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的一系列行动

精彩看点

西班牙军队围攻直布罗陀——维拉达利亚斯侯爵弗朗西斯科·卡斯蒂略·法贾尔多受到不公正对待——德·泰赛伯爵勒内·德·弗罗莱停止围攻——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利奥波德一世逝世——联盟国军队围攻巴达若斯——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的性格——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远征西班牙——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在里斯本的行动——黑森-达姆施塔特的乔治·路易和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联盟国军队抵达阿尔特亚湾——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进驻马德里的大胆计划——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的计划被否决——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和黑森-达姆施塔特的乔治·路易主张围攻巴塞罗那——召开战争会议——联盟国军队于巴塞罗那附近登陆——联盟国军队围攻巴塞罗那困难重重——军官反对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和黑森-达姆施塔特的乔治·路易的计划——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进退两难——彼得伯勒伯爵的锦囊妙计——蒙特伊克要塞意外被袭——黑森-达姆施塔特的乔治·路易战死沙场及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重整溃军——围攻巴塞罗那——围攻时的一桩惨案——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平息巴塞罗那暴乱——巴塞罗那投降——加泰罗尼亚和巴伦比亚暴乱——马德里方面采取措施——拉斯·托雷斯伯爵克里斯托瓦尔·德·摩斯科索·伊·蒙特马约尔围攻圣马特奥——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火速赶往托尔托萨——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解救圣马特奥的锦囊妙计——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胆识过人——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乘胜追击——努莱斯小镇投降——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整编骑兵——援军到来——马霍尼准将与阿科斯公爵杰奎因·庞塞·德·莱昂被离间——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顺利攻下巴伦比亚——西班牙人于拉伊格拉战败

起初，英格兰人并未意识到直布罗陀的重要性。当占领直布罗陀的消息传来时，直布罗陀被描述成“一块荒芜的岩石、一个无足轻重的要塞、一个无用的堡垒”。在英王乔治一世统治时期，英格兰大臣们希望将收复直布罗陀作为和平的条件之一，那时，即使割让肯特或康沃尔，都不会引起较激烈或较广泛的抗议。后来，英格兰人才意识到直布罗陀的重要性。然而，西班牙人从失去直布罗陀的那一刻起——从意识到无法再让直布罗陀为己所用后——就意识到了直布罗陀的重要性。为了收复直布罗陀，西班牙人立即进行了周密的准备。如果再早几个星期，只需现在准备的百分之一，收付直布罗陀也就绰绰有余了。因此，维拉达利亚斯侯爵弗朗西斯科·卡斯蒂略·法贾尔多被任命为安达卢西亚海军统帅，并率八千人对直布罗陀展开围攻。不过，直布罗陀几乎坚不可摧，而且黑森-达姆施塔特的乔治·路易誓死保卫它。通过海运，源源不断的救援物资被送达，普安蒂男爵伯纳德·德尚带领的一支法兰西骑兵中队没能阻止得了他们。因为西班牙政府的疏忽，西班牙军队的给养比英军的差得多，因此，西班牙人几乎没有取得任何进展。凡尔赛宫方面将这归咎于维拉达利亚斯侯爵弗朗西斯科·卡斯蒂略·法贾尔多缺乏军事谋略，并派德·泰赛伯爵勒内·德·弗罗莱加速进攻，让他亲自指挥作战。因为西班牙没有元帅这个称号，因此，海军统帅就相当于元帅。维拉达利亚斯侯爵弗朗西斯科·卡斯蒂略·法贾尔多和德·泰赛伯爵勒内·德·弗罗莱同为海军统帅。不过，维拉达利亚斯侯爵弗朗西斯科·卡斯蒂略·法贾尔多比德·泰赛伯爵勒内·德·弗罗莱年长，比他更有经验，也享有更高的威望，却不得不听命于德·泰赛伯爵勒内·德·弗罗莱，这使维拉达利亚斯侯爵弗朗西斯科·卡斯蒂略·法贾尔多甚为不满，觉得自己的才能被小觑了，因此，恭敬地申请辞去自己的职务。不过，维拉达利亚斯侯爵弗朗西斯科·卡斯蒂略·法贾尔多的军事才能到底太突出，职位不能随意被免去，而且他道德水平很高，无论居何职或处于何种境地，他都无法拒绝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的召唤。因此，应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的请求，维拉达利亚斯侯爵弗朗西斯科·卡斯蒂略·法贾尔多继续担任副职^[1]，这表明了他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德·泰赛伯爵勒内·德·弗罗莱虽然用了很多计谋，但围攻的进展更加缓慢。期间，所有人都对任命德·泰赛伯爵勒内·德·弗罗莱为海军统帅感到不满，一时怨声载道。他们就像情绪失控的孩子，抓住什么就砸什么。德·泰赛伯爵勒内·德·弗罗莱发动的进攻都被挫败，原定计划未能实施。普安蒂男爵伯纳德·德尚领导的骑兵中队被海军上将约翰·利克攻击，一部分被打散，另一部分被俘虏。最后，他不得不于1705年4月停止围攻。

普安蒂男爵伯纳德·德尚攻打直布罗陀

海军上将约翰·利克

几天后，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利奥波德一世在维也纳崩逝，享年六十五岁。他的王位由儿子约瑟夫一世继承。不过，因为新国王沿用了老国王的政策方针，因此，王宫外的人几乎没有察觉到王位更替。然而，联盟国损失可不止这些。他们还失去了梅迪纳·德·里奥塞科公爵胡安·托马斯·恩里克兹·德·卡布瑞拉。梅迪纳·德·里奥塞科公爵胡安·托马斯·恩里克兹·德·卡布瑞拉发现自己为之付出的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并不喜欢自己，不仅没对自己的忠告予以重视，还不停地谴责自己，这使他苦恼不已。最终，他因失望而萎靡不振、郁郁寡欢。如果一个优秀的人因不得重用而失落，那么沦落至此主要是因为他胸怀大志，渴望成就一番事业，如果他没这么能干，他本可以更快乐。

佩德罗二世的哥哥阿方索六世

若昂五世

说到死亡，我不禁想谈谈葡萄牙国王佩德罗二世。一个人精神功能出现障碍后，生命也就近乎凋萎了，无论对这个人还是对他人来说都是这样。在早些年，葡萄牙国王佩德罗二世以大胆进取的精神著称。他娶了哥哥阿万索六世的妻子，篡夺了哥哥的王位，并把哥哥——一个无助的俘虏——囚禁在辛特拉，饱受孤独的煎熬。然而，因中风发作，葡萄牙国王佩德罗二世的智力逐渐下降，不过，他到1706年12月才去世。那时，已确定由他的儿子若昂五世继承王位。然而，他儿子若昂五世的智商与葡萄牙国王佩德罗二世中风后的智商差不了多少。当然，这些不利的变化对葡萄牙军队也产生了影响，葡萄牙军队加上荷兰和英格兰军队，在边境上组成了四支部队，兵力为两万左右，不过，将领们在任何需要协同的作战的计划上都未达成统一，也无法确定谁拥有最高指挥权。最后，他们不得不采取折中的办法，即弗朗索瓦·尼古拉·巴伦·法赫尔、戈尔韦伯爵亨利·德·曼苏尔和科尔扎纳伯爵迭戈·乌尔塔多·德·门多萨·伊·桑多瓦尔轮流担任一周的总指挥。这种荒谬的安排在某种程度上被德·泰赛伯爵勒内·德·弗罗莱的无能抵消。德·泰赛伯爵勒内·德·弗罗莱在直布罗陀战役失败后，亲率西班牙军队去守卫埃斯特雷马杜拉。结果，西班牙军队只做了很少的努力，而葡萄牙军队只做了微弱的抵抗。瓦伦扎、赛尔瓦泰拉和阿尔布开克相继被围攻、被占领。在巴达若斯进行了一些小规模的佯攻后，联盟国军队就悄悄退回了避暑营地。德·泰赛伯爵勒内·德·弗罗莱几乎没能为上述要塞做出贡献，对西班牙人适合打围攻战的优势及在城墙后的勇敢表现，不仅不称赞，还在一封信中说：“那些西班牙人未必能守得住一座尖塔。”^[2]可见他多么无知，多么傲慢！

然而，到了秋天，联盟国军队重新发动战争。联盟国军队穿过瓜迪亚纳河，对巴达若斯展开围攻。与在巴达若斯取得的成绩相比，他们之前的行动几乎不值一提^[3]。不过，戈尔韦伯爵亨利·德·曼苏尔的遭遇使联盟国军队的计划加速夭折。戈尔韦伯爵亨利·德·曼苏尔的右手被一个从镇上射出的炮弹击中，外科医生认为他需要截肢并退出围攻行动。因为他的退出，德·泰赛伯爵勒内·德·弗罗莱带领大批部队逼近并成功将救援物资运到巴达若斯。因此，联盟国军队不得不迅速停止围攻，灰溜溜地从瓜迪亚纳河撤退，并损失了几百号人。

不过，在葡萄牙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历史画卷中的寥寥几笔，与同时在加泰罗尼亚发生的事情相比，更显微小。与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相比，戈尔韦伯爵亨利·德·曼苏尔或弗朗索瓦·尼古拉·巴伦·法赫尔上将显得无足轻重。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是个了不起的人，也许是我们能了解到的参与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的人中最了不起的人。他刚被英格兰安妮女王任命为一支远征西班牙新军队的指挥官。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很像堂吉诃德。堂吉诃德是他要去征服的国家的英雄。和著名的堂吉诃德一样，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集卑微荒谬和伟大高贵于一身。他行侠仗义，有骑士精神，远非近代充满卑贱自私风气的人所能比。不过，当这种精神得不到施展时，他就会变得脾气乖戾、行为古怪。在十八岁时，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曾与非洲的摩尔人打过仗。他是首位在荷兰效忠荷兰执政、英王威廉三世的英格兰贵族。现在他已经四十七岁了，虽然风流成性，惹出不少风流韵事，但一旦接到任何命令或遇到任何危险时，就立刻变为一个足智多谋的将领，一个精力充沛、锐意进取的军人。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擅长游击战，在这方面，无人能望其项背，更别提能超越他。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缜密的计划、迅速的行动、巧妙的谋划，无不令人称赞。他骁勇善战，因而，也有些许鲁莽。他慷慨大方，因而，稍显挥霍浪费。他行事果断、机敏善变。然而，因为他自视甚高、暴躁易怒、爱慕虚荣，那些优秀的品质便黯淡了许多。因为虚荣心作怪，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的内心从没平静过。他永远在征途中，永远在密谋策划，因此，见过的国王和车夫也比欧洲其他人要多得多。因为刚愎自用，对敌人而言，他是很危险的，对朋友来说，也是这样。因此，让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与人交好倒不如让他去打仗，这是更合适的做法。不过，因为人们往往会对伟人的乖戾性格津津乐道，所以他矛盾的性格可能会提升自己在同时代人中的威望。然而，历史是公正的。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虽然颇有军事才干、处事公正无私，但心无定力，常因扭曲的虚荣心和私人恩怨冲动行事。

堂吉诃德

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

1705年6月3日，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带领五千步兵和炮兵从朴次茅斯出发。荷兰人占士兵总人数的三分之一左右，其余的是英格兰人。这支远征军既没有足够的骑兵、补给，也没有充足的经费。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接到指示要自己援助萨伏伊公爵维托里奥·阿梅迪奥二世。萨伏伊公爵维托里奥·阿梅迪奥二世刚表明拥护联盟国。对法王路易十四来说，他是个强劲的对手，因此，法王路易十四恨他恨得咬牙切齿。法王路易十四指示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可将目标集中在西班牙的几个海港——尤其是巴塞罗那和加的斯，并说：“这次远征的主要目的是给西班牙重重一击。”总的来说，法王路易十四的指示给了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一定的裁决权。这正是他在危险的战争中发挥自己的军事才能时需要的。此外，他不仅可全权指挥陆军部队，还可与克劳兹利·肖维尔爵士一起指挥舰队、发号施令。在这次远征中的级别较低的军官中，不妨说下陆军上校詹姆斯·斯坦厄普和乔治·卡尔顿上尉。詹姆斯·斯坦厄普现已晋升为陆军准将。乔治·卡尔顿上尉以军人的口吻向我们讲述了自己的所见所闻，言语朴实。因为这些资料最公正、最贴近这次战争的真实情况，所以尤其珍贵。

维托里奥·阿梅迪奥二世

克劳兹利·肖维尔爵士

1705年6月20日，到达里斯本后，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立即下船，与戈尔韦伯爵亨利·德·曼苏尔和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举行了数次会议。首先，因为经费和供给短缺，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募集了价值十万英镑的短期国库券，并签订了向自己部队供应面包和肉类的相关合同。因为缺少骑兵，戈尔韦伯爵亨利·德·曼苏尔准许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从驻守在葡萄牙的英格兰军队中调走两支战力较弱的骑兵团，不过，需要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自行配马^[4]。在里斯本，又有一个人加入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的队伍。对了解在内战中一个名字具有何等价值的人来说，这个人似乎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这个人就是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因不满葡萄牙后期战役的失败及急于在其他驻地碰碰运气，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决定加入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的远征队。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又有机会展示自己特有的慷慨大方了。他不仅让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和他众多的随从上了船，还在旅途中一直供养他们。

丹吉尔示意图

当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的舰队离开丹吉尔时，克劳兹利·肖维尔爵士的舰队也加入其中，两支舰队一起驶往直布罗陀。在直布罗陀，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找到了提高部队作战效率的方法——从驻军中调取了两个营的老兵并留下大量新兵，而部队兵力总数未变，黑森-达姆施塔特的乔治·路易也在舰队中。下一个目的地尚待确定，因此，他们就这件事焦急地展开了数次讨论。最初，黑森-达姆施塔特的乔治·路易计划通过围攻占领巴塞罗那，通过煽动暴乱夺取加泰罗尼亚。因此，出于私人利益的考虑，他极力主张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按自己的计划行事，并用个人经验佐证这个计划的可行性。然而，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认为，自己仅七千的可战斗兵力不足以推行这次行动^[5]。对他来说，当务之急是缓解法兰西方面给萨伏伊公爵维托里奥·阿梅迪奥二世施加的压力，攻打西班牙的计划随后再说。但同为德意志人，黑森-达姆施塔特的乔治·路易的计划很快就赢得了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的支持。年轻的黑森-达姆施塔特的乔治·路易极力要求围攻巴塞罗那，最终，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极不情愿地同意了这次行动。因此，远征队启程。对肤浅的人来说，所有的行动实施起来似乎都轻而易举。

离开直布罗陀后，舰队首先到达毗邻瓦伦西亚的阿尔特亚湾。出乎意料的是，人们对舰队的到来激动异常。出于不满于法兰西人对马德里的影响和长期对卡斯蒂尔的嫉妒，阿尔特亚的人非常支持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趁着这个机会，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立即颁布了一份宣言，宣称自己——一个纯正的西班牙人——是来将西班牙从外国人的枷锁中解救出来的^[6]。许多奥地利游击队员——尤其是胡安·包蒂斯塔·巴塞特·伊·拉莫斯上将——已经上岸了。胡安·包蒂斯塔·巴塞特·伊·拉莫斯上将是土生土长的西班牙人，是一个积极进取的军官。这些措施的效果很快就显现出来，各地区的人们纷纷涌入阿尔特亚，高呼“查理三世万岁”，并为军队送来了各种供给。人就像某些动物群体一样，有时只要有一个人带路，其他人就会积极响应，追随他的步伐，听命于他。起义的火焰燃起后，迅速蔓延，很快就遍及整个地区。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率军只用一艘护卫舰和两艘炸弹舰就轻而易举地就打败了德尼亚的驻军。就像乔治·卡尔顿上尉说的那样，“德尼亚的军事防御与其说是坚固，不如说是精细”。德尼亚曾经是莱尔马公爵的据点，胡安·包蒂斯塔·巴塞特·伊·拉莫斯上将被任命为德尼亚的新总督，手下有四百号人。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在德尼亚首次公开宣称自己为西班牙和西印度群岛的国王。生性机敏的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意识到重创西班牙的机会来了，因此，制定了一个大胆的计划。这个计划的可贵之处在于，既显示了自己的深谋远虑、运筹帷幄，又展现出自己骑士般勇猛无畏的气概。

莱尔马公爵（即西班牙国王腓力三世）

那时，力量薄弱的西班牙政府军分别驻扎在两个地方。一部分驻守在西班牙东北部的巴塞罗那。西班牙政府预料巴塞罗那会再次遭到攻击，因此，对它进行防卫。另一部分驻守在西南部与葡萄牙接壤的边境地区，由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指挥。两个地方相隔很远。其他地区几乎没有军队，只有几个骑兵部队守卫在马德里。在瓦伦西亚，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发现人民很友善，而当地执政者很沮丧。那么，是什么阻止他立即向西班牙首都挺进，把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推上王位，使整个西班牙都为之震惊，并默许和认可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的政权呢？因为这样的举动可能有些鲁莽和冒险。不过，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很清楚在内战中取得胜利的关键是行动迅速、士气高涨。在外国战争中的谨慎做派放在内战中看，无疑会显得拖沓。马德里到瓦伦西亚距离不过五十里格，除了雷克纳，两者之间就没有其他要塞了，可选的运输方式多样，而且供给源源不断。因此，在驻守在葡萄牙或加泰罗尼亚边境的英军换岗前，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的军队就可到达马德里。那时，巴塞罗那正面临外国袭击和国内起义的双重威胁。事实上，如果不从混乱的巴塞罗那撤出，驻扎在加泰罗尼亚边境的英军根本无法行动。因此，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决定让队伍向马德里行进，而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必定会赶去马德里抵抗，根本想不到去巴塞罗那阻止英军撤离。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还打算让戈尔韦伯爵亨利·德·曼苏尔和米纳斯侯爵安东尼奥·路易·德·索萨紧随自己，这样一来，等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进驻马德里后，不仅会发现英军已占领了马德里，整装以待准备与他正面交战，还会受到戈尔韦伯爵亨利·德·曼苏尔率领的部队的背面袭击。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率领的军队腹背受敌，要么在战场上被打败，要么被迫撤退。不过，即便戈尔韦伯爵亨利·德·曼苏尔在袭击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的行动中失败，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仍可撤到直布罗陀，因为英格兰到巴塞罗那的海上距离几乎比到西班牙任何其他地方的距离都要远，所以供给无法轻易地从英格兰运来，而且如果不进行长时间的围攻，根本无法将巴塞罗那攻下。因此，作为作战基地，直布罗陀似乎比巴塞罗那有利多了。

马德里

显然，这一计划与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接到的含糊不清的指示并不矛盾。如果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能自己做主的话，就可以立即付诸实施，但毕竟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也在远征队中。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虽然让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赢得了公众的支持，但也使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多了一层束缚——不得不听命于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因此，他不可能不经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的同意和支持就采取行动，毕竟这次战争是以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的名义发动的。现在，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和黑森-达姆施塔特的乔治·路易都极力主张围攻巴塞罗那。期间，召开了一次战争会议。在会上，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说了自己的想法，但这次会议结果就像通常的会议一样，支持最保守的做法。此外，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还面临资金短缺的问题。充足的资金对他提出的路途遥远的急行军行动来说是不可或缺的。因此，舰队最终决定重新起航，驶往巴塞罗那。仔细推敲，对巴塞罗那实施任何计划都与他们的初衷——去支援萨伏伊公爵维托里奥·阿梅迪奥二世相悖。

1705年8月16日，在快到巴塞罗那时，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发现这个计划要面临的挑战比自己预料的要大得多。巴塞罗那的防御工事坚固，覆盖面很广。因此，据最保守估计，进攻第一道城墙至少需要一支三万人的军队。这时，驻守在那里的兵力与他们的兵力相当。英勇的弗朗西斯科·德·韦拉斯科是巴塞罗那的总督，并由波波利公爵雷斯塔伊诺·坎特尔摩-斯图亚特和其他几个阅历丰富的军官协助。1704年，弗朗西斯科·德·韦拉斯科曾守住了巴塞罗那。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向来是抓到敌人弱点时，就会迅速出击，而形势不利时，则会谨慎行事。因此，迫于形势，他转而决定不攻打巴塞罗那。他的想法在会议上得到了支持。会议于1705年8月16日在他的旗舰“大不列颠”号上举行，所有的军官都和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的想法一样，认为不该向这个毫无胜算的地方发动进攻，而是要么率舰队越过意大利，要么向西班牙其他沿海城市发动进攻，然而，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仍像往常一样执着于这次行动。最后，他恳求尝试进行一次为期十八天的围攻。因为这次行动面临巨大的挑战，所以在1705年8月22日举行的第二次会议上，每个军官各执己见。不过，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詹姆斯·斯坦厄普和圣阿曼特认为可以进行尝试。1705年8月23日，举行了第三次会议。会上，其他人极不情愿地同意了这个计划。接着，军队于1705年8月27日登陆，登陆后占领了距巴塞罗那有些距离的一个营地，又分出部分兵力驻守在那里。左边庇护军队的是略夫雷加特河，右边庇护军队的是汪洋大海。不久，联盟国军官们就察觉到，自己在那里获得的民众支持寥寥无几，并非像黑森-达姆施塔特的乔治·路易预料的那样——迅速引燃起义之火。相反，只有一千五百名西班牙步兵加入了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的麾下。这个地区的非正规军队或武装农民都是由他们从前最喜欢的一个总督召集起来的，其中包括听到警报后赶来的民防队，他们被誉为“世界上最好的轻型部队”，这是他们一个敌人的原话^[7]，然而，他们对服从指挥感到不耐烦。正如乔治·卡尔顿上尉抱怨的那样：“他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毫无纪律可言。”黑森-达姆施塔特的乔治·路易对联盟国军队产生了极大的反感。他急于看到更多起义力量，试图为自己的军官和士兵索取报酬，以彰显他们的重要性。乔治·卡尔顿上尉说：“毕竟，我们是在‘会有广泛援助’的承诺下来到加泰罗尼亚的。不过，当我们到加泰罗尼亚时，发现除非自己付钱，否则什么都得不到。在这种情形下，对我们来说，在某个国家通过武力来获取我们无法通过其他任何方式获得的东西无疑是更好的选择。”

在攻下巴塞罗那的前三周内，围攻几乎没有任何进展。在感到异常痛苦或觉得困难重重时，人们往往会不服从指挥，以此来宣泄情绪。这时，联盟国军队就处于这种境地。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和黑森-达姆施塔特的乔治·路易满脑子都是野蛮轻率的攻击行动。他们虽然被要求提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从而让七千个人去完成本该由三万人完成的行动，但只说而没有什么行动是不可能实现的。荷军指挥官声称自己宁可违抗统帅的命令，也不会让部下去白白送死。接连举行的几次战争会议都反对这次行动，认为这次行动“胜利的希望渺茫，不过是白白送死，并且与所有的军事规则相悖”^[8]，因此，他们敦促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再次起航。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接到指示要自己顺从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的意愿，尊重战争会议的意见。然而，当时的局面截然相反，不仅他未预料到，其他人也未预料到。当时，乔治·卡尔顿上尉说：“有些行动根本不可能实现，没有可行的权宜之计，王室方面谴责、战争会议反对，荷军指挥官也拒绝让自己的军队提供援助！”这不免使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痛苦不堪。有人暗讽他的动机，黑森-达姆施塔特的乔治·路易指控他私自影响战争会议，企图阻挠这次行动，以证明他之前提出放弃这次行动的建议是对的。因为黑森-达姆施塔特的乔治·路易的态度变化无常，所以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觉得绝对有必要中断与他的所有通信及个人往来。士兵们也反对再次起航，他们不再抱有任何成功的希望，只想攻打巴塞罗那，以免被人奚落“来时像群傻子，回去时像群懦夫”。这是他们的原话。

面对重重阻碍，普通人可能会沮丧消沉、畏缩不前，但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则愈挫愈勇，处境越艰难主意越多。仔细考查了周围地形后，他想出一条大胆又巧妙的计谋。巴塞罗那一边是一个坚固要塞，即蒙特伊克要塞。蒙特伊克要塞建在崎岖山脊最高的峰顶上，无论从地势还是从建筑结构来看，几乎都坚不可摧。人们普遍认为，只有攻下巴塞罗那，才有希望攻下蒙特伊克要塞，因此，任何一方都没想过可以先拿下它。因此，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不禁想到，这时，或许蒙特伊克要塞的驻军会认为这里很安全，从而不用心看守。他去探查了蒙特伊克要塞的防御工事——除了他的随从副官，没人知道。他果然没猜错。在实地探查后，他发现蒙特伊克要塞的驻军果真疏忽职守，没把防御放在心上。因此，他大胆地制定了计划，并将这个计划保密，没告诉任何人，甚至没告诉自己的密友詹姆斯·斯坦厄普和后来任驻葡萄牙使者的约翰·梅休因。相反，他向其他人宣布自己会在某天停止围攻，并率领他们穿过意大利。因此，用于攻城的重型大炮又被重新装到船上，一切看似准备就绪，士兵们随时可以起航。期间，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一直对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和他的神圣罗马帝国同胞的嘲讽和埋怨置若罔闻。这些表面的撤退工作准备得天衣无缝，很好地掩饰了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的真正意图。因此，在他的部队向蒙特伊克要塞发动进攻时，巴塞罗那的民众竟在为围攻即将停止而欢庆。

约翰·梅休因

1705年9月13日晚，待在自己营地的黑森-达姆施塔特的乔治·路易突然被告知，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有话要和自己说。他们已经两个星期没说话了。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很快就带着一千两百名步兵和两百名骑兵出现了。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说：“我已决定在今晚向蒙特伊克要塞发动进攻。现在，你可以对我的行动发表评论了，看看我的士兵是否真如你妄加评论的那般糟糕。”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黑森-达姆施塔特的乔治·路易惊诧不已，立刻让人牵马，加入了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的队伍。这两个勇敢的、最近很不和睦的人联手发动攻击。

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已提前准备了一些轻型野战炮兵，并在位于营地和蒙特伊克要塞中间的一个修道院预备了一千兵力，交由詹姆斯·斯坦厄普指挥。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亲率部队在山脚下沿着一条迂回曲折的山路前行，悄悄到达蒙特伊克要塞山脚下，这里距最外层防御工事不到四分之一英里。这时，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部下想当然地认为，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一定会趁黑行动。然而，他把军官们召集到一起，向军官们说明了自己的计划及为何要这样行动。他告诉军官们，除非把蒙特伊克要塞的驻军引到外面的壕沟来和自己对战，否则根本不可能占领蒙特伊克要塞。等蒙特伊克要塞的驻军开火后，军官们可以突然行动，跟紧他们，把他们驱赶到外部壕沟，这样一来，就可能成功攻下蒙特伊克要塞。为此，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认为有必要等到天亮再行动，并许诺胜利后好好嘉奖军官们。然后，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把自己的人分成几部分，他和黑森-达姆施塔特的乔治·路易带着两百八十个士兵去了最危险的地方，他们去袭击蒙特伊克要塞的另一侧。

黎明时分，听到暗号后，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率领的分遣队开始冲锋。根据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的计划，等西班牙人向他们开火后，他们要混到西班牙人的队伍里。受到猛烈攻击的西班牙人看到他们涌进自己的队伍，大为困惑，并开始撤退。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和黑森-达姆施塔特的乔治·路易乘胜追击，通过廊道紧追西班牙人，没多久就占领了蒙特伊克要塞。幸运的是，在这座要塞的峡谷里有一大堆石头可用来修补城墙。没等西班牙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们还没来得及从城堡主楼或内堡向联盟国军队开火，联盟国军队就用这些石头垒起一道临时城墙来保护自己。同时，因为西班牙指挥官曾预计不会有其他袭击，所以取消了蒙特伊克要塞西区和最偏远地方对自己的援助。因此，被派往那个地区的英军登上外堡，缴获了三门大炮，期间，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英军甚至还建起一道堑壕，并用缴获的枪支来保卫它。“在这种情况下，”乔治·卡尔顿上尉说，“一旦城堡主楼内的西班牙人想对我们突围或发动其他袭击时，就会遭到我方的火力射击。因此，形势对我方越来越有利了。同时，在我方的大炮和迫击炮被调来前，我方什么也做不了。”因此，上将派詹姆斯·斯坦厄普手下的一千兵力去调大炮和迫击炮，在短时间内，战争完全停止。双方士兵都隐蔽起来。但交战的消息被总督弗朗西斯科·德·韦拉斯科知晓，他立刻从巴塞罗那派了四百个重骑兵，并命令其中两百士兵下马增援蒙特伊克要塞，其余两百人带着他们的马返回巴塞罗那。总督弗朗西斯科·德·韦拉斯科明智审慎的命令得到了很好的执行。当两百重骑兵到城堡主楼后，他们的西班牙同胞们不禁欢呼雀跃，激动不已。不幸的是，黑森-达姆施塔特的乔治·路易误认为是投降的信号，不等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下令，就带着三百士兵走向城堡主楼。西班牙人先允许他们进入城堡主楼的壕沟，然后，突然把他们包围起来，将其中两百人投入监狱，又在剩下的人逃跑时，再次向他们开火。听到这起突发事件后，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迅速赶往城堡主楼。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赶到时，见到黑森-达姆施塔特的乔治·路易正和士兵一起撤退。不过，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还未和黑森-达姆施塔特的乔治·路易说几句话，黑森-达姆施塔特的乔治·路易就被再次开火后飞来的子弹击中了大腿，瞬间倒在他脚下，联盟国军队就这么损失了一位最勇敢的军官。

同时，一个副官传来情报，情报说至少有三千人正从巴塞罗那向蒙特伊克要塞行进。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立即上马，走出蒙特伊克要塞，以便近距离观察这些人，并给蒙特伊克要塞的所有哨所都配了官兵，以确保哨所安全。这时，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的机敏善变，足以显示军事谋略在军事行动中的重要性。不过，蒙特伊克要塞的士兵们顿时陷入恐慌，因此，蒙特伊克要塞的指挥官沙勒蒙子爵詹姆斯·考尔菲尔德受到了影响。沙勒蒙子爵詹姆斯·考尔菲尔德虽然勇敢，但缺乏道义。在极度恐慌下，部队开始撤出驻地，撤出蒙特伊克要塞，更确切地说，开始逃离这座要塞，再过一会儿，这座要塞就完全失守了。乔治·卡尔顿上尉在他们出现恐慌后，不等安抚他们，就匆忙追赶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告知他“这次可耻的意外事故”。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知道后，愤怒地呐喊：“天啊，怎么可能！”然后他用马刺踢了一下马背，向蒙特伊克要塞疾驰，在半路遇到他们。他策马走到他们面前，跳下马，从沙勒蒙子爵詹姆斯·考尔菲尔德手中夺过短矛，然后转向这些军官和士兵，告诉他们，如果不勇敢地面对，不跟随自己，就要永远背负擅离职守和抛弃自己长官的罪名了。一个目击者说：“他们又重新振作起来，重新鼓起勇气，并完全服从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的指挥。他们瞬间将恐慌全然抛之脑后。毫无疑问，这时，如果遇到任何抵抗，他们肯定会表现得无比勇猛。幸运的是，他们的撤退没有被西班牙人察觉，不到半个小时，他们就收回了所有的哨所，没有损失什么。然而，如果部队再多撤退半个步枪射程的距离，西班牙人就会觉察到他们在撤退，那么之前的所有努力就付之一炬了。”^[9]

期间，城堡主楼中的西班牙人把囚禁的黑森-达姆施塔特的乔治·路易手下的两百人派往巴塞罗那。这两百人与从巴塞罗那来的一支三千人的部队在半路相遇了。那支部队的指挥官挨个盘问他们。他们都说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和黑森-达姆施塔特的乔治·路易在蒙特伊克要塞。那支部队的指挥官依此推断，如果没有整个军队的支持，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和黑森-达姆施塔特的乔治·路易绝不会贸然行动，而且他们肯定埋伏了一些步兵来伏击自己。因此，他下令撤退到巴塞罗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正因为损失了黑森-达姆施塔特的乔治·路易手下的两百人，英军才在最危险、力量最薄弱时免遭敌人攻击。不久，詹姆斯·斯坦厄普的一千兵力也到了。至此，西班牙人再想收回蒙特伊克要塞就更加困难了。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下令把大炮从船上卸下来，并把它靠在堡垒上。不过，大炮本就无法固定很长时间，在第二天，一枚炮弹落在弹药库，进而引发爆炸，不仅炸死了一个总督和与他共进晚餐的许多主要军官，还把其中一座城堡主楼的墙面炸毁了。在看到墙上的裂缝时，山下机警的西班牙步兵立刻冲向那座城堡的主楼。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在另一边支援守卫城堡的英军。正因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这座堡垒才免受加泰罗尼亚人的残酷轰击。在轰炸期间，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没有忘记给勇敢的黑森-达姆施塔特的乔治·路易举行葬礼。最初，黑森-达姆施塔特的乔治·路易的遗体被庄重地摆在那里。“他的遗体被安置在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特意租借的修道院里”——引自一个目击者的描述，“他头戴假发、帽子，身着便服，脚上穿着靴子，一只手握剑，另一只手握着手杖。一个神父在他的遗体旁边不停地祈祷，周围挤满了来围观的西班牙人。”^[10]

尽管攻下了蒙特伊克要塞，在围攻巴塞罗那的战役中，他们仍面临着重重困难。不过，因为对胜利的渴望，现在士兵们相当活跃，连海员都上了岸，组成几个连，在战壕中展开正规战斗。由西班牙步兵组成的庞大增援部队也蜂拥而至，重型大炮和迫击炮被装到壁垒的炮台上，使他们的战斗力大大提升。工事由詹姆斯·斯坦厄普负责。他把帐篷搭在靠近战壕的地方，每天就在那里接待英格兰军官和加泰罗尼亚首领。期间，乔治·卡尔顿上尉曾亲眼看见一件悲惨的事。因为我想不到用更好的话来描述这件悲惨的事，因此，不妨引用他的原话：“我记得我看见一个年长的骑士和他唯一的儿子——一个年轻绅士，约莫二十岁——走进帐篷和詹姆斯·斯坦厄普一起进餐。不过，在他们用餐时，从圣安东尼奥的堡垒飞来的一颗炮弹击飞了这个年轻人的头。那个父亲立刻站起来，先是看了看没头的孩子，然后抬眼望着天，眼泪从脸颊淌下。他用手画十字，嘴里念叨着‘愿你的旨意，奉行在人间’，极力忍着悲痛。那个场景非常悲惨，就算现在描写它时，我的内心都久久不能平静。”个人存亡对历史长河来说不过是沧海一粟，但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历史上每次军事胜利都由无数士兵的白骨堆砌而成！

因炮击不断，墙体很快就裂开了，发动大规模攻击的一切准备已就绪。总督弗朗西斯科·德·韦拉斯科仍态度坚定、宁死不屈。相反，士兵们要么愤愤不平，要么灰心丧气，逼他投降、签订条约，无论他多么不情愿。人们普遍认为，如果援军四天内不能到达，巴塞罗那就会投降。驻守在这里的西班牙军队就会带着战争的荣耀被护送到赫罗纳、托尔托萨或其他邻近要塞。不过，在签订条约后的第二天晚上，即1705年10月9日，总督弗朗西斯科·德·韦拉斯科就开始撤退，这比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预想得早多了。在这样困难的时期，总督弗朗西斯科·德·韦拉斯科曾被迫采取了许多必要的严格措施，进而维护自己摇摇欲坠的威望，然而，现在，他的威望受到了严重挑战，而且因为士兵哗变、逼自己投降，这种威望已荡然无存，驻扎在巴塞罗那的奥地利军队决定借机向他复仇。英格兰营里的大量西班牙步兵也悄悄地潜入了巴塞罗那——后来的独立战争也一直采用这种战术。1705年10月10日清晨，他们和许多起义的镇民煽动暴乱。一开始，他们没有发现总督弗朗西斯科·德·韦拉斯科在撤退，因此，他们愤怒地威胁他的所有朋友和追随者们。整个城市陷入喧嚣和惊慌，即使英格兰营地也未能幸免。城市的平民就像驯养的幼虎，可能数年内都不会呈现出凶猛的样子，但一旦尝过了人血的滋味，兽性就会被唤醒。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意识到只有自己才能阻止他们制造大规模的抢劫或屠杀行动。因此，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迅速上马，向其中一扇大门驰去，只有几个军官跟着他，其余的都跟着乔治·卡尔顿上尉。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要求入城。处于恐惧和惊讶中的西班牙守卫给他打开边门，让他进去。入城后，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首先救下了一个出身高贵的美人，后来被证实这个美人是波波利公爵雷斯塔伊诺·坎特尔摩-斯图亚特的夫人。当时，这个美人正试图摆脱气势汹汹的西班牙步兵的追杀。因为威望还在，他成功把暴徒制服，镇压住暴乱，并救下总督弗朗西斯科·德·韦拉斯科，又亲自护送总督弗朗西斯科·德·韦拉斯科上船，将他送往阿利坎特。然后，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就离开了巴塞罗那。出于悲悯，他没有在条约限定的期限前占领它，而是离开了巴塞罗那。总督弗朗西斯科·德·韦拉斯科也是悲悯之人，在上船后下达命令，立即把巴塞罗那交给自己的救命者守卫，因此，英军就在巴塞罗那驻守了。足智多谋的英格兰军队指挥官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巴塞罗那收入囊中。据拿破仑·波拿巴的判断，要攻下巴塞罗那，至少需要一支八万人的军队^[11]。

阿利坎特

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于1705年10月23日正式入驻巴塞罗那，人们为他的到来欢呼雀跃，他再次被加冕为西班牙国王。加冕后，他不仅留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还制定了一些措施——然而，前者可能更有效——以赢得人民支持，并满足人民的政治或宗教诉求。譬如，有一次，奥地利大公卡尔在街上遇见一个巴塞罗那人，便从马车上下来，他手里拿着一个火把，跟着秃顶的牧师穿过一条狭窄的小巷，到达那个巴塞罗那人简陋的住所并来到他的病床前。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在积极筹措军备，他认为自己之前取得的成功可能会使英格兰政府给自己增加军备，因此，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派詹姆斯·斯坦厄普前往英格兰，汇报已攻下巴塞罗那，并请求增加补给和援兵。在英格兰安妮女王答应自己的请求后，他郑重保证，英格兰安妮女王会为加泰罗尼亚争取古已有之的省级权利和自由^[12]。

格拉纳达

何塞·安东尼奥·德·门多萨·卡马诺(www.xing528.com)

加泰罗尼亚本就人心不稳。在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做出承诺并攻克巴塞罗那后，加泰罗尼亚人就完全倒向这边。巴塞罗那的士兵中，只有不到一千人接受了投降条款，而其余的六个新团及许多新兵则选择追随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所有省份都支持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而塔拉戈纳、托尔托萨、赫罗纳、莱里达及加泰罗尼亚几乎所有的其他据点，要么自愿拥护他，要么在被派来的首支分遣队招降时就立刻投降了。最受欢迎的领袖是西富恩特斯伯爵费尔南多·德·梅内斯·席尔瓦。西富恩特斯伯爵费尔南多·德·梅内斯·席尔瓦职位很高、擅长雄辩。1704年，他曾在格拉纳达密谋行动，但以失败告终，并被捕入狱，被带到卡斯蒂尔议会接受审讯，趁逮捕自己的军官走进里面的房间与议会议长交涉，只剩警察守门时，他撬下窗户上的一根铁棍，跳到街上，成功越狱。西富恩特斯伯爵费尔南多·德·梅内斯·席尔瓦公开宣布拥护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为国王^[13]，并在加泰罗尼亚和阿拉贡煽动暴乱。瓦伦西亚的暴乱继续蔓延，导致瓦伦西亚大部分地区不再拥护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而军队指挥官胡安·包蒂斯塔·巴塞特·伊·拉莫斯上将和内沃特率领的起义者已抵达西班牙首都城门。总督维拉加尔西亚侯爵何塞·安东尼奥·德·门多萨·卡马诺奋死抵抗，或者说，奋力拖延他们。不过，内沃特的热情被点燃了。他走到一支部队前，一手拔剑，一手拿着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的肖像，强行打开了一扇门，然后命地方法官打开其他门，并宣布拥护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胡安·包蒂斯塔·巴塞特·伊·拉莫斯上将被任命为马德里的新总督。他十分受欢迎，导致几个狂热的传教士不禁用《圣经》中圣母玛利亚的话来赞美他的母亲^[14]。城内的所有法兰西游击队员可自由离开，其中有一个大主教。不过，没过多久，这个大主教成了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最主要、最信任的顾问之一。

列支敦士登亲王汉斯-亚当一世

同时，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在巴塞罗那积极做筹备工作，但因为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在神圣罗马帝国的大臣们，尤其是列支敦士登亲王汉斯-亚当一世和莫·辛泽林的无知贪婪，所以计划总是受阻。期间，奥地利的政治家们展现出了自己军事才能平平，缺乏判断力，无法成就更大的事业。他们满脑子想得都是如何通过权宜之计来增加财富或保住自己的位置。“他们的思想，”一个前西班牙使者说：“就像加泰罗尼亚羊的羊角那般狭隘扭曲。可谓见识短浅。”^[15]这时，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对他们可以说是怨恨有加。“上帝保佑，”他在一封信中写道，“任何国家都千万别遇到神圣罗马帝国的大臣们！否则它们就会面临最糟糕的境遇。神圣罗马帝国大臣们傲慢无礼，愚蠢至极，不仅没给我们帮上忙，反而让我们白白损失了一千兵力。要不是我们耐着性子想要干出一番事业，不然早就哗变了。”^[16]荷兰官员也很麻烦，尽管在战场上表现得很迟钝，但在辩论中异常活跃。他们反对所有的作战计划，反对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的所有观点。尽管他们作战能力差，但认为自己的建议是妙计。他们建议军队应在巴塞罗那驻扎一段时间。然而，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认为应该在巴塞罗那边境新占领的要塞安排强大的部队守卫——让一千步兵和两百骑兵驻守托尔托萨，让五百西班牙步兵守卫圣马特奥，由琼斯上校指挥。这些想法最终得以实施。不过，这时举行的一次战争会议决定让舰队的大部分人马返回里斯本或英格兰。

为了阻碍联盟国军队的行动及收复在加泰罗尼亚和瓦伦西亚暴乱中丢失的领土，马德里方面采取了一切能采取的措施。可以召集起来的所有可调遣的军事力量都被派去巴伦比亚，并由拉斯·托雷斯伯爵克里斯托瓦尔·德·摩斯科索·伊·蒙特马约尔指挥。拉斯·托雷斯伯爵克里斯托瓦尔·德·摩斯科索·伊·蒙特马约尔阅历丰富，曾参与意大利战争，并享有很高的声誉。他的第一个目标是圣马特奥。圣马特奥俯瞰主要关隘，是连接巴塞罗那和瓦伦西亚的枢纽。因此，拉斯·托雷斯伯爵克里斯托瓦尔·德·摩斯科索·伊·蒙特马约尔对圣马特奥发动围攻。

不久，圣马特奥总督琼斯上校就难以应付，因此，急速向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寻求援助。而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转而向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求助。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指示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速派已驻扎在托尔托萨的军队解救圣马特奥^[17]，同时通过自己收到的最有利的报告或捏造的报告——这在西班牙战争中很常见——对围攻的军队情形进行描述，以便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能完全听从自己的调遣。信上说，拉斯·托雷斯伯爵克里斯托瓦尔·德·摩斯科索·伊·蒙特马约尔的军队只剩一千骑兵和一些步兵，已被一万六千武装农民包围了。这些农民已经占领了所有的关隘，因此，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只需派遣一支小规模的正规军队，就能将拉斯·托雷斯伯爵克里斯托瓦尔·德·摩斯科索·伊·蒙特马约尔打败。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补充说：“根据现在的形势，如果这些农民能得到英格兰安妮女王在托尔托萨的部队的及时支援，那么拉斯·托雷斯伯爵克里斯托瓦尔·德·摩斯科索·伊·蒙特马约尔部队中的士兵都无法逃脱。”收到指示后，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没有意识到对西班牙军事情形的相关描述中有虚假的成分，因此，立即向托尔托萨的部队发出指示，命他们穿越埃布罗河。没过多久，他动身启程，连夜向托尔托萨赶去，几乎与自己发出的指示同时到托尔托萨。

到托尔托萨后，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首先召集总督、官员和地方治安官，询问自己要加入的由一万六千个农民组成的军队的情况和位置，但却被告知根本没有这样的军队。而且拉斯·托雷斯伯爵克里斯托瓦尔·德·摩斯科索·伊·蒙特马约尔部队的军力也不是一千骑兵和一些步兵，而是三千骑兵和四千步兵。这使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大为震惊。在这种情况下，几乎所有其他军官都会放弃解救圣马特奥。一些级别较低的军官会认为在这种情形下去解救圣马特奥简直太过疯狂。不过，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军事才能卓绝，很快就想出了应对策略。然而，他只带了一千两百个士兵，根本不足以发动进攻。幸运的是，他知道如何在势单力薄时用计谋取胜。他首先将自己的部队分成数个小分队，让小分队在夜间单独行动，通过不常走的小路到特拉圭拉会合。特拉圭拉距圣马特奥六里格左右，小分队完美完成了任务，丝毫未被拉斯·托雷斯伯爵克里斯托瓦尔·德·摩斯科索·伊·蒙特马约尔部队的士兵察觉。到特拉圭拉后，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让人关上城门，守住城门，以免有人潜出去给拉斯·托雷斯伯爵克里斯托瓦尔·德·摩斯科索·伊·蒙特马约尔送信。接着，他打算虚张声势，迷惑拉斯·托雷斯伯爵克里斯托瓦尔·德·摩斯科索·伊·蒙特马约尔，让自己的小部队显得远比他的强，从而诱使他停止对圣马特奥的围攻。然后，他派出两个西班牙间谍。以自己的经验，他相信他们不会叛变。一个目击者说：“因为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每次启用西班牙人时，都会控制他们的家人，以防他们叛变。”^[18]而且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只对其中一个间谍予以充分的信任，对另一个间谍，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只打算让他通过敌人的防线，给琼斯上校送封信。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在信中声称自己已带着一支庞大的军队到达圣马特奥，而且对战胜拉斯·托雷斯伯爵克里斯托瓦尔·德·摩斯科索·伊·蒙特马约尔胸有成竹，希望琼斯上校和他的部队做好出击、追击和掠夺的准备即可。两个西班牙间谍在夜间出发。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派自己最信任的那个间谍去拉斯·托雷斯伯爵克里斯托瓦尔·德·摩斯科索·伊·蒙特马约尔的阵地，假装背叛了英格兰军队，并报告说英格兰军队从特拉圭拉派了一个农民去圣马特奥。根据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的指示，第二个间谍故意让自己送的信被截获。截获信后，拉斯·托雷斯伯爵克里斯托瓦尔·德·摩斯科索·伊·蒙特马约尔对信上内容没起任何疑心，并确信自己目前的处境相当危险。他不安地等着，一直等到第二天早晨。正如信中所说，他看到英格兰警戒部队正在向自己营地上方山头的山顶行进。这些警戒部队巧妙地用树木和凹凸不平的地面来掩饰自己的数量，假装自己的军队规模非常庞大。看到看似庞大的英格兰军队后，拉斯·托雷斯伯爵克里斯托瓦尔·德·摩斯科索·伊·蒙特马约尔立即下令拆掉帐篷，固定好大炮，迅速撤退到去瓦伦西亚的路上。至此，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仅用一千两百兵力，就将敌人的七千兵力逐出城外，顺利占领圣马特奥。不过，占领圣马特奥后，身心疲惫的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既没有立即休息，也没有沉溺于大家对自己计谋的称赞，而是穿过城镇、乘胜追击。这样，不仅确定了拉斯·托雷斯伯爵克里斯托瓦尔·德·摩斯科索·伊·蒙特马约尔部队撤退的方向，还加快了他们撤退的步伐。

诺瓦耶公爵安·朱尔斯·德·诺埃勒斯

然而，当追到阿尔博卡泽尔时，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突然收到一封来自巴塞罗那方面的快信。巴塞罗那曾许诺为自己提供大量援兵，不过，现在他发现，本来打算支援自己的援兵在快到托尔托萨时撤回了。联盟国军队方面给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的信上说，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已被从葡萄牙边境召回，准备闯入加泰罗尼亚；塞尔克拉斯亲王阿尔贝托·奥克塔维奥·切克莱斯·德·蒂利正带着四五千士兵向莱里达行进；来自鲁西荣的诺瓦耶公爵安·朱尔斯·德·诺埃勒斯和一支法军部队已到达加泰罗尼亚。因此，加泰罗尼亚目前至少面临三支军队的威胁。然而，信上没有明确告诉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该如何行动。他的一个随从观察到除了更多的赞美和更高的威望，就没有什么能安慰他了。他现在如果重新穿越埃布罗河，去解救面临入侵威胁的加泰罗尼亚的话，瓦伦西亚就会沦陷，而如果他不回去，则会使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的人深陷险境。因此，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现在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自己的威望也面临着考验。这时，正值冬季，步兵在满是石头的山上行进，缺衣少鞋，而重骑兵的马几乎没有力气前进了。在这种情况下，他向军官们建议召开战争会议^[19]，会议于1706年1月12日在阿尔博卡泽尔召开。会上一致认为眼下采取任何进攻行动都太鲁莽，当务之急是保卫加泰罗尼亚和确保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的人的安全。不过，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仍执意守住瓦伦西亚。他虽然同意把步兵从山上调到比纳罗斯的海港，这样一来，如果巴塞罗那确实面临危险，可迅速将他们调回巴塞罗那，但坚持认为自己应亲率两百骑兵敢死队继续追击并骚扰拉斯·托雷斯伯爵克里斯托瓦尔·德·摩斯科索·伊·蒙特马约尔的撤退军队。乔治·卡尔顿上尉说：“事实上，在这种情形下，他的全部兵力都配不上‘敢死队’这一称号。”

首先，这支小而英勇的部队成功粉碎了位于奇韦特堡的拉斯·托雷斯伯爵克里斯托瓦尔·德·摩斯科索·伊·蒙特马约尔的一个小分队。接下来，他们在确保能迅速行动和分散小分队的前提下采用了一切可行的权宜之计，以掩饰自己的规模劣势并增加拉斯·托雷斯伯爵克里斯托瓦尔·德·摩斯科索·伊·蒙特马约尔部队的恐惧。拉斯·托雷斯伯爵克里斯托瓦尔·德·摩斯科索·伊·蒙特马约尔的部队仍在撤退，一直撤到比利亚雷亚尔小镇，这个小镇支持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在这里，拉斯·托雷斯伯爵克里斯托瓦尔·德·摩斯科索·伊·蒙特马约尔的部队忍不住将所有的恼怒和失望发泄出来。在比利亚雷亚尔小镇，他们犯下了惨无人道的罪行，几乎将这里的人赶尽杀绝。随后，又撤到努莱斯小镇，这个小镇支持波旁王朝，有一千个武装公民，城墙比瓦伦西亚的任何其他城镇城墙都要牢固。因此，拉斯·托雷斯伯爵克里斯托瓦尔·德·摩斯科索·伊·蒙特马约尔希望，在自己的军队撤出后，努莱斯小镇能抵抗住英格兰人的追击。要招降努莱斯小镇是很冒险的，不过，对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来说，这并非难事。到达努莱斯小镇城门时，首先迎接他的是一阵射击，但他完全不予理会，蛮横地要求与最高行政官或牧师讲话。一些牧师很快就出现了。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趾高气扬地告诉他们，自己是为前一天在比利亚雷亚尔小镇发生的流血事件复仇的，并要挟他们最好在六分钟内投降，否则，等自己的炮兵——实际上，根本没有炮兵——到后，会立即发动进攻，格杀勿论。他们原以为来者是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的随行侍卫，但没想到是他本人。惊诧于他这么信心满满，并鉴于自己的人在比利亚雷亚尔小镇制造的骇人的流血事件，小镇的人们决定投降。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不费一兵一卒就成了努莱斯小镇的主人。

同时，马德里宫廷方面派阿科斯公爵杰奎因·庞塞·德·莱昂去接任拉斯·托雷斯伯爵克里斯托瓦尔·德·摩斯科索·伊·蒙特马约尔。阿科斯公爵杰奎因·庞塞·德·莱昂上任后，第一项措施就是命一支一万人的队伍封锁瓦伦西亚。瓦伦西亚的治安官们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感到惴惴不安，想到自己背叛了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一旦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胜出，绝不会对自己手下留情。因此，他们不停地派信使向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求助。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认为，无论是出于战略考虑，还是出于同情心，都应该答应他们的请求。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发现，援军准备在加泰罗尼亚进行的行动，进展比最初预想的要慢得多。在这种情况下，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立即向巴塞罗那方面发出请求——让一支一千三百人的西班牙部队加入自己的队伍。他的口吻很强硬。这支部队原先是承诺给他的增援部队。现在援军已经向托尔托萨进军了，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威胁说，一旦巴塞罗那方面拒绝这么做，他就会以自己的名义从莱里达派出一支由查尔斯·威尔士上校指挥的小分队。通过比较日期可以看出，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还未等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提出异议，就设法直接向进军托尔托萨的增援部队下令，命他们立即行动。

查尔斯·威尔士上校

为了召集尽可能多的兵力来对抗阿科斯公爵杰奎因·庞塞·德·莱昂，并打开通往瓦伦西亚的通道，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又向驻守在比纳罗斯的步兵发号施令，命他们重新加入自己的麾下。他从努莱斯回到远在千里外的奥罗佩萨，以便与他们会合。据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平时的急速行军和游击战斗经验，骑兵比步兵更好用，因此，他急切地想把其中的一些步兵变成骑兵，恰好，在他的步兵中，有很多因为没有马骑的步行骑兵。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本就计划以少胜多，尽可能地发挥自己军队的优势，从而努力抵消阿科斯公爵杰奎因·庞塞·德·莱昂部队在数量上的优势。因此，他先是从努莱斯募集了两百匹马，接着又迅速在全国各地购置了六百匹马，因为是以英格兰安妮女王的名义买的，所以没花多少钱。对他转换兵种的方式，男性读者可能会谴责太具戏剧性，而女性读者会觉得很浪漫。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让人通过海运送来了所需的马鞍和装备，给这八百匹马装备好后，让它们向奥罗佩萨驰去。奥罗佩萨位于一个山坡一侧，而他在另一侧检阅自己的步兵团。检阅结束后，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表示希望能看到这群勇敢的人骑在骏马上。这个想法是所有军官们的愿望。不过，他们还不知道自己的愿望已经实现了。当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的侍卫把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委任军官们为骑兵军官的委任状交给军官们时，他们都大吃一惊。让他们吃惊的还不止这些，当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命他们前进，到山的另一侧时，他们又吃惊地看到八百匹马，而且全都上了鞍。陆军校级军官可以自主挑选自己的队伍，上尉们则抽签决定。选好后，这些军官和士兵就跳上马、蹬上马鞍、骑着马兴奋地向自己的营地驰去。

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把自己的部队驻扎在卡斯蒂利翁平原附近。因为一直没等到托尔托萨的援兵，他变得越来越不耐烦，所以独自去催促他们加快行动。他的精力一如既往的充沛。不过，他恰好在半路遇到了托尔托萨的援兵及一支起义的瓦伦西亚民兵部队。他迅速把他们带到卡斯蒂利翁总部。即使是这样，整支部队也不足三千人，而阿科斯公爵杰奎因·庞塞·德·莱昂部队可达七八千人。然而，得益于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是个军事才能，1706年2月1日，他的军队提前出发且士气高昂。杰出的人的一个过人之处就是知道如何调动士气。

期间，阿科斯公爵杰奎因·庞塞·德·莱昂已经把自己的总部驻扎在多伦地了。在多伦地，他可以截断水的供应，从而阻碍瓦伦西亚的磨坊运转^[20]。他主要靠一支驻守在穆尔比埃托关口的强大的骑兵部队来抵御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的行动。该骑兵部队由马霍尼准将指挥。穆尔比埃托建在山脚下。以前萨贡托在这座山的山脚下，但现在已成废墟。现在，它被称为“摩洛斯维约斯”，意为“古城墙”。前面流经的一条河由坚固的防御工事和众多的炮兵戍守，而远处是一块绵延两里格以上的平原，如果没有强大的骑兵，根本穿不过去。正规军得到了八百武装民兵的援助，因为马霍尼准将颇有军事才干，因此，充分发挥了部队所在地的地理优势。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意识到，自己必须像在圣马特奥那样，再使些计谋。不过，对一个令人尊敬的对手来说，他这次的计谋似乎有些不光彩。

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首先发出停战信号，并要求与马霍尼准将会面。马霍尼准将是爱尔兰人，与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的第二任夫人有亲缘关系^[21]。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如愿以偿。在交谈中，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费尽心机，劝马霍尼准将拥护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许诺给他高官，还有效忠奥地利和英格兰能享有的其他好处。见劝说不能达成目的，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便决定给马霍尼准将捏造叛变罪名。在交谈中，他利用这个诚实的爱尔兰人的坦率，从马霍尼准将那里获悉，马霍尼准将打算劝阿科斯公爵杰奎因·庞塞·德·莱昂穿越平原来援助自己。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装出同样坦率的姿态，并利用亲戚关系，让马霍尼准将以为前面有一支强大的、士兵和炮兵都有的队伍。然后，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挑了两个重型骑兵，让他们装作逃兵到阿科斯公爵杰奎因·庞塞·德·莱昂面前“告密”，并许诺事后给他们晋职。在被阿科斯公爵杰奎因·庞塞·德·莱昂接见时，这两个骑兵报告说，他们二人在一块岩石后面喝酒时，看见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和马霍尼准将会面。他们看到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给了马霍尼准将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五千枚西班牙金币，还听到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许诺马霍尼准将为英格兰军队的准将，并让他担任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招募的一万名爱尔兰天主教教徒的指挥官。他们还称马霍尼准将不仅打算放弃自己在穆尔比埃托关口的指挥权，还打算诱使阿科斯公爵杰奎因·庞塞·德·莱昂穿越平原，以便让英军轻而易举将他打败。阿科斯公爵杰奎因·庞塞·德·莱昂一直怀疑这个情报的可信度。不过，没过多久，马霍尼准将的副官到了。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给间谍的情报利用了之前马霍尼准将不小心透漏的信息。因此，副官与两个间谍说的如出一辙。阿科斯公爵杰奎因·庞塞·德·莱昂已完全相信马霍尼准将叛变了，因此，立即逮捕了马霍尼准将，并把他送往马德里关押。马霍尼准将曾建议阿科斯公爵杰奎因·庞塞·德·莱昂穿越平原，这本是一条良策，但阿科斯公爵杰奎因·庞塞·德·莱昂没有那么做，而是从营地迅速撤退到山区。趁着阿科斯公爵杰奎因·庞塞·德·莱昂因对穆尔比埃托的指挥官马霍尼准将的猜忌选择撤兵时，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轻而易举地打开河流通道。1706年2月4日，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顺利到达瓦伦西亚，并取得胜利。幸运的是，马霍尼准将的冤屈在马德里得到了平反，军衔和职务也被恢复。而阿科斯公爵杰奎因·庞塞·德·莱昂因轻信谗言而受到惩罚，职位被他的前任拉斯·托雷斯伯爵克里斯托瓦尔·德·摩斯科索·伊·蒙特马约尔取代。

现在，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的远征目的已经达到了，是时候休息了。然而，这时，他得知有一支四千人的队伍正准备去支援西班牙军队，而且已经到了拉伊格拉。凭自己一贯的保密作风和军事谋略，他立即采取了应对策略。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命八百步兵和四百骑兵在夜间从瓦伦西亚出发，秘密通过蓄卡尔河，并利用急行军，打入西班牙人的营地，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他们轻而易举地就将西班牙人打败了，将其中六百人投入监狱，又驱散了剩余的人。在这次完美的攻击后，这个地方几乎完全没有卡斯蒂尔人了。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又成功拦截了在阿利坎特的十六门已被装上船的大炮。胜利后，他继续攻打瓦伦西亚的其他地区。因为他和蔼可亲，所以深受人们的爱戴。乔治·卡尔顿上尉说：“而且他一直与牧师和女士们保持通信，因此，总能在第一时间获得最有用的情报。”

【注释】

[1]塔基在《未来的历史》，第3卷，第391页中提出了相反的看法。不过，这远不如根据原始文件记录的《诺瓦耶公爵安·朱尔斯·德·诺埃勒斯回忆录》，第3卷，第275页的陈述权威。——原注

[2]《德·泰赛伯爵勒内·德·弗罗莱回忆录》，第2卷，第205页。——原注

[3]《巴达若斯围攻记》，手稿。——原注

[4]马修·廷德尔的《历史》，1762年版，第4卷，第156页与《戈尔韦伯爵亨利·德·曼苏尔的记述》，第6卷，第945页的比较。——原注

[5]弗赖恩德：《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在西班牙的表现》，1707版，第13页。弗赖恩德是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的医生，在西班牙时照顾过他。弗赖恩德的作品是根据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的指示写的。——原注

[6]《欧洲历史》，1705年版，第326页。《乔治·卡尔顿上尉回忆录》，1808年版，第103页。《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在西班牙的活动记录杂志》。我认为这本书是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的秘书弗勒先生所写。——原注

[7]纳皮尔上校：《半岛战争》，第2卷，第104页。1809年，圣西尔统帅与他们交过手，不过，纳皮尔上校对这种赞美西班牙人的话感到异常愤怒。纳皮尔上校无疑是迄今为止有关半岛地区战争最好的法兰西叙述者。——原注

[8]弗赖恩德：《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在西班牙的表现》。这份文件正式记录了这些战争会议，并由当时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的私人秘书弗勒签署。弗勒后来成了詹姆斯·斯坦厄普的私人秘书。——原注

[9]《乔治·卡尔顿上尉回忆录》，第139页。——原注

[10]《欧洲历史》，1705年版，第328页。一封来自海军军官的信。——原注

[11]纳皮尔上校：《半岛战争》，第2卷，第54页。围攻巴塞罗那的真实情况参见伏尔泰的《路易十四》。就像历史小说一样，这里为了效果，做了更改。——原注

[12]马修·廷德尔：《历史》，第6卷，第254页的《加泰罗尼亚人的案例》。——原注

[13]《圣费利佩评论》，第1卷，第119页。——原注

[14]《圣费利佩评论》，第1卷，第182页。——原注

[15]《圣费利佩评论》，第1卷，第30页。——原注

[16]致詹姆斯·斯坦厄普的信的手稿，1705年11月18日。——原注

[17]《弗赖恩德的记述》，1705年版，第203页。其中一封为1705年12月31日的信。——原注

[18]《弗赖恩德的记述》，1705年版，第208页。——原注

[19]《弗赖恩德的记述》，1705年版，第223页。《乔治·卡尔顿上尉回忆录》，1808年版，第167页。——原注

[20]《弗赖恩德的记述》，1705年版，第249页。瓦伦西亚的市政长官致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的信，1706年1月26日。——原注

[21]《弗赖恩德的记述》，1705年版，第259页。《柯林斯的贵族》，1812年版，第3卷，第318页。——原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