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看点
西班牙国力衰弱——对西班牙国王查理二世继任者的争论——法兰西、英格兰和荷兰签订划分协议——各方势力在马德里活动——西班牙国王查理二世在遗嘱中命安茹公爵腓力继位——西班牙国王查理二世崩逝——法王路易十四收到查理二世的遗嘱——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的性格——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宣告就任——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被欧洲各国承认——法王路易十四的手段——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利奥波德一世的愤怒——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利奥波德一世采取军事行动——红衣主教路易·曼努埃尔·费尔南德斯·德·波托卡雷罗实际掌控西班牙——西班牙军事力量薄弱——西班牙的财政问题——红衣主教路易·曼努埃尔·费尔南德斯·德·波托卡雷罗对财政问题进行改革——法兰西人在马德里的不当行为——法王路易十四的无耻政策——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的政府不受欢迎——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的婚姻——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的性格——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当选宫廷女侍长——加泰罗尼亚议会——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向意大利出发—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管理阿拉贡议会
自罗马帝国没落后,西班牙成了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举世瞩目,此时,正是西班牙国王腓力二世在位,但因西班牙国王腓力二世的顽固和专制,西班牙逐渐衰弱。17世纪的编年史记录了西班牙遭受的一连串损失、耻辱和灾难。荷兰共和国的成立和荷兰人不断进取的精神给西班牙贸易以沉重打击,而因疯狂驱逐摩尔斯科人西班牙国内工业发展受到致命的限制,人口则迅速减少。葡萄牙人的报复使西班牙最重要的地区岌岌可危,葡萄牙人成为西班牙在伊比利亚半岛难以对付的敌人。虽然加泰罗尼亚人的报复被镇压,但还是破坏了人民的感情,导致人员伤亡、财产损失。西班牙国王及王室成员昏庸无能,与世隔绝,不能及时采取补救措施,对民众的苦难知之甚少。国内各地方政府昏聩,人民贫困,饱受压迫,企业数量不断减少。西班牙变得一无所有。王权曾使西班牙辉煌,如今也能使西班牙渡过难关。
腓力四世
玛丽亚·特蕾莎公主
虽然比利牛斯山脉地区和平稳定,但西班牙国王腓力四世还是意识到了国家的衰落,因此,他异常苦闷。为了避免将来遭到最可怕敌人的袭击,也为了保全国家,腓力四世打算将长女玛丽亚·特蕾莎公主嫁给法王路易十四。不过,不久后,西班牙国王腓力四世就崩逝了,将王位留给了唯一在世的儿子——年仅三岁的查理二世。这让原本怨声载道的民众更加躁动不安。如果西班牙国王查理二世积极向上且才能卓越,那么就能避免民众暴动,强有力的措施至少能快速有效地恢复国家实力。不过,年轻的西班牙国王查理二世自小疾病缠身,虚弱不堪,这似乎跟国家一样。因为西班牙国王查理二世才智粗浅、体质羸弱,所以国家大事都是由一群无用的大臣处理。西班牙国王查理二世饱受病痛,治国无方,他的无能使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百姓生活之困难在如今是绝无仅有的。对于那时的惨淡境况,当事人描述道:“饥荒甚至已经蔓延到了王宫。”[1]对此,西班牙并不当回事,因为据说印度每年将财宝输入西班牙,西班牙甚至仍在骄傲地鼓吹有阳光照射的地方就有自己的殖民地。
青年时期的路易十四
西班牙国王腓力四世原本将希望寄托在姻亲法王路易十四身上,但不久希望便彻底破灭了。在利益面前,没有什么关系可言。法王路易十四野心勃勃,渴望统治一切。他无缘无故发动了几次战争,从西班牙夺取了大量价值不菲的财物,并运用手段隐瞒了这件事,因此,他没有遭受任何其他欧洲国家的干预。然而,法王路易十四希望获得西班牙的继承权,便打算安抚西班牙国王查理二世和民众。因此,在里斯维克和平时期,他归还了不少领地。法王路易十四希望通过宽容大度的表现战胜竞争对手,实现自己的目的,就像参加一场赛跑,他灵活应变,抛弃战利品,赢得了比赛[2]。
约瑟夫·斐迪南
西班牙国王查理二世虽然结过两次婚,却没有子嗣。他是西班牙王室最后一个男性成员。然而,因为西班牙继承法没有规定继承人的性别,所以除了年轻的巴伐利亚选帝侯约瑟夫·斐迪南——被自己的外婆认为是最有资格的继承人,法王路易十四和法兰西王后玛丽亚·特蕾莎的后代也有资格继承王位。不过,法王路易十四和法兰西王后玛丽亚·特蕾莎在婚姻的附加条件中庄重地、明确地再三宣称放弃这个权利。在法王路易十四看来,这似乎微不足道。在整个统治期间,他一直背信弃义,毫无羞耻,不遵守自己的诺言。他准备了一连串的谈判和阴谋,企图狡猾地扫除所有障碍。对法王路易十四来说,最厉害的对手是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利奥波德一世。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利奥波德一世的母亲是西班牙公主玛利亚·安妮,此外,他还是奥地利下一任男性继承人。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利奥波德一世十分清楚,其他欧洲国家绝不同意广阔的西班牙领土由自己统治,也不可能让自己稳坐两个国家的王位。因此,他宣称放弃自己的继承权,同时放弃自己当时还存活子女中的长子—后来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约瑟夫一世的继承权,而支持次子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继承西班牙王位。法王路易十四也打算让自己的孙子安茹公爵腓力——后来的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继承王位。
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利奥波德一世
利奥波德一世的母亲西班牙公主玛丽亚·安妮
查理二世
犹豫再三,西班牙国王查理二世最终承认并宣布巴伐利亚选帝侯约瑟夫·斐迪南为合法继承人。然而,年轻的巴伐利亚选帝侯约瑟夫·斐迪南暴毙,西班牙王位继承问题再次陷入僵局。面对这一危机,欧洲其他国家不再冷眼旁观——一些国家为了平衡各国势力,希望保留并扶持摇摇欲坠的西班牙,另一些国家则期望西班牙灭亡,以便浑水摸鱼,抢夺一些财产。法王路易十四看起来更倾向于后者,一方面为了掩盖自己为争夺继承权的阴谋,另一方面则是万一西班牙民众支持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自己最差也能抓住机会吞并计划夺取的一部分领土。巴伐利亚选帝侯约瑟夫·斐迪南在世期间,荷兰执政与英王威廉三世同法王路易十四签订了一份划分协议,如今,这份协议基于一些新问题又进行了修订。协议规定,各方必须承认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为继承者,继承西班牙、印度群岛及荷兰。作为交换,法王路易十四和法兰西王后玛丽亚·特蕾莎的长子——王太子路易,应得到那不勒斯和西西里岛及比利牛斯山脉外的吉普斯夸,还有米兰公国外的地区。这份协议极不公平,完全不顾西班牙的利益,各国轻而易举地完成签订并划分了领土。这份协议伤害了西班牙的自尊,并企图瓜分西班牙几经周折征服的领土。这个举动激怒了西班牙,也给西班牙敲响了警钟。然而,法王路易十四巧妙周旋,成功地将西班牙的怒气从自己身上转移到英格兰与荷兰这两个海上霸主身上,事实上,他才是始作俑者,是这份协议的主要发起人。西班牙国王查理二世被激怒,以突然爆发的决断力,命英格兰驻西班牙大使詹姆斯·斯坦厄普及荷兰驻西班牙大使弗朗西斯·肖恩伯格离开马德里,切断同英格兰和荷兰的友好往来关系。西班牙国王查理二世的大臣们昏庸无能,在慎重考虑后不知道应该制止还是直接执行国王的命令。
王太子路易
詹姆斯·斯坦厄普
西班牙国王查理二世与诺伊堡的玛丽亚·安娜
阿洛伊斯·托马斯·雷蒙特
这时,在马德里,各方势力都在密谋如何挑选继承者。这份协议使他们不再关心该选谁做继承人。相较而言,他们认为无论继承者是谁,都应该保持君主制的完整。西班牙王室的请求和法兰西与奥地利人的叫嚣让饱受病痛折磨的西班牙国王查理二世无法安心。他非常讨厌波旁王朝,因为自己曾多次受波旁王朝公开的、有敌意的或虚伪的、表面友好的伤害。西班牙国王查理二世的王后诺伊堡的玛丽亚·安娜是神圣罗马帝国的公主,经常在他面前煽风点火,使他厌恶波旁王朝。几乎所有的西班牙贵族和宫廷中主要的政客都厌恶波旁王朝。君主如果能力非凡,计划一旦确定就很容易实施。但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利奥波德一世心胸狭隘,不易相处,自私多疑,无法服众。他没有宣布西班牙领土不可分割,没有号召西班牙民众保家卫国,反而为自己争取米兰人的支持。他禁止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出发前往马德里,似乎下定决心要避免出现任何伤害人民、损害钱财的情况。或许,使者的错误比他的错误造成的后果更严重。据说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利奥波德一世和法王路易十四驻马德里使者哈拉赫伯爵阿洛伊斯·托马斯·雷蒙特和哈考特公爵亨利·德哈考特,在各公国中成为对自己君主忠诚的代表。他们行使君主赋予他们的权力,也展现了自己君主的行事风格。哈考特公爵亨利·德哈考特举止得体、八面玲珑、从容大方,渴望广交朋友。有句话一直影响着他——不要低估宫廷中的任何一个敌人。恰恰相反,哈拉赫伯爵阿洛伊斯·托马斯·雷蒙特为人冷漠、不苟言笑、冒犯上司、卑鄙贪婪,令穷人失望。此外,他自负且犹豫不决。那时,奥地利内阁成员都是这样。有一天,西班牙当时最具才能的政客曼塞拉伯爵,也是奥地利的忠实拥护者,对哈拉赫伯爵阿洛伊斯·托马斯·雷蒙特说:“我了解你国家的大臣们,他们会把事情搞得一团糟。我们将在马德里推选出另一位王位继承人来取代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我们必须发誓效忠他。一旦我们发誓,即使不情愿,但无论处于何种环境、出于何种考虑,我们都不能背叛新国王。”这些言论听起来像是一种预言。
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
路易·曼努埃尔·费尔南德斯·德·波托卡雷罗
哈考特公爵亨利·德哈考特八面玲珑,哈拉赫伯爵阿洛伊斯·托马斯·雷蒙特则傲慢自大,不同的性情自然产生不同的结果。西班牙的波旁党数量迅速增长。最主要的原因是红衣主教路易·曼努埃尔·费尔南德斯·德·波托卡雷罗的加入。红衣主教路易·曼努埃尔·费尔南德斯·德·波托卡雷罗是托莱多的大主教,是个势力庞大、才能出众的领导者。他思维敏捷、擅于出谋划策,这使他身居高位。他和朋友运用一切手段动摇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的意志,让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做出有利于他们的决定。他们主张,法王路易十四的王后玛丽亚·特蕾莎关于放弃继承权的声明对后代无效,因为这完全不能改变一个国家的继承法——这份声明真正且唯一的目的是阻止法兰西和西班牙的王位由同一人继承。如果将西班牙王位传给一个自愿放弃法兰西继承权的后代,就同样能实现这个目的。为了支持这个观点,红衣主教路易·曼努埃尔·费尔南德斯·德·波托卡雷罗在西班牙国王查理二世耳旁怒吼,威胁他如果有任何偏袒、不满,如果违背自己的信念,违背上帝对他的信任,或是任命其他不合法的继承人,那么他死后将下地狱。西班牙国王查理二世的身体状况不佳,体能下降,加上精神上被恐吓,双重打击动摇了他的意志。一切迹象表明他的健康状况越来越差。他感染了痢疾,脉搏越来越弱,四肢僵硬,行动不便。人类的仇恨往往是顽固的,不易被放下的,西班牙国王查理二世庄严地宣布放下一切仇恨和复仇计划,这是接近死亡的最可靠征兆。当时,红衣主教路易·曼努埃尔·费尔南德斯·德·波托卡雷罗及追随者跟西班牙国王查理二世形影不离,似乎不知疲倦地伺候左右,最终诱使西班牙国王查理二世向委员会秘书安东尼奥·德·乌比拉口述了遗嘱,宣布安茹公爵腓力为西班牙的唯一继承人。如果安茹公爵腓力死后无嗣,那么在他的哥哥和其他侄子死后,他的弟弟贝里公爵查尔斯将被任命为法兰西的继承人。西班牙国王查理二世对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也制订了一条相似的协定,以阻止西班牙和奥地利的王权合并,萨伏伊公爵维托里奥·阿梅迪奥二世和子孙排在最后。鉴于安茹公爵腓力年纪尚小,政府成立一个摄政团,由八个主要的国家大臣和宗教人员组成,由西班牙王后诺伊堡的玛丽亚·安娜将为议长。西班牙国王查理二世另外制定了几条协定,以维护西班牙王后诺伊堡的玛丽亚·安娜的尊严,并确保她的权利。西班牙国王查理二世签署了这个重要的文件后,多次痛苦地说:“我现在一无所有了!余生还有什么意义呢?也就这样罢了。”遗嘱的内容完全保密,直到他死后不到一个月,也就是他四十岁和他统治的第三十七年才公布。就这样,西班牙国王查理二世的后代统治西班牙的时代被终结了!
安茹公爵腓力
贝里公爵查尔斯
骑在马背上的诺伊堡的玛丽亚·安娜
路易十四在凡尔赛的行宫
摄政团以一种温和的方式夺取了西班牙政府,并立即派信使带着遗嘱副本和说明前往凡尔赛。如果法王路易十四代表自己的孙子拒绝接受遗嘱,就要向西班牙王室提出由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继承西班牙王位的建议。凭借使者的情报和拥护者的支持,法王路易十四提前得到关于遗嘱的消息,从而有时间充分考虑应对之策。近期,他与英格兰、荷兰签订的划分协议清楚、明确,以致任何举动都会受到约束。但对法王路易十四来说,如果协议妨碍了自己的野心,自己会毫不犹豫将协议扔到一边,置之不理,甚至无视协议。法王路易十四急切地想抓住这份好运气——更重要的是自己“优秀”的管理能力——带给自己的丰厚奖赏。但为了美化自己背信弃义的事实并为了让自己的行动看起来合理,他假装怀疑、犹豫,并向议会寻求建议。议会成员都明白法王路易十四已经拿定主意,这么做不过是装样子,使这出国家闹剧变得庄重、严肃。法王路易十四的王太子路易和几个大臣表现得十分热情,他们支持法王路易十四接受遗嘱。据传只有圣艾尼昂公爵保罗·德·博维利埃为大局着想,更支持划分协议。在讨论时,法王路易十四在场,默认讨论结果。他以一种从未有过的优雅和高贵的方式向孙子安茹公爵腓力和王室宣布了自己的决定,他之前从未有过这种状态。他对安茹公爵腓力说:“西班牙国王查理二世任命您为继承人。王公贵族支持您,整个国家拥戴您,我个人忠心于您。您将统治世界上最伟大的国家,管理勇敢的子民。他们忠心耿耿,荣耀加身,出类拔萃。我希望您关怀他们,也希望您的统治能给他们带来福泽。”之后,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3]的兄弟们向年轻的国王表示祝贺,西班牙使者卡斯蒂尔里奥斯侯爵向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下跪行礼。他们是第一批向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表示敬意的人。
路易十四优雅地宣布安茹公爵腓力为西班牙王位继承人
年轻的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
众人呼吁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带领衰落的西班牙重新走向辉煌。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尚且年轻,他仅十七岁,比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大两岁,涉世不深,很明显难当重任。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和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无法凭借出众的才能和积极的行动挽救大局。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几乎没有缺点,也没什么优点,仅有公正可敬的品质,但又无意展现。他温顺的性格常被误认为是软弱,因此,他几乎没有一个国王该有的特质,很适合在卑微的位置上苟延残喘地活着。辅佐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的圣艾尼昂公爵保罗·德·博维利埃曾称,在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的整个任期内,他从未让自己有过片刻的烦恼或不安。圣艾尼昂公爵保罗·德·博维利埃认为这是一种很高的赞美,但这种赞美,只有平庸的年轻人才能得到。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因长于法兰西宫廷,圣艾尼昂公爵保罗·德·博维利埃是法兰西人,周围的侍者也是法兰西人,被推选统治一个新的国家,但在性格方面他与上一任西班牙国王查理二世相似。正如上一任西班牙国王查理二世一样,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胆小、害羞且性格孤僻,多疑、善变且意志消沉,生活方式单调。在空闲时,他不是待在小教堂就是赛马狩猎,而且对妻子言听计从。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手下的一个法兰西官员说:“如果不是西班牙的礼节已经存在,他一定会根据自己的习惯制定一套礼节。”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善良正直,热爱子民。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虽然真诚希望子民幸福,但只能通过大臣们来治理国家,通过他们的眼睛看到这一切。他对大臣们的依赖是公开的、毫不掩饰的,即使最卑微的农民也知道真正掌握王权的是西班牙的大臣们。
腓力五世的第一任妻子玛丽亚·路易莎
刚开始时,西班牙人对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的性格一无所知。的确,在那段时间,他没有将自己的性格表现出来。西班牙人民接受了已故国王查理二世的遗愿。对王室顺从,这是他们一直以来的优点。法王路易十四巧妙地提出了分治的想法,诱导西班牙人认为无论选择法兰西王子还是奥地利王子做继承人都是次要的,主要问题应该是保持君主政体的完整。西班牙人民迫切希望出现一个新体系——必然优于旧王朝的新王朝。此外,对一个伤痕累累的民族来说,似乎仅仅更换一个国王就能让国家在之前的压迫中松口气。因此,法王路易十四收到遗嘱时甚是喜悦。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在马德里继位,并顺利地在西班牙其他主要城市公布这一消息。为了解决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的依赖性,法王路易十四已提前采取了十分有效的措施并取得了成功。虽然那不勒斯总督波波利公爵雷斯塔伊诺·坎特尔摩-斯图亚特和米兰总督沃德蒙亲王受奥地利王室的影响,是奥地利王室忠实的拥护者,但法王路易十四已将他们策反,他们知道归顺后就应该听从来自马德里的一切命令。荷兰是由巴伐利亚选帝侯马克西米利安二世·伊曼纽尔管理的,在很大程度上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的继位令他感到既受辱又委屈。当时,巴伐利亚的继承权还存在争议,法兰西使者哈考特公爵亨利·德哈考特巧妙地处理了这个问题。他同意以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的名义将政府交由贝德玛尔侯爵管理,但贝德玛尔侯爵要撤回自己的世袭地去,以表对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作为君主的敬意。对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来说,这是自己执政西班牙期间执行最迅速的一次行动。
荷兰执政和英王威廉三世
对法王路易十四来说,得到其他国家对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的认可,同自己在国内发表宣言一样是大事。教皇、葡萄牙国王和其他欧洲国家的国王并没有为难他,也不须进行管治。因为这些欧洲国家并非处于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威胁不到它们君主的个人利益。但荷兰执政和英王威廉三世同法王路易十四的处境并非是这样。对荷兰执政和英王威廉三世,法王路易十四曾被迫郑重发誓履行第二份划分协议。似乎完全有理由相信,一直以来,法王路易十四签订协议的目的就是违背协议。无论怎么解释,也无法掩盖他背信弃义的事实。如今,为了粉饰自己的行为,他不知疲倦地四处演讲。法王路易十四亲自给荷兰执政和英王威廉三世写信,热切期望彼此继续保持和平关系、相互信任,并用大量篇幅卖力解释自己的行为。法王路易十四称,对法兰西和自己来说,占据那不勒斯和西西里岛比让自己的后代继承外国王位更有用。但为了整个欧洲的和平稳定,也考虑到孙子的主张,他放弃了个人利益。法王路易十四又称,荷兰和英格兰并不十分赞成吞并那不勒斯和西西里岛。这也会遭到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利奥波德一世及所有意大利地区各公国的强力反对。因此,协议中规定的船和人的配额很少,这是无法执行的。法王路易十四发现,所有西班牙人坚决维护国家统一,自己坚持划分协议只会将继承权转让给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并无法维持和平,而划分协议的目标就是为了维持和平。为此,必须立即发动一场战争来抵御西班牙和奥地利,特别是抵制西班牙人的民族情结。在法王路易十四的所有主张中,这一主张似乎争议最大。西班牙民众的民族情结在签订第二份划分协议时已是众人皆知。西班牙人民认为这种情结不会影响协议的签署,也不会引发战争。法王路易十四还对荷兰政府做了相似的陈述。他命在伦敦和海牙的使者要尽最大努力拥护自己的主张。然而,荷兰执政和英王威廉三世和议会成员对这种奉承和谎言置若罔闻,相反,他们对遭到的欺骗而满怀怨恨。如今,本就十分强大的邻国变得更加强大,这让他们寝食难安,更重要的是,他们知道法兰西一直觊觎荷兰,尽管法兰西并未公开承认,但已几乎将荷兰据为己有。他们都在为战争做准备。不过,在这一时期,荷兰执政和英王威廉三世声誉不怎么好,支持自己的人不多,无论是签订划分协议还是提出的议案都遭到了议会的反对。议会中主要的政客虽然震惊法兰西迅猛发展的国力,但似乎认为只要不承认就能消除祸患。荷兰的富人们考虑到自己的财产安全,也大都不支持荷兰执政和英王威廉三世的军事观念。因为富人们害怕一旦战争爆发,就保不住自己的财产。事实上,他们的财富将成为敌人的资源。
法王路易十四的首要目标是削弱荷兰在英格兰和奥地利中起的纽带作用。他发现自己无法消除英格兰和奥地利对法兰西势力的警惕与恐惧,因此,决定采取相反的策略——恐吓它们使其屈服。那慕尔、沙勒罗伊、安特卫普及荷兰的其他城市,因为之前与西班牙签订了保护协议,这时由荷兰军团守卫。因为巴伐利亚选帝侯马克西米利安二世·伊曼纽尔的秘密协助和军队的快速行进,一夜之间,法王路易十四突袭荷兰驻军并占领了要塞。法军有一万两千多人。荷兰议会派了一支强大的军队赶往边境,准备收复自己的领土,希望释放意外被俘的士兵。国内大部分人因害怕危险进而屈服于当前局势,承认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为西班牙唯一的继承人。这些人的认可改变了英格兰的局势,荷兰执政和英王威廉三世迫于无奈只好将计划推迟,承认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
巴伐利亚选帝侯马克西米利安二世·伊曼纽尔
那时,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利奥波德一世仍是孤家寡人。他对西班牙国王查理二世的遗嘱感到既震惊又恼怒,好像制定这份遗嘱时出现了失误。一番正式抗议后,使者哈拉赫伯爵阿洛伊斯·托马斯·雷蒙特离开了马德里,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利奥波德一世从维也纳另派了一个使者。这份遗嘱的真实性仍悬而未决。无论文件是伪造的,还是真实的,西班牙国王查理二世制定的遗嘱都应当被否决。在这份遗嘱中,奥地利大公卡尔三世的继承权被否决了,因此,奥地利王室主张反对该遗嘱。奥地利王室与法兰西王室间的友好交往被阻断。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利奥波德一世准备采取军事行动,发动战争。毫无疑问,怀着吞并米兰以扩张自己领土的自私意图,他首先入侵了意大利。为实现这一目标,他在萨伏伊-卡里尼昂亲王弗朗索瓦-欧根的授权下集合军队,派间谍煽动那不勒斯造反。然而,法兰西对此反应并不强烈。尼古拉·卡蒂纳元帅接受任命指挥阿尔卑斯边境一支大军。1701年夏,在意大利北部发生了非决定性的激烈战争。
尼古拉·卡蒂纳
勃艮第公爵路易
同时,西班牙年幼的国王腓力五世正准备继承王位,法王路易十四依依不舍地为他饯行,并坚信法兰西与西班牙一定能够合二为一,同时,他引用了一句十分经典的话:“此后,世上不会再有比利牛斯山脉了[4]!”当时,人们根本没有料到,法王路易十四的继承人后来会与这个西班牙国王作战!法兰西非常自负,绝不会预料到这件事会产生多大影响,这也为欧洲敲响了警钟。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在哥哥勃艮第公爵路易和弟弟贝里公爵查尔斯的陪伴下到达边境。不过,法王路易十四精明世故,因担心遭人妒忌,命令只允许雅克·尤金·德阿伦维尔·德·卢维尔、艾因伯爵和使者哈考特公爵亨利·德哈考特三个法兰西人过境。一列西班牙侍臣已经在恭候自己的新国王腓力五世。这看起来十分庄重。在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经过各省份时,众人都表现出对他的忠诚。1701年2月18日,在众人的欢呼中,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抵达位于马德里的布恩雷蒂罗宫。无论在身体状况还是在精神面貌上,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看起来都强于前国王查理二世,衣着方面也是这样,这让民众十分满意。不过,这通常是特地准备好向民众展示的,每个国家都是这样。同时,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表现出对新奇事物的渴望和对古老偏见的狂热追捧。
布恩雷蒂罗宫
托莱多
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的到来使一切尘埃落定,至少从表面上看,政府审议会安定了下来。实际上,按才能来讲,政府是由红衣主教路易·曼努埃尔·费尔南德斯·德·波托卡雷罗掌控的。孀居的前西班牙王后诺伊堡的玛丽亚·安娜企图将希望寄托在自己的身份上是无济于事的。对红衣主教路易·曼努埃尔·费尔南德斯·德·波托卡雷罗的掌控,她渐渐失去了耐心,她一直希望能够和他分享权力,希望与他分庭抗礼。不久,她就遭到红衣主教路易·曼努埃尔·费尔南德斯·德·波托卡雷罗的报复。红衣主教路易·曼努埃尔·费尔南德斯·德·波托卡雷罗秘密地向法王路易十四指出前西班牙王后诺伊堡的玛丽亚·安娜在马德里组织了一部分人支持奥地利,并要求孀居的前西班牙王后诺伊堡的玛丽亚·安娜选择另外一座城市居住。虽然极不情愿,又再三推迟,但最终,在腓力五世到来前,她前往托莱多定居。这样一来,便不会有前朝的阴云影响下一任国王。红衣主教路易·曼努埃尔·费尔南德斯·德·波托卡雷罗毫不迟疑地充分利用自己的权威。西班牙人常说一句话来暗指前西班牙国王查理二世的软弱,即“在一个世纪的糟糕统治之后,他们已经沦落到没有政府的地步[5],但现在,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抱怨红衣主教路易·曼努埃尔·费尔南德斯·德·波托卡雷罗也是无所做为了”。红衣主教路易·曼努埃尔·费尔南德斯·德·波托卡雷罗迅速安置好了支持自己的人,并且除掉了对抗自己的人,为组建一个完全听命于自己的内阁做准备。他的行为并没有得到大臣们的支持。红衣主教路易·曼努埃尔·费尔南德斯·德·波托卡雷罗十分专横、傲慢,脾气暴躁,言辞刻薄。当法兰西大臣表现出对西班牙一无所知时,他尽可能掩饰对他们的蔑视与嘲笑。他不会讨论公共事务或是发表自己的看法。他在谈判时,或是自己一个人,或是和自己的心腹卡斯蒂尔总督曼努埃尔·阿里亚斯一起。红衣主教路易·曼努埃尔·费尔南德斯·德·波托卡雷罗虽然能力超群,但极少为公众谋利益,这使西班牙民众十分后悔,他们希望没落的王权能够恢复。在天赋方面,路易·曼努埃尔·费尔南德斯·德·波托卡雷罗可能比在托莱多的前任红衣主教弗朗西斯科·希梅内斯·德·西斯内罗斯更胜一筹,但他们二人的不同之处在于红衣主教弗朗西斯科·希梅内斯·德·西斯内罗斯无私忘我,将自己的全部热情与精力奉献给自己的国家,而红衣主教路易·曼努埃尔·费尔南德斯·德·波托卡雷罗将自己的个人利益看得远远大于西班牙的利益。他们二人都得到了相应的回报。红衣主教弗朗西斯科·希梅内斯·德·西斯内罗斯和萨利、奥克森谢尔纳、皮特等大臣一样,永远活在西班牙民众的记忆里,人民将他奉若神明。在公众看来,红衣主教路易·曼努埃尔·费尔南德斯·德·波托卡雷罗、儒勒·马萨林、托马斯·沃尔西及其他主要的谋权者一样,或是卑躬屈膝,或是铁血高压,以此来获取权力。(www.xing528.com)
弗朗西斯科·希梅内斯·德·西斯内罗斯
儒勒·马萨林
鉴于红衣主教路易·曼努埃尔·费尔南德斯·德·波托卡雷罗之前的功绩和非凡的才能,一直以来,法王路易十四命孙子完全信任他。这样一来,即使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继承了西班牙王权,但在一段时间内,红衣主教路易·曼努埃尔·费尔南德斯·德·波托卡雷罗仍大权在握。期间,西班牙的行政系统分成几个委员会或部门,如财政部,司法部,还有负责卡斯蒂尔、意大利、佛兰德斯等国家和地区的部门。这些部门或委员会的主席打着“通用调度”的旗号,形成了更高一级的监督或内阁委员会。在其他国家行政系统中,委员会秘书级别较低,然而,在西班牙,委员会秘书是最重要的,影响力也最大。因为职责所在,委员会秘书直接向国王汇报委员会的决定,执行国王下达的命令,总之,比其他委员会成员更能直接与国王进行交流。因此,要不是红衣主教路易·曼努埃尔·费尔南德斯·德·波托卡雷罗和曼努埃尔·阿里亚斯在秘书做报告时可以在场,那么委员会秘书安东尼奥·德·乌比拉实际上与内阁首相没什么区别。在他们的斡旋下,哈考特公爵亨利·德哈考特也获得了这项权利。期间,西班牙与法兰西关系非常亲密,而且很有可能有大量的军事往来。因此,对使者委以信任和喜爱是必要的手段。
意大利爆发战争已成必然,而且战事可能会进一步蔓延,因此,新一届政府不得不先将注意力转移到海军舰队和军事上来,然而,这两方面的管理都是一盘散沙,糟糕至极。太多的省份和区域需要建设军队,现存的军队不足。那不勒斯只有六个连队,其中三百人在西西里岛,两百人在萨迪尼亚。米兰公国军队人数不超过六千,而且虽然公国每天都面临入侵的危险,但军队仍十分涣散。虽然听起来难以置信,但西班牙所有领地的军事力量加起来确实不超过两万人,甚至包括不守军规的士兵、不负责任的军官和没有报酬的临时兵。因为权贵们的嫉妒,旧有的尚武精神受到了西班牙上层阶级的抑制,又因为害怕民众的入侵,国民自卫队被解散。沿海的堡垒要塞完全被忽视、被废弃,甚至巴塞罗那城墙上因之前遭到围攻造成的裂缝缺口也没有被修复。没有装备大炮,没有兵工厂供应武器装备,所有生产武器的车间空空如也,甚至造船的技术都已流失。皇家海军舰队数量不断减少,最后只剩下保护南美贸易的武装船。其中有六艘单层甲板的大帆船因遭侵蚀,加上长时间搁置不用,已在迦太基湾腐坏掉,还有一些船是从热那亚租来的[6]。托西侯爵让-巴蒂斯特·科尔伯特说:“看到这种状态,并结合西班牙国王查理二世留下的一切,我们可能会认为他的后人不是保护王权,而是不遗余力地破坏王权。”[7]
托西侯爵让-巴蒂斯特·科尔伯特
要想补救这一切,首先需要金钱。不过,西班牙财政十分紧张。税率太高,导致进口到马德里的酒的价格从一雷阿尔[8]涨到五雷阿尔[9]。因税率太高,葡萄酒停止生产,进而影响了种植业和商业。几乎所有的加工品全从国外进口。南美无论多么发达繁荣,也无法源源不断供应一个工业贫乏的国家。有一个经典的评论说,南美的金子对西班牙来说,不过是食物和嘴的关系罢了,而西班牙和嘴的作用一样,不过是条通道罢了,没有得到任何的能量和滋养。波托西和秘鲁真正的主人是热那亚和汉堡的贸易商、荷兰和英格兰的生产商,而不是西班牙人。在马德里,即使是最迫切的需求,政府也不会提供任何财政支持,欠款常一拖再拖,人们对薪金的期待渐渐减弱,皇家侍卫甚至和乞丐一起接受医院和修道院的施舍。许多地方接连不断的恶性行为阻碍了政府的行动,垄断和侵吞公款行为十分猖獗,各处充斥着浪费和奢侈之风,这使民众更加贫困。那些从矿山中获得主要收入的人通常是粗心大意、不节俭、支出不规律的。他们的年产量不确定且变化无常,似乎更多的是靠运气,而不是源于工业发展。
因急需大量钱财,法兰西使者希望增加新的税赋。不过,红衣主教路易·曼努埃尔·费尔南德斯·德·波托卡雷罗预料这样做会导致民众暴乱,因此,他拒绝推行这一过分的方案。精力充沛的红衣主教路易·曼努埃尔·费尔南德斯·德·波托卡雷罗大刀阔斧,企图从根本上铲除这些不良现象,他在每个领域都施行严格的经济政策。王室改革是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这并不是为做样子,而是因为王室管理中出现的问题最多。王宫侍者由四十二人减少到六人,其他方面的支出及养老金也被缩减。这时,西班牙的作家们无不强烈谴责红衣主教路易·曼努埃尔·费尔南德斯·德·波托卡雷罗采取的措施,因为这使无数家庭陷入窘境,削弱了贵族与王室之间的联系,还使贵族变得十分独立[10]。然而,我必须承认,我不知道红衣主教路易·曼努埃尔·费尔南德斯·德·波托卡雷罗还会有什么更好的指导方针,也不知道他能在不削减开支的情况下,在不减少资助的情况下,通过怎样的努力来解决收入不足的问题。
至于如何完善财政系统,红衣主教路易·曼努埃尔·费尔南德斯·德·波托卡雷罗发现将希望寄托在西班牙的金融家身上是徒劳的。金融家是腐败链条上的一环,因为在这个腐败的系统中受益[11],所以每个人都滥用权力、以权谋私。他们对苦难的陈述就像自己的所作所为一样让人难以置信。为了个人利益,他们在许多关键点上装聋作哑。西班牙人认为,如果大家能相互掩饰国家的不幸,那么这也是一种荣耀。因此,红衣主教路易·曼努埃尔·费尔南德斯·德·波托卡雷罗采取了公正、明智但不受欢迎的措施——任用外国人。外国人精通财务,既不会被西班牙错综复杂的局面困住,也不能从中获利,因此,很乐意清除所有不良现象。他写信给法兰西外交部大臣托西侯爵让-巴蒂斯特·科尔伯特,让他挑选并派出能解决问题的人。从这个选择来看,托西侯爵让-巴蒂斯特·科尔伯特认为才华比诚实更重要。让·奥里出身寒微,在法兰西税务局的一个下属部门谋生,之后,他在朴次茅斯公爵夫人路易丝·蕾妮·德·佩南科特·德·凯朱伊那里谋事,因诈骗被辞退。后来,他又回到旧主那里谋事,凭借参加社交活动和自己的社交能力,他很快被委以重任。他的名气逐渐变大,随后得到提拔。除了缺乏个性,他还为人刻薄,对大人物卑躬屈膝,对下属傲慢专横,这使他与西班牙民族个性格格不入。但这种卑躬屈膝的人往往也是最能吃苦耐劳的人。然而,为了公平起见,还要补充一点,那就是让·奥里是一个足智多谋,善于计划的人。在他的管理下,财政状况有了很大的改善,西班牙的几个重大改革都要归功于他。
路易丝·蕾妮·德·佩南科特·德·凯朱伊
很明显,从任用让·奥里并让他进入哈考特公爵亨利·德哈考特的阵营来看,红衣主教路易·曼努埃尔·费尔南德斯·德·波托卡雷罗并未表现出对法兰西的嫉妒。红衣主教路易·曼努埃尔·费尔南德斯·德·波托卡雷罗认为以哈考特公爵亨利·德哈考特的能力足以解决困难。不过,因操心和焦虑,哈考特公爵亨利·德哈考特身体状况令人担忧。因此,红衣主教路易·曼努埃尔·费尔南德斯·德·波托卡雷罗觉得必须把马辛伯爵斐迪南从大使馆召回,任命为哈考特公爵亨利·德哈考特的继任者。此后,我们发现在西班牙的法兰西使者虽然才能卓著,但表现得专横跋扈,不关心西班牙事务,也不尊重西班牙民众的情感。即使是像雅克·尤金·德阿伦维尔·德·卢维尔这样的下级官员,也会毫不犹豫地承认自己曾有一两次傲慢地对待过卡斯蒂尔总督曼努埃尔·阿里亚斯和红衣主教路易·曼努埃尔·费尔南德斯·德·波托卡雷罗[12]。雅克·尤金·德阿伦维尔·德·卢维尔甚至为此感到高兴和自豪!在致托西侯爵让-巴蒂斯特·科尔伯特的信中,他提出了一个准则,即法兰西人将统治西班牙议会进而成为当权者,还宣布“当西班牙陷入绝境时,每个西班牙人都承认自己十分卑劣”[13]!马辛伯爵斐迪南是个很好的军官,是个正直无私的人,不过,他既不懂礼貌,也不懂外交技巧。此外,马德里涌入大量饥饿的法兰西难民,这些难民被本国同胞遗弃,希望在马辛伯爵斐迪南这里得到救济[14]。这虽然非常不公正,但可以被理解。不过,这个情况使整个法兰西被轻视、被厌恶。马辛伯爵斐迪南提议把没有固定职业或固定收入的法兰西人从马德里驱逐出去。不过,要将这些“害虫”赶走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他们非常不起眼,所以很容易脱离人们的视线,只有“嗡嗡叫”时或“叮人”时才会被察觉。
除这些让人心烦意乱的事外,在这个阶段,法王路易十四开始暴露政策背后隐藏的自私目的。他庄严宣誓反对分割西班牙王权。作为回报,西班牙人宣布法王路易十四的孙子继承西班牙王位。法王路易十四对英格兰和荷兰的宣言成了口头宣言。你能相信因受权力诱惑,如今,法王路易十四旨在占有尼德兰地区吗?这些地区已在他掌握中,已被他的军队占领,而且可以通过马德里的佛兰德斯委员会被他任意管控。不过,法王路易十四希望用一个正式的协议吞并这些地区,使它们成为自己领地的一部分。首先,他写信说服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大概算出意大利战争消耗的费用,将这一负担甩给法兰西和无助的西班牙。他希望马辛伯爵斐迪南抓住时机,提议把这些地区割让出去作为抵付的等价物。法王路易十四承诺——他能怎么许诺呢?在这种情况下,法兰西将单枪匹马保卫西班牙的所有其他领土。在马辛伯爵斐迪南的答复中提到,以自己对西班牙的了解,建议不要提及这个话题。马辛伯爵斐迪南说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不会采取这种不受欢迎的措施,除了自己和法兰西同伴,没有一个西班牙人会信服它是公正的。它将再次以双重暴力激起民族仇恨,而那些不满的人将以此为借口进行叛乱——主张发动战争。对法王路易十四来说,那些让自己谨慎些的建议比那些让自己遵守协议、维护尊严的建议要重要得多。他同意将计划延期,不过,他不会放弃实施该计划。其间,他会坚定、顽强地守住佛兰德斯要塞。在战争后期,他利用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面临的困境,从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那里得到了割让领地的书面承诺,这一承诺将一直保密到执行时。不过,让欧洲及实力均衡的各国感到高兴的是,联盟国的军队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从法兰西手中夺取了这些地区并为之而战[15]。同时,可以预见的是,无论法王路易十四多么巧妙地掩饰自己的诡计,都无法逃脱西班牙主要政客的法眼。或许它无法最大限度地激起这些政客的嫉妒和愤怒。红衣主教路易·曼努埃尔·费尔南德斯·德·波托卡雷罗或许会忽略国家的荣耀和优势,不过,一旦发现自己推行的措施受到阻碍、自己的权力遭到法兰西大臣的威胁,他肯定会拿出惯用的策略来对付他们。为了使法兰西大臣对西班牙政府感到厌恶,他在表现出对他们感兴趣的同时,用最令人费解和厌烦的细节使他们不知所措,并在凡尔赛假装在一些微不足道的琐事上参考他们的意见。与此同时,他将这些作为法兰西大臣越来越专横跋扈的证据呈给代表马德里政府的总督,并私下用这些激怒西班牙民众,使他们反对这些外国势力。
因为私下的举动和其他事情,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的政府并没有得到群众的爱戴和拥护。大家的期望太高了,即使最睿智的君主也难免会令他们失望。所有党派聚集到一起,强烈要求召开卡斯蒂尔议会。这是一个已经被废弃,但仍没被忘记的议会,对西班牙民众来说,卡斯蒂尔议会仍是非常美好的回忆。这些党派认为必须利用卡斯蒂尔议会鼓励即将进行的或已经开始的全面改革。此外,这不仅仅是新的君主,也是新的王朝的开始,国家代表应该宣誓效忠国家。作为回报,他们的权力和特权得到认可,这似乎是公正的、应当的。这个观点得到一些内阁成员的大力支持,但其他人则为难民的入侵大声疾呼。前者得到了整个国家的支持,后者则注意到了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一方的恐惧。法王路易十四注意到了这一点,出于谨慎,丝毫不提自己对这次全国性讨论的意见,但他对法兰西将军表示尊重的例子说明了许多问题。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最终采取了中间派这群庸才提出的一贯策略——对召开卡斯蒂尔议会这件事,既不批准,也不拒绝。为了逃避,他宣布将这件事延后,等自己从加泰罗尼亚回来再说。他与萨伏伊公爵维托里奥·阿梅迪奥二世的女儿玛丽亚·路易莎已经订立了婚约,显然,他会在自己王国的边境迎娶她。因此,1701年9月5日,他前往萨拉戈萨,此行由使者马辛伯爵斐迪南、之后被任命为里瓦斯侯爵的安东尼奥·德·乌比拉等多位大臣陪同。这样一来,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不在,政府就成了军政府,由红衣主教路易·曼努埃尔·费尔南德斯·德·波托卡雷罗主导。在阿拉贡,大家向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表示出忠诚、归顺之意,不过,在加泰罗尼亚地区,人们接待他时表现得十分冷淡。加泰罗尼亚人已经归顺新上任的黑森-达姆施塔特的乔治·路易。他来自神圣罗马帝国,由奥地利王室任命,又被红衣主教路易·曼努埃尔·费尔南德斯·德·波托卡雷罗解雇。他之所以被解雇,一方面是因为他来自神圣罗马帝国,另一方面是因为红衣主教路易·曼努埃尔·费尔南德斯·德·波托卡雷罗希望任命自己的兄弟担任这个要职。黑森-达姆施塔特的乔治·路易毫无能力,但英勇、坦诚、言行合一。在他依附巴塞罗那颇有权势的女士后,自己被解雇的事让他更加恼火和悔恨。他一踏上城市的港口就大声喊,自己不仅要回来,还要和另一个西班牙国王一起回来。
黑森-达姆施塔特的乔治·路易
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快速赶往边境,在菲盖拉斯与新娘会面。举行完婚礼仪式后,夫妻二人一同返回巴塞罗那。当时,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不到十五岁,身形纤细,非常漂亮,行为举止优雅、迷人。她虽然年岁尚轻,但已经显露出指挥的天赋。她才华横溢,善于处理政务,从萨伏伊王室中脱颖而出。她值得拥有一份好的感情,不久她就赢得了丈夫的感情,而且用非凡的能力令丈夫对自己言听计从。她和蔼可亲,备受西班牙人民的喜爱。一个外国使者——圣西蒙公爵路易·德·鲁夫罗伊说,在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逝世后几年里,西班牙民众在提到她的名字时还是会泪流满面。
路易·德·鲁夫罗伊
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性格懦弱,从这一点也可以判断他一定会对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言听计从。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非常年轻,很容易受某个导师的影响。因此,对法王路易十四来说,选择一个导师至关重要,因为这是法兰西统治西班牙最有效的方式。因此,人们一直在凡尔赛苦心寻找适合成为宫廷女侍长的人选,这一职位的就职者应该是王室非常重要的女性成员。不过,想要找到一个职位既高又听话,对马德里了如指掌又不参与其他小团体的人太难了。此外,如果任命一个西班牙人则会威胁法兰西的霸权,而任命一个法兰西女性会有损西班牙的尊严。然而,所有困难都因任命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而得以解决。她因法兰西的于尔森腐败事件被人们熟知。她的父亲诺穆提公爵路易·德·拉·特雷莫出身著名的拉·特雷莫家族。在法王路易十四统治时期,诺穆提公爵路易·德·拉·特雷莫曾是少数激进派中杰出的政客。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的第一任丈夫是阿德里安·布雷斯·德·塔雷兰德,因为丈夫被流放,她便陪丈夫一同来到西班牙,定居了几年,熟悉并适应了西班牙的习俗、语言和政府。后来他们去往意大利,在丈夫阿德里安·布雷斯·德·塔雷兰德去世后,她仍留在意大利,并与布拉恰诺公爵弗拉维奥·于尔森订立婚约。但不久,他们的婚姻就走到了尽头,首先是因为他们长期分离,其次是因为布拉恰诺公爵弗拉维奥·于尔森的离世。虽然定居罗马,但她经常回国,并利用这些回国的机会与曼特农侯爵夫人弗朗索瓦兹·多比涅混熟,彼此信任并互有好感。在罗马,她建立了自己的社交圈子,无论是政治方面的朋友还是私交甚好的朋友,对她帮助都很大,特别是红衣主教路易·曼努埃尔·费尔南德斯·德·波托卡雷罗。红衣主教路易·曼努埃尔·费尔南德斯·德·波托卡雷罗在罗马教廷担任使者时,曾是她的姘头之一。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魅力非凡,在朋友中备受关注和欢迎。她从不对别人颐指气使,总是平易近人,因此在朋友中的影响力与日俱增。她深知弱者大都仇视权贵,而权贵也蔑视弱者。不过,能力卓著的人很少这样。要使弱者信服,唯一的办法是要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他们,就像从未给他们提建议。相反,对那些头脑精明的人,她能看出弱点,等待良机予以指出,以给予对方信任来赢得他们对自己的信任,或是显露出与他们相同的才智来取悦他们。这样一来,她以不同的方式对待不同的人,最终赢得人们一致的信任与拥护。没人能像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一样具有对政治的敏感度和处理政治问题才能。她积极、大胆、进取、沉着冷静又小心翼翼,将目标紧紧锁定在自己的视线内,从不在乎会对别人造成怎样的损失及自己要付出多少努力。作为敌人,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是非常危险的,作为朋友,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是值得信任的。她虽然已年近五十,但仍喜欢穿裙子。对别人的过分殷勤,她总是怀疑对方的企图。她的雄心壮志使自己变得不凡,并激发了自己统治的欲望。这时,她迫切渴望担任宫廷女侍长一职,但她相当精明,没有直接申请,而是表达了希望陪年轻的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前往西班牙的想法,巧妙地使法兰西大臣想到自己的能力,决定将任务委派给自己。因此,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陪新主人一同前往西班牙。为了避免都灵王室的阴谋,也为了避免引起西班牙人的妒忌,一道来自凡尔赛的密令命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在边境遣散身边的皮埃蒙特侍臣。虽然这些侍臣抱怨不已,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也伤心落泪,但密令仍须严格执行。与自己儿时亲密的人分离令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感到悲痛和孤独,但在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看来,这种悲痛和孤独是十分有利的。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才能卓著,不容易被控制,但不久就与才华横溢的宫廷女侍长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建立了真挚、稳定的友谊,这份友谊一直持续到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去世。
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
拉·特雷莫家族纹章
曼特农侯爵夫人弗朗索瓦兹·多比涅
巴塞罗那
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与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整个冬季一直待在巴塞罗那,不愿将自己重新置于马德里的纠纷中。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拖延的另一个原因是为了逃避召开卡斯蒂尔议会。虽然他害怕这样的会议,但还是被成功说服,召集了加泰罗尼亚会议。加泰罗尼亚一直十分混乱,难以管理,还公然挑衅政府。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期望得到一份免费的馈赠。这通常都由议会承担。这份馈赠可以改善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的财政状况。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也希望这种信任能安抚加泰罗尼亚人。值得注意的是,虽然议会因为一些激烈的争论遭到控告,但很少有人认为有理由对这样的议会怀有恐惧。马辛伯爵斐迪南当然不会故意偏袒他们,在一封急件——1702年1月2日致法王的一封信中,马辛伯爵斐迪南提道:“他们的许多要求正当合理。他们全心全意为了公众谋福利,力图建设一个好政府。他们的其他一些要求似乎触及了王室的权力,但实际上,只是想改革自议会解散后的两个世纪中出现的各种滥用职权现象。”这是加泰罗尼亚的真实状况。很显然,在卡斯蒂尔召开议会是不会有危险的。令人深深哀叹的是,法王路易十四对各地管理者提出的准则也应用于比利牛斯山脉外的地方。而这些准则对自己国家的影响使后人饱受痛苦。如果定期召集各地区管理者并明智地管理他们,最后的一次议会决不会导致那样可怕的灾祸,法王路易十六永远不会被送上断头台,我们也不会看到王权、世袭特权、宗教全被肆意践踏。
1702年1月12日,在投票表决赠予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六百万雷阿尔,并在六年内支付完毕后,加泰罗尼亚议会结束了。作为回报,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放弃了在平原上驻扎王室骑兵的权利。在马辛伯爵斐迪南看来,这项权利对该地区造成了巨大的破坏,商业也因此停滞不前,对国王也毫无益处。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或许会毫不耽搁地立马返回马德里。不过,现在他满脑子想的是另一件事——他希望借此机会巡视自己在意大利的领地,以便下次战役从伦巴第进军。大家认为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的亲临会使摇摆不定的那不勒斯人对王室更加忠诚。最近,那不勒斯在酝酿一个阴谋,虽然已被发现并被镇压,但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亲临似乎很有必要。然而,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的计划在西班牙并没有得到拥护,因为前西班牙国王查理二世频繁远征已经让西班牙人感到十分不满。在过去的一百五十年里,历代君主从未停止过远征。红衣主教路易·曼努埃尔·费尔南德斯·德·波托卡雷罗和马德里的委员会不满足于仅公开抗议势在必行的远征,还暗地设置障碍,比如扣留供应资金。但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的计划得到了祖父法王路易十四的认可,法兰西使者到场予以支持。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态度坚决,而西班牙民众被迫屈服。人们认为,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能让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迅速返回。尽管她年纪轻轻,但被赋予摄政者的头衔,在议会中具有很大话语权,在去马德里的途中竟还掌控着阿拉贡议会。这对不到十五岁的王后玛丽亚·路易莎来说是一项崇高又困难的使命。
1702年4月8日,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从巴塞罗那启程,经过一段舒适的航行,最终到达那不勒斯。他在意大利的活动与我目前的主题毫无关系。确切地说,这只是大联盟形成的开始,并限于对西班牙半岛的影响。因此,我可以肯定地说,在春夏之交,他以旺多姆公爵路易-约瑟夫·德·蒙特平的名义联合法兰西和西班牙军队,在意大利北部发动战争抵御萨伏伊-卡里尼昂亲王弗朗索瓦-欧根,并参与了意大利的持久战。在这些战争中,他的表现显示了自己军事才能匮乏,缺乏勇气,悲观消极。他从不寻求也不躲避危险。没几个月,他就匆匆回到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身边。
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按照指示,在萨拉戈萨召开了阿拉贡议会。正如预见的那样,对毫无经验的她来说,管理一个长期停滞且不出名的议会过于困难。就个人而言,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完全有理由对议会感到满意。在写给法王路易十四的一封信中,她承认,议会给自己极高的尊敬和极大的奉承[16],然而,局势没有取得任何进展。在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及其他王室贵族看来,最无礼、最奇葩的是关于权力的讨论竟然先于关于补助的投票[17],即使议会提出最小的要求,也会被视为大胆的侵犯。最重要的是,西班牙贵族们因下达命令遭到控告,被指控为企图独立。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不相信自己的判断,因此,对任何观点既不认同,也不反对。这么做一方面是因为害怕背叛君权,另一方面是担心激起人们的不满情绪。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困难将不足为惧。即使时间紧迫也没有太大影响,因为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收到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在意大利传来的指示和法王路易十四从凡尔赛下达的指令,让自己尽快启程前往马德里,立刻就职于摄政团。下一步该怎么做?阿拉贡议会不可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如期召开。无论是从它的作用还是它的意图来看,解散议会将会是最不被看好的措施。因此,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听取萨拉戈萨大主教安东尼奥·伊巴涅斯·德·拉里瓦·埃雷拉的建议,暂时休会,等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回来后再说。所有关于特权的问题由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决定。阿拉贡议会在给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十万美元的免费馈赠后暂时休会[18]。这是在阿拉贡或加泰罗尼亚召开的最后一次议会。的确,整个西班牙再没有其他机构来实现立法的目的。直到一个多世纪后,西班牙从“独立战争”中崛起。
【注释】
[1]肖德·路易·埃克托尔·维拉尔的信,第220页。——原注
[2]《圣费利佩评论》,第1卷,第1页。——原注
[3]继位后的安茹公爵腓力是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译者注(本书中除原注外,均为译者注,不再另行说明)
[4]伏尔泰:《路易十五》。“这确实是场内战”。——原注
[5]《诺瓦耶公爵安·朱尔斯·德·诺埃勒斯回忆录》,第2卷,第91页。——原注
[6]《圣费利佩评论》,第1卷,第38页。——原注
[7]马辛伯爵斐迪南的指示,1701年7月7日。——原注
[8]雷阿尔是指昔日西班牙等地使用的货币。
[9]《思莱德尔在西班牙的那些年》,第1卷,第365页。其中,1701年5月19日,奥宗勋爵致托西侯爵让-巴蒂斯特·科尔伯特的信中写道:“马德里的葡萄酒税不超过100%。”——原注
[10]《波旁王朝》,第1卷,第121页。塔基:《历史的到来》,第1卷,第313页。《圣费利佩评论》,第1卷,第31页。《诺阿伊回忆录》,第1卷,第70页。——原注
[11]《巴雷斯侯爵回忆录》,第2卷,第54页。这是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一世在给巴雷斯侯爵的谏言中阐释国外金融家优势的话:“如果没有陌生人加入,你们永远不会感到尴尬。因为你们相互帮助,就像一条链子,可以攻击所有人。”——原注
[12]雅克·尤金·德阿伦维尔·德·卢维尔致托西侯爵让-巴蒂斯特·科尔伯特的信,1702年10月24日。信中原话是“傲慢与高明”。——原注
[13]雅克·尤金·德阿伦维尔·德·卢维尔致托西侯爵让-巴蒂斯特·科尔伯特的信,1701年8月6日。——原注
[14]雅克·尤金·德阿伦维尔·德·卢维尔致托西侯爵让-巴蒂斯特·科尔伯特的信,1701年8月29日。信中写道:“从法兰西来的是无数的迷失的女人。她们没有忏悔,没有破产,也没有头脑。”——原注
[15]《诺瓦耶公爵安·朱尔斯·德·诺埃勒斯回忆录》,第2卷,第156页;第3卷,第90页。——原注
[16]《诺瓦耶公爵安·朱尔斯·德·诺埃勒斯回忆录》,第2卷,第272页。——原注
[17]于尔森公爵夫人玛丽·安妮·德·拉·特雷莫致托西侯爵让-巴蒂斯特·科尔伯特的信,1702年6月7日。——原注
[18]萨拉戈萨大主教安东尼奥·伊巴涅斯·德·拉里瓦·埃雷拉强烈反对加泰罗尼亚和阿拉贡的议会,他猛烈抨击“一笔从未到达王室金库的小额捐款”,并将十万美元的免费赠予称为“口头捐助”。然而,他只写了四行,提到了一个事实: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在意大利给西班牙国王腓力五世寄去了十万美元,在离开萨拉戈萨之前就这么做了。因此,议会在英格兰作者笔下受到不公正的对待。威廉·考克斯:《波旁王朝》,1815年版,第1卷,第173页、第192页。——原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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