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庖丁来操刀,易牙主管烹熬。水要新鲜,锅具要干净;火候要有变化,柴火不要添得太快。九次蒸,再九次晒,上下翻滚,让汤慢慢熬。品尝项脔的美味,大嚼秋天的蟹螯。用蜜把小樱桃煎煮得酥烂,热气腾腾的杏酪[1]配着蒸熟的羊羔。加入酒烹饪的蛤蜊半生半熟,用酒糟腌过的螃蟹稍稍带生。汇集最新鲜美味的食物,来滋养我这个贪吃的老饕。这是苏东坡《老饕赋》中的一段描述。人中龙凤的苏东坡不但文章好、书法好,而且还是个资深吃货,不但会吃,还会做。用蜂蜜煎樱桃就是北宋的一道名菜——樱桃煎。
樱桃煎的做法:“不以多少,挟去核,银石器内,先以蜜半斤,慢火熬煎,出水控向筲箕中令干,再入蜜二斤,慢火煎如琥珀色为度,放冷以瓮器收贮之为佳也。”(参阅《事林广记》)很明显,这是指樱桃糖制品的制作。
樱桃为蔷薇科植物,樱桃的果实味甘性温,含有糖类、柠檬酸、酒石酸、维生素等成分。具有益气、祛风湿之功效,适用于瘫痪、四肢不仁、风湿腰腿疼、冻疮等症。
《本草纲目》载:樱桃,处处有之,而洛中者最胜。其木多阴,先百果熟,故古人多贵之。其实熟时深红色者,谓之朱樱。紫色,皮里有细黄点者,谓之紫樱,味最珍重。又有正黄明者,谓之蜡樱。小而红者,谓之樱珠,味皆不及。极大者,有若弹丸,核细而肉浓,尤难得。时珍曰:樱桃树不甚高。春初开白花,繁英如雪。叶团,有尖及细齿。结子一枝数十颗,三月熟时须守护,否则鸟食无遗也。盐藏、蜜煎皆可,或同蜜捣作糕食,唐人以酪荐食之。唐代喜欢樱桃和奶酪一块儿吃,到了宋代这种吃法还一度流行,如宋代诗人陆游云:“蜡樱、桃子、酪同时。”梅尧臣则曾作诗云:“昨日酪将熟,今日樱可餐。”
《本草纲目》记载了樱桃“同蜜捣作糕食”的吃法,与樱桃煎是不同的做法。南宋林洪的《山家清供·樱桃煎》记载:把樱桃用梅水煮烂去核,放到模子里捣实压为极薄而带花纹的饼子,再加上蜜食用。杨万里还有诗赞曰:“何人弄好手?万颗捣虚脆。印成花钿薄,染作冰澌紫。北果非不多,此味良独美。”薄饼该如现在的鸡蛋卷一样薄吧,并且还有花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这饼也叫作“樱桃煎”呢?制作过程中以樱桃煮水,再做成饼,成品却是饼啊!徐珂后来给我解了惑,《清稗类钞·饮食类》里“蜜煎”记载:“俗称蜜浸果品为蜜煎,盖源于吴自牧《梦粱录》所载‘除夕,内司意思局进呈精巧消夜果子合,合内簇诸般细果、时果、蜜煎、糖煎等品’也。是宋时已有此称矣。后改为蜜饯。”(www.xing528.com)
既然《梦粱录》里面有关于蜜煎的记载,《东京梦华录》里面一定也有,果然在卷二找到了。孟元老回忆说:又有托小盘卖干果子,乃旋炒银杏、栗子……李子旋、樱桃煎、西京雪梨……
樱桃淋了雨,就会从内部生虫,人眼看不见。用一碗水浸它一段时间,那些虫就会爬出来,樱桃才可以吃。
元代忽思慧的《皇家饮食调养指南》关于樱桃煎的做法是:五十斤鲜樱桃,提取果肉中的汁液;二十五斤白砂糖。将以上原料混合在一起,放入锅中加清水熬煮,直至原料中的成分充分溶于水中。如果家中制作,按比例减少即可,不过不要忘记放入白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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