台岛女政治家再度崛起，带你领略西递之旅

砚堂圆形微凹，砚池为三个小池相连而成，小池间有小孔相通，中间的小池雕一锦鲤，锦鲤大头高仰，弓身欲跳。

黄山南麓，有村古雅，名曰西递，遐迩闻名。据说那里保存有国内最为完整的徽派古建筑群，还拥有“世界最美村庄”的美誉。我素来乐道好古，多年来一直对西递村心生向往，但总是琐事缠身，难下决心，终未成行。

直到2016 年我才得以遂愿，去了西递，然而真正促成我去西递游览的主要原因并不是由于偶得闲暇、兴致勃发，而是为了排解郁闷、缓解压力。当年发生了许多大事，麻烦事也不少。1月份，曾经是小马哥手下败将的妇女老蔡，八年后卷土重来，把台岛国民党打得七零八落，惹人嫌、招人厌的妇女老蔡当选台岛地区领导人。到了7 月，更是发生了一件大麻烦事，菲国不敢当面招惹我国，就来个背后乱告状，跑到所谓的国际法院去求助，让仲裁庭的一纸空文来宣布黄岩岛是他们的，外交部断然表示不接受、不参与、不承认，菲国的南海仲裁决议尽管是一场闹剧，但着实也把南海搅得一时风高浪急。或许自己是杞人忧天，尽管这些事离自己这个小人物都有些远，可还是把我搅得有些心神不宁，让我心烦意乱的却还是自己工作的缘故。7 月初接到一项复杂而艰巨的工作任务，我所在单位的上级部门为了筹备好10 月份一个全国的现场会，决定推出一项特色工作，三个月内要在全市数千个基层单位建设标准统一、功能齐全的某种中心实体，由于时间紧、任务重，加之涉及面广，各地基础不一，相关人员的认识水平和重视程度差异也很大，包括我自己也是不太理解，甚至内心还有些抵触，所以工作推动起来极为艰难，推进速度与上级的要求差距较大。为此，我没少挨上级部门领导的催促和责怪，也没少受基层同志的腹诽和埋怨。这让我心理压力很大，一度心情十分郁闷，常常一脸的沮丧，好友小徐见到有些担心，遂邀我外出走走，放松心情。于是，在小徐的促成下我向往多年的西递之旅终于成行。

长：28.5cm
宽：19cm
高：8.5cm

那天天气很好，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把金黄铺满饶城的时候，迎着凉爽的晨风，我们就如约出发。小徐是我曾经的同事，他虽为行武之人，却文质彬彬，像个儒雅书生。他一边小心地开着车，一边与我聊着原单位的一些奇闻趣事。西递地处皖南，我们前去还需绕行浙西，这一带都是山区，沿途山峦起伏、层林叠翠。一路上聊着有趣的话题，看着窗外的美景，心情果真好了许多。

沿530 国道，穿过黟县县城，进入桃花源路，来到一个叫鼓楼岭的地方，导航提示距离西递仅十余公里。此时已是中午，又恰好路边有许多小饭店，且这些小饭店貌似还很火爆，门口挤满了车，于是，我们便找了一家停车最多的小店用餐。小店人气果然爆棚，里面挤满了人，找桌、点餐都跟抢似的，我们一番“冲锋陷阵”，好不容易才抢到一张餐桌，点好菜，我们就安静地等着。等了一会，估计菜一时半会还上不来，加之店里空气也不是太好，于是，我同小徐打了个招呼，就去店外透透气。

店外的国道极为繁忙，一辆辆汽车呼啸而过。我沿着饭店的一侧信步而行。在连接着这排饭店的不远处，我竟然发现了几家古玩店，这让我惊喜万分，我立刻一头扎进去，兴致勃勃地一家家逛。可是逛着逛着，我就有些失望，像多数景区的古玩店一样，店里充斥着的都是些假冒的古玩和劣质的旧货。很快我就逛到了最后一家，这家店与其他店不太一样，门前堆满了老的石槽、石磨、石臼、石缸和石板，拥塞而又杂乱，乍看像个货场。正要迈腿进店的时候，小徐打来电话，告诉我已经在上菜了。我踌躇了片刻，电话里尽管应答了一声，但还是没管住自己的腿，走进了店内。

店内的灯光幽暗，等了好一会，我才适应了室内的光线，这时，才赫然看到店内堆满了貌似古玩的东西，多到连走路都要小心翼翼。到处都是木器、陶器、瓷器和石雕，店中心位置的柜台里摆放有不少的钱币、银饰和玉器等杂项物件，还有好多书画卷轴胡乱地插在内间门口的大缸里。店主艰难地从柜台后绕出来，热情地就要招呼我坐，带着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张长木凳。木凳也是埋在杂物堆中，经过一番整理，我才得以落座。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形容当时的那种感觉，总之，店内实在是太拥挤了，使人仿佛置身在垃圾堆中。

老板是个矮胖的中年男人，一脸的和善，说话语速很快。他一会儿对着店内摆着的一些立件指指点点，快速介绍着；一会儿又从柜台内搬出一些小杂件，热切推荐着，但都是一些大路货，没有一件像样的好物件。见他忙得大汗淋漓，心有不忍，我便告诉他别忙乎，没中意的。他心有不甘，又告诉我内室有精品，想请我去看看。出于好奇，我便将信将疑地随他进到内室。进去后我才发现，内室其实就是他的卧室，卧室中只有一张床可以容身，其余的从地面到屋顶，都堆得密不透风，我顿时没了兴趣。出于礼貌，对他热情的介绍我只能虚与委蛇，随意打量了几眼，便违心地说了几句赞美的话，但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出门的时候我就敷衍地问了一声：“老板，有老砚台吗？”

店主先是一愣，随后便迅疾地说：“有！有！有！有一方石砚，东西虽有点粗糙，做工也不是太精，但是开门的老东西，至少是清代早期的，我就带你去看。”

随即他就拉着我的手，敏捷地绕过一堆堆杂物，来到店外的窗台前。他迅速搬开一个花盆，抱起一方石块样的东西送到我面前。我定睛一看，果然是一方老砚。砚台是青石材质，款型硕大，足有三十几厘米长，二十几厘米宽，十来厘米厚。砚堂圆形微凹，砚池为三个小池相连而成，小池间有小孔相通，中间的小池雕一锦鲤，锦鲤大头高仰，弓身欲跳。砚底沿下侧开挖，留三边构成砚足，似“抄手”状；砚台两侧内凹，四周钩卷云纹。整个砚台线条粗犷，形态敦厚，器形完整，包浆自然，应该是明代中早期的东西，且有鲤鱼跳龙门的美好寓意。我不禁欣喜若狂，但还是强作镇定，就平静地问：“老板，怎么卖？”

老板倒也实在，他笑嘻嘻地答道：“我也没当它是什么好东西，都拿来作花盆的垫脚石了，你随便给几百块钱吧！”

我有些吃惊地看着他说：“八百可以吗？”

老板爽快地说：“行！谢谢老总！”(www.xing528.com)

付了钱，我就高高兴兴地抱着砚台就往饭店跑。

我们抵达西递已是未时，烈日当空，热气炙人，但一下车，眼前所见却让我精神一振。整村是一大片明清古建筑群，清一色的粉墙黛瓦，鳞次栉比的马头墙，满布碧草青藤的斑驳古宅，蜿蜒曲折的青石小道，两条清泉穿村而过，水流潺潺。村子里游客很多，我们若即若离地跟着一个旅游团，悄悄地蹭听导游的讲解。我们随团先游览了村口的石雕牌坊，牌坊为三间四柱五楼结构，青石材质，气势雄伟，结构精巧，堪称徽派石坊的典范。据导游介绍，该牌坊建于明朝万历年间，已有四百多年历史，村子原有牌坊13 座，“文革”时期被造反派砸毁12 座，仅存的这座胡文光石坊还是由于一个军属老大妈的全力保护，才幸免于难。随后依次观瞻了旷古斋、桃李园、敬爱堂、西园、瑞玉庭和大夫第等景点。

最令人震撼的当属敬爱堂。胡氏宗祠的敬爱堂规模宏大，雄浑古朴，由天井合院与祭祀大厅组成，后厅有一个斗大的“孝”字，据说是南宋大理学家朱熹亲书。梁檩上悬挂着“天恩重沐”、“上国琳琅”、“盛朝英俊”和“四世承恩”等多块金字古匾，似乎在向游人昭示着胡氏家族曾经的荣耀与辉煌。

最让人难忘的却是大夫第。大夫第位于村正街。院子为四面围合的二层楼结构，正厅高大轩敞，厅前设长方形天井。门罩镶嵌砖雕，上刻“大夫第”。正厅裙板隔扇均精雕冰梅图案，槛梗窗花也都精雕细刻。厅左侧建有临街阁楼，飞檐翘角，挂落精巧，栏杆别致，排窗宽敞。楼额木刻隶书“桃花源里人家”，木刻小额“山市”，楼下边门的门额上石刻隶书“作后一步想”。据导游说，大夫第为清康熙年间知府胡文照的故居。胡文照任开封知府之初，曾肃整吏治，遭到了许多官员的联合抵制和陷害，胡文照几乎为此丢官，幸得一位绍兴师爷点拨，那位师爷告诉他：吏治腐败由来已久，不可一蹴而就，为今之计，只能作退一步想，先保住官职，再徐徐图之。胡文照听从了劝告。几年后，在他的稳步推进下，开封府的吏治腐败得到有效的遏制。但是，尽管他政绩卓著，任知府十余年，始终未获提拔。后来他对宦海渐生倦意，因此回乡建大夫第时，就在其左侧又建造了“桃花源里人家”的阁楼，其中或许就有归隐之意。另外，阁楼的墙面恰巧在大街和小巷的拐角处，方正的犄角骑在临街的丁字路口，如果墙体与正街平齐，会影响行人路过。为方便邻里出入，他在建筑时，将墙基故意往后缩进了一米左右，在道路的转弯处留下了一块小空地；同时，又故意将阁楼下半部分的墙角削去了直角，改成了平面，以便于抬轿、挑担的人行走和车马拐弯。这一退一改间，既彰显了胡文照的善良仁厚，也表达他豁达退让的处世哲理。

西递回来后，青石砚压于花盆下的情景和胡文照退墙削角的善举，久久留存在我的记忆里，那份感慨至今挥之不去。

石砚真可谓是命运多舛。明代的物件多是又粗又大，也就是人常言的“粗大明”，因此，在明代它的雕工应该算是精细活，也必定不是寻常人的所用之物。想想当年它曾在达官显要，或是文人雅士的案头上，是何等的光彩和荣耀。可是谁曾想，有朝一日竟会沦落到做花盆垫脚石的地步，这跟贾平凹先生笔下的丑石是何其相似。贾先生在他的散文《丑石》中讲述，他家门前有块谁也不理会的丑石，黑黝黝地卧在那里，有人嫌它碍地面，还想把它搬走。直到一天一位天文学家发现了它，人们才知道它是件了不起的东西。就是这块又怪又丑的石头，原来是天上的，它补过天，在天上发过热，闪过光。在石砚和丑石“身上”，我们看到了隐忍力量的强大，它们尽管曾被人轻视和遗弃，一度淹没于污土荒草，可它们依然守形存质，用数百年的光阴来等待一双慧眼，终于恢复了往日的荣光。

胡文照在修建房屋时，主动“作退一步想”，退墙削角，方便他人。无独有偶，安徽桐城也发生过一件类似的事。那里有条名叫“六尺巷”的巷子，据姚永朴《旧闻随笔》《桐城县志略》载：老宰相张文端居宅旁有隙地，与吴氏邻，吴氏越用之。家人驰书于都，公批诗于后寄归，云：“一纸书来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长城万里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家人得书，遂撤让三尺，吴氏闻之感其义，亦退让三尺，六尺巷遂以为名焉。在“寸土必争”的普遍社会心态下，胡文照和张文端能有此举实乃不易，他们的义举善行因此成为了千古佳话。

静下心来细细想想，石砚和丑石的隐忍等待、胡张二人的豁达退让，其实可以给人许多感悟和启示。人的一生不可能总是风平浪静、一帆风顺。当身处逆境的时候，如果已无前进的路，我们不妨作退一步想，另择一方向，或许就能柳暗花明；如果已经无路可走，我们也不妨坦然面对，此时隐忍不失为良策，在耐心的等待中总能盼来光明。当与人发生矛盾的时候，如果一时无法调和，我们可以豁达些，作些退让，亦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我们眼前即便有所损失，可将来得到的或许会更多；如果对方不可理喻，我们也不必针尖对麦芒，仍需尽量隐忍，隐忍并不一定就是软弱，却往往更能表现一个人的胸襟和智慧。忍了一时的气，不但能避免当前的局面恶化，或许还能防止酿成更大的祸患，亦所谓忍一时风平浪静。

人可示范，物能喻理。西递之行，抱砚归来。我似乎变得豁达了不少，面对那些十分艰巨而又不太理解的工作，面对一些上催下怨的尴尬境况，自己也渐渐地能够坦然面对了，工作也越发专心和努力。

2020 年03 月08 日

【知识链接】

明朝初期，砚的形制大都延续了唐宋时期的『规矩方直』的风格，到了中后期砚式造型开始趋于多样化，同时砚雕人才辈出，工艺观赏砚成为主流。雕刻纹样精致，砚的功能逐步由实用转变为以艺术为主。明代的砚台造型端庄厚重，纹饰不甚繁丽，大件制作居多，而且砚台硕大厚重已成为明代的主要砚形特征。随着制砚技术日渐成熟，工艺日趋精细，可利用的石材种类也越来越多。另外，砚台之于文人的意义也有所变化。砚台不再仅是挥毫泼墨时的工具，更是置于案头的一件玩物。文人在砚上镌诗、题铭之风在明代大为盛行，因此砚台的艺术价值逐渐超越了其使用价值，收藏砚台也成了达官贵人附庸风雅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