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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泽莱公社史:第二十三封信优化

时间:2023-07-0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两人建议院长离开城市,和他们同行好确保人身安全。院长继续同维泽莱公社抗争,写信给法兰西国王、大主教和一些重要主教,征求他们对维泽莱教堂的支持。他还恳请教皇本人就此事给法兰西国王写信,直至枢机主教宣布开除维泽莱民众的教籍,他的心情才感觉放松。从身份和个人情感出发,有的支持庞斯院长,有的支持伯爵和维泽莱公社。

维泽莱公社史:第二十三封信优化

经过各自由民的宣誓、执政官的选举、市镇议会组成的一系列步骤,维泽莱公社终于建立,市政司法官员们忙着和昔日领主、修道院院长谈判,以便得到他对新行政体系的承认。负责人代表拜访院长,请他加入公社,并自愿放弃专制苛刻的一切领主特权。[1]他们提出缩减年贡和人头税,具体细节不甚清楚,究竟是完全废除,还是简单减少佃租。院长坚定不移地拒绝任何要求,包括对公社的承认。他回答,假若自己教堂的子民愿意抛却邪恶联盟,他会把全部租金退还给他们,而且一概原谅他们;但是,如果他们继续叛逆,那么所有与合法领主和解的途径都将中断。这些话语让代表们非常不快,大家在院长面前一反常态提高嗓音宣称绝不重新接受教堂的奴役。[2]代表们回到同胞当中,城内已然风卷云涌,最激昂的市民表示终结的时刻到了,必须通过武力解决争端,还有不少人谋划要杀死院长。[3]

讷韦尔伯爵与维泽莱修道院院长的新一轮冲突发展惊动了众多教皇使节。有位枢机主教肩负沉重的使命特地从罗马赶来,欲意终止这场令教廷极为担忧的纷争。他抵达之后不久,另一位高卢的教皇特使,名叫若尔当(Jordan)的枢机主教,为了圣玛丽·玛德兰娜节日也来到维泽莱。两人建议院长离开城市,和他们同行好确保人身安全。[4]

他们一道前往沙布利(Chablis)[5]见讷韦尔伯爵,后者陈词滥调地抱怨,回绝任何形式的调解,即使枢机主教们用开除教籍威胁他。无效会谈之后,庞斯院长没有返回维泽莱;在讷韦尔主教帮助下,院长平安到达克鲁尼修道院隐居,由于枢机主教的推荐,他受到殷勤接待。院长继续同维泽莱公社抗争,写信给法兰西国王、大主教和一些重要主教,征求他们对维泽莱教堂的支持。他还恳请教皇本人就此事给法兰西国王写信,直至枢机主教宣布开除维泽莱民众的教籍,他的心情感觉放松。

一名自愿的人躲过市政人员的巡查把逐出教会的判罚带进城,请一位神父当众宣读。判决书用词严厉,指出整个城市及郊区都在绝罚的范围内。除了新生儿洗礼和临终忏悔,禁止一切弥撒日课和施行圣礼。神父好像专等广场的人少时刻朗读,来到广场的第一批民众听了后,几乎没等他念完就开始追打他。有个叫厄德·杜马雷(Eudes du Marais)的人脱下他的外套,捡起石头向神父头部扔去。另外两个居民也一起追打,幸好冷静的人们及时出现阻止,神父才得以逃脱,跑进大教堂祭坛寻求庇护。[6]第二天一大早,勇气可嘉的神父不畏威胁地帮助几个修道士卸掉教堂的两扇大门,在通道上摆放荆棘以阻碍行人,作为停止日课的标志。而于格·圣彼得和别的自由民,也许是公社执政官等,搬走了荆棘,重装了大门。[7]院长出行期间,圣玛丽·玛德兰娜留下的修道士服从某位修道会会长管理,这一天,城里对他们的抗议呼声高涨,很多自由民不顾规定闯入修道院,大声喧哗着来到会长房间,攻击谩骂,指责他将大家逐出教会,并催促会长与他们和解。会长回答说,他无权赦免教廷使节的判罚,更不可能与他们缔结协议,除非有合法上司庞斯院长的命令。民众震怒吼道:“既然您不公正地把我们逐出教会,我们这些没有教籍的人以后不再交纳年贡和什一税了。”[8]

维泽莱人虽然满腹自治热忱,对宗教禁令却并非毫无顾虑和担忧。内心深处,大家为受到教会最严重惩处,被剥夺的、无法追索的教会圣礼和恩典而悲伤不安,他们派人向讷韦尔伯爵诉苦,询问他能否帮助解除这项判罚。伯爵自己正被枢机主教的威胁和主教们的信件弄得焦头烂额,粗暴地回复说:“我什么办法也没有,他们要是高兴,也会对我做同样的事。”[9]他的回答令自由民们困惑,沉默一阵才说道:“如果修道院的磨坊主和烤炉厂的人不愿理睬被教会逐出的我们,我们到哪里磨麦子、烤面包呢?”“哎呀,”伯爵立刻说,“随便找一个付钱的烤炉,用你们的木柴烧火,谁反对就把他生生扔进炉子。至于磨坊主,他若敢抵抗,就让他自己的磨轮把他活活碾碎。”[10]

新公社成员建立了共和体制,表面上是获得解放,其实他们长期以来习惯了既无磨坊也无烤炉,更没有私人的压榨工厂,依然处于采邑领主的控制中。修道院的仆从、神职人员和教友监管这些工业设备,一切收益属于修道院,短时间不可能有所改变。自由民只得日复一日地同修道院一派抗争,又难以取得优势,就愈发愤恨神职人员和前任主人,发誓要“把对方也带进如此不堪的境地,并让他们从头到脚统统等待赦免”。[11]

自由民迫害世俗仆从,把很多人从家园和农场驱赶出去,攻击修道士们,囚禁他们,索要赎金。警觉的修道会会长派几位兄弟在随从护卫下来找讷韦尔伯爵,请他做公社和修道院的调停人,让自由民有所克制。伯爵给予的答复远远出乎使者的期望。“我倒希望,”伯爵说,“你们走的一个不剩,维泽莱修道院不复存在!为什么你们的院长把人们逐出教会呢?”他拔掉紧身齐膝外衣的毛皮衬里上的一根毛,继续说:“看吧,即使整个维泽莱山区天翻地覆,我也不会费一丝一毫的力气出面干预。”

这时候,一个自由民因忍受不了全城被绝罚的压力死去,在没有一名神父到场的情况下,同胞们扛着十字架,唱着追思祷文跟随棺木,到墓地埋葬了他。[12]维泽莱人已从初受判罚的惊恐转为习以为常,他们攻占圣玛丽教堂,把它当作据点和兵器库,将所有刀剑和储备品放入两座钟塔内,又派了足够的人看守。[13]自由民从钟塔上监视修道士,没有许可和随同,修道士不能出去,等于被软禁在修道院里。不久,民众觉得这些措施过于简单,他们捣毁修道院围栏,把外墙也夷为平地,说要防止修道士筑垒抵抗。[14]他们的举动在尊崇宗教的年代是极其恶劣的,加上附近城镇和法兰西宫廷的人虚妄不实的叙述,夸大了事实的严重性。相传被民众武装攻击的修道士,坚守在教堂钟塔里,围困下他们吃不到面包,只得违反修道院规则吃肉。[15]

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此事,看法不一。从身份和个人情感出发,有的支持庞斯院长,有的支持伯爵和维泽莱公社。好几位主教都是伯爵的朋友,他们站在他的诉讼方,不喜欢超出自己司法管辖权限、直属教廷的宗教机构;甚至克鲁尼修道院院长,嫉妒维泽莱修道院的声望,为了自己的修道院也秘密偏袒伯爵。这样的形势令庞斯院长终于离开克鲁尼修道院,赶赴位于科尔贝(Corbeil)[16]路易七世宫廷。院长对国王讲述维泽莱公社对自己不公正的折磨,他一直怀着赢得诉讼的信心。“为了王室尊严,”院长说,“捍卫上帝的教会,反抗迫害它的人,这是一种责任。”关于该诉讼,国王已被枢机主教说服,他派朗格勒主教以国王名义命令封臣,立刻同维泽莱教堂缔结和平,断绝和自由民的来往,解散公社。[17]伯爵含糊其辞地回应这项命令,执行起来拖泥带水,指望亲近国王顾问大臣的朋友从中周旋;假使国王没收到教皇阿德里安四世(le pape Adrien Ⅳ)的来函,伯爵消极抗命的策略很可能成功,公社也将保留,那封信是这样写的:

主教阿德里安,上帝仆从的仆从,致他耶稣基督挚爱的儿子、法兰西人杰出的国王路易,教廷的问候及祝福

劝说你尊重和维护宗教人士的圣地,显然是不必要的。你不需要建议,你的内心燃烧着圣主传播到世上的神圣火焰,在教会眼里,全天下君王中你是最值得赞许的。虽然你履行义务,用你的权力维护国土内全部教堂,我仍希望你能为维泽莱教堂奉献出更多热忱,因为它对真福者彼得的意义重大,而该区奸诈的民众却让它蒙受了极多苦难。审慎的你必然察觉到,几年来这些民众如何伙同讷韦尔伯爵背叛了我们亲爱的儿子维泽莱院长庞斯,他们肆无忌惮地掠夺教堂产业,驱逐院长本人,他们不配和耶稣基督的身体相连,不再是宗教信徒。还有,这些人近日冲向教堂,打破教堂和修道院大门,剥去修道士们的衣服,倾倒他们的葡萄酒,抢占圣殿饰物;最后胆大包天的民众竟袭击修道院的修道士和仆人。既然教会严厉的判罚无法制止他们罪恶的行径,惩治的责任就落到你的手上,由你利用王权的力量,去改善直至今日教务司法审理未能扭转的局面。阁下,我以主的名义勉励、忠告、敦促你,赦免你的一切罪过,祈祷你顺利根除修道院遭遇的苦难;你应率领一支强大的军队,在圣洁正义的引导下向维泽莱前进,迫使民众放弃他们创立的公社,重新归属于我们亲爱的儿子维泽莱合法的领主庞斯院长,并交还侵占的全部物品,修复所造成的损坏。我嘱托你解决这起公诉,让纠纷的始作俑者和他们的后代,从此不敢以反抗领主为荣,再不对上帝的圣殿做出类似侵犯。[18]

路易七世的顾问大臣,为从伯爵、院长连同维泽莱自由民那里获取高昂的调解费,眼看着争斗持续尖锐,不过,他们没有胆量抵制教会领袖的明确要求。国王征集了一支军队,亲自打头阵,兰斯大主教和其他许多主教跟随,1155年从巴黎出发,经枫丹白露大道向讷韦尔伯爵领地行进。[19]伯爵知道无实力与国王开战,急忙让欧塞尔主教去说明自己已决心按照国王的意愿取缔维泽莱公社,但请先听他和公社人员的申诉。在离枫丹白露两古里的莫雷村(Moret),国王收到消息,停止前进。伯爵火速抵达,一些维泽莱民众受同胞委托也赶来。路易七世以及法兰西主教、诸侯组成王室法庭,聆听两派辩论,维泽莱院长首先发言。他详细陈说民众对他和修道士、仆从施行的摧残虐待,并借用圣书上的段落形容维泽莱教堂被围困蹂躏的破败场景。讷韦尔伯分辨道:

维泽莱镇的人口数千,他们大部分是来自不同地区的外乡人,生活方式多种多样,习俗各异;把民众所做的一切叛乱恶行都归罪于该城子承父业的自由民,不太公平。[20]

作为市民盟友,伯爵此番话体现了他在良知与个人利益间的最后挣扎,然而这遭到对方律师的轻松反驳。“这些本地人和其他人一样有罪,”律师们说,“他们原本承担着保卫领主的职责,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阻止和打击叛乱分子,所以也是共犯帮凶。”这种观点占了上风,法庭做出如下裁决:

维泽莱全体居民,无论阶层境况,凡是在庞斯·德·蒙特布瓦谢院长离开时,没有和他一道出行,或忠诚地加入到被围困的修道院兄弟当中,或没有根据自己的能力向他们提供援助者,都被证实犯下变节罪、伪誓罪、渎圣罪和杀戮罪;因此,他们要受到神法和国法对上述暴行的惩处。[21]

判定整个维泽莱城人都有罪后,诉讼暂停,下一次庭审将听取院长呈报他的各项损失。得知孤立无援的城镇即将蒙受王室的严厉报复,公社代表们的脑海中映现出可怖景象,他们不再等听证会,瞒着国王连夜逃离,去给同胞报信。尽管他们缺席,院长无法提供有效证据,法庭还是确认了他呈报的一切损失,共计16万苏,且不包括森林水利上的破坏和每个杀人犯应交付的罚金。对维泽莱居民的各项裁决公布完毕,兰斯大主教代表国王,向伯爵宣判如下:“吾命令讷韦尔伯爵,国王的忠实仆从,武力缉拿变节者和亵渎圣物者,或称维泽莱公社民众,请国王到指定的地方,让他们在其面前,接受与所犯严重罪行的相应惩罚。而且该讷韦尔伯爵要把罪犯的全部财产交给庞斯·德·蒙特布瓦谢院长,从家具到房屋无一例外,以赔偿他的损失。”[22]

大主教问伯爵是否接受此判决,伯爵回答说接受,接着他请求法庭给自己一定的时限以执行国王的命令,答复是一个星期。

【注释】

[1]于格·德·普瓦杰:《维泽莱修道院史》,第三册,吕克·达谢里搜集,原文本,卷二,第529页。

[2]于格·德·普瓦杰:《维泽莱修道院史》,第三册,吕克·达谢里搜集,原文本,卷二,第530页。

[3]于格·德·普瓦杰:《维泽莱修道院史》,第三册,吕克·达谢里搜集,原文本,卷二,第530页。(www.xing528.com)

[4]于格·德·普瓦杰:《维泽莱修道院史》,第三册,吕克·达谢里搜集,原文本,卷二,第530页。

[5]沙布利(Chablis)是法国勃艮第大区约讷省的一个市镇,属于奥克塞尔区沙布利县。——译者注

[6]于格·德·普瓦杰:《维泽莱修道院史》,第三册,吕克·达谢里搜集,原文本,卷二,第531页。

[7]于格·德·普瓦杰:《维泽莱修道院史》,第三册,吕克·达谢里搜集,原文本,卷二,第531页。

[8]于格·德·普瓦杰:《维泽莱修道院史》,第三册,吕克·达谢里搜集,原文本,卷二,第531页。

[9]于格·德·普瓦杰:《维泽莱修道院史》,第三册,吕克·达谢里搜集,原文本,卷二,第531页。

[10]于格·德·普瓦杰:《维泽莱修道院史》,第三册,吕克·达谢里搜集,原文本,卷二,第531页。

[11]于格·德·普瓦杰:《维泽莱修道院史》,第三册,吕克·达谢里搜集,原文本,卷二,第531页。(这里的赦免指临终前的忏悔,意思是杀死神职人员。——译者注)

[12]于格·德·普瓦杰:《维泽莱修道院史》,第三册,吕克·达谢里搜集,原文本,卷二,第531页。

[13]于格·德·普瓦杰:《维泽莱修道院史》,第三册,吕克·达谢里搜集,原文本,卷二,第550页。

[14]于格·德·普瓦杰:《维泽莱修道院史》,第三册,吕克·达谢里搜集,原文本,卷二,第550页。

[15]《路易七世传》,原文本,《高卢史和法兰克史汇编》,卷十二,第132页。

[16]科尔贝(Corbeil-Essonnes)是法国法兰西岛大区埃松省的一个市镇,属于埃夫里区县。这座城市位于埃松和塞纳河交汇处,具有非常早期的军事和商业战略作用。

[17]《路易七世传》,原文本,《高卢史和法兰西史汇编》,卷十二,第132页。

[18]《教皇阿德里安四世的信》,原文本,《高卢史和法兰西史汇编》,卷十五,第670页。

[19]《路易七世传》,原文本,《高卢史和法兰西史汇编》,卷十二,第132页。

[20]于格·德·普瓦杰:《维泽莱修道院史》,第三册,吕克·达谢里搜集,原文本,卷二,第532页。

[21]于格·德·普瓦杰:《维泽莱修道院史》,第三册,吕克·达谢里搜集,原文本,卷二,第532页。

[22]于格·德·普瓦杰:《维泽莱修道院史》,第三册,吕克·达谢里搜集,原文本,卷二,第5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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