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仑特是个画家,但使他出名的却是因为他侦破了不少疑难案件。这次他应《记事报》社的邀请,来破获英国商界巨头曼德森的死亡案件。
曼德森是在他别墅附近的小树林里被发现的,他头部中了一枪,倒毙在地,从枪击的距离看,是自杀,但从手臂留有搏斗的痕迹看,又像他杀。死亡时间是清晨。
但在头天晚上,他的太太还看到他在卧室里一直坐到深夜。夫人和仆人都可以互相证明不是凶手,而他的秘书马洛则于他死亡前一天被派遣到南安普敦去了。
特仑特是个自信心很强的人,凡他经手的疑难案件,还从没有失败的记录,他通过调查推理,觉得已经找到了凶手。
他是从一双皮鞋中找到了破案的突破点的,在别墅的大厅里有一排曼德森穿用的精致皮鞋。这些簇新的皮鞋并不引人注目,而特仑特的成功秘诀就重视别人容易忽视的事物。他终于发现其中有一双皮鞋有些异样。这双皮鞋在鞋带的地方有一些细微的裂缝。这显然是被一个脚大些的人穿过后撑开的。由此他作了一系列的推理,即有人穿这双鞋和曼德森的衣服冒充曼德森本人。因此,他太太以及仆佣在晚间所看到的曼德森就是这个冒充的人,由此再推理出曼德森死亡时间不是在早晨,而是在头天的晚上。这样,最不被怀疑的秘书马洛并非不在现场。而且根据马洛与曼德森身材相仿,脚码比他大一号,并且还演戏等因素,特别是他年轻、英俊,和曼德森太太关系比较亲热,因此特仑特判断马洛为凶手。他觉得只要找马洛谈谈案情就会水落石出。在谈话时,他约请了曼德森太太在旁作陪。
马洛看了特仑特的调查报告,情绪非常激动,“特仑特先生,你的调查真是天衣无缝,根据这份报告,完全可以将我缉拿审讯。”
特仑特听到马洛话中有话,便问:“难道事实不是这样?”
“事实确是这样。”马洛说,“但事实又远非如此。”
马洛补充了如下事实。曼德森先生临时通知他到南安普敦去接洽一笔业务。非但要他立即动身,而且要住进指定旅馆。马洛接到指令,准备立即启程。他穿上衣时,习惯地摸了摸,发现口袋里有一只曼德森的皮夹子,他立即意识到曼德森是有意栽赃陷害他。
“他为什么要陷害你呢?”
“他是个刚愎自用的人,对什么都不信任。”
马洛接着说,他当时很着急,但时间已经不允许他再作逗留,他就驾车去轮船码头。就在离开别墅时,看到曼德森正在那里,慢慢地举起了枪,吓得他一头冷汗,他赶紧停好车前往观看,发现曼德森已倒毙在地。他想不到曼德森不仅想诬陷他为盗窃犯,还想使他沦为杀人犯。
情况是紧急的,曼森在南安普敦替马洛订了房间,马洛身边又有他的皮夹子,他的死亡时间正是马洛离开的时间,马洛即使有一万张嘴,也解释不清身上的疑点。所以必须找到适当的办法,造成自己不在现场的条件。于是马洛穿了曼德森的衣服,在大厅里又换上了他的皮鞋,故意在卧室里逗留了几个小时,等太太睡后,他又悄悄地换上自己的衣服、鞋子,把曼德森的衣服和鞋子放回原地,开上汽车走了。由于轮船已过时间,他就连夜将汽车开到南安普敦,并准时出现在旅馆里,谁也不能怀疑他与曼德森的死亡有什么关系。
特仑特沉痛地说:“这是我的一次重大失败,好在我的书面报告未曾发表,对你尚没造成伤害。”(www.xing528.com)
马洛走了,只剩下特仑特和曼德森夫人两个人,特仑特感慨地说:“这个案子我一开始就搞错了,我从曼德森手臂上的伤痕确定是他杀的,想不到他竟是自杀。”
曼德森太太刚才一直没有发言,现在却开口了:“你的判断没有错,曼德森不是自杀。”
特仑特惊讶极了,“难道马洛刚才所说的都是谎话?”
“他是个正直的人,没有撒谎。”
“那你怎么敢断定是他杀?”
“因为杀他的人就是我。”
特仑特怔住了,曼德森太太和马洛一样,如果说曼德森是清晨死亡的,他们都没有作案时间,如果在头天晚上发生的事,他们是都可能在现场的。
曼德森太太说,那天晚上他正在别墅外面散步,走到小树林,看见路边一辆汽车正在发动,而曼德森正在树林里举枪要向自己射击。现在分析起来,他只想打伤自己,而不想自杀,这样可以陷害马洛。但她当时并不明其意,当即冲了上去,一把抓住了曼德森的手。曼德森害怕自己的诡计被揭穿,眼里露出野兽般的凶光,拼命想挣脱被握住的手臂。在这紧要关头,曼德森太太的力气竟比平时大得多,她猛地一使劲,将握紧的手臂反扭过去,并且触动了扳机,一枪打中了曼德森,她消除了痕迹,回到卧室。她当然知道晚间出现在别墅里的那人并不是曼德森本人,但这很符合她的意愿,可以使自己有了不在现场的证明。
特仑特的推理经过了马洛和曼德森太太两人所叙述的事实的打击,显得多么苍白无力。他若有所思地说:“人的智力毕竟是有限的,推理判断决不是万能的破案方法,从此,我再不涉足疑难案件了,还是去作我的画吧。”
不久,警方宣告了曼德森案件的结果,曼德森遭到了黑手党的袭击,经过搏斗后被击毙。
故事哲理
人的智力毕竟是有限的,推理判断决不是万能的破案方法,尤其是疑难案件,更要注意调查、取证、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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