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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王路易十四的权衡与妥协

时间:2023-07-0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1704年3月8日,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抵达塔古斯河,葡萄牙国王佩德罗二世对他以礼相待,即使是葡萄牙人对本国国王的礼遇也不过如此。对手尚未炮轰,堡垒已然塌陷;对手尚未亮剑,士兵玩忽职守,军官管理失当,士气已失掉大半。法王路易十四虽然没有军功,但眼光敏锐。这几个法兰西人这么做的原因正如上文所述,希望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不再受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的影响,从而借机流放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

法王路易十四的权衡与妥协

精彩看点

葡萄牙国王佩德罗二世接见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的性格——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攻打葡萄牙的计划——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攻打萨尔瓦泰拉——迭戈·丰塞卡意外投降——法兰西士兵在卡斯蒂尔布朗库发生内讧——联盟国军队被突袭——联盟国军队士兵四散而逃——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改变作战计划——葡军将领米纳斯侯爵安东尼奥·路易·德·索萨扭转战局——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返回营地——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与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的相似经历——詹姆斯·斯坦厄普对葡军将领的评论——英军远征加泰罗尼亚——英法军队在马拉加附近海域交战——战役对西班牙的影响——西班牙人的讽刺奖牌——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被召回——菲利伯特·格莱蒙特公爵为新任法兰西使者——德·泰赛伯爵勒内·德·弗罗莱代替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领兵——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向菲利伯特·格莱蒙特公爵控诉——法王路易十四拒绝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的请求——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拒绝任命里瓦斯侯爵安东尼奥·德·乌比拉——菲利伯特·格莱蒙特公爵的挫败与困窘——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坚持目标——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与菲利伯特·格莱蒙特公爵和解——法王路易十四屈服——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在凡尔赛宫——菲利伯特·格莱蒙特公爵的新阴谋——菲利伯特·格莱蒙特公爵被免职——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优柔寡断——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返回马德里

迈因哈特·朔姆贝格

阿思隆伯爵戈达尔·范·里德

1704年春,葡法双方剑拔弩张,准备在葡萄牙开战。根据议定的条约,葡萄牙王室派四千荷兰士兵和八千英格兰士兵上战场,分别由上将弗朗索瓦·尼古拉·巴伦·法赫尔和朔姆贝格公爵迈因哈特·朔姆贝格指挥,并派海军将领乔治·鲁克爵士指挥战舰。战舰的主要军官中,值得一提的要数阿思隆伯爵戈达尔·范·里德,虽有爱尔兰军衔,却是土生土长的荷兰人;另一个是詹姆斯·斯坦厄普,在维哥湾战役中,曾为马尔伯勒公爵约翰·丘吉尔效力。1704年3月8日,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抵达塔古斯河,葡萄牙国王佩德罗二世对他以礼相待,即使是葡萄牙人对本国国王的礼遇也不过如此。葡萄牙国王佩德罗二世刚失去女儿,按照王室法令,需哀悼三日,但到处张灯结彩的景象取而代之。葡萄牙国王佩德罗二世在战舰上首次接见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屈尊为他让步以彰显敬意,陪他一路经过凯旋门,穿过欢呼的人群,直到宫殿。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和葡萄牙国王佩德罗二世,更确切地说是他们的军事顾问,将注意力投入到战事上来时,便意识到胜利的希望微乎其微,制订的计划实施的可能性极小。长期处于和平与懒散状态的葡萄牙如今饱受战争带来的灾难与损耗。对手尚未炮轰,堡垒已然塌陷;对手尚未亮剑,士兵玩忽职守,军官管理失当,士气已失掉大半。葡萄牙不仅蒙受着因战败而士气不振的情况,还出现了克扣军饷、有功无赏、寅吃卯粮、捉襟见肘、得过且过,或贪污腐化,或麻木懒惰的情况。卡达瓦尔公爵努诺·阿尔瓦雷斯·佩雷拉·德·梅洛被任命为总指挥,有比将军还大的权力[1]。他没有派最高将领带兵征战,而是与军规背道相驰,拥护旧制,将各省防御任务都推给各省的管理者。卡达瓦尔公爵努诺·阿尔瓦雷斯·佩雷拉·德·梅洛似乎并未和米纳斯侯爵安东尼奥·路易·德·索萨或任何其他葡萄牙大臣们商议。从他的行为来看,在阻止战争时,他本是准备证明自己的提议。弗朗索瓦·尼古拉·巴伦·法赫尔和朔姆贝格公爵迈因哈特·朔姆贝格本应恢复并实行旧制,分散部队,使之遍布全国——荷兰军队驻守塔古斯河岸北部,英军驻守南部,驻防要塞小规模遍布边疆各处。最终,他们把可动用的兵力减少到几个骑兵团。在这种形势下,打一场漂亮仗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摒弃一切战胜的幻想,全身心坚守防御似乎更合情理。

詹姆斯·菲茨詹姆斯

马德里王室的独特之处在于领导者颇具才干、驰骋疆场、功绩卓著。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是英王詹姆斯二世之子、马尔伯勒公爵约翰·丘吉尔的外甥,他的母亲是阿拉贝拉·丘吉尔。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自幼在外求学,信奉天主教,两次征战匈牙利,父亲曾经废除他的身份迫使他远离家乡,这一切使他缺乏归属感。承袭了马尔伯勒公爵约翰·丘吉尔驰骋沙场的军事天赋,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却拥护英格兰的对立国,并逐步晋升为法兰西军队的最高将领。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胆识过人、坚忍不拔、才能出众。法王路易十四虽然没有军功,但眼光敏锐。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深得他赏识并被委以重任。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特立独行、桀骜不驯、惜字如金、有勇有谋、置身宫廷纷争之外、喜怒不形于色、赏罚有度,不计较下属的一时过失,也不轻易宽纵下属的罪责。他在自传中说,纵使自己倍受爱戴与信赖,却独来独往,鲜有知己。在他眼中,不分敌我,只论成就与功勋[2]。在一般人眼中,这样精明冷酷的性格只会造就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不过,这竟塑造了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的高贵品行。远大的志向使他对公务、军务一丝不苟,他为人正直、不贪图蝇头小利、慷慨大方、不拘小节。他对工作的热情和坦率的为人,为他赢得了军心。如今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作为军队的总司令,被派到西班牙战场,带领一万两千个士兵辅助法军。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于1704年2月中旬抵达马德里,他的出现给摄政委员会带来一丝生机与活力。他把散布在四面八方,甚至远到佛兰德斯的军队召集起来,并整合旧兵团、建立弹药库、提供资金、预测敌军的战略,决心一举拿下葡萄牙。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意识到了军队的重要性,并在几个法兰西人的劝说下决定深入军队。这几个法兰西人这么做的原因正如上文所述,希望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不再受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的影响,从而借机流放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

除了预备队,在春天来临前,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从维拉达利亚斯侯爵弗朗西斯科·卡斯蒂略·法贾尔多麾下成功召集驻扎在安达卢西亚的三万五千名左右士兵,并计划由弗朗西斯科·隆基略勋爵率一支分队,以分散阿尔梅达的注意。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率主力军沿塔古斯河南岸一路逼近贝拉。塞尔克拉斯亲王阿尔贝托·奥克塔维奥·切克莱斯·德·蒂利——一个在西班牙生活过的弗莱明人,率八千士兵一路沿河南下,攻占边塞堡垒,通过维拉韦利亚的浮桥与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互通军情。双方都是为了最终攻破里斯本关键地区——阿布朗提斯。首都大门敞开,没有戒备,呈现出一派战后的辉煌景象。该计划不失为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的天才之作,虽然已成形,但不够周全,比如没有考虑到战区群山起伏的崎岖地貌,作战缺乏统一,并未团结一致。西法两军表面上团结奋战以顺应统治者的意愿,实际上却因对方的失误而心生芥蒂。表面的团结易得,心甘情愿却难得。一切准备就绪,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于1704年5月3日抵达阿尔坎塔拉。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于1704年5月4日早晨领兵出发。他们的首要任务就是攻下葡萄牙的战略要塞萨尔瓦泰拉。萨尔瓦泰拉位于埃尔戈河岸,在两国边境线上。驻守在这里的卫戍军士兵虽不足千人,却个个骁勇善战,而且他们的指挥官是智勇双全的迭戈·丰塞卡,因此,要攻下要塞萨尔瓦泰拉,必然要打一场硬仗。在围剿的前两天,一支作战敏捷、指挥有方的军队持续将火力对准西法联军,而西法联军进展甚微。据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预测,攻下此地至少需要十二天。不过,在1704年5月5日清晨,迭戈·丰塞卡部队竟被以天主教国王的名义劝降。他非但不对自己错失机会而感到自责,反而认为胜利的希望太渺茫。令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惊讶的是,一听说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在堡垒前,葡萄牙官员就同意了自己的要求。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对枪支走火感到抱歉并说:“我并不知道陛下在场,我不该冒犯陛下!我不该在他面前失控!”[3]我们或许会对这种肤浅怯懦的借口一笑置之,但当我们回想西班牙和葡萄牙人民对君权的盲目崇拜,俘虏对异国君主的忠诚而引发的怪异感受时,就不足为奇了。

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毫不费力,一举拿下萨尔瓦泰拉、塞古拉、罗斯马林赫尔、新伊达尼亚和蒙桑图。边境的农民彼此水火不容,满心的敌意激起自己武装对抗的欲望。他们残暴、恋战的本性造成了巨大损失。战争席卷了所有城镇、村落。西班牙士兵肆意破坏掠夺,以示惩戒。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在日记中这样描述这场战役,自己轻而易举成功攻破壁垒和守卫要塞,并惊异于一个看似没有防御能力的城镇,竟能顽强抵抗,在上一场半岛地区的战役中,也是这样。革命事业建立在团结奋战的人民、腐败政府及独裁制度的基础上。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西班牙军队在怨声载道的民众中杀出一条血路,驻扎在卡斯蒂尔布朗库前,其中一个首领驻扎在边境线上,确切地说在葡萄牙境内。军队驻扎在古罗马宿营地的遗址上。这里有一座摩尔式的城堡。城防建筑虽然被拆除,但即使在19世纪,也称得上是非常重要的军事驻地[4]。城堡的墙壁经过修补,可以抵御一定的卫戍部队的进攻。虽然葡萄牙骑兵在首次进攻时被西班牙军队击退,但仍可与西班牙军队周旋一二,并希望尽快得到增援。西班牙士兵的炮术不精,弹药紧缺,在葡萄牙境内无法得到物资补给,而边境线上的补给则鞭长莫及。常年干旱的地方竟然下起倾盆大雨,这无疑给作战增加了难度,战壕很难立即挖开。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频频慰问军队以鼓舞士气。他抛开自己的王室身份,在阅兵后,坐都没坐,只匆忙吃了几口饭。攻城付出的大量努力却在挖开战壕的四天后荡然无存。法西士兵沉溺于分赃不均的纷争中,几乎可以招致最致命的后果。双方谈不拢便陷入了一场枪林弹雨的战争中。炮弹横飞,数人阵亡,炮弹甚至打到军营中,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及士兵的生命岌岌可危。唯有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才可能遏制这样的战争。

手握权杖的腓力五世

荷兰和葡萄牙军队向塔古斯河北部行军,基于劣势,严格遵守防御机制变得十分必要。葡荷联军分成几支小分队沿着谢拉埃斯特雷亚山脉的山脊布兵并把守着山口,而将低洼地带暴露给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主力部队由两个荷兰兵团组成,驻扎在索布雷罗福摩萨附近,距卡斯蒂尔布朗库不到二十英里[5]。弗朗索瓦·尼古拉·巴伦·法赫尔是土生土长的荷兰人,在荷兰从未经历高山作战,因此,高估了士兵的抵御能力,不重视安全防范,认为自己身处谢拉埃斯特雷亚的荒野深处就会毫发无损。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连夜派出最得力的军官托伊侯爵,带领一个大兵团,趁敌方不备,暗中逼近。第二天一早,上将弗朗索瓦·尼古拉·巴伦·法赫尔发现自己已被重重包围。荷兰士兵拼死抵抗,却寡不敌众。上将弗朗索瓦·尼古拉·巴伦·法赫尔匆忙跳上马,独自逃跑。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趁士兵惊慌失措时,迫使他们缴械投降。葡萄牙军队在自建营地中被赶走。营地建在深山中,营房由树干和碎石加固建成。分散的队伍横穿谢拉埃斯特雷亚,在一片混乱中逃离。这场败仗给葡军带来极大的惊愕与恐慌。詹姆斯·斯坦厄普写道:“如果西班牙军和法军一再发挥自己的优势,那么除非签订协议,否则谁也救不了里斯本。”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对此不以为然,并在战胜后立即赶往维拉韦利亚,在那修建了一座桥。这座桥横穿塔古斯河,与塞尔克拉斯互连。

然而,塞尔克拉斯亲王阿尔贝托·奥克塔维奥·切克莱斯·德·蒂利生性迟钝、安于现状,不听从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的指令。正如上文所述,多达八千士兵听命于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但驻扎在埃斯特雷莫的葡萄牙和英格兰军队只能召集三十个连队的骑兵作战。因此,他只有无所畏惧,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不过,他犹豫不决、举棋不定,并未轻易进攻。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预感到军情会被拦截,物资可能被扣留,克劳德·弗朗索瓦·比达尔·阿斯菲尔德——一个英勇的法兰西少年,被派去塞尔克拉斯亲王阿尔贝托·奥克塔维奥·切克莱斯·德·蒂利身边,意图消除塞尔克拉斯亲王阿尔贝托·奥克塔维奥·切克莱斯·德·蒂利的胆小秉性,他不仅要躲避巴达若斯人的枪火,还要保护塞尔克拉斯亲王阿尔贝托·奥克塔维奥·切克莱斯·德·蒂利的安全,可谓困难重重。因此,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被迫放弃一切有利条件,改变整个作战计划,在维拉韦利亚消磨几天后,越河向驻扎在南部的军队寻求援助。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亲率被俘堡垒中的戍卫部队——一小队士兵驻守卡斯蒂尔布朗库,剩下的在桥边驻守。行军至波塔莱格雷时,终于见到塞尔克拉斯亲王阿尔贝托·奥克塔维奥·切克莱斯·德·蒂利。塞尔克拉斯亲王阿尔贝托·奥克塔维奥·切克莱斯·德·蒂利违抗军令,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念他并非心怀不轨,因此,没有处置他。塞尔克拉斯亲王阿尔贝托·奥克塔维奥·切克莱斯·德·蒂利一向心胸狭窄,只顾炫耀自己立场坚定和判断力强,绝口不提自己的所作所为,但因为他成功地抓住了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的软肋,使得他没有被治罪,并且得以继续担任指挥官。

克劳德·弗朗索瓦·比达尔·阿斯菲尔德

塞尔克拉斯亲王阿尔贝托·奥克塔维奥·切克莱斯·德·蒂利的软肋使里斯本的命运尚有回转余地。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如今想再次夺回西班牙的边境,就不得不改变计划,投身到围攻波塔莱格雷的联合军队中。整座城建在一个陡坡的顶端,周围环绕着几座山,北面满山长满葡萄藤,蔓延到最高处,而在南面,四处被茂密的树林覆盖,山脊布满高耸破碎的岩石[6]。这支部队由一支英格兰兵团和两支葡萄牙兵团组成。詹姆斯·斯坦厄普带领英格兰兵团,几周前驻扎到对岸,刚一落脚,就患了严重的病,由葡萄牙医生随行照顾,但他的病情加剧恶化,因此,必须将要塞委托给副将管理。詹姆斯·斯坦厄普被安全护送至里斯本。除了这支大型队伍,波塔莱格雷的居民自愿加入军队。在经验丰富的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看来,防御工事要能抵御众多大炮的攻击。要应对这些困难,原本需延迟军务、耗费数周,但以克劳德·弗朗索瓦·比达尔·阿斯菲尔德的才能,只用了六个小时就解决了。在夜间,他设法把几门大炮拖到附近一个难以接近的高地上。在这里,他完全可以统观全城。在几次开炮后,守军被赶出围墙并缴械投降。

然而,塔古斯河北岸传来不利的消息,淹没了成功的喜悦。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身处异地,终止在里斯本的行军,这使葡萄牙军队伺机而动。在这场危机中,有一个天才将领指挥作战真是葡萄牙的一大幸事。他就是米纳斯侯爵安东尼奥·路易·德·索萨——那时葡萄牙国内唯一有些许名气的官员。他出身的索萨家族,是整个国家中最古老、最著名的家族之一,他的父亲普拉多伯爵弗朗西斯科·德·索萨曾因指导改良巴西矿区被封为“达斯·米纳斯侯爵一世”[7]。在他的指导下,米纳斯侯爵安东尼奥·路易·德·索萨十四岁就接管军务,而普拉多伯爵弗朗西斯科·德·索萨如今已七十多岁了。在漫长的军旅生涯中,米纳斯侯爵安东尼奥·路易·德·索萨曾在国内外担任要职,曾任巴西地方长官[8],期间,他从一个老兵那里学到了高超的技术、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如今仍充满激情与活力。米纳斯侯爵安东尼奥·路易·德·索萨虽然没有接受教育,但天赋异禀。可以说,围城和战斗是他童年的第一个导师[9]。作为一个将领,米纳斯侯爵安东尼奥·路易·德·索萨雷厉风行、雄心壮志,却不懂任何战术理论。他十分念旧,不受外界影响,固执己见。在米纳斯侯爵安东尼奥·路易·德·索萨任贝拉总司令期间,他率几支军队驻扎在阿尔梅达。上将弗朗索瓦·尼古拉·巴伦·法赫尔和阿思隆伯爵戈达尔·范·里德杂乱的分遣队使米纳斯侯爵安东尼奥·路易·德·索萨的作战能力得到迅速提升。随着他们匆匆越过谢拉埃斯特雷亚山脉,米纳斯侯爵安东尼奥·路易·德·索萨不久就可以召集十八个营的步兵和一个中队的骑兵。他带着这些士兵,跟随弗朗西斯科·隆基略上战场,越过边境线,洗劫西班牙小镇吉纳尔多,随后再次攻入葡萄牙。他横穿谢拉埃斯特雷亚,越过佩纳马科尔峡谷,包围了蒙桑图侵略军队留下的卫戍部队,破坏卡斯蒂尔布朗库的通信系统,最终迫使驻地西班牙军队撤离。军队迅速与萨尔萨的弗朗西斯科·隆基略联手,在自己的国境内,迫使对方军队听命于自己,结果,所有国土重归葡萄牙所有。然而,弗朗西斯科·隆基略这时意识到自己手握重兵,认为自己和米纳斯侯爵安东尼奥·路易·德·索萨实力相当,决定冒险一战,试图援救蒙桑图。他到达蒙桑图的要塞,随后,两军的先头骑兵部队在城墙下进行了激烈的战斗。起初,葡军缺乏作战经验且纪律混乱,弗朗西斯科·隆基略率领的西班牙军队似乎占了上风,但米纳斯侯爵安东尼奥·路易·德·索萨英勇奋战,扭转了战局。西班牙军队被击退,损失惨重。士兵开始撤离时还井然有序,后来,一阵突如其来的惊慌使他们放弃战斗,迅速逃窜边境,眼看就到塔古斯河了。

蒙桑图不利的战况使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明白采取有力措施的重要性。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将大部队、一切辎重及令人厌烦的对皇权的装饰都留在了尼扎的军营中,率数千精兵快速越过塔古斯河,再次夺回卡斯蒂尔布朗库。对疲惫的米纳斯侯爵安东尼奥·路易·德·索萨来说,虽然在前一场交战中身负重伤,但再无时间可浪费,为了拦截敌军通信,他试图冲出维拉韦利亚浮桥。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已经猜到他的想法[10],他率军赶到卡斯蒂尔布朗库,一路畅通无阻,但发现这时将蒙桑图从危机中解救出来为时已晚,蒙桑图已经投降。他决定带领军队参与斗争,向弗朗西斯科·隆基略发号施令,命他带上所有人马加入自己,一同作战。他打算阻拦米纳斯侯爵安东尼奥·路易·德·索萨进入山区,在米纳斯侯爵安东尼奥·路易·德·索萨进入维拉韦利亚时进行拦截。不过,米纳斯侯爵安东尼奥·路易·德·索萨既没有因眼前的胜利而得意忘形,也清楚自己部队的战斗力不敌法军,因此,他带领部队巧妙地避开了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的部队,行军至佩纳马科尔周边挖壕沟以防御。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用尽一切计谋挑衅米纳斯侯爵安东尼奥·路易·德·索萨,但米纳斯侯爵安东尼奥·路易·德·索萨不为所动,驻守在悬崖最顶端,抓住第一个最有利的时机,再次指挥士兵冲入平原地带。同时,他十分注意与维拉韦利亚和阿布朗提斯山脉一线的最新征税保持一致,以便保卫后面的城镇。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感到十分迷惑,他第二次包围蒙桑图时已没有炮火。他已无计可施,只能越过塔古斯河,返回尼扎营地。

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到达营地时,得知维拉达利亚斯侯爵弗朗西斯科·卡斯蒂略·法贾尔多带兵从安达卢西亚赶来增援,并立马派他攻克维达城堡。不过,在埃斯特雷马拉及周边区域,夏季高温灼热伤身,自然环境导致疾病在军营中肆意蔓延。从西班牙带来的面包早已变质,无法食用。在这种情况下,一支英格兰兵团和两支由一个胆小鬼指挥的葡萄牙兵团驻守维达城堡,险些给维拉达利亚斯侯爵弗朗西斯科·卡斯蒂略·法贾尔多带来麻烦。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在日志中说,西班牙军队炮火所剩不多,只够维持四天,威力也只够摧毁几堵墙。这时,葡萄牙军队投降,只剩英军仍负隅顽抗,他不得已将弹药浸入水中,使英军被迫缴械。军队难以在炎炎烈日下持续作战,甚至疾病已经让相当一部分士兵无法积极应战,三分之二的法兰西骑兵死于酷暑,西班牙军队因粮食紧缺痛苦不堪。这些让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意识到自然环境的重要性。在一个世纪前,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在几乎相同的地带亲身经历的事情[11],在一个世纪后的现在,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用了整个军旅生涯来体会。1704年7月1日,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破坏了建在卡斯蒂尔布朗库、波塔莱格雷和战役中其他驻扎地区的防御工事后,拆毁了驻扎在尼扎的军营,反身向西班牙行进。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返回马德里。在维拉达利亚斯侯爵弗朗西斯科·卡斯蒂略·法贾尔多回到安达卢西亚时,修整了萨拉曼卡的指挥部,以便对阿尔梅达的米纳斯侯爵安东尼奥·路易·德·索萨进行观察控制,将塞尔克拉斯亲王阿尔贝托·奥克塔维奥·切克莱斯·德·蒂利安置在巴达若斯。

萨拉曼卡示意图

与此同时,不仅因为恶劣气候,而且因为英军将领生性软弱,权力不幸被分割,使米纳斯侯爵安东尼奥·路易·德·索萨又处于从前停滞不前的状态。在整个战争中,朔姆贝格公爵迈因哈特·朔姆贝格的确战绩平平。他的军队远不及西班牙士兵,作战时无法与西班牙军队抗衡。他本可以阻断他们的通信,切断物资供给,像米纳斯侯爵安东尼奥·路易·德·索萨在贝拉那样,在阿连特茹发动农民暴动,击退对方四分五裂的军队,或者简单来说,根据国家和人民的实际情况发动游击战。结果往往并非是想象那样,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写道:“朔姆贝格公爵迈因哈特·朔姆贝格甚至不愿查看行军计划和流程,只知交叉着双手独自站着,在埃尔瓦斯和埃斯特雷莫两个地方来回走动。”詹姆斯·斯坦厄普十分认同这一观点,他从里斯本寄来的一封信中[12]表达了自己严肃的反思:“葡萄牙将领们无知且自大。他们如果真能提出好的建议或树立好的榜样,那么应该已经有了好的对策。”正如预料的那样,对朔姆贝格公爵迈因哈特·朔姆贝格的不满已经蔓延整个英格兰。葡萄牙是一个乐于对常胜将军吹毛求疵的国家,葡萄牙法院在夏天发出了一份正式的诉状,将朔姆贝格公爵迈因哈特·朔姆贝格召回,在戈尔韦伯爵亨利·德·曼苏尔的住所任命他为英格兰部队的指挥官。

戈尔韦伯爵亨利·德·曼苏尔

同时,仍有大量来自西班牙其他地区的重要汇报。黑森-达姆施塔特的乔治·路易建议组建一支远征加泰罗尼亚的部队,由他担任总指挥,他承诺支援两万士兵,由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亲自领兵。黑森-达姆施塔特的乔治·路易向英格兰士兵保证,这个地区将在自己的带领下团结一致。按照黑森-达姆施塔特的乔治·路易的想法,一支五六千人的军队都听命于自己,舰队由海军将领乔治·鲁克爵士指挥。1704年5月月初,舰队驶离里斯本,不到一个月到达了巴塞罗那。巴塞罗那几乎没有任何防御措施,除总督弗朗西斯科·德·韦拉斯科多的坚定和决心外,没有任何其他资源。他克服了不满情绪,通过极大的努力寻求更有效的办法。此外,英军武器的不足使弗朗西斯科·德·韦拉斯科感到愤怒。他十分盼望见到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一般情况下,他宁愿加入暴乱也不愿先发制人。黑森-达姆施塔特的乔治·路易率自己的士兵登陆,指挥攻打巴塞罗那,但因为太过相信加泰罗尼亚人,忽视了自己的想法,没有使用大炮去攻破城墙,只留了一枚炸弹吓唬守卫。实际上,黑森-达姆施塔特的乔治·路易的所有兵力远不足常规规模,非但不能激怒对方,反而使自己恐慌。在内部,行政长官之一贝格尔在军中忙于谋划,弗朗西斯科·德·韦拉斯科的任务则是推测敌情、阻挡军队。在外部,几乎没有加泰罗尼亚人加入英军。海军将领乔治·鲁克爵士想要侵袭法兰西中队,意欲急切出发。令他失望的是,黑森-达姆施塔特的乔治·路易没能设法侵袭,因此,他们只好再次上船起航。失败已成定局,复仇的种子已经种下,即使没有收获胜利的果实,仍期待来年得以实现。

迭戈·德·萨利纳斯

黑森-达姆施塔特的乔治·路易和海军将领乔治·鲁克急于重新夺回荣誉,计划在返程时攻击直布罗陀。直布罗陀要塞的地理环境独特罕见,坐落在非洲大陆海边的一座高耸而陡峭的山脚下,通过仅有的一条细窄的土路,与安达卢西亚海岸线相连。摩尔人意识到直布罗陀要塞的重要性,因此,修建了一座城堡加强防御,城堡遗迹犹存。查理五世即西班牙国王卡洛斯一世又建了一座横穿山脉的堡垒及其他防御工事。然而,直布罗陀要塞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它没有被视为地中海要塞、西班牙天然的堡垒。即使为大力增强直布罗陀要塞的防御能力,卫戍部队也无法实际召集一百士兵。不过,总督迭戈·德·萨利纳斯是个勇猛的老兵。他坚不可摧的意志使他拒绝联盟国军队的劝降。一收到答复,黑森-达姆施塔特的乔治·路易立即率一千八百人组成的海军陆战队登陆要塞,同时,海军将领乔治·鲁克爵士准备好了大炮。炮轰自1704年8月2日开始,一直持续到1704年8月3日,部分卫戍军和村民想起这时是庆祝自己喜爱的圣徒的节日,因此,并未驻守岗位,而是跑去神殿祷告,以求保佑防御成功。正值他们虔诚祷告时,岩石以东的地方无人值守,一支英格兰水军趁这个机会爬过险峻的悬崖峭壁,从高处逼近要塞。同时,海军将领乔治·鲁克爵士派一个叫惠特克的船长驾船,娴熟地从南边的防波堤前面闯入。最先登陆的士兵被藏在水下的水雷轰炸,四十人阵亡,六十人受伤。然而,幸存者仍以无畏的勇气追击前方的西班牙军队,几分钟后,成功攻占壁垒最顶端。任何抵抗在这时都于事无补,但迭戈·德·萨利纳斯因自己的部队获得荣誉,于1704年8月4日,带着荣誉出征。进入城镇时,黑森-达姆施塔特的乔治·路易升起了西班牙国旗,宣称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是西班牙国王。不过,海军将领乔治·鲁克爵士抢先一步,以英格兰安妮女王的名义占领了这片地区。一个当地的历史学家说:“西班牙君主政体像一座建筑物,巨大又极具破坏性。这便是从中落下的第一块基石。”[13]

攻打直布罗陀

弗朗索瓦·雅典娜斯·德·罗什豪尔·德·莫蒂马特

黑森-达姆施塔特的乔治·路易带领的两千守卫被留在直布罗陀。海军将领乔治·鲁克爵士随即起航,在登陆休达失败后,便带兵进入地中海,途中遇上了法兰西骑兵连。他早就料到会碰到法兰西骑兵连。英军部队在土伦备齐装备,由图卢兹伯爵路易·亚历山大指挥。图卢兹伯爵路易·亚历山大是法王路易十四与蒙特斯庞侯爵夫人弗朗索瓦·雅典娜斯·德·罗什豪尔·德·莫蒂马特的儿子,被任命为法兰西舰队最高司令。一部分西班牙军队加入图卢兹伯爵路易·亚历山大的军队,一部分荷兰军队加入海军将领乔治·鲁克爵士的军队,营造出双方军备强大,势均力敌的样子。这次海军军队总体数量与描述不符,按照法军方面的说法,他们共有四十九艘战舰,海军将领乔治·鲁克爵士只有四十七艘战舰[14]。1704年8月24日,双方军舰在马拉加相遇,陷入持续的炮火中。在那时被称为“战争”,描写非常详尽。不过,在经过尼罗河或特拉法尔加后,就不能称为“战争”了。数千士兵牺牲,但战舰既没有被击沉,也没有被俘获。这场冲突在夜幕降临时画下句点,双方战后滞留在同一地点,法军撤退,兵力损失巨大。这场对抗的胜利方似乎未有定论,尽管英格兰人似乎更胜一筹。然而,双方各自浮夸地声称自己是战胜者,并各自在马德里、巴黎和伦敦公开欢度感恩节。从舰队的行动来看,双方都好像是战败了。因为在短暂的延迟后,图卢兹伯爵路易·亚历山大返回土伦,而海军将领乔治·鲁克爵士则返回英格兰。

马拉加战役

图卢兹伯爵路易·亚历山大

马拉加的战火无论如何都会波及法军或英军,但在布伦海姆太阳般的光辉前,马拉加就像一颗不值一提的星星,战斗在几天内随即结束。这场战役不仅消灭了法兰西最优秀的军队,破坏了法军将领的征服计划,使法军不得不在莱茵河上保卫自己的边境,还扭转了神圣罗马帝国的衰败趋势,把欧洲从一个过于强大的国家的统治中拯救了出来。这场战役的涉及范围广,但它对西班牙的影响是很大的,而且很快就会表现出来。这是法王路易十四第一次遭遇这么大的阻挠,按迷信的说法,这似乎是法王路易十四事业衰落的征兆。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的党羽意识到战争的主力应该是他们自己,同时,奥地利国家内部,尤其是阿拉贡和加泰罗尼亚内讧四起,矛盾与日俱增。全国最大的利益集团从前一贯维护国家稳定,如今认为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一方更安全。国内竞争中,政权永远在有权势的人手中,自命不凡的领导者已经有了很多的拥护者,但仍期望得到更多支持。

葡萄牙联合部队的上将被这次伟大又遥远的胜利鼓舞,决定夏季的高温一过,就重整军队发动攻势。米纳斯侯爵安东尼奥·路易·德·索萨已经是葡萄牙军队的主要指挥官,但指挥权与戈尔韦伯爵亨利·德·曼苏尔共享,而且也受戈尔韦伯爵亨利·德·曼苏尔制约。而戈尔韦伯爵亨利·德·曼苏尔不具备任何作为军人应有的荣耀与勇气。戈尔韦伯爵亨利·德·曼苏尔生于法兰西,是胡格诺派的教徒,被称为“吕维尼侯爵”,在《南特敕令》废除时离开法兰西,后被重用,在英格兰获封伯爵爵位。与其说他有什么所谓的军事上的功绩,不如说他对新教有着孜孜不倦的热忱。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和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在战场上相遇。法兰西将领带领英军,而英格兰将领带领法军。葡萄牙国王佩德罗二世和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离开里斯本参与作战,修固驻地直到科英布拉开战。这时,在军队中,只得安放一座帕杜阿的圣安东尼雕像。作为一个军官,圣安东尼的名字出现在葡萄牙军队的服役军官名单上,现在仍在名单上。他虽然从来没有吵着要升职,但不时地得到提拔,也经常获得与军衔相称的报酬[15]。这座雕像无疑在这场战役中发挥重要作用,如果我们否认它和葡萄牙乡绅一样有效用,那么我们就是不客观的。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的军队人数达两万三千人,疾病肆虐,无增援部队,无法召集一半人立刻上战场。梅迪纳·德·里奥塞科公爵胡安·托马斯·恩里克兹·德·卡布瑞拉的承诺给联盟国很大的希望。他加入了联盟国的军队,并期待着西班牙军队出现大量逃兵。1704年9月月底,葡萄牙军队集中火力进攻阿尔梅达,向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的总部罗德里戈城进发。来自马德里的命令自相矛盾,使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疲惫不堪、体力不支,但并未在作战时投降。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决定继续保持阿格达路线,娴熟地带领军队沿河岸行军。因为联盟国刺耳的忠告,他们没能达成协议。特别是戈尔韦伯爵亨利·德·曼苏尔的无能,使最终的通行受阻。与此同时,西班牙士兵不肯放弃,但西班牙农民不愿奋起反抗,在一系列的进攻和撤退后,战役最终在一场秋雨中结束。联盟国军队备感沮丧,打道回府。为了表现西班牙人民对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的忠心,一枚刻着讽刺话语——“查理三世,蒙异教徒天主教国王圣恩”——的奖牌被投向联盟国军队。西班牙人民认为西班牙国王的头衔是西班牙君主生来就有的,而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企图通过联盟国军队的帮助来夺取它。

甚至在战役结束前,曾有一道将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从凡尔赛召回的命令,以嘉奖他在战场上表现出的高超才能、坚持不懈的精神及坚贞不渝的品格。这份嘉奖与其说是马德里王室授予的,倒不如说是他们的阴谋。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生性坦荡直率,并未接受嘉奖。因此,所有党派都联合起来反对他,并希望他的继任者能成为自己的同盟。他很少被委以国事重任,甚至不知道法王路易十四对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的阴谋。按照他的指示,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在不知秘密目的的情况下,踏上了前往边境的旅途。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考虑到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既不肯也无法替自己最宠爱的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做任何事情,因此,决定除掉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改任法兰西使者菲利伯特·格莱蒙特公爵,以期自己的图谋能被支持,并进驻西班牙。菲利伯特·格莱蒙特公爵希望像总督管理自己的辖区一样掌管西班牙的各个行政机构。令菲利伯特·格莱蒙特公爵吃惊的是,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委婉的拒绝接受这个命令,并拒绝接受一个对军队一无所知的人的军事指示。除希望一个听话的将军替代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外,菲利伯特·格莱蒙特公爵似乎觉察到他们之间存在着些许存在已久而细微的怒气或敌意。世人常抱怨自己健忘、记性差,却往往放不下最不值一提的境遇中最细微的伤害![16]

德·泰赛伯爵勒内·德·弗罗莱

菲利伯特·格莱蒙特公爵

法王路易十四派德·泰赛伯爵勒内·德·弗罗莱前往西班牙,替代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领兵。德·泰赛伯爵勒内·德·弗罗莱是当时声望和能力最平庸的法兰西统帅,轻率无知、自负傲慢,和菲利伯特·格莱蒙特公爵如出一辙。因为性格相似,他们不久便恶语相向,争吵不断。他们对一切军中情报,草草做出判断,不加深究。他们对不能理解的事都要进行谴责。令他们二人难以相信的是,菲利伯特·格莱蒙特公爵刚到西班牙,尚未越过国家边境时,就立马给法王路易十四回信,信中竟然是自己对西班牙政府和人民的看法和思考,而这些思考无疑是无稽之谈[17]。他为自己的大使馆做的指示虽内容翔实,考虑周全,但一切都是自己的想法,大多是谬误与不足。他确信,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被召回后,宫廷就不再有内讧,人民就不再牢骚满腹,并会说服西班牙大臣们拥护政权,从而收回他们的实权[18]。菲利伯特·格莱蒙特公爵的指示中,还有几点是为了致敬法王路易十四的判断力和洞察力的,但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菲利伯特·格莱蒙特公爵的指示难得地展现了人道主义精神,他希望可以释放地牢里的所有俘虏。大量俘虏在获刑前常年饱受折磨,其中一个叫弗罗兰·迪亚兹,是已故西班牙国王查理二世的忏悔牧师。弗罗兰·迪亚兹极力劝说濒死的西班牙国王查理二世,称他的病是因巫师蓄意施法的符咒导致,除病最好的办法就是诵读罗马天主教会中的驱魔咒语,然而,最终失败,他因此遭到贬黜。

菲利伯特·格莱蒙特公爵第一次见到年轻的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时,就意识到自己认为年少的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和西班牙王室很快就会将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的离开抛之脑后的想法是多么错误。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满腔愤怒,控诉自己最爱的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饱受严酷对待,抗议对她的一切无理指责。她高喊:“法王路易十四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他知道孙子坦率正直,身边有许多嫉妒孙子的阴谋团体,但他对诽谤孙子的人听之任之,而拒绝承认孙子的坦率正直。这难道不令人遗憾吗?”她流着泪,继续说,“说真的,我从没得到一点儿慰藉!”

菲利伯特·格莱蒙特公爵总是把这些诚挚的话转达给法王路易十四,但法王路易十四对此表现出冷漠与傲慢。他写道:“转达给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我废除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休想找理由以带来任何改变。要让她明白,所谓的敌对者对她所爱的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的阴谋与污蔑不能误导我。基于以上,请向她解释,我会自行判断,没人敢质疑我认定的事实,因为在我确定它们的正确性前,我会通过不同的渠道来了解,然后,才会下决定。”这样“一贯正确”的言论,在他执政期间,整个王室频繁被愚弄也不足为奇。我们拭目以待,看他口中的一成不变到底会坚持到何时。同时,他不仅拒绝了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到凡尔赛宫为她的行为辩解的请求,还命令她回到罗马的故居,并且授予她的两个死敌红衣主教塞萨尔·德埃斯特雷及主教让·德埃斯特雷荣誉。他还决定解散马德里政府。为了给朋友和党羽让路,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几乎把波旁王室中所有可信赖的老朋友都开除了。即便是红衣主教路易·曼努埃尔·费尔南德斯·德·波托卡雷罗,也不得不顺从难以抵挡的大势。在托莱多的宫殿辞去所有职务前的几个月,他就已经厌恶了法兰西使者及法兰西议会的优越感。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的影响力变得势不可挡,而自己则大势已去。然而,菲利伯特·格莱蒙特公爵不可能安分守己,他一向热衷于政治阴谋,他明白自己的影响力不在托莱多,而在马德里。法王路易十四记得菲利伯特·格莱蒙特公爵的功劳,本想安排他在繁忙的部门,从而避免他暗中谋划。不过,红衣主教路易·曼努埃尔·费尔南德斯·德·波托卡雷罗憎恶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和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很显然,原因无非就是他曾对他们有所冒犯。这听起来似乎有些奇怪,但经验往往是,比起那些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我们竟然会对自己伤害过的人心怀憎恶,无论什么层次的知识分子,财产多,不分贵族庶民,不管老幼男女,这句话都适用。

法王路易十四对红衣主教路易·曼努埃尔·费尔南德斯·德·波托卡雷罗立即复职的事不当回事儿,但决心压倒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的首席顾问奥里公爵让·奥里。奥里公爵让·奥里曾遭到两任红衣主教的猛烈抨击。他们抨击奥里公爵让·奥里的决定,这个决定尽管一直没有被执行,但已在凡尔赛宫通过了一段时间,马德里宫廷对于奥里公爵让·奥里的解职请求想法不一。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支持他解职,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从他在葡萄牙战役中的谨慎、深谋远虑、精妙部署中获得颇多。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和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将钱财交易的事全权交由他办理,如今他的离开令他们手足无措。奥里公爵让·奥里和其他狡猾的、毫无原则的人一样,置身于错综复杂的财务中,大小事务独他一人了如指掌,因此,从某个程度上,确保了自己在公事中的重要性。奥里公爵让·奥里无疑是个贪婪之徒,王室对他此心知肚明,从他的大量财产就可见一斑。不过,他又是一个胆大、聪明、可利用的无赖。他精于欺诈、善于提防,以此中饱私囊、贿赂上司。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和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为奥里公爵让·奥里被传唤到凡尔赛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感到烦恼,也为菲利伯特·格莱蒙特公爵迫使他勉强认罪而感到为难。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和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被要求重新任命现在的里瓦斯侯爵安东尼奥·德·乌比拉为内阁秘书。不过,因为他是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的仇人,而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认为任命他为内阁秘书是对自己重返政坛的又一个障碍,所以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对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施压,阻止他任命里瓦斯侯爵安东尼奥·德·乌比拉为内阁秘书。当意识到属国想削弱自己的权力,并仔细研读了最年长的大臣曼塞拉侯爵迭戈·萨米安托的回忆录后,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的精神被唤醒了。曼塞拉侯爵迭戈·萨米安托,这个可敬的政治家,虽已九十岁,以高龄和对真理的雄辩,表达了自己想要退休的愿望,借这个机会恳请自己尊贵的统治者独立治理国家,而自己将永远拥护西班牙的王权,将西班牙的准则铭记于心。这番规劝既正直,又充满善意。在规劝的影响下,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拒绝任命里瓦斯侯爵安东尼奥·德·乌比拉。菲利伯特·格莱蒙特公爵尽了最大的努力,也无法改变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的决心。因此,菲利伯特·格莱蒙特公爵挫败感十足,毕竟任务还没开始就结束了。他原以为任务会很容易被实施,结果却不得不同各种困窘做斗争。从起初来到西班牙时的信心满满,到如今一度意志消沉,他认为身边的一切新事件都布满阴谋,愚蠢地想象自己被叛徒包围,因此,他拒绝一切好友的建议和合作。无论是盲目自信,还是疑神疑鬼,这在治理国事方面大概永远不会成功。菲利伯特·格莱蒙特公爵对自我的怀疑多过对外界最黑暗、最普遍背叛的怀疑,因此,注定会失败。期间,菲利伯特·格莱蒙特公爵向法兰西王室做的报告,在文本上是粗俗的,在判决上是优柔寡断的。在其中一个文本中,他要求法王路易十四表现出愤怒。几日后,在另外一个文本中,他又推荐完全相反的方式——“笑里藏刀”。他觉得要想掌控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是不可能的。因此,在凡尔赛宫的授意下,他很快就陷入了自己曾经嘲笑和指责过的旧体制——利用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依靠她的帮助来管理她的丈夫。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意识到了这对自己有利,因此,以谦逊的态度满足了他的请求。同时,当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宣告自己不能胜任治理国事的任务时,对试图将自己排挤在外的人表达强烈的愤怒。她讽刺道:“一个十五岁的女孩——暗指自己——如何能擅自执掌国事?”她虽然说起话来羞羞答答、唯唯诺诺,但菲利伯特·格莱蒙特公爵知道每件重要事务都经由她手处置,由她管理。她与心怀不轨的贵族暗自筹划阴谋,挑起各方势力的敌对,夜夜召开秘密会议以推翻内阁的决策。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似乎宁愿失去后冠,推翻君主制,也不愿放弃重新恢复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地位的目标[19]。在最紧迫的情况下,没有发出任何命令,或是发出相互矛盾的命令,都会令各个部门陷入混乱、不作为和嘈杂的状态中。同时,联盟国外来侵袭,内部充斥着奥地利党羽的阴谋,急需一个坚定、实力强大、团结的政府。军队已经全然被忽视,大臣竟连士兵、储备物资和军火的记录都无从得知[20]。(www.xing528.com)

为了最后一丝希望,菲利伯特·格莱蒙特公爵开始反省自己免去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的职务,招致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的恼怒的做法是否不明智。因此,他诚心请法王路易十四与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斡旋。作为权宜之计,法王路易十四满含情感与尊敬,给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写了封信,信中盛赞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的判断力远远超越自己,恳求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收回先前对菲利伯特·格莱蒙特公爵的裁决,请她继续对自己的工作建言献策,参与国事。法王路易十四甚至请求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拥有自己的势力,任命里瓦斯侯爵安东尼奥·德·乌比拉,建立自己的军队。然而,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面对这一场腥风血雨的政权争夺,并未被法王路易十四的花言巧语动摇。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自诩尽职忠诚、谦恭高雅,带着些许个人的私心,极为勉强地接受了法王路易十四的要求,答应分担部分政务。不过,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仍坚持反对任命里瓦斯侯爵安东尼奥·德·乌比拉。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受制于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而能牵制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的只有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这样的情势日渐明朗,事态日益严重。

马德里的局势似乎不容乐观。直布罗陀被攻占的消息一传开,西班牙王室草木皆兵,民众义愤填膺。对手疏于职守,菲利伯特·格莱蒙特公爵试图控制局势,以扭转先前国运惨淡的预言。他在给红衣主教路易·曼努埃尔·费尔南德斯·德·波托卡雷罗的信中写道:“看吧!这就是奥里公爵让·奥里精明管理的结果!报应不爽,他死不足惜!上帝保佑,人民将会武力推翻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及卑鄙的内阁!”[21]菲利伯特·格莱蒙特公爵暂且获胜。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和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惊慌投降,不仅同意里瓦斯侯爵安东尼奥·德·乌比拉的任职,接受政府运作的新模式,还表明未来将坚定拥护法王路易十四的统治与意志,听命于法王路易十四,拥护西班牙君主政体。在这方面,菲利伯特·格莱蒙特公爵做出了一些让步,屈服于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对红衣主教路易·曼努埃尔·费尔南德斯·德·波托卡雷罗的厌恶,没有坚持将他召回。他完全被勉强表现出来的团结和安宁欺骗,迅速调兵遣将。跟以往全然不同,他开始赞美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明智谨慎、洞察力敏锐,歌颂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满腹智慧”[22]。在极短的时间内,他有意重施先前的主张。马德里宫廷的变革就像蜻蜓点水,浮于表面。内阁按法王路易十四的想法重新组建,不过,这只是名义上的内阁,真正的实权仍掌握在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的摄政委员会手中。民主有效地分离了法律及权力,这使君主制受到威胁,日渐衰微,最终被颠覆。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坦率地对里瓦斯侯爵安东尼奥·德·乌比拉说,自己不信任他,他的任命只能归功于法兰西的影响。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与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以最真挚的措辞写信给法王路易十四,信中恳切地请求允许奥里公爵让·奥里重返政府。这将是国家财政的唯一希望。不顾部门运转困难,德奥比尼被授予一笔两千达科特的抚恤金。他是最得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欢心的。自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流放起,她的野心仍在自己长期主持的议会那里。

这个结果与法王路易十四的想法背道而驰,令他十分悲伤沮丧。他希望时间可以缓和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对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敌对势力的敌意。不过,这个“十五岁的女孩子”意志极其坚定,即使在变幻无常的更朝换代中仍坚守着自己的复仇计划。法王路易十四意识到自己选错了道路,自己必须折返,不但要对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以礼相待,甚至要心怀善意与宽纵。因此,法王路易十四前去对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示好,承诺任命她的兄弟为德拉特里米尔修道院院长,并利用自己的影响力为他赢得红衣主教的头衔[23]。他允许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去图卢兹过冬,一改坚持让她尽快返回罗马的想法。同时,法王路易十四暗示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报答这一切恩惠的最好方式就是劝西班牙女王玛丽亚·路易莎顺从法王路易十四的想法,平息崛起的敌对势力。这些温和的手段在马德里即刻奏效,收益良多。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一改往日阴沉冷淡的口气,对菲利伯特·格莱蒙特公爵的进谏持相当开明的态度,而不是频频阻挠。这使自负轻率的菲利伯特·格莱蒙特公爵面对解决所有任务的困难都能迎刃而解。在一次派遣期间,菲利伯特·格莱蒙特公爵吹嘘自己“砍下了九头蛇的脑袋”,并再次推翻了自己对马德里所有重要人物的判断,将他们比喻成善变的风——与西班牙士兵迟缓的性格形成鲜明的对比,不过,这个比喻更适用于他自己。菲利伯特·格莱蒙特公爵想到一切美满的改变都归功于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就对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所做的一切满怀感激与赞美。这样一来,法王路易十四对她的仇恨就进一步减弱了。不久,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也采取了更有利于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的措施。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太狡猾,因此,没有立即要求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返回马德里。她恳请允许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前往凡尔赛与指控者对质,证明无罪,并向西班牙政府检举法王路易十四。法王路易十四表示,无法违背自己最爱的孙媳的心愿,因此,答应了她的要求。

从前在凡尔赛,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胜券在握。她举止优雅,阿谀奉承的天分与生俱来,对曼特农侯爵夫人弗朗索瓦兹·多比涅和法王路易十四屡试不爽。因此,法王路易十四素日极爱与她交往。现在,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也为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向他求情。求见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的侍臣络绎不绝。她的到来与其说是讨好,倒不如说是施舍。菲利伯特·格莱蒙特公爵和其他在马德里的法兰西使者极其厌恶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日益迫近的归期。他们愿意利用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在远处的势力持续从中获取有利条件,希望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在流放期间受到善意和尊贵的对待。不过,他们可以预见,对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的召回将会使他们的地位立刻衰落下去,一切事务会交由她一人接管。他们说或许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对法兰西人怀有强烈的仇恨,因为法兰西人是羞辱她的始作俑者。她是不是要等到胜利和复仇的时刻到来时才会表露出来呢?在这个情形下,把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从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身边支开是不可能的,于是,菲利伯特·格莱蒙特公爵决定试着把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从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身边支开。为达到这个目的,菲利伯特·格莱蒙特公爵发现了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身边有一个可用的人——国王的忏悔牧师欧邦通,他是一个法兰西基督教教徒。一方面,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听命于“一个十五岁的女孩”,这种耻辱刺伤了他的自尊,另一方面,因盲目信任而导致的罪行,为他敲响了警钟。昏庸的君主在经过双重影响后,恍然大悟,同意书写或者至少同意签署一封密信给法王路易十四。他本人及属下都对此深感不快,因此,不赞成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回国,并宣称之前为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求情只是出于对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的情感。同时,菲利伯特·格莱蒙特公爵以往常无知傲慢的口气发了一封急件回国。我发觉,意志最薄弱、最动摇不定的人往往最容易相信别人坚定的东西,因此,菲利伯特·格莱蒙特公爵当时尚未认清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的性情。菲利伯特·格莱蒙特公爵认为当时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已挣脱婚姻的枷锁,显现出治国的意志与能力[24]。忏悔牧师欧邦通认同类似的说法,将突发的变故归因于上帝的意志。

这几封密信只有几个人读过,按照能力高低排列是如下几人:曼特农侯爵夫人弗朗索瓦兹·多比涅、法王路易十四和托西侯爵让-巴蒂斯特·科尔伯特。他们立即意识到菲利伯特·格莱蒙特公爵已被虚荣蒙蔽了双眼,也不指望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在回信中,法王路易十四说:“你了解他的弱点。当他下次改变主意时,他会告诉王后玛丽亚·路易莎,是我命你费尽心思辅佐他独揽大权,并告诉她我视她管理朝政为可耻之事,是对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利益的损害。面对这么深的伤害,她会痛恨任何来自外界的、针对自己迷恋王权的含沙射影。我们不要被一些承诺所误导,这些承诺微不足道,尚未实现,给人一种错觉——王后的权力将永远凌驾于国王之上。因此,谨慎起见,我们要利用她的势力,而不是试图徒劳地推翻她。”

法王路易十四对眼前的情势很快地做出判断和展望。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意志薄弱,他的习惯远比原则或论证更有力量,没有一丝挣扎,几乎立刻重新陷入婚姻这个枷锁中,并向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坦白了行动的每个步骤及自己得到的建议。菲利伯特·格莱蒙特公爵期待已久的阴谋的唯一结果,便是自取其辱。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对菲利伯特·格莱蒙特公爵的怨恨之火熊熊燃起,迫切要求将他召回凡尔赛。她的这种盛怒,就像当年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被召回时的一样。在她的指示下,在一封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写给祖父的信中,庄重地否认了自己最近的密谋,同时对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表达了深深的敬意,痛斥菲利伯特·格莱蒙特公爵及自己的忏悔牧师欧邦通,并要求将他们免职[25]

法王路易十四犹豫不决、无所适从,这是坚定自己早已谋划好的意图的最佳时机——摒弃对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的依靠,通过对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做工作来制衡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并利用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来操纵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因此,他表示,自己不仅对她又有了从前的信心,希望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返回马德里,还将同意免除菲利伯特·格莱蒙特公爵的职务,将他留给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任她处决。让路易十四惊讶的是,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并未贪婪追求人人都热切追逐的崇高的地位。她怀着满心的敬意与感恩,宣称不愿回到西班牙,并表示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允许自己承担宫廷女侍长这样辛苦的职责,更不用说要成为地位崇高的政治人物。万分恳求后,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答应法王路易十四的要求,如果他觉得这完全有必要的话。但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仍称自己不能冒险承受寒冬旅途中的颠簸,恳求有几个月的休息时间。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的不情愿无疑在一定程度上是假装的,以此来显示或者提高自己的重要性,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真实的。在凡尔赛,她受到亲切的接待,法王路易十四的陪伴和谈话使她愈发愉快,她对此深受触动。她设想过与法王路易十四器重的曼特农侯爵夫人弗朗索瓦兹·多比涅一决高下,或者至少可以替代曼特农侯爵夫人弗朗索瓦兹·多比涅。统治国家仍是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的热忱所在,但统治凡尔赛可远比统治马德里的前景要好得多。即使是最有抱负的人,贪图享乐有时也会战胜他的野心。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在返回宫廷的途中畏葸不前。西班牙充斥着单调与乏味,唯有纷争与冲突勉强带来一丝生机。然而,出现问题时,应设法解决而非放弃。因此,她派奥里公爵让·奥里前去马德里再次管理西班牙财政。奥里公爵让·奥里作为她的左右手,可以无所顾忌地依赖。同时,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任法兰西使者代替菲利伯特·格莱蒙特公爵,她决定跟随议长亚伯拉罕·尼古拉·阿姆洛。他有才干,在从前的工作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不同于菲利伯特·格莱蒙特公爵和红衣主教塞萨尔·德埃斯特雷,亚伯拉罕·尼古拉·阿姆洛出身卑微,不易和傲慢的、自负的西班牙贵族发生矛盾。而且在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看来,他对自己的恭顺和服从是对自己有利的。因此,亚伯拉罕·尼古拉·阿姆洛和奥里公爵让·奥里一起动身前往西班牙。

同时,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在凡尔赛继续扮演杰出且成功的角色。法兰西大臣以国外君主的礼遇,招待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而对西班牙使臣阿尔瓦公爵何塞·帕蒂诺相对冷落。圣西蒙公爵路易·德·鲁夫罗伊这些小人物们似乎看到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受到的荣誉和优先权而感到不知所措[26]。然而,持续的观察令她意识到,得到的荣誉徒有其表,实则是说服她放弃统治法兰西的想法。对法王路易十四日益渐增的忠诚及法王路易十四与曼特农侯爵夫人弗朗索瓦兹·多比涅的秘密完婚使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的势力日益强大。曼特农侯爵夫人弗朗索瓦兹·多比涅的说辞也是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受欢迎的一个原因。而当她意识到自己的权力受到威胁时,她的言语会把事态发展扭转到相反的方向。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对这些假设深信不疑。拖延的借口使她疲惫不堪,她最终决定在1705年7月中旬前往马德里。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和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的喜悦无以言表,到离首都六七英里外迎接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正如西班牙作家所说,比起君主的屈尊相待,再无上的荣耀也不过如此[27]。他们希望可以和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乘坐四轮马车一同返回。享受着这样逾矩的荣誉,将会激起多少人的不满,考虑到这点,谨慎的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最终拒绝。

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乘坐简陋的交通工具前往马德里,不久就重新获得了王室的统治权,与亚伯拉罕·尼古拉·阿姆洛和奥里公爵让·奥里再次陷入一个全新的,充满诡计、纷争与阴谋的迷宫中。她从前在西班牙不得民心,这次归来却并未像预料中那般不快,或许一切都源于这段长久的拖延。在任何一个国家,民众不惜耗尽所有的力量来反对一个可恶措施的早期传闻,而到措施真正实施时,却没人反抗了。

【注释】

[1]詹姆斯·斯坦厄普信的手稿。信中说:“卡达瓦尔公爵努诺·阿尔瓦雷斯·佩雷拉·德·梅洛指挥着所有的军队。他一来,先拥抱了朔姆贝格公爵迈因哈特·朔姆贝格,然后掌管了他的一切。”——原注

[2]《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回忆录》,1778年版,第1卷,第163页。这些回忆录写得直接简单,并为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提供了一些很好的材料。——原注

[3]《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回忆录》,1778年版,第1卷,第153页。——原注

[4]《半岛回忆录》,第2版,第96页。《布劳顿的书信》,第128页。——原注

[5]英制长度单位,1英里约等于1609米。

[6]《半岛回忆录》,第47页。——原注

[7]卡塔诺·德·索萨:《双面葡萄牙》,1755年版,第159页。——原注

[8]罗伯特·骚赛:《巴西历史》,第2卷,第585页。《圣西蒙公爵路易·德·鲁夫罗伊回忆录》,1829年版,第11卷,第55页。——原注

[9]弗莱希耶:《奥雷松弗那布礼斯》,1803年版,第1卷,第73页。——原注

[10]卡塔诺·德·索萨:《双面葡萄牙》,1755年版,第167页。——原注

[11]阿瑟爵士致理查德·韦尔斯利侯爵的信,1809年8月10日于德莱托萨。刊印在议会文件第24页:“因为用了其他谷物,我们损失了数百匹马。大麦是这个国家唯一对马有益的食物。”——原注

[12]詹姆斯·斯坦厄普致父亲的信,1704年5月31日。当时,他在使者家里养病,希望能在两周内再次加入团里。信就是在这之前写的。——原注

[13]《圣费利佩评论》,第1卷,第130页。坎宁安:《历史》,第1卷,第400页。坎贝尔:《海军上将的生活》,第4卷,第355页。法兰西作家们把西班牙总督当作替罪羊。——原注

[14]马修·廷德尔:《历史》,第3卷,第372页。《昆西》,第4卷,第428页。在《约翰·利克的生活》中,有很多相关的详细记载:“但我发现这部作品非常片面和不准确,因此,我不愿引用它。对英勇的海军将领乔治·鲁克爵士的记载,因传记作者荒谬的热情,造成了极大的失实。例如,谁会否认彼得伯勒伯爵查尔斯·莫达特的所有功绩。还有一些地方(第157页)说任命他的人‘如果不是背信弃义,那就是愚蠢’。”这篇文章印于1750年,非常谨慎地限于私人发行,发行数量也仅限五十本。——原注

[15]《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回忆录》,第1卷,第167页。科斯蒂根:《葡萄牙概述》,第1卷,第74页。——原注

[16]《诺瓦耶公爵安·朱尔斯·德·诺埃勒斯回忆录》,第3卷,第252页与《贝里克公爵詹姆斯·菲茨詹姆斯回忆录》,第1卷,第175页的比较。《圣西蒙公爵路易·德·鲁夫罗伊回忆录》,1829年版,第3卷,第238页与蒙唐拉侯爵致詹姆斯·斯坦厄普的信的手稿的比较。——原注

[17]致托西侯爵让-巴蒂斯特·科尔伯特的信,1704年5月25日。——原注

[18]托西侯爵让-巴蒂斯特·科尔伯特的指示,1704年4月27日。——原注

[19]《德·泰赛伯爵勒内·德·弗罗莱回忆录》,1806年版,第2卷,第157页。《圣西蒙公爵路易·德·鲁夫罗伊回忆录》,1829年版,第3卷,第341页。——原注

[20]菲利伯特·格莱蒙特公爵致托西侯爵让-巴蒂斯特·科尔伯特的信,1704年7月29日。——原注

[21]菲利伯特·格莱蒙特公爵致托西侯爵让-巴蒂斯特·科尔伯特的信,1704年8月10日。——原注

[22]《诺瓦耶公爵安·朱尔斯·德·诺埃勒斯回忆录》,第3卷,第238页。——原注

[23]托西侯爵让-巴蒂斯特·科尔伯特致菲利伯特·格莱蒙特公爵的信,1704年9月15日。——原注

[24]菲利伯特·格莱蒙特公爵致托西侯爵让-巴蒂斯特·科尔伯特的信,1704年12月25日。——原注

[25]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致法王路易十四的信,1705年3月10日。——原注

[26]《圣西蒙公爵路易·德·鲁夫罗伊回忆录》,1829年版,第4卷,第346页。她甚至大胆地在一个法庭舞会上出现,手里牵着一只警犬。圣西蒙说,这只动物曾多次被国王摸过。——原注

[27]《圣费利佩评论》,第1卷,第151页。——原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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