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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阿斗微服出宫,一心玩乐

时间:2023-07-0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高定之死,一下子让坚守邛都城的蛮兵失去了信心,竟是弃城而逃,白白让丞相大人得到了堆积如山的军资。诸葛亮得此大胜,平定南中已是指日可待。”李严猛地转过身,狠狠瞪了李丰一眼。李严脸色大变,跌坐在竹席上。李丰和陈奉急步上前,一左一右扶住。

刘阿斗微服出宫,一心玩乐

诸葛亮此刻确实在卑水,正站在高高的山坡上,仰天大笑道:“孟获果然精通兵法,竟亲率大军,主动向我攻击。”

彭畅钦佩道:“草民今日才明白了。原来……原来丞相大人用的是骄兵计、调虎离山计、反客为主计……丞相大人一计连着一计,那孟获只怕做梦也料想不到啊。”

诸葛乔熟读兵法,自然知道诸葛亮的布置:“丞相大人有意做出种种示弱之举,使南中蛮王以为丞相大人心虚胆怯,不敢与他们决战,此即为骄兵之计。南中蛮王既已成为骄兵,就会做出错误的判断,率兵离开坚固的城垒,远行千里主动攻击丞相大人,此即为调虎离山之计。我军若越过千里山路,攻击南中蛮王,必然疲惫不堪,士气不振,胜败实是难料。但此时蛮王领兵前来,这一切不利之事,就全都转到了他们的身上……”

彭畅抢着说道:“此即为反客为主之计也。”

诸葛乔点头道:“不仅如此,父亲大人还派出了一支奇兵深入南中境内。”

“错了,是两支。”诸葛亮出其不意道,“这第二支奇兵由我南征之军副大都督马忠统领,已在十数日前潜往南中。这一支奇兵所走的路线接近江州。为了避免不应有的误解,我不得不严守机密,连你们也没有告诉。”

闻言,彭畅感慨不已:“丞相大人用兵真是神出鬼没啊。”

诸葛乔思索片刻道:“孩儿觉得,马忠这支骑兵行走的路线既是接近江州,那一定是在准备突袭牂牁郡城,不知是否正确?”

诸葛亮赞赏道:“乔儿,你如今甚有见识,已可称为将才。”

诸葛乔握拳道:“孩儿一直想领兵征战,冲锋陷阵。”

诸葛亮欣慰道:“好!大军今夜就将出发。乔儿可为前锋大将,当先迎敌!”

“孩儿遵命!”诸葛乔响亮地应道。

诸葛亮攻下邛都城的战报很快就传到了江州。李严望着屏风上悬挂的地图,神情凝重道:“想不到啊,丞相大人是计中有计,招招出人意料。”

陈奉黯然道:“丞相大人最厉害的一招,就是将大军停留在离邛都城三百里的卑水地带。这样一来,既让南中蛮王受到了威胁,必欲击退丞相大人,方能安心,又使南中蛮王误以为丞相大人不敢决战,完全对丞相大人暗伏的杀机失去了警惕。”

“但是我们却一直担心丞相大人是在对付我们,所以看不透他的意图,对他的安排也无法理解。”李严想了想,事情没这么简单,“我们不仅没有看透丞相大人,连那些南中蛮王的心思也没能看透,以致未能在事先察觉南中蛮王的行动。”

陈奉沉痛道:“这都是老朽的错啊。老朽知道孟获自称知兵,极为好胜,应该有主动攻击朝廷大军的胆量和勇气。可是老朽以为孟获一向与那高定面和心不和,绝不会为了他去冒险攻击朝廷大军。”

“是啊,邛都城是高定的巢穴。依常理来判断,孟获应该按兵不动,借诸葛亮之手狠狠打击一下高定。可是孟获竟亲率三万蛮兵,与高定一同回师邛都。邛都城池坚固,孟获企图背靠坚城,在邛都城下与诸葛亮决战,其实这战术倒也没错,只可惜……”

“只可惜孟获尚未到达邛都城,诸葛亮就突然发动了猛攻,孟获只得在野地营寨,仓促应战。如此一来,孟获地理尽失,手下的蛮兵也十分疲惫,结果自然是一败涂地,三万蛮兵顷刻崩溃,如鸟兽散。而那倒霉的高定竟被乱箭射死,大大损伤了南中蛮王的士气。”陈奉不知是在叹惜失去了南中的同盟,还是在叹惜诸葛亮过于厉害。

“高定之死,一下子让坚守邛都城的蛮兵失去了信心,竟是弃城而逃,白白让丞相大人得到了堆积如山的军资。诸葛亮得此大胜,平定南中已是指日可待。”李严沉吟道,“事已至此,我们也应该为平定南中立下大功出点力啊。此时牂舸郡定是十分空虚,我江州若是尽出精锐之师,一举将其攻克,必能占下牂牁郡……”

突然,李丰奔了进来叫道:“不好……不好……”

李严猛地转过身,狠狠瞪了李丰一眼。

陈奉转过身,竭力露出笑容:“中郎将大人来得正好,我江州之兵即将南下,攻击牂牁郡城……”

李丰喘着粗气道:“孩儿……孩儿刚刚接到紧急……紧急军情,朝廷大军已攻克牂牁郡城,杀死了蛮王朱褒。”

陈奉瞪大了眼睛道:“啊,这……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李严强自保持着镇定:“朝廷大军此刻……此刻正在邛都城,离牂牁郡有一千余里路程,就算插上双翅也飞不了这么快啊。”

“诸葛亮早已暗中派出奇兵,从偏僻小道去往牂舸郡,趁那朱褒不备,偷袭得手。”

李严再也无法掩饰急切之意:“这支奇兵有多少兵马,由谁统领?”

李丰语气中也满是惊讶:“这支奇兵有一万精锐兵卒,由南征之军副大都督马忠统领。”

李严失声道:“啊,竟有……竟有一万兵卒?”

陈奉皱着眉道:“这马忠是阆中人,是益州派中最有勇力的武将。从前曾在中都护大人部下做过牙门将,与中都护大人甚是不和……”

“丰儿,快,快快传令,集中大军!”李严按捺不住了,“南中蛮王有三大巢穴——邛都城、牂舸郡城和建宁城。我们必须立刻出兵,抢在朝廷大军之前攻占建宁城。我们无论如何也要在南中得到一席之地。”

李丰神情沮丧道:“可是……可是……”

李严声音带着颤抖道:“难道建宁城也……也被朝廷大军攻占?”

李丰点了点头:“南征之军大都督李恢统领……统领五千轻锐劲卒,昼伏夜行,潜入南中腹地,趁着朝廷大军战胜之威,突然出现在建宁城下,迫使建宁蛮兵不战而降。”

李严脸色大变,跌坐在竹席上。李丰和陈奉急步上前,一左一右扶住。

李严深吸一口气,挺直身体将李丰和陈奉推开道:“没什么。我只是……只是为朝廷感到担忧啊。诸葛亮这一次的布置,分明是一箭双雕,明为平定南中,暗中实为对付我江州。”

陈奉点头道:“是啊,那李恢的交州刺史只是一个虚衔,并无实权,多年来,朝中几乎已忘记此人。此刻诸葛亮忽然重用李恢,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利用李恢来对付中都护大人。”

李丰疑惑道:“难道那李恢也曾与父亲大人有什么私怨?”

陈奉摇摇头道:“这倒没有。但此刻李恢受到重用,必会对诸葛亮生出感激之心,无论诸葛亮让他做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李严喃喃道:“我怎么就想不到诸葛亮会重用李恢、马忠呢?如果我能想到,就会及早做出应对之策。”

陈奉忽地退后一步,跪在地上道:“老朽有负中都护大人的厚望,直到……直到诸葛亮已深入到南中境内,也无法得知南征之军的详细情形……”

李严连忙上前,扶起陈奉道:“兵者,诡道也。诸葛亮重用李恢、马忠,实为对付我江州。在这种情形之下,诸葛亮自然会使出种种方法迷惑我们,以掩饰他的真实图谋,绝不会轻易让我们得知南征之军的详情。”

“老朽,老朽愧对……愧对中都护大人……”

李严轻叹道:“唉!诸葛亮如此作为,证明他已受到了奸邪小人的迷惑。如今诸葛亮独揽朝中大权,一举一动,无不关乎国之安危。然而诸葛亮却偏偏在此时被奸邪小人所惑,只怕举动之间就会做出危害朝廷的事情。他一定会挟南中战胜之威,攻我江州。”

陈奉也轻叹道:“现在看来,极有这种可能。”

李丰耿直道:“既是这样,我们不如来个先下手为强,立刻发兵……”

“住口!”李严陡然大喝,“此时此刻,那些奸邪小人正在盼着我们做出不智的举动。我是先帝的托孤大臣,天下皆知。那些奸邪小人想要对付我,并不那么容易。”

陈奉肃然道:“江州不是南中,只要我们牢牢守住各处要地,没有任何军队敢轻易向我们下手。”

李严的声音有点疲惫:“当朝廷大军南下之时,那些蛮王若能清醒一些,就会明白——在敌强我弱的情势下,坚守城池是唯一可行的应对之策。丰儿,你要记住成大事者必须有坚忍之心,当进则进,当退则退,万万不可意气用事。”

李丰低头道:“孩儿自当牢记父亲大人的教导。”

李严点了一下头,抬起衣袖摆了摆,示意李丰退下。李丰刚退出两步,又停了下来禀道:“还有,朝廷送来了一封文书,说皇上已得了皇子。”

李严重又振奋起来:“好事,这是大好事啊。我身为先帝的托孤大臣,此时应该对皇上有所表示才对。嗯,我当立即写一道贺表,由丰儿亲自送往成都。除了贺礼之外,丰儿还要另备一些物品,见见所有你可以见到的人。”

李丰道:“孩儿遵命。”

正如所料,孟获手下的蛮兵疲于奔命,在蜀汉大军攻击下不堪一击,诸葛亮没有费多大气力就攻下了邛都城。高高的敌楼上,绣着“孟”字的大旗缓缓从空中落下,绣着“汉”字的大旗缓缓升起,迎风飘扬。

邛都城高大的城墙上站满兵卒,齐举兵器欢呼:“丞相大人威武!丞相大人威武!丞相大人威武……”

诸葛亮在彭畅、诸葛乔的陪同下,迎着欢呼声,走上城墙,站在绣着“汉”字的大旗下,举目远望。远处山岭绵延,无穷无尽。

彭畅感慨道:“想不到,真让人想不到啊。邛都、牂舸、建宁乃是南中三大名城,由高定、朱褒、孟获三大蛮王多年经营,坚固至极。草民以为非经血战,绝不可能轻易破此三城。但丞相大人从容指挥,连使巧计,谈笑之间已将三城收入掌中。若非亲身经历,草民实难相信人间用兵有如此之神也。”

诸葛亮连连摇头道:“先生过誉了,要战胜敌人,就一定要了解敌人。先生使我了解到了南中蛮王的许多事情,对我制定进兵方略帮助极大啊。”

“草民现在才明白,丞相大人为何要将草民留在府中,日夜谈论南中之事。”彭畅亲眼看到这一切,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可是草民虽然熟知南中蛮王之事,却不能预料南中蛮王的行动,认定那孟获绝不会领兵来到邛都城。”

诸葛亮微微一笑道:“这是因为你知道,孟获一直在与那高定暗中较量,面和心不和。”

“是啊,孟获和高定为了争夺地盘,曾经刀兵相见。后来在朱褒的劝说下,二人表面上虽是和好如初,可心底里却从此结下了深仇。孟获此人一向恩怨分明,对恩人涌泉相报,对仇人毫不宽恕。草民据此推论,以为那孟获绝不可能发兵前来。谁知……谁知……”

“但先生忘了——孟获不仅是一个蛮王,更是一个胸怀大志,一心一意想独占南中,进可与大汉争夺巴蜀之地,退可成为一方之主的英雄豪杰。”诸葛亮虽未见过孟获,却仿佛对他甚是了解,“这很重要。因为孟获虽然在南中蛮王中势力最大,名气最响。但并未让所有的蛮王心服口服,使他一时很难完成独占南中的大业。可是如果他能在危难之时出手相救仇家,并且打败强大的朝廷兵马,立刻就会成为所有蛮王眼中的大英雄。到了这个时候,他独占南中就成了顺理成章之事,不会受到任何阻碍。”

“丞相大人这么一说,草民也就明白了。孟获是个想做大事的人,目光远大,自然不会斤斤计较私仇。可是草民总想着他是一个蛮王,根本不可能有什么雄心壮志。就算平日说出了些豪放之言,也只是夜郎自大,自欺欺人。”

“对蛮夷之族心存轻视,是汉地之人的通病。先生将来在南中为朝廷做事,可千万要记住——南中的百姓一样是朝廷的百姓,绝不可将他们视为异类。”

“草民一定会牢记丞相大人的教导。”

“这一次我发大兵攻击孟获,并未四面合围,而是有意使敌人溃散,以减少双方的伤亡。如果孟获真正知道兵法,就会明白我这是放给了他一条活路。但愿他能因此有所悔悟,最终归顺朝廷。”

诸葛乔担心道:“孟获既是胸怀大志,又怎么会轻易归顺朝廷呢?”

“是啊,孟获是南中名气最大的蛮王,如果连他都归顺了,其他的蛮王就更不会与朝廷对抗。让孟获归顺的确是一件极难的事情,但为了南中的长治久安,为了朝廷的兴复大业,不管这件事情有多么难,我们也一定要做到。只有让孟获真心归顺,朝廷的不杀、不夺、不留三策才能得到南中上上下下的信任。也只有这样,此次南征才算是大获全胜。”

彭畅似是也被激发起了壮志:“建宁城已在朝廷手中,孟获必定会逃到盘江银坑洞去。那银坑洞是孟获家族的发祥之地,部众虽少,对他却极为忠心。而且银坑洞周围全是高山密林,常有瘴气出现。”

诸葛乔想起了什么,道:“听说那瘴气十分厉害,不论人畜,遇着便死。”

彭畅点点头道:“瘴气最多最浓时,在三四月之间,此时行人遇着瘴气,十人中难活一人。但五月之后,瘴气渐淡,此时行人遇上,难免会呕吐发闷,却不至于会送掉性命。如果是六月,瘴气的危害会更小。”

“依先生看来,朝廷大军若此时出征,几日可至盘江?”

“邛都远离盘江千里之外,且道路艰难,大军出征,最快也得二十余日方可到达。”

“如今是四月下旬。依此算来,大军到达盘江时,正当五月中旬,已可避开瘴气侵袭。此时蛮兵正是士气最为低落之时,朝廷当趁势挥军疾进,迫其归降,早日平定南中。”说着,诸葛亮转头向诸葛乔望去,“乔儿,速速传令,明日一早,各营拔寨南行,兵锋直指盘江。”

诸葛乔响亮地应道:“孩儿遵命!”

蜀国皇宫的御花园中,绿树成荫,轻风吹过,树下的池水荡起层层涟漪。池畔的草地上,铺着一大一小两张细竹席。两席之间立着一只雕满山形花纹的纯金香炉,炉中升起几缕淡淡的青烟。

刘禅坐在较大的竹席上,双目微闭。费祎坐在较小的竹席上,面前摆放着一架精致的桐木七弦琴。黄皓站在刘禅侧后。费祎十指抚弄着琴弦,发出优雅淡远的旋律。刘禅随着那旋律微微点着头,深深沉醉其中。

一曲奏罢,费祎垂下双手。刘禅睁开眼睛道:“好,好一曲《流水》,当真是恍若天籁,闻之令人物我两忘,浑然不知身在何处。”

费祎缓缓道:“圣人言礼必不忘乐,故礼乐二字,实为国家社稷之根本。礼者,定上下之尊卑;乐者,和天下之好恶。人人守礼,则上下尊卑不移,纲常不乱。人人知乐,则天下好恶之心相近,贪欲之念不生。国中礼乐兴盛,自然就不会贪念丛生,纲常不振。果然如此,则盛世必至矣。”

闻言,刘禅若有所思地问道:“乐者,和天下之好恶?这是何意?”

费祎耐心地解释道:“乐律之妙,就在于和。和者,万物和谐也。实乃上天之本意。一国之中,君臣和谐,官民和谐,主仆和谐,必能得到上天庇佑,使江山社稷延至万代。”

“原来音乐之中,还有这么多道理啊。”

“无律不成音乐,故和谐亦在律中。如君臣和谐,其中之律,就是君君、臣臣之意也。”

“这君君、臣臣之意,朕倒也明白。说的是君应该像君的样子,臣应该像臣的样子……”正说着,刘禅忽地停下话头,站起了身。

费祎连忙站起来:“皇上……”

刘禅挥挥手道:“天已不早,朕该到殿上去看文书了。”

“皇上游乐之中尚不忘朝政之事,实为圣明之君。”

刘禅听了,大为高兴道:“朕一向以师友相敬,爱卿又何必这般拘束呢?”

皇宫内殿外,小五子匆匆奔来,给黄皓带来了宫外的消息。

黄皓一见小五子就问道:“事情办得如何?”

小五子低声道:“费老爷对黄公公的谋划大加赞扬,说他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着皇上圣驾降临。”

黄皓冷冷一笑道:“这件事对他大大有利,他当然要赞扬了。”

小五子吐了吐舌头道:“小的有些不明白啊,黄公公为何会在此时谋划这件事呢?”

“你猜猜,我这皇上身边的近侍太监最怕谁?”

“当然是丞相大人。”

黄皓摇了摇头。

“难道……难道是那董允?”

黄皓又摇了摇头。

“那……那小的就猜测不出了。”

黄皓压低声音道:“我最害怕的,是那位费侍郎。”

“这,这怎么可能?那费侍郎不论见了谁都是笑眯眯的,连小的都不怕他,黄公公怎么会怕他?”

“你知道什么?费侍郎分明是只笑面虎,把你吃了,你还不明白他是如何下口的。丞相大人那么厉害,但我并不对他十分害怕,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小的不知。”

“因为丞相大人得不到皇上的心,皇上只是像敬畏父亲那样敬畏丞相大人。皇上只想做一个快活的皇上,可丞相大人却想让皇上做一个自己和自己过不去的圣明皇上。”

“是啊,皇上看文书看得烦了,曾说做一个圣明皇上太累,一点也不快活。”

“但是费侍郎的厉害之处在于,他正在让皇上相信,做一个圣明皇上也能十分快活,这很危险啊。如果皇上相信了那费侍郎的话,果然成了一个快活的圣明皇上,那么他的心就会掌握在费侍郎的手中。到了那时,皇上会把我们爷们放在眼里吗?”

闻言,小五子慌了:“是啊,一个圣明的皇上,怎么会把太监放在眼中?”

黄皓愤愤道:“什么圣明不圣明的,全是外面那帮朝臣弄权的鬼话。皇上事事听他们的,就成了圣明之君。皇上不听他们的,立刻就成了昏君。”

“是啊,是啊。外面这帮朝臣,天生就是我们的对头。”

“我们可要记住王绣的教训,别和那些朝臣当面作对。只要我们能抓住皇上的心,就能抓住一切。”

小五子连连点头:“是,是。”

黄皓回到内殿之中,看见刘禅坐在御榻上,呆呆地看着案几上的一堆文书轻叹道:“唉!这圣明之君真是难做啊。朕好不容易鼓起劲儿看了一阵文书,谁知越看越是心烦。”

黄皓试探道:“莫非皇上看到了什么坏消息?”

“消息倒全是好消息。相父果然打得那些蛮王屁滚尿流,一下子就占了南中三座大城。还有许多贺表,说的全是好听的话,好像朕得了皇子,曹魏那贼立刻就会归降。唉!不说了,不说了。这等好消息看得多了,好话听得多了,让朕一点也提不起兴趣。”

“好消息也能让皇上心烦,奴才真是不明白啊。”

“朕不是因为这些好消息心烦,朕是因为……唉!朕的心思,你这奴才根本就不懂啊。”

“奴才不懂,可以猜呀。”

闻言,刘禅一下子来了兴致:“好,你猜,你猜。”

黄皓小心试探道:“奴才想,皇上见了这贺表就会想到……想到一个美貌佳人。”

刘禅顿时神情黯然:“你这狗奴才,当真猜中了朕的心思。”

黄皓嬉笑道:“那佳人就在宫中,皇上既是想她,何不立刻去见见她呢?”

“皇后说,绣儿一时半会好不了,朕不能去见她。而且绣儿现在这个样子,朕见了也不舒服。”

“难道在皇上心中,佳人就只有一个王绣吗?”

“既是佳人,就不多啊——宁知倾国与倾城,佳人难再得啊。”

黄皓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这……”

刘禅心中忽有所动:“朕记得你说过——皇宫外面多的是女人。”

黄皓神秘道:“那一天,奴才听小五子说,外面有许多奇怪的地方,在那些奇怪的地方,有许多美貌佳人唱歌跳舞。”

刘禅大感兴趣:“那是什么地方?”

黄皓故意为难道:“奴才也不太清楚。”

刘禅不满道:“你真蠢,怎么连这个都不清楚?快,快把小五子找来。”

黄皓领着小五子进了内殿,刘禅迫不及待地问道:“你说说,那奇怪的地方是哪里,就是有许多美貌佳人唱歌跳舞的地方?”

小五子跪在地上道:“那地方是酒楼。奴才采买胡饼时,常从那酒楼面前走过,看到酒楼里面有许多美貌佳人在唱歌跳舞。还看到……看到……”

“看到什么?”

“奴才……奴才不敢说。“

刘禅不高兴道:“在朕的面前,你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快说!”(www.xing528.com)

小五子吞吞吐吐道:“奴才还看到……还看到许多朝廷大臣在那酒楼里进进出出。”

“他们在那酒楼里干什么?”

“他们……他们在那酒楼里整夜和美貌佳人调笑,十分快活……”

闻言,刘禅大怒道:“混账!”

小五子惊慌中连连磕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刘禅一摆手道:“你别怕,朕说的不是你。朕是说那些大臣们混账。他们成天让朕做一个圣明之君,不可贪恋酒色,不可不理政事,不可亲近小人……他们对朕有那么多不可,但他们自己却如此快活,真正是岂有此理!”

小五子还是连连磕头:“皇上可千万,千万不要告诉那些大臣,是奴才说的这些话……”

“你就这样怕那些大臣?”刘禅更怒了,“哼!他们不让朕快活,自己却去快活。朕今日也要去那酒楼看看。”说着,刘禅陡然从御榻上下来,就向殿外走去。

黄皓慌忙迎上前道:“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皇上若想到皇宫外面去,必须召来丞相大人商议。如果丞相大人赞同皇上……”

刘禅不耐烦道:“相父在南中,怎么可能召来?”

“那就召来董大人……”

“不召!朕是皇上,难道就不能自己做一回主吗?你快去准备一下,朕这就要出去。”

“皇上这样出去,必会大摆仪仗,惊天动地。到时城中定是家家关门闭户,道路上连一个人影都见不到,皇上……”

“不,不能这样。”

“皇上出行,只能是这样啊。皇上是圣明之君,可不能像从前的那些皇上为了游乐就微服出行……”

刘禅惊喜道:“对,对!朕可以微服出行啊!从前我大汉的孝武皇帝,经常微服出行。还有那春秋之时的齐桓公,也常微服出行。”

“这,这可使不得啊。”黄皓看起来快哭了,“丞相大人若是知道皇上微服出行,一定会……一定会砍了奴才的脑袋。”

“朕不让相父知道,不就没事了吗?”

“可万一丞相大人知道了……”

“那也不要紧。朕可以说,是朕逼你的,如果你不听从朕的意愿,朕就会杀了你。”

黄皓哭丧着脸道:“奴才为了皇上,可是连性命都不要了啊。”

刘禅兴奋道:“朕知道,你对朕一片忠心。朕绝不会让你丢了性命。啊,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快去准备呀。”

黄皓自是早有准备,让刘禅换上一身太监服饰,三人一起溜出皇宫。小五子昂首挺胸,向皇宫的角门走去,黄皓和穿着太监服饰的刘禅微微弯着腰,跟在小五子后面。角门两旁,站着十余护卫兵卒和几个守门太监。小五子拿出一面刻着金字的腰牌,一边向前走着,一边向守门太监晃了晃那腰牌。

守门太监有些奇怪,问道:“公公,你今日怎么换了同伴啊?”

小五子大大咧咧道:“那两个家伙另有好差事,今日脱不了身。可皇上又急着要吃胡饼,我就只好另找了两个同伴出来。”说着,小五子已和黄皓、刘禅一起走出了角门。

成都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刘禅没见过这等热闹,站在道旁,左看看,右看看,眼中全是兴奋和好奇:“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这都是朕的子民吗?”

闻言,黄皓吓坏了:“您在外面,不能说朕。”

“啊,朕明白了……朕不再说朕了,朕……朕……”

黄皓苦笑了一下。

刘禅神情尴尬,有意转过话头:“听小五子说,太监若从宫里出来,至少得找两个同伴。”

“这是董大人立的规矩。”

“哦?董允为何要立这样的规矩?”

“董大人说,太监都是不可信任的小人。让太监从宫里出来带着同伴,就可互相监视。这样,我们这些太监就会害怕董大人,不敢不听董大人的话。”

刘禅不悦道:“董允如此行事,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们这些太监都是皇上的家奴,眼里心中也只有皇上。可……”黄皓突然想起了什么,左右看了看,“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

几个穿着鲜艳的年轻女子正从道旁走过,刘禅顿时激动起来:“啊,有人,有人!”

年轻女子听到声音,不觉转过头向刘禅望来。刘禅慌忙低下头,但立刻又抬起头来,眼中透出失望之意,只因那几个女子都是相貌平平,毫无特点。

黄皓低声道:“您这会只是太监,不会对女人有兴趣。”

刘禅失望道:“这外面的女人倒是不少,却没有一个称得上是佳人。”

“您别急,佳人有的是……啊,小五子来了。”

一辆马车疾驰过来,停在道旁,小五子身穿锦衣,坐在车前。刘禅上了马车,车帘低垂,刘禅好奇地从车帘缝中向外张望。

黄皓手捧一套锦衣,坐在刘禅身旁:“皇上,快换衣裳吧。”

小五子驾着马车驰到一座酒楼前,停了下来。楼窗中隐约可见窈窕的女子,不时有清脆的嬉笑声从中传出。刘禅穿好锦衣,抬手将车帘拨开一道细缝,透过细缝,正好可以看到酒楼正门。几个朝官互相礼让,从那正门走进酒楼。

刘禅难以置信道:“那是费侍郎?”

黄皓看了一眼,道:“还有邓尚书。”

刘禅喃喃道:“这些朝廷的臣子,果然都在此快活。”

费章、邓芝、费祎走到酒楼的楼梯旁,都放慢了脚步。

费章点头哈腰道:“二位大人请,请!”

邓芝不满道:“你我都是老朋友了,有什么事在大人府上说说也可以啊,何必要到这儿来呢?”

费祎奇怪道:“是啊,难道你有什么不能在府中言说的苦衷不成?”

费章神情尴尬道:“二位大人所言,正说到了在下的痛处啊。在下……在下新纳了一位小妾,想以此为借口,与老朋友痛饮一醉,可是……”

邓芝明白了:“可是你又有惧内之疾。哈哈哈!”

费祎亦是大笑起来。

刘禅眼中全是怒意,忽地将车帘完全撩开,黄皓慌忙伸出手,将车帘拉过来,严严实实遮住车内。

刘禅怒道:“朕要下去!”

黄皓压低声音道:“我的老天爷,您可不能这么大声啊。这儿的客人大多是朝中的文臣武将,您若下去,立刻会被他们认出。”

“认出就认出,难道朕怕他们吗?难道朕就眼睁睁看着他们这样快活吗?”

“您也可以快活啊。”黄皓讨好道,“小五子早已打听好了一个地方。在那儿,您想怎么快活,就可以怎么快活。”

小五子把马车赶到小巷内的一幢小楼,黄皓领着刘禅走进楼上的内室。内室的布置极为精致,白玉镶嵌的屏风下铺着细竹席,席上摆放着一架桐木七弦琴。一只金光闪闪的香炉立在席前,炉中飘出淡淡的烟。

刘禅走上前,坐在席上,恍然若梦:“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怎么朕就像回到了皇宫中一样呢?”

黄皓答道:“这儿是歌楼。”

刘禅疑惑道:“歌楼?这和那酒楼有什么不一样吗?”

“听小五子说,酒楼中客人很多,很热闹,而这歌楼中的客人却很少,很清静。”

“这是为什么?”

“听小五子说,酒楼上的那些歌姬舞女虽然甚有姿色,但也只是寻常的美人。而这歌楼上的歌姬,却是绝代佳人。任何客人只要有铜钱,都可以到酒楼去。但这歌楼台之中,却只准许最尊贵的客人进去。”

“这,这是真的吗?”说着,刘禅向左看看,又向右看看。

“佳人一会就来。您可一定要记住——您是龙公子,从中原来的富商子弟,财宝极多。”

“朕知道……不,我,我知道了。”刘禅忽然停住了话头。

环佩响处,一个体态轻盈的美貌少女已走进了内室,刘禅呆住了,直愣愣地望着那少女。见到这情形,黄皓悄悄地下楼了。

楼下的厅堂中,小五子神情不安,来来回回地走着,见黄皓下来,连忙迎上前:“皇……”

黄皓严厉道:“是龙公子。”

小五子拍拍自己的脑袋:“是,是。龙公子他……”

黄皓笑了笑道:“龙公子很满意。”

董允领着一队兵卒巡视皇宫,行至角门前,守门太监和众护卫兵卒见到董允,忙弯腰行礼。董允神情肃然,微微抬起衣袖摆了一下,守门太监和众护卫兵卒纷纷直起腰来。

董允沉声道:“今日有什么事吗?”

守门太监犹豫了一下道:“回董大人,没,没什么事。”

董允点了一下头,继续向前走去,但走出几步后,觉得守门太监眼神有点躲闪,又忽然转回身来。守门太监心中发慌,双腿禁不住颤抖起来。

董允冷冷地问道:“说吧,有什么事?”

守门太监瑟瑟发抖道:“内殿有位公公……有位公公出去的时候,新换了两个同伴。”

董允追问道:“新换了同伴?你认识那同伴吗?”

守门太监道:“不认识。我等只是外边的小太监,除了几位常到宫外采买的

公公外,内殿的人一个也不认识。”

闻言,董允顿时警惕起来:“那两个新换的同伴是什么模样?”

听完守门太监的描述,董允顿时心里一沉,他没说什么,走出几步后立刻去找马谡了。

而此时,马谡正在朝廷的粮仓中收军粮。一个个壮丁满头大汗,依次扛着粮袋走进粮仓大院。大院正中,用松枝临时搭了一座凉棚,凉棚下铺着竹席,席上立着一架宽大的案几,案几上摆放着笔墨砚台和一卷卷文书。马谡紧皱眉头,坐在案几后面,蒋琬和向朗分别坐在案几的左侧和右侧。

马谡苦着脸道:“这等出仓入仓的事情,太过麻烦,下官实在受不了。公琰兄,你就饶了我,让我离开这儿吧。”

蒋琬笑道:“这怎么能行?军粮入仓之事,必须由丞相府长史亲自监督,并当面点清入仓之数,然后在文书上签名画押……”

马谡急切地抢过话头:“下官并不是长史……”

蒋琬也截住话头:“可你是在代行长史之职。”

马谡一脸沮丧。

向朗也笑了:“幼常贤弟,好久不见,你还是这般性急啊。”

“这,这都怪太守大人。太守大人这次押送来的军粮之多,大大出人意料,只怕整整一天也清点不完。看来大伙儿得挑灯夜战了……”正说着,马谡陡然停止了话头,只见董允和杨洪神情紧张,匆匆向凉棚走来。

马谡、蒋琬和向朗大感意外,站起身来,互相看了看。

董允和杨洪走到凉棚前,拱手一揖道:“各位大人,皇上,皇上不见了。”

马谡难以置信道:“什么,董大人在说什么?”

董允沉痛道:“在下失职。皇上假扮太监,悄悄出了皇宫。”

向朗也问道:“从前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吗?”

董允答道:“没有。在下发现此事之后,立即告知杨太守,请杨太守派人查探皇上的下落。”

杨洪沉稳道:“在下已派出六个对成都街巷最为熟悉的捕快正在秘密查探。”

马谡焦急道:“这怎么能行?我们应该立即关闭城门,宣布戒严,派出禁卫军挨家挨户搜寻。”

向朗劝道:“不可!如此一来,必会引发谣言,扰乱人心。若奸恶之徒趁机生事,只恐会危及皇上。”

蒋琬点了点头:“是啊,丞相大人不在成都,我们更须谨慎小心。依在下看来,杨太守不加声张,秘密查探的方法十分妥当。”

马谡想了想道:“不错,此事的确不宜声张。请杨太守一边加紧查探,一边多派禁卒巡守各处要道,以防万一。”

杨洪道:“在下遵命。”

蒋琬沉吟道:“此事还应及时告知丞相大人。”

马谡已是心急如焚:“等皇上有了下落,我们查明了是怎么回事,就立刻写下一道详细文书,派飞骑送到丞相大人那儿去。这件事太过重大,在下必须立即亲至各处要道巡查。此地事务,还请公琰代为处置。”

蒋琬点点头道:“理当如此。”

南中深山的密林中,众多兵卒艰难地行走在狭窄的山道上。诸葛亮手持一根木杖,走在众兵卒中间。彭畅气喘吁吁,跟在诸葛亮身后。

诸葛亮体力不支,停下来问道:“此地离银坑洞还有多远?”

彭畅艰难地回道:“不到……不到三十里。”

诸葛亮算了算道:“这么说,今天我们已很难走到银坑洞?”

“是,是啊。”

诸葛亮提高声音令道:“乔儿!传令各营停止前进,就地歇息。”

“不,不可!”彭畅急忙道,“此乃……此乃死地,不可歇息。”

诸葛乔扶着诸葛亮登上山顶,站在一块巨石旁,两个兵卒一前一后连拉带推地将彭畅扶上山顶。诸葛亮抓着巨石突出的棱角,俯身下望。山下是一条细长的山谷,两旁都是悬崖峭壁。

彭畅走到诸葛亮身旁道:“此谷名为盘龙谷,长十余里,只有南北两个出口。大军若在此谷歇息,极是危险。”

“是啊,若蛮兵堵住南北出口,必能置我军于死地。”

“大军若要歇息,可退后五里,那儿有一片草坡,可以扎下营寨。”

诸葛亮却摇头道:“不。大军今夜就在此死地扎下营寨。”

军令传下,一座座营帐在山谷中立起,众多兵卒忙碌地在营帐间走来走去。诸葛亮背着手,站在一座营帐外。

彭畅满脸忧色道:“这儿是孟获的腹心之地,朝廷大军的一举一动定会被孟获布下的探马得知。太冒险了,实在太冒险了。”

诸葛亮轻松道:“这样说来,孟获很快就会知道我们在死地扎营的事儿。”

“是啊。”

“孟获知道了以后会怎么样?”

“会来进攻,这里的地形他最清楚不过。”

“是吗?孟获会相信我让朝廷大军在死地扎下营寨吗?”

彭畅恍然大悟道:“他只怕很难……很难相信。”

“是啊,连先生都能看出这里是死地,难道我这统兵主帅反而不知此处是危险之地吗?”诸葛亮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可是……”

“可是探马报来的消息,最终会让孟获不得不相信——朝廷大军的确是在死地扎下了营寨。为什么我敢在死地扎下营寨?孟获想一想就会明白了,因为我根本没将孟获放在眼中,我料定他只会死守银坑洞,绝不敢重蹈覆辙,再次主动向朝廷大军发动进攻。”

“不,丞相大人绝不会如此轻视孟获。”

“先生近来常在我身边,自然明白我会怎么看待孟获。但是孟获并不在我身边,他只会根据战场上的情形来判断我的想法。如果想战胜敌人,就必须让敌人做出错误的判断。”

“啊,丞相大人又是在用计。”

诸葛亮笑而不语,抬头向天空上看去。已是暮色苍茫,天空上隐隐出现了半轮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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