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罗洲移民对经济开发的影响

中国人早就来到婆罗洲，但大规模移民是在布鲁克侵占砂拉越之后。早期华人移民有来自新加坡，也有直接来自中国，比较著名的有刘志、王友梅、田考、刘建发等人，他们在古晋或经商，或开采金矿，或经营种植园，招来大批同乡。^[73]

第一代拉阇布鲁克统治期间，砂拉越的金矿开采主要由华人进行，集中在石隆门。1857年在石隆门从事开矿和种植的华工有4,000人左右，繁荣一时。但由于拉阇政府对采矿公司严加控制，且颁布许多不公正政策，引起华工武力反抗，后遭到当局残酷镇压，有数千名矿工被杀，史称“1857年石隆门华工事变”，石隆门随之衰落。^[74]而布鲁克也对华工心怀疑惧，出台法律限制华人采矿和占有土地。

第二代拉阇查尔斯 · 布鲁克接任后，致力于开发砂拉越，颁布新的土地法令和鼓励种植条例，鼓励采矿和开垦土地。从新加坡来的华人富商建立种植园，种植甘蜜和胡椒。到1880年，在古晋一代华人建立的甘蜜胡椒园有229个，面积达9,548英亩，雇佣华工17,60人，常年产量24,855担。^[75]但砂拉越地广人稀，1871年人口只有12万多人，^[76]如要开发，必须鼓励更多外来人口移民，而中国人吃苦耐劳且勤奋，是最好的移民对象，查尔斯 · 布鲁克承认：“若少了中国人，我们便束手无策。”他认为，只要不让华人组成秘密会党，华人还是很好统治的。^[77]政府在1885年制定新的移民计划，鼓励中国人以集体移民的方式进入砂拉越，方法是先来的移民要由其首领与拉阇签约，在政府指定的地区进行长期开垦种植。签约后首领回中国招募华工前来开垦，政府给移民提供一定优惠，并册封其首领为“港主”。^[78]这一计划于1898年正式实施，有数批华人集体移民砂拉越。（1）客家籍移民，在首领江贵恩的带领下，于1898年来到古晋，政府拨给他们150亩土地，从事农业种植。（2）福州移民，在首领黄乃裳的带领下，于1901—1902年分批到达诗巫，进行艰苦的垦殖，此地逐渐繁荣，被命名为“新福州”。（3）广府籍移民，由邓恭叔组建“新广东农业公司”，1903—1904年招募广府移民在诗巫兰南开垦，此地被称为“广东芭”。（4）兴化籍移民，1911年在福建兴化传教的美国传教士蒲鲁士特牧师来到诗巫考察，认为此地适合移民，决定鼓励兴化人来此垦殖，他与拉阇签下合同，获得新珠山下游的一块土地。1912—1913年兴化人分批来到此地，种植稻米、橡胶、胡椒和蔬菜，此地后来被称为“兴化芭”。^[79]此外，也有少量印度移民来到砂拉越，主要充当警察和劳工，但人数不超过数百人。

19世纪下半叶到20世纪初，砂拉越的经济以农业为主，兼及商业和采矿业，经济作物主要是甘蜜、胡椒、甘蔗、葛粉、咖啡等，经营方式是与马来半岛相同的“港主制”，种植园主大都是新加坡华人和古晋的华人富商，劳工也是华人。“新福州”、“广东芭”、“兴化芭”也是采取港主制度，但港主只负责管理移民事务和调解一般纠纷。商业和转口贸易也初步发展，从新加坡进口日用品和工业制品，在当地收购土特产品运往新加坡。砂拉越有黄金、石油、锑等矿藏，1856年英国慕娘公司建立，基本垄断了采矿权，黄金出口长期占据较大的出口份额。(www.xing528.com)

在华人的辛勤耕耘下，砂拉越得到初步开发，《砂拉越宪报》指出：“引进华人到怠惰民族的新土地上的价值，在砂拉越得到佐证。古晋市集区及郊外的大量建筑物，全由华人建设。我们感激华人技工、苦力及各行各业者，……因为热衷于经商，他们的非凡价值在于发展国家的资源。……中国人比苏格兰人更有创业精神。” ^[80]

北婆罗洲的经济开发要晚于砂拉越，1881年英国北婆罗洲公司取得特许权，致力于开发经济，其主打产业是烟草业，需要大量劳力。北婆罗洲第一任总督特察（W. H. Treacher）基于海峡殖民地和马来半岛的经验，认为华工最吃苦耐劳，因此，“这种华人正是我们北婆罗洲公司要想办法争取引入的，一旦他们自愿移民，我们北婆罗洲公司的经济成功将会得到保障。”^[81]北婆罗洲公司积极从香港和新加坡引入华人契约劳工，山打根的华人迅速从1878年的2名增加到1883年的3,000人，^[82]但因不适应环境，病、死、离开者众。后来有更多的华人移民到此，1887—1890年间，从海峡殖民地到北婆罗洲烟草园的契约劳工从390人增至7,223人。^[83]1890年有8,000名华工在烟草种植园工作。^[84]到1907年，北婆罗洲劳动力50%以上都是华人。^[85]

北婆罗洲经济以农业为主，19世纪末主要是烟草种植，加之传统的水稻种植，经济发展落后于砂拉越，更远远落后于海峡殖民地和马来半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