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珪在指挥作战中重视掌握敌情,并能正确判断敌我态势,长于谋划,先计后战,往往根据战场态势采取后发制人策略,先示弱远避,诱敌深入,待敌疲而后击。拓跋珪势力初起之时,后燕慕容垂出于利益及形势考量,积极支持拓跋珪征服独孤部及贺兰部,统一内部,复国建魏,以作为其控扼塞北诸部的附属之国。随着势力的日渐雄厚,魏国欲谋独立,并屡犯臣服于后燕的塞外诸部族,双方的矛盾逐渐激化,终因索马之事而绝交。之后,后燕集中兵力巩固后方,先后击灭翟魏、西燕,挟连胜之势,欲以武力征服北魏。登国十年(395)五月,慕容垂以太子慕容宝为伐魏主帅,与辽西王慕容农、赵王慕容麟等领兵八万,远征北魏;另遣范阳王慕容德、陈留王慕容绍率步骑一万八千人为后援。
孙子曰,“知彼知己者,百战不殆”[238],认为战争的胜利是建立在事先对敌我双方情况的充分了解基础上的,全面掌握敌情与我方情况是制胜的前提条件。就战争双方的指导者而言,拓跋珪远胜于慕容宝。早在战争爆发之前,拓跋珪就已全面掌握了敌情。登国三年(388),拓跋珪击败库莫奚之后,已有图燕之志,便于八月派九原公元仪至中山(今河北定州),一则向燕主致谢,二则洞察燕国虚实。元仪还魏后,对拓跋珪说:“燕主衰老,太子暗弱,范阳王自负材气,非少主臣也。燕主既没,内难必作,于时乃可图也。今则未可。”[239]拓跋珪由此知晓后燕统治者的真实状况。反观慕容宝,身为后燕军统帅,短于治军,骄傲轻敌,既不知彼又不知己,在指挥作战、临阵应变方面远逊于拓跋珪。
尽管如此,战争双方在战前仍呈现出燕强魏弱的总体态势。综合比较双方的军事实力,后燕军队以重装骑兵和重装步兵为主,作战经验丰富,且人多势众,总体实力居于优势;北魏军队以轻装骑兵为主,兵少将寡,实力显弱,不足以与后燕军队正面抗衡。大战在前,庙算为先。拓跋珪召集谋臣将帅们商议对敌之策,不少将领对强大的后燕心存畏惧。长史张衮洞察时势,认为“宝乘滑台之功,因长子之捷,倾资竭力,难与争锋”[240],建议拓跋珪“宜羸师卷甲,以侈其心”[241],即魏军伪装畏敌,退兵回避,让对方产生骄傲轻敌之心,而后待机破敌。拓跋珪接受其建议,采取了避敌锋锐、后发制人的作战指导方针,把部落国人全部向西迁移,率二十万大军西渡黄河千余里,以避燕军兵锋。燕军自五月出兵至十月,未能与魏军决战,师老兵疲,士气低落。慕容宝无计可施,被迫撤军。此外,拓跋珪在军事实践中注重运用心理战,通过怀柔之策感化燕军俘虏,通过传播虚假消息扰乱敌军,最终收到了涣散对手军心、瓦解其士气的效果,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燕军的战斗力。(www.xing528.com)
登国十年(395)七月,后燕军至魏地五原(今内蒙古包头西),收降北魏别部三万余家,掠取粮食百余万斛,放置黑城(今内蒙古呼和浩特西北)。慕容宝在获得粮食之后,因为粮草丰足,不再疏通塞上通往燕国的粮道,而是率领后燕军进至河水(黄河)边,赶造船只,准备南渡河水与魏军主力决战。拓跋珪得知燕军通往燕国的粮道无兵之后,下令陈留公拓跋虔率一部分军队驻扎在河东,东平公拓跋仪率一部分军队驻扎在河北,略阳公拓跋遵率军绕到河的南岸,堵截燕军归路。拓跋珪先后派出的这三路大军悄悄包抄到后燕军队的侧翼和后方,切断了他们回国都中山的道路,彻底断绝燕军与国内的通信联络。
慕容宝排列军队于河北岸,准备渡河进攻魏军,突起暴风,数十艘船漂至南岸。魏军俘获燕军三百余人,全部赐给衣服遣还,以分化瓦解燕军。拓跋珪派兵截获来往于五原至燕都中山的燕国信使,得知燕王慕容垂已得重病的消息,而燕军却消息闭塞,一无所知。拓跋珪遂令所俘燕使隔河向燕军假传“若父已死,何不早归”[242],谎称慕容垂已死,结果“(慕容)宝等忧恐,士卒骇动”[243]。燕军军心动荡,不敢南渡与魏军作战。慕容麟部将慕舆嵩等以为慕容垂真死,阴谋奉慕容麟为燕主,事泄被杀。慕容宝与慕容麟互相怀疑,后燕军心益乱。拓跋珪对燕军实施的心战战法收到了显著的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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