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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我的导演系85班

时间:2023-07-0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图为导演系85班毕业生王小帅发言当时是侯克明老师接我们这些新生。这个班我们一直叫它85班。对这些可爱的老师们,学生至今心存感激。85班这些人,特别是导演系,都说在校时很狂。记得搬到北太平庄新址后,一次郑洞天老师很高兴地请来了当时拍完《黑炮事件》的黄建新来班里讲座。值此学院70华诞之际,我代表85班的同学献上我们深深的祝福!作者简介王小帅,1985级导演系校友。

回忆我的导演系85班

王小帅(85级导演)

王小帅

从德胜门还是积水潭,上345路还是435公共汽车,记不得了。一路向北京的正北走。昌平方向,现在是八达岭高速。在“朱辛庄”站下来,往东走一条不宽的路,左边开始有围墙,右边是一排树,外面就是田野。可能有500米,左手就是一个大门,门左手竖挂着那块和现在那块一样的牌子,上面写:北京电影学院。当时从二环坐公交车——唯一可乘的交通工具,到目的地要45分钟。大约一堂课的时间,算是纯郊区。临校的农学院证明了这一点。因为是求学,加上那六个字是心中的圣土,再远也不算什么了。

冬天脚冷是真的。那个车上没空调,进一次北京,再回来,一路冻脚。那个年纪,十八九岁吧,总爱冻脚。

1995年6月14-15日,院学术委员会、《北京电影学院学报》编辑部联合举办“90年代现实题材影片创作研讨会”。图为导演系85班毕业生王小帅发言

当时是侯克明老师接我们这些新生。好像他还带了一阵我们班主任。在那个狭小的宿舍里,人基本上挤齐了。侯老师跟我们说事,具体记不得说的什么了,但印象中有一分兴奋,有一分神秘,有一分默契,好像有一个密码在传递,心照不宣:我们这16个人是最棒的,我们是未来的导演。

这个班我们一直叫它85班。

考之前其实我就来过。来闻闻这儿的空气。看看那些特别像艺术家的在校生;周四也偷看过片。知道有位谢飞老师,听说那时是副院长,周四就放西方的片子。当时真是“挤破门”。忘不了的是那一次,同样跟着美院附中上届考进学院美术系的同学往里混,挤来挤去,惶恐至极,进去才终于安全了。那天放的两部片子应该说影响了一生。但也要怪那两部片子,对没有入门的小孩来说,太高了。它们分别是《失去平衡的生活》和《放大》。从此被打蒙。刚刚震惊我们的两部中国横空出世之作《一个和八个》和《黄土地》立刻被抛到脑后,虽然我是因那两部片子才知道有个电影学院的。那年我18岁。

王小帅去香港参加第三个时期的中国电影学生影像会展

当时没有看过《邻居》,但考试前就听过郑洞天的名字,觉得这个名字好听,到现在还觉得好听。听说是他来带这个班,大家兴奋不已。后来真的是他。直到我们毕业。他手把手教我们每一个关乎电影的细节,对电影他什么都知道,同时把他的发现和我们分享。同学里有人拍了一个作业,有个镜头是河马冲着镜头张开大嘴。那个同学配音的时候自己学河马叫,神型兼似,我们很是佩服。郑老师课堂上问是谁配的音,同学说是自己,言行间很是骄傲。郑老师说对不起,河马是没有声带的,不可能发出那样如狮虎般的咆哮。大家乐翻了,成了日后班级的集体记忆。他和韩小磊老师都是恩师级的。韩小磊老师经常把大家叫到他家吃涮羊肉,也是一块常喝二锅头。让我们在学习和生活中感受到一个导演兼老师的点点滴滴。想想这样的老师,了不起。大课老师中有周传基。上来就在黑板上用一个大叉把好莱坞三个字给划掉了,大家就热血沸腾,猛鼓掌。谢谢周先生!直到今天都很享受那热血沸腾的感觉。倪震先生也另类,明明是要讲中国电影,可每次都上西方电影和苏联电影,大家闹得高兴。年轻时总有点崇洋媚外,倪先生很好地利用了这个心理。那时他只要放中国的老片大家就抱怨,或直接睡觉,估计他理解,那时我们年轻不懂事嘛!

很多像他们一样的老师,谢晓晶、李苒苒、江世雄等老师都特别好。记得1987年还是1988年,我有一个作品去参加香港浸会学校的影展,江世雄老师带队。飞机上发餐,江老师要了咖啡,四处看,看人把一小袋东西打开倒进咖啡里,她也照做,结果咖啡不能喝了。她倒的不是糖,而是把胡椒面的袋子撕开倒进去了。大家笑个不停。对这些可爱的老师们,学生至今心存感激。

85班这些人,特别是导演系,都说在校时很狂。也不知这个字安在头上是好还是不好。记得搬到北太平庄新址后,一次郑洞天老师很高兴地请来了当时拍完《黑炮事件》的黄建新来班里讲座。(www.xing528.com)

黄导演一如现在一样的和蔼可亲地进了门。介绍完,班里竟没一个人应声,这对一个要演讲的人来说可不妙。不知这是不是狂,亦或是不懂事。黄导应该不会忘。不过现在人都追星了,这种情况不会再有。

校庆65周年时回到母校

其实对这些人的认知在二年级从朱辛庄往蓟门桥搬校址时就有所改变,听学校说的。当时放暑假,各系同学都回去了。但导演班的几乎都在,一声令下就开始帮学校搬家,各系处办公室都看到我们的身影。搬完后就听到了那样的感慨:“别看他们表面狂,都是装的,其实每个人都很善良。”可惜后来二年级的时候走了一半的人,好在至今仍有不少人坚持在这个行业里。

“拉片”可谓是电影学院的特权。借盒带,照着老师讲的细节在监视机房里倒着看。当时外面没有机会看到那些历史上的经典影片,虽然很多带子都被拉得模糊不清了,但那仍是一份独特的特权享受,幸福感大大强于现在。那时是80年代中后期,我自认为幸运地赶上这拨机遇了。

搬新校的第一天损失惨重。搬来时几个行李里包括了我的一个大夹子。夹子是用木板做的,里面夹了我在中央美院附中学习时画的所有画,特别是一大堆速写,宝贝。都运到现在的宿舍五楼电梯口,然后一件件往515搬。第一件搬完转回,也就两分钟不到,回来看地上的夹子没了。人多乱哄哄的。到处找不见。就丢了。后来找了一段时间,始终没有结果,成为悬案、奇案。我至今心疼,安慰自己说那是让你和过去告别。只能这样了,虽然美院附中也是一生难忘的启蒙时期,包括了我的初恋。

80年代整个社会的开放和西方思想的进入成为我们这代人成长的背景,个性的表达和对个体生命和思想的尊重成为追求的目标,一直连接到当下社会,形成一个至今还困惑的夹生产物。只有少数人还享受其中。

电影学院是这样一个向着电影梦想去的中转站,因为精英辈出而享誉世界。我有幸成为其中一员。它也是我人生最骄傲的一枚名片

值此学院70华诞之际,我代表85班的同学献上我们深深的祝福!谢谢所有的老师,所有的员工!

作者简介

王小帅,1985级导演系校友。主要作品有《冬春的日子》《扁担姑娘》《十七岁的单车》《青红》《左右》《日照重庆》《我11》《闯入者》《地久天长》。作品曾获柏林电影节银熊奖、戛纳电影节评委会大奖、中国电影导演协会年度导演奖、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编剧奖等国内外众多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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