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也是在此同时，我办了一次纪念沃特·惠特曼的展览。他是从不讲究笔法的。“那一伙人”不买他的账；T.S.艾略特宣扬了他对沃特的看法之后，“那一伙人”就变本加厉。唯有乔伊斯、法国人、还有我，守旧有余，尚能跟惠特曼相安无事。我稍加注意就能看出惠特曼对乔伊斯的作品的影响——他不是曾在某日对我朗读过惠特曼的短诗吗。
乔·戴维森[6]听说我要办纪念沃特·惠特曼的展览，便来告诉我，他打算在纽约的炮台公园竖立一座沃特·惠特曼的雕像。雕像将与一条林荫大道相通，大道两侧有长椅，人们在午餐时间可在此走走看看。乔·戴维森受当局之委托制作雕像——是步行时的惠特曼，以此象征路途开阔——而且他要求我在展品中加进跟雕像一模一样的复制品。曼哈顿当局打算纪念沃特·惠特曼，我为把办展览的门票收入捐给正在筹集的基金而感到无比高兴。
乔·戴维森给我带来了他制作的雕像复制品——还有许多有趣的沃特照片。我也有办法借到许多有价值的复制品——早期版本书、书信及其他资料。这让我了解到法国人收集的有关惠特曼的资料究竟有多少，真是一件令人惊奇而到感到意外的事。莎士比亚公司当然也有自己常备的惠特曼资料——其零散的手稿——是我姨妈阿格尼丝·奥比森去坎登时从废纸篓里抢救出来的。
展览已准备就绪，只差一面尺寸合适的美国国旗，既用来遮住书架，也增添几分爱国情调。沃特·惠特曼经常激起我的爱国情怀。我想到，国旗本当是E.B.怀特[7]笔下的那一面“狂傲的国旗”才对，碰巧我的那面国旗是巴黎最大的一面，是在罗福百货公司买的减价货。它奇大无比，是一战期间的遗物，在沃特·惠特曼展览上十分显眼。(www.xing528.com)
过了几年我有了第二面巨幅美国国旗，是我从一幢大楼——巴黎的全国现金出纳机公司弄来的。当时，离解放的日子已经不远，德国人投炸弹把这大楼炸了。遭此不幸之后的一天上午，我从早已消失的这座大楼附近的巴黎圣母院出来，遇见一人，拿着我见过的最大的两面旗，一面美国国旗和一面法国国旗。我向他打听之后——在此情况下，打听是合乎常理的——得知此人是全国现金出纳机公司的雇员，正打算把这两面国旗送去安全之地。他当即将此重任转嫁于我，我只好拿着这两面大国旗一路走去——想遇到更加离奇的事，那就得在解放后的巴黎啦。
还是回到惠特曼展览的话题，展览可谓成功之至。我在一本山羊皮的、篇幅跟《尤利西斯》不相上下的名册里，保留了许多前来参观的人的签名，第一位是保罗·瓦洛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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