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20世纪初年所谓的“新史学”,就是开始介绍西方资产阶级史学的理论和方法,并开始用来批判和改造封建旧史,重新认识和编写历史。当时,一些要求进步或革命的学者,深感中国社会和中外关系的急剧变化,封建的旧史学已经不能适应形势发展的要求,都想试着探索新史之道,或者翻译介绍外国资产阶级史学的理论和方法,或者提出自己新的史例、新的编史方案,或者自己着手编纂新的以至最新的中国历史教科书。他们史无前例地提出“史学革命”和“史学革新”之类的响亮口号,掀起了一个求“新”的热潮,以适应新的历史时代的要求。
1900年[3],章太炎在手校本《訄书·哀清史》第五十九《附〈中国通史略例〉》中,最早提出要编修一部不同于旧史的新的中国通史。
1901年,梁启超在《清议报》发表《中国史叙论》[4],也说明拟编一部新的中国通史;上海普通学书室编纂出版《普通新历史》。
1902年,留日学生侯士绾翻译日本学者浮田和民所著《史学原论》,比较系统地介绍西方资产阶级史学的理论和方法,特改书名为《新史学》,于1903年出版(详后,下同);梁启超在《新民丛报》发表《新史学》文章,自命为“新史氏”,呼吁“史学革命不起,则吾国不救。悠悠万事,惟此为大”[5];邓实在《政艺通报》发表《史学通论》,认为“中国史界革命之风潮不起,则中国永无史矣,无史则无国矣”[6];马叙伦在《新世界学报》发表《史学总论》,提出“中人而有志兴起”,“诚宜于历史之学,人人辟新而讲求之”[7];留日学生汪荣宝根据日本史学论著编译发表《史学概论》,简要介绍资产阶级史学的理论和方法,自称作此以为中国将来“新史学之先河”[8]。(www.xing528.com)
1903年,上海镜今书局出版一部新近史学著译文集,题名为《中国新史学》[9],在“例言”中提出,“中国学科夙以史学为最发达,然推其极,亦不过一大相斫书而已。故非于史学革新,则旧习终不能除”,认为韩文举所著《扪虱谈虎录》是“发明”了“史学之新理”。留日学生曾鲲化,署名“横阳翼天氏”,自命“国史氏”,由东新译社出版《中国历史》[10],在其首编“总叙”第一章“历史之要质”中指出,中国过去“所谓二十四史、《资治通鉴》等书,皆数千年王家年谱、军人战纪,非我国民全部历代竞争进化之国史也。今欲振发国民精神,则必先破坏有史以来之万种腐败范围,别树光华雄美之新历史旗帜,以为我国民族主义之先锋”。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事实说明,这种“史学革命”和“史学革新”的口号,是针对中国旧史学的:史学不“革命”、不“革新”,封建史学的“旧习”就不会清除掉;树立“新历史旗帜”,是振奋“国民精神”,发扬“民族主义”的需要;史学的革命和革新,对于“救国”和“兴国”有着十分重要的关系。史学不革命、不革新,就根本谈不上救国和兴国;为要达到救国和兴国的爱国主义目的,必须大家人人都来讲求新史学,使中国史学的革命和革新养成一种风气,形成一股潮流;一个国家的历史,是一个国家的文明的先声,没有历史,也就没有国家,等于亡国;急切要求编出不同于封建旧史的新的中国历史,以适应社会的前进。一句话,20世纪初年中国史学界求“新”的热潮方兴未艾,这是时代的反映,是救国的需要,是社会革命和革新的要求,是中国近代史学发展的必然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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