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前期,在都城平城以北自西而东设置六个军镇,分别为沃野镇、怀朔镇、武川镇、抚冥镇、柔玄镇和怀荒镇。北魏末年迁都洛阳后,六镇鲜卑、鲜卑化贵族及军镇将士的待遇升迁等不如洛阳鲜卑贵族,最终引发叛乱。[254]继六镇起义后,关陇地区和河北地区亦先后发生叛乱,一些主要军事集团通过镇压叛乱趁机控制北魏政权。军事生涯早期,宇文泰就认识到了控制关陇地区的重要性。在自请使晋阳以观高欢为人后,宇文泰向贺拔岳汇报说:“高欢非人臣也。逆谋所以未发者,惮公兄弟耳。”[255]而后详细分析了整个战略形势,提出了移军近陇,扼守要害,西辑氐羌,北抚塞外,最后还军长安、匡扶魏室的具体战略,即“然凡欲立大功,匡社稷,未有不因地势,总英雄,而能克成者也。侯莫陈悦本实庸材,遭逢际会,遂叨任委,既无忧国之心,亦不为高欢所忌。但为之备,图之不难。今费也头控弦之骑不下一万,夏州刺史斛拔弥俄突胜兵之士三千余人,及灵州刺史曹泥,并恃其僻远,常怀异望。河西流民纥豆陵伊利等,户口富实,未奉朝风。今若移军近陇,扼其要害,示之以威,服之以德,即可收其士马,以实吾军。西辑氐羌,北抚沙塞,还军长安,匡辅魏室,此桓文举也”[256]。
等到贺拔岳被侯莫陈悦谋杀,贺拔岳部立即成为各方觊觎的对象,对宇文泰来说更是一个不容错过的机会。当夏州吏民苦劝其“愿且停留,以观其变”时,宇文泰认为“难得易失者时也,不俟终日者幾也,今不早赴,将恐众心自离”[257]。随后,宇文泰率轻骑途经安定,正逢高欢派遣长史侯景来招揽贺拔岳部众。在宇文泰“贺拔公虽死,宇文泰尚存,卿何为也?”[258]的喝问下,侯景中途返回。孝武帝同样派遣武卫将军元毗宣旨慰问,召贺军回洛阳。初掌军权的宇文泰委婉地拒绝了孝武帝,理由是“高欢之众,已至河东,侯莫陈悦犹在水洛。况此军士多是关西之人,皆恋乡邑,不愿东下”[259]。如果强求,那么后果就是“今逼以上命,悉令赴关,悦蹑其后,欢邀其前,首尾受敌,其势危矣”,“乞少停缓,更思后图,徐事诱导,渐就东引”。[260]迫于情势,孝武帝只好认可宇文泰对于贺拔岳军团的统领关系,并提升宇文泰官职以对付高欢:“贺拔岳既殒,士众未有所归,卿可为大都督,即相统领。知欲渐就东下,良不可言。今亦征侯莫陈悦士马入京。若其不来,朕当亲自致罚。宜体此意,不过淹留。”[261]特别是授予关西大行台一职,使宇文泰享有指挥关西地区军事行动、征发关西诸州兵力的权力。宇文泰灭掉侯莫陈悦,入上邽后,一方面“收悦府库,财物山积,皆以赏士卒,毫厘无所取”[262],笼络士众,收服人心。另一方面,当时正值凉州刺史李叔仁被他的百姓抓住,举州骚扰。“宕昌羌梁(企)[仚]定引吐谷浑寇金城。渭州及南秦州氐、羌连结,所在蜂起。南岐至于瓜、鄯,跨州据郡者,不可胜数。”[263]宇文泰于是令李弼镇原州,夏州刺史拔也恶蚝镇南秦州,渭州刺史可朱浑元还镇渭州,卫将军赵贵行秦州事。征豳、泾、东秦、岐四州粟以给军,借此对关陇地区实现全面控制。(www.xing528.com)
到了永熙三年(534),孝武帝不敌高欢,率轻骑从洛阳入关,迁都长安,加授宇文泰大将军、雍州刺史,兼尚书令。后宇文泰毒杀孝武帝,立元宝炬为帝,建立西魏,并“控制了西魏朝廷所在地雍州和行政中枢尚书省,成为西魏朝廷地位最高的官员”[264]。对外,宇文泰以关陇为基业,北连柔然稳定周边,集中兵力于临潼要冲,占险扼要,“然后坐观形势,见易而进,知难则守,诚当时霸业最佳之基地也”[2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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