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争水争田,直奔核心主题:修筑二湖堤坝。须注意的是杜湖的腰塘,因地势南高北低,“旧设腰塘,西起白塔嘴,东抵黄泥岙口,分为上下两湖,中置一闸,故址见存”。可见年久失修、废阙不堪了。“腰塘废则水落滩出,南望皆田也。”腰塘的重要性显而易见。
修筑二湖堤坝,对于“争田”派来说,湖水满则自然退田还湖;对于“争水”者来说,湖水满则自然满心喜欢。修筑二湖堤坝,就是救了鸣鹤五都十万八千余亩之田,实在是鸣鹤五都百姓的福音。
修筑堤坝事宜由本县父母官主持,先丈量堤坝长度、高度,再分派任务,既要保证质量,又要迅速完成,并以三年为期检测工事质量,三年不坏奖之,三年而坏自备工料重新修补。同时设巡湖老人监管有无偷掘放水者,一经发现报官追究责任。若巡湖老人渎职不报,同罪处理。
总之,为保障杜白二湖能永久滋润鸣鹤五都十万八千余亩之田,保证田不淹湖,由有识之士牵头订立《杜白二湖永久议》,找到解决杜白二湖堰塞的关键,即修筑堤坝。然后又仔细规划,明确分工,后期还有管理监督,有奖有罚,解决了衙门一直想解决而未能解决的难题,可庆可贺!
附:
杜白二湖永久议
邑进士 石南叶 应乾 著
杜白二湖荫注鸣鹤五都[1]十万八千余亩之田,所称“二天”久矣。湖之内,初未有田也。湖之有田,自不筑堤岸始。堤岸何以不筑也?民力不齐,习于怠惰,任其废阙。即有巡行水利之官,每年收得常例,即有废阙而不之问。甚至奸民私置湖洞、潜自偷放,亦有常例而不究。上下相瞒,故湖堤日低,无如之何!今北自鸣鹤场起一段,又南自石湫头起一段,皆坚厚高阔,此古额可镜也。旋至中间,或高或低,或起或伏,废阙甚多,尽失其故矣。然则欲其积水也可得哉?水不积则四岸皆可田者,其势然也。日积月累,田边田地,边地渐渐开辟漫延,几及湖心。盖田愈多,则湖愈隘。隘则水不广,而十万八千亩之田灌溉不及,遇旱仰天无望,束手无策,故有今日之争焉。第沾水利者以“田多湖隘”为辞,而不原其所以隘之之故;得田利者以“相承耕种”为辞,而不原其“湖初无田”之说。各执一端,互相告讦[2],比及委官行勘,则见田亩相连,乃天地自然之利,而一旦遽夺之,使不得种,似非好生之心。故始而欲以与民者,此见牛未见羊之说也。及见故牒所载,十万八千余亩之田,皆仰给于湖水,而争此水者,尽五都之民,则又计切民隐而严为之禁。今历奉上司严切批词可考也,不移时而争此田者又诉之切而纷纷起矣。当事者恻隐之心感物而动,未免又生右心。旋稽往牒则又断然以为不可。湖之告讦,案积如山,而皆无补于争者此也。自予见之无虑七八次矣,或问罪,或刻碑。每见海边诸公熟记上司严戒之词,汇成一帙,以为可以息争矣!而不能息民贪利之心,何益哉?(www.xing528.com)
予家近二湖,暇时集父老议,颇知其详,乃反复细思,以为欲息湖之争者,必在于筑湖堤,堤既筑则满湖皆水,满湖皆水则见水而不见田,况水势冲激,则旧成田者皆荡而为湖矣!虽有觊觎之心,何自而生哉!凡小人见食则必争,世固有绘兄之臂而夺之食者,岂有目前之田其能不垂涎乎,而欲禁其不染指也?故又有不畏官法而偷种湖田者,能尽防乎?为今之计,在上司不可不严其禁,在五都不可不究其原。天下事不一劳者不永逸也,莫若急恳本县正堂父母作主,檄佐贰[3]父母一位,亲到湖边会集五都沾利识达长者,先筑湖堤,其法将北自鸣鹤场原旧高堤土处丈量至石湫头原旧高堤土处:共若干丈。即以十万八千余亩田地会计之,每若干亩,管筑一丈。以天地元黄为号,每一号管十丈,如天一、天二之类。天一为一丈,天二则二丈,挨次编去。会计既定,分派于五都递,年每递管几丈,每里以本里识达长者率之,即令照亩出银作为工食。每一丈基广六丈,顶收四丈,务要土石相和、高厚坚固。上接石湫头之高,下接鸣鹤场之高,不徒虚应故事,照数加置闸板,片片上下子口相护,亦不如往日混置板而已也,乘趁农隙作速完工。而又令筑者以三年为期,如过三年不坏者,官为奖之;如有环者,管理人役自备工料填补之。又设巡湖老人,每都一名,共五名分管,而以松浦向头司巡检统之。令其督率老人,日逐巡视,遇有损坏及有偷掘放水者,报官拿究;如不报者,被人告发,老人同罪。巡检戒饬每老人每年能举一二放水者,计功行赏。其老人三年一换,或五年一换,如此行之既久,人心自安。此堤既成,贪心自息,又何衅而可逞其无忌之讼哉?
且杜湖地势南北高下,旧设腰塘,西起白塔嘴,东抵黄泥岙口,分为上下两湖,中置一闸,故址见存。腰塘废则水落滩出,南望皆田也。腰塘筑则上湖之水亦满,横田塍下皆湖也。横田塍下从来原无寸田,所隔止此一塍,其修筑尤要,其丈尺分派亦当如前。今不修筑此等塘闸,每见告湖一次,每田敛银以作盘费,如填沟壑,莫若今总出若干,以绝后患、以垂永久。此诚“二天”之大利也。往年亦曾佥报大户分役修补矣,然皆为吏书侵尅官价,责以倍出己资。徒应故事,何益于湖?欲绝告扰,必依前法。不则,复有见牛未见羊者起矣,何时已哉,何时已哉!
谨著鄙议以备采择云,时万历二十一年,岁次癸巳夏五月也。
【注释】
[1]鸣鹤五都:据《慈溪地名》第二期《关于地名中的礼啚(图)和纪年》一文载,沿用元、明乡里制,清代光绪年间,慈溪县仍设西屿、金川、石台、德门、鸣鹤五乡。乡下设都,慈溪全县五乡共设三十都,即第一都至第三十都。师桥沈氏的主要居住地属鸣鹤乡管辖,鸣鹤乡下设五都,即第二十六都至第三十都,所以称鸣鹤五都。
[2]告讦:责人过失或揭人阴私。
[3]佐贰:旧时指担任副职的官吏,通常,“佐贰官”之称是专指地方政府的副职,辅佐主司的官员,其品级略低于主管官。明清时,府之佐贰官为同知、通判,佐助知府分管理事、理饷、督粮、监兑或分管清军、总捕、驿站、茶马、营田、水利、抚边、抚夷、抚番、抚傜、抚黎等事宜。州之佐贰官为州同、州判,县之佐贰官为县丞、主簿,佐助州县主官管理粮马、缉捕、水利等事务。凡府及州县之佐贰官,或与主官同城,或分防。据光绪《大清会典》记载,清代地方政府的佐贰官定额,计有京府治中一人,通判二人;府同知一百一十人,通判八十八人;直隶州州同二十人,州判三十五人;散州州同三十二人,州判三十五人;京县县丞二人,普通县之县丞三百四十五人,主簿五十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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