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与斯图瓦·吉尔伯特的友谊

《尤利西斯》法译本的摘录在《交流》上发表，引起了一位研究此作品主题的大权威的注意。摘录在《交流》刊载后不久，斯图瓦·吉尔伯特——或按法国人的简单明了的方式，以吉尔伯特相称也可以——便已来访过。

他数次来访，我都高兴不已，他讨人喜欢是因为他是个诙谐、满口俏皮话，却又擅长冷嘲热讽的非常厚道的英国人。他在缅甸当过推事^[27]，为时九年。据他说，他的工作是给犯人施绞刑。但是我认为应对此说进行彻底地调查，我们的吉尔伯特跟这种工作是格格不入的，他的善行与善事实在太多，多得足以抵偿他逃避惩处之责。

吉尔伯特是最早的《尤利西斯》的崇拜者之一，他以此作品为对象提出过一套相当重要的专门学问。依我之见，除乔伊斯之外，精通此作品者，非他莫属。《交流》上刚刊出《尤利西斯》法译的摘录，他那锐利的目光便发觉了其中的一两个错误——是遗漏，这些遗漏即使在译者是极有能力的年轻诗人奥古斯特·莫雷尔担任此重任时也可能会出现的。艾德丽安·莫妮耶和拉赫博很称赞莫雷尔翻译的弗兰西斯·汤普森^[28]、布莱克、多恩^[29]以及其他诗人的诗作。在艾德丽安和拉赫博的劝导下，莫雷尔中止了英国诗人选集的全部工作，转而全力钻研《尤利西斯》。他提出的条件是，要由拉赫博校订他的翻译。译文在1924年完成，之后两人还要一起把译本再校一遍。那时斯图瓦·吉尔伯特终于提出，如果拉赫博和莫雷尔认可他的一臂之力，那么一个英国人的帮助可能是有效益的。

艾德丽安·莫妮耶负责出版《尤利西斯》的译本，她和拉赫博和莫雷尔接受了吉尔伯特的建议。对他们困难重重的事业而言，吉尔伯特的帮助是必不可少的。一些错误得以避免，一些难解之处得以解决，都多亏了吉尔伯特。的确，他帮了译者的大忙，也帮了拉赫博的大忙，因为负责校订的是拉赫博。

这几位合作者当然也有他们的苦恼，啃此天书的过程中，艾德丽安总是莫衷一是。因为，翻译时往往出现这样的情况：拉赫博不仅校订了而且重写了，而莫雷尔则反对。他发火而且对拉赫博出言不逊。此外，他厌烦吉尔伯特，认为吉尔伯特过于斟酌词句，便怒冲冲地一走了之。与此同时，健康情况一向不好的拉赫博生病，回到了维希附近的家中。吉尔伯特和艾德丽安是幸存者，吉尔伯特是这样告诉我的，他们两人在她书店的后屋里苦干许许多多个下午才完成任务。

【注释】

[1]《普鲁福洛克之歌》，诗人T.S.艾略特的作品。

[2]她们的“友爱”类似格特鲁德·斯泰因与艾丽斯·托克拉斯的“友爱”。

[3]自谦的说法，指读者。

[4]威廉·卡洛斯·威廉斯（1883—1963），美国诗人、小说家。

[5]爱德华·E.柯敏斯（1894—1962），美国现代派诗人。

[6]乔·戴维森（1883—1952），美国雕塑家。

[7]埃林·布鲁克斯·怀特（1899—1985），美国散文家。

[8]福德·麦多克斯·福德（1873—1939），美国小说家。

[9]正是莎士比亚公司的地址。

[10]即希尔达·杜丽特（详见前文）。

[11]《处处有孩童》，出自《芬尼根守灵记》。

[12]是《处处有孩童》的英文缩写，是乔氏所作。(www.xing528.com)

[13]《凯尔斯福音书》，凯尔斯是爱尔兰古镇，《凯尔斯福音书》是该镇的古物。

[14]《芬尼根守灵记》中的两个人。

[15]康斯坦丁·布兰库齐（1876—1957），出生于罗马尼亚的雕塑家。

[16]原文是Lucy Church Amiably。笔者曾将它译作《露西教堂真可爱》（见《格特鲁德·斯泰因传》，P.200；中国文联出版社，2002年1月，北京）。二种译法都只是字面翻译，很肤浅。然而，斯泰因的某些作品的书名，看似“简单”，实则“意在言外”，用意极深极妙。《软纽扣》（Tender Buttons）便是一例。

[17]维吉尔·汤普森（1896—1989），美国作家曲、评论家，多次为斯泰因的作品谱曲。

[18]安妮·波特（1890—1980），美国女作家。

[19]指滴水嘴怪兽。

[20]见《芬尼根守灵记》。

[21]法国东南部沿地中海的假日游憩胜地。

[22]指“舍恩与肖恩的两则故事”。

[23]凯·波伊尔（1903—？），美国女作家。

[24]位于法国东北部。

[25]约翰·裴斯（1887—1975），法国诗人、外交家。

[26]指《交流》。

[27]即法官，审判员。

[28]弗兰西斯·汤普森（1859—1907），英国诗人。

[29]约翰·多恩（1572？—1631），英国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