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士山实在太有名,在世界各地都能见到以富士山为标志的日本广告。譬如日本航空公司的一个广告,就是新干线和富士山。富士山下一片粉色的樱花,柔和的山峰被碧蓝的天空映衬着,很典型的日本风光和情调。然而以我的审美情趣,并不认为富士山是山峰中最美最有魅力的,它不峻峭,也少几分巍峨,而且过于规则,过于对称,像是人造的山峰,缺乏神秘感。
富士山是日本的象征,到日本后,到处可以看见以富士山为标志的事物。日本的女人甚至穿着印有富士山的和服在街上走。听说从上海飞东京时,飞机进入日本本土上空,能看到富士山。然而飞入日本时,我并没有看见富士山。(富士山像是裹了一层面纱,不愿轻易露出它的容颜,更让人觉得神秘。)
坐新干线从东京到京都,途中能远眺富士山。陪同我们的宇野先生知道我想看富士山,特意坐在我身边,他说:“到了能见富士山的地方,我告诉你。”然而列车经过富士山时,地平线却被一片白雾笼罩,富士山深藏不露,隐匿在云里雾里。宇野望着车窗外,瞪大了眼睛,希望富士山能突然在云雾中突现,好让我看见。我知道他的一片好意,便安慰他:“不着急,回东京的时候再看吧。”
从京都回东京时,还是没有看到富士山。那是一个阴天,看不见天边的远山。富士山离新干线距离很远,晴天也只能看一个模糊的轮廓,遇到阴天,就难窥真容了。
两次坐新干线,都没有看见富士山。(一次又一次无缘见到富士山的真容,不免让人心生遗憾。)为了这点遗憾,宇野先生不止一次向我表示歉意,似乎天气不好是他的责任。我对宇野说,这是留下一个悬念,留待我下次来日本时再解开这个悬念吧。
回国时,飞机上午从东京成田机场起飞。宇野先生还是没有忘记提醒我:“今天天气不错,在飞机上说不定能看到富士山。”我想,世上的任何事情,都讲一个缘,富士山大概和我无缘。既然三次应该见它的机会都错失了,回国途中,我恐怕也未必能见到它。(www.xing528.com)
飞机起飞后,我便不再去想富士山。到空中后不久,飞机不知为什么作了一个角度较小的拐弯。拐弯时,机身倾斜了,我的座位,正好在向下倾斜那一面。机窗下面,是绿色的大地。突然,我的眼前闪过一道白光,一个巨大的圆锥滑入我的眼帘——是富士山!(飞机上,“我”终于邂逅富士山,它尽展容颜,让“我”看得一清二楚。给了“我”一份大大的惊喜。)
这座被人称为地球上最规则的圆锥体的火山,此刻静静地展现在我的视野中。也许是为了弥补我久觅不得的遗憾,富士山竟给我这样一个突如其来惊喜,让我在空中尽情俯瞰它面对天空的容颜,这样的容颜,在地上永远也无法看见。富士山是地球上最圆的火山,是一个极规则的圆锥体。从空中俯瞰,能很清晰地看到圆形的山体。如此一座庞然巨峰,绝非人力所为,竟会有这样浑圆规则的外形,使人在惊奇的同时,也感觉到一种神秘。这样的山,远观和近看是完全不一样的。我眼前闪过的白光,是富士山山顶的积雪。山下和山坡上,正是一片青翠的春色,山顶却留存着寒冬的余韵。凹陷的山顶上,白色的积雪反射着阳光,森然而耀眼。仔细辨认,还能看到细如发丝的上山之路,攀登者正在这路上一步步往上攀登,去接近天空,接近冰雪,去满足登临绝顶的欲望……
只是一个瞬间,富士山已经在机窗里消失,取而代之是深邃无穷的天空。
虽然只是稍纵即逝的偶然邂逅,而且是在天地之间,富士山却将它的容貌留在了我的记忆里。(富士山出现后,又转瞬消失在“我”的视线中,而这难得一见的相遇,让“我”更难忘,更珍惜,这道美好的风景永存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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