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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伊斯的《流亡》:探索第十七章

时间:2023-07-0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另一方面,也不能指望乔伊斯把《流亡》改成热热闹闹的喜剧。路易·茹韦经营位于这家大剧院侧厅的小小的香榭丽舍喜剧院,此剧院对乔伊斯的戏很感兴趣,可是乔伊斯不知此情,所以茹韦未能上演《流亡》并不使他失望。科波要演出此剧,似乎十分心切,我应乔伊斯之求,匆匆前往老鸽舍剧院,希望在对《流亡》变卦之前赶到剧院。乔伊斯预言的“事”就是战争,其结果是《流亡》于1954年才在巴黎上演,时隔十五年之久。

乔伊斯的《流亡》:探索第十七章

乔伊斯的唯一剧作——至少他认为是唯一的剧作——是他给我出的最重要的难题之一。

他一到巴黎,巴黎最受尊重的戏剧导演之一的吕涅波[1]就找到他,手里拿着合同,要他授权,同意在杰作剧院演出《流亡》,由吕涅波任导演。

乔伊斯并不反对,正相反,他十分高兴。据我们所知,此剧院每年举办易卜生节,而易卜生正是乔伊斯十八岁时的偶像。他期待吕涅波的多才多艺的妻子苏姗娜·德佩扮演贝莎这一角色[2],她曾因扮演诺拉[3]而闻名。

签了合同,时间一天天过去,而吕涅波处却毫无音信,尽管他非常想推出此剧。其间,乔伊斯从一位叫贝内特的先生处得到消息,说他与爱伦娜·杜巴丝奎尔已共同完成《流亡》的法译本,希望显赫的香榭丽舍剧院导演贝赫托能在如此壮观的场地上演此剧。贝赫托有接受《流亡》之意,但他首先要明确与吕涅波的关系。

乔伊斯要我找吕涅波,探明他是否打算合作。吕涅波跟我约定,在某日上午十一点钟在他的剧院碰面。我为了找他,奔走于侧厅和四面透风的走廊,颇费了一些时间,最后总算追赶上他了。我们坐下来,直喘气,谈《流亡》之事。

吕涅波歉意地说他无法推出《流亡》。他本想全心全意地在杰作剧院上演此剧,甚至已请他的秘书,亦即剧作家纳塔松翻译此剧。他稍停,我等着。“你看,”他说,“我得谋生。这就是我的问题所在。我必须考虑如今看戏的人的需求,当今他们只想看让他们大笑的玩意儿。”言外之意,我能明白。乔伊斯的戏剧一点也不好笑,说到此,易卜生的戏剧也不好笑啊。这就是威廉·莎士比亚高明之处了,他在剧本中大写丑角大写插科打诨。

我显然不能迫使吕涅波为《流亡》冒风险。我曾听说过他的财务问题,现在每况愈下。另一方面,也不能指望乔伊斯把《流亡》改成热热闹闹的喜剧。我把我同吕涅波的协商告诉乔伊斯时,他只有感言一句:“我把它写得好笑就对了。理查德[4]再加条假腿就对了!”

吕涅波上演的不是《流亡》而是比利时作家费尔南德·克罗默克的Le Cou Magnifigue(《戴绿帽子的人顶呱呱》)。我觉得剧中的男主角可以说是理查德的远亲,只不过笑料百出而已。剧院里的观众为此剧开怀大笑,此剧上演长达数月。

贝赫托上演《流亡》的计划现在已无障碍。他在他的剧院安排的种种演出——音乐芭蕾、戏剧——都是大家不愿错过的大场面,但门票很贵,除非你跟我一样是应邀去看戏。座位上有贝赫托的告示小牌牌,牌子上有近期上演的剧目预告;我把其中的一个牌指给作者[5]看,上面有《流亡》。但是,贝赫托因某种原因并没有上演此剧。

路易·茹韦经营位于这家大剧院侧厅的小小的香榭丽舍喜剧院,此剧院对乔伊斯的戏很感兴趣,可是乔伊斯不知此情,所以茹韦未能上演《流亡》并不使他失望。路易·茹韦并不想扮演理查德这一角色。他要演的大角色在于勒·罗曼的《诺克》里,在莫里哀的《唐璜》和《塔尔丢夫》里,这些角色才更适合他。

不管怎么说,茹韦获得了演出权,数年之后有人准备在法兰西喜剧院上演《流亡》之时,他为乔伊斯的利益着想而放弃了权利。茹韦就是这样的人,非常好的人。

乔伊斯给我看了一封热情洋溢的信,是那位小小的老鸽舍剧院的经理科波写来的。格特鲁德·斯泰因称此剧院为“老鸽子”。科波要演出此剧,似乎十分心切,我应乔伊斯之求,匆匆前往老鸽舍剧院,希望在对《流亡》变卦之前赶到剧院。科波十分热诚,对乔伊斯及其剧作极为钦佩,向我保证,下一出戏就是此戏,他认为他演理查德这一角色已成定局。

我们希望科波演出此戏,看来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了。他周围聚集了一些法国最好的作家,他的观众的眼光都很高而且不畏艰深。我认为科波就应当成为理查德,向观众传达乔伊斯式的精妙与艰深。是的,我认为我们现在就可以对他寄予厚望。

科波的朋友们都了解他的宗教倾向,但我觉得其中的某些朋友,尤其是手头有剧本而且指望他上演此剧本的朋友,在了解到科波竟突然从剧院退休回到乡下过默祷的生活去了,难免不感到惊讶。此事发生在我和他协商后不久,他当时对《流亡》满怀激情,这确实使我震惊不已。(www.xing528.com)

紧接着要用我们的剧本的是一位热情乐观的金发女郎。她来时,汗流浃背。她缓过气来后便告诉我,她已轻而易举地译完了詹姆斯·乔伊斯的《流亡》,她知道已有几家剧院即将上演此戏,她愿随时向我提供信息,然后一跑了之。

这位爽快的人士干的是航空业,她是这样告诉我的,飞行是她的本行,在业余时间则从事戏剧创作。我喜欢她那“飞行般”的来访和经常寄来的字体很大的函件。她在机场、书店、各剧院间飞来飞去,总是喜讯频传。不过,当呼啸之声渐息,我们的这位飞行朋友不再来访,乔伊斯和我都不会感到意外。

二战开始之前,一位引人注目的年轻女子常来书店。她是乔伊斯的同胞,她的丈夫是法兰西喜剧院的演员——他们称之为“成员”。乔伊斯的作品使他特别感兴趣,有一天她对我说她极想把《流亡》搬上法西兰喜剧院的戏台。她本人已将此剧译出(又有了一个译本!),她的一位朋友已帮她改编了剧本,以便在法国戏台上演。她深信此剧能被采用,她的丈夫马赛勒·德松已在揣摩理查德这一角色了。

看来此事颇有希望。热心的德松太太来来去去,忙得不可开交。她让她的丈夫来告诉我,他是何等地仰慕《流亡》并且盼望由他扮演理查德。我应邀前去看他扮演的各种角色,果然是一位令人钦佩的艺术家

最后,有些问题有待他们和作者一起处理,所以我安排了乔伊斯在书店与他们会面。

问题迎刃而解。问题之一是乔伊斯是否反对为法国戏台做必要的改编。他请德松太太放心,他不会干预上演他的剧本之事——这不是他的本分。另一个是接吻问题。她问他是否愿意让她对此加以修改,因为这是为法兰西喜剧院考虑。观众里有许多小孩,戏中有接吻是不行的。实际上,有人告诉她,巴黎的观众对接吻是不能容忍的。

乔伊斯觉得法国人对戏中接吻的反应十分有趣,他说,对戏中的接吻乃至他剧本里的任何内容,她都有权自行处理。

眼看《流亡》大有希望在巴黎第一流的剧院上演,想想就高兴不已。乔伊斯高兴,但不像我那样抱有希望。他预言,可能要出事且成为剧本上演的障碍。

乔伊斯预言的“事”就是战争,其结果是《流亡》于1954年才在巴黎上演,时隔十五年之久。这一次用的是珍妮·布拉德利太太的十分出色的译本。她告诉我此译本是她的初试,在哈蒙剧院上演,圆满成功。然而乔伊斯活着时未能看到它上演[6],我深感遗憾。

《流亡》于1952年在纽约的四邻剧场首次演出,出版该剧的美国出版家本·W.胡布希先生出席。他把他写给上演此剧的海伦·阿瑟的信函的复印件寄给了我。我认为胡布希先生透彻地总结了把《流亡》和观众聚合起来的种种困难。承蒙他的好意,允许引用他的来函内容。对在四邻剧场的演出和演员们大加赞赏之后,他写道:

在我看来,演这类戏剧的真正困难,在于向观众传达剧中人未说出口的思想与情感,在于使现实生活里的谈话成为这些掩盖着的谈话的索引,却不使台词的微妙变得暗淡沉闷。困难之所以复杂,在于在塑造人物时必须考虑要让观众听他们说什么,以及因此让观众产生了何种想法;更为错综复杂的是,观众应当对剧中人物彼此之间的看法有所了解,完全不能只凭借他们彼此之间说什么。

为了一个晚上的娱乐而上演灵魂冲突的危机,这任务可谓艰辛,上演《流亡》则艰辛百倍,不是演演而已,对演员是有要求的。我应该说,真正的演员会喜爱乔伊斯笔下的角色,因为这些角色是严峻的考验。你不能无精打采地扮演角色——你必须拼尽全力演,否则失败。

1955年,我听到巴黎电台播送法文的《流亡》,非常出色。蕾内·拉露向听众介绍此剧,由皮耶尔·布朗夏赫扮演理查德这一角色,演得极好,令人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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