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画同源的本质和误区

第二个意见呢，是书画同源的问题。现在很多先生，写字也像画画，写得稀里糊涂，画得满处都是。现在有些书家以画代字，他也有一个道理叫书画同源，把字写成画，用画画的方式来写字——这是大错特错！他们只知道书画同源，刚才我讲书画同源，同在什么地方？同在书法和绘画，同是起源于对客观事物的模拟概括和反映，这书法就是早期的书法，它通过线条来反映这个事物；绘画，如铜器上面的花纹，它是用图画来反映客观事实。一个是写实的，一个是写虚的。书法是虚的，图画是实的。所以甲骨文归根究底还是线条的组合，直线、横线、曲线，随便怎么样它都是抽象的。一个“人”字如，就是两笔，侧面的，抽象的，不管男人、女人、大人、小孩、戴眼镜的、不戴眼镜的，都是一竖一撇，现在写成一撇一捺。女人的“女”字如，就是跪着的样子，不分老年、中年、少年，都是这个样子。为了强调她的两个乳房，那就是母亲的“母”字，如（甲骨文）、（金文）。

那么绘画就不一样了，画家笔下就不一样了，画家的“人”就不一样了。十个画家画出的人可以是十种模样，各不相同，各具风采。^[10]所以书画同源，源就是客观事物、客观事实，都是从契刻、图画而来的，都是对客观事物的模拟和概括，所以说书法它是强调抽象的，图画才是自然的，这些大家都明白。需要解释的问题是什么呢？分道扬镳。到了甲骨文的时代，到了商代两者已经是分道扬镳了，绘画是绘画，字就是字。在史官的笔下一个车子的“车”字绝对不会写成铜器铭文那样，不会画成一个车的样子，它就是一些线条，两个轮子，一个车厢，一根横轴，它是很抽象的，两个轮子就用两个圆圈代表。铜器铭文里的“车”也是抽象的，但是你看画画，这个画像石画的车，山东有画像石（砖），河南也有画像石（砖），那里的车怎么样？那真是具体的车子而不是“车”字了。

甲骨文车字

铜器符徽车形(www.xing528.com)

金文车字

所以分道扬镳！写字和画画是两回事，不是一回事。这个要讲清楚，不能混为一谈。尽管一些小有名气的书家自以为得意，以为我的字和画得差不多，其实是误入歧途；如果拿这个观点来教学生，那就是误人子弟！所以我的第二个意见，就是书画同源、分道扬镳。书与画是二事不是一事，不能混为一谈，这是我想和大家讲的第二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