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二年(319),刘曜改国号为赵(史称前赵),迁都长安。同年,石勒改元称赵王,“始建社稷,立宗庙,营东西宫”[182],建立后赵政权。此时,羽翼已丰的石勒将战略目标定为攻取洛阳和长安,实现统一北方。要完成统一,首先要解决后顾之忧。大兴二年,石勒在攻破鲜卑段匹后,后方还有两股牵制力量,一个是进据河南决意北伐的祖逖,另一个是青州的曹嶷。东晋的征北将军祖逖强力北伐,一路势如破竹,“自河以南多背勒归顺”[183]。石勒对祖逖很忌惮,不敢直接对抗,而是采取缓和关系的策略,下书曰:“祖逖屡为边患。逖,北州士望也,傥有首丘之思。其下幽州,修祖氏坟墓,为置守冢二家。冀逖如赵他感恩,辍其寇暴。”[184]祖逖听了很受用,遣参军王愉为使去见石勒,赠以方物,修结和好。石勒也回以厚礼,使兖州和豫州这一前沿地区的形势安定下来。不久,祖逖的牙门将童建因害新蔡内史周密,遣使向石勒表达归顺之意。石勒斩杀来使,报送首级给祖逖,“天下之恶一也。叛臣逃吏,吾之深仇,将军之恶,犹吾恶也”[185]。由于这件事,石勒和祖逖关系更为密切,“自是兖豫间垒壁叛者,逖皆不纳,二州之人率多两属矣”[186]。等到大兴四年(321),祖逖忧愤而死,石勒开始大肆进攻河南,祖逖的弟弟祖约不能敌,退守寿春。石勒派大将王阳屯兵豫州,占据了祖逖北伐收复的河南大片土地。击败祖约后,石勒又派石虎率四万步骑讨伐曹嶷,尽杀嶷众,“青州诸郡县垒壁尽陷”[187]。
将东晋势力相继赶到江淮地区和击败曹嶷后,石勒在北方的劲敌只剩下前赵政权。太宁二年(324)春,石勒派司州刺史石生斩杀新安的前赵河内太守尹平,石勒和刘曜彻底决裂,此后,前后赵围绕洛阳展开争夺,主要兵力集中在河东、弘农一线。到夏季,石生攻破许昌、颍川,是年冬进据洛阳,“于是,司、豫、徐、兖四州之地,尽为后赵所有,而以淮水与东晋为界”[188]。咸和三年(328),石勒与刘曜展开洛阳大决战。冬天,刘曜在高侯打败石虎,围攻洛阳金墉城。石勒命击退祖约的石堪、石聪等自寿春会兵荥阳,石虎进据石门,自统步骑四万向金墉城进发。进军途中,石勒对手下大将徐光分析了战场形势,“曜盛兵成皋关,上计也;阻洛水,其次也;坐守洛阳者成擒也”[189]。最后探知刘曜集十余万大军于城西,石勒大悦,对左右说:“可以贺我矣。”由此可见,石勒对于度己知敌、排兵布阵、利用地形地势已有很深刻见解。相比之下,在石勒大军压境时,刘曜居然长时间顿兵洛阳城下,只顾饮酒为乐,没有明确的军事部署,最终在石勒、石虎、石堪几路大军的夹击下迅速败亡。上阵前刘曜还饮酒数斗,结果战场上坠马被俘,洛阳大战以石勒的全胜告终,前赵精锐损失殆尽。第二年,前赵太子刘熙率百官出逃上邽,前赵大乱。石勒趁机派遣石生率洛阳大军进攻长安,前赵将军蒋英、辛恕等开城纳降,前赵亡。建平元年(330)石勒称帝,北方除甘肃与东北地区皆归石勒,由此基本实现了统一北方的战略目标。(www.xing528.com)
盛世文略,乱世武功。从一个命不由己的奴隶,到一统北方的后赵开国君主,出身低微的石勒仅靠胡人的勇武嗜杀是远远不够的,最后的成功更多地体现在,他于吸纳中原文化和战争实践历练的基础上,逐渐形成自己的军事谋略和军事思想,并不断成熟完善。总体上看,石勒深具不同于一般胡人将帅的特质,可归纳为两点。一是有勇亦有谋,能够更多地从战略全局,以发展的眼光看待形势变化,而他同时代的很多胡人将领则是停留在单纯的军事层面。将军事战略放在政治方略之下,即“军略”服从于“政略”,是石勒区别于其他少数民族将领的一个鲜明特点。二是知人善任。石勒虽目不识丁,却能知人善任,以驭人之才弥补自身的缺陷。石勒最早从汲桑,以十八骑起家,到永嘉三年(309)夏攻巨鹿、常山时,“乃引张宾为谋主,始署军功曹,以刁膺、张敬为股肱,夔安、孔苌为爪牙,支雄、呼延莫、王阳、桃豹、逯明、吴豫等为将率”[190],这些人辅佐石勒,在统一战争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其中的代表人物是张宾和石虎,张宾被石勒“引为谋主”,每次上朝“常为之正容貌,简辞令,呼曰‘右侯’而不名之,勒朝莫与为比也”。史家评价,“机不虚发,算无遗策,成勒之基业,皆宾之勋也”[191]。石虎是石勒的侄子,性情残忍,游荡无度,是个非常有争议的人物,但由于他弓马娴熟,作战勇猛,“御众严而不烦,莫敢犯者,指授攻讨,所向无前,故勒宠之,信任弥隆,仗以专征之任”[1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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