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武帝稳定内部政局后,立即着手伐齐统一北方的战争。这时,北周名将韦孝宽就如何开展伐齐统一北方的战争,向周武帝提出上中下三策。其一策认为,伐齐应立即乘隙而进,尤其在陈已攻取北齐淮南之地的情况下,北周如乘势进军,确实是一大良机。其二策认为,如果想从长计议,不立即进军,则可在与齐交界处广设屯田,与陈联合分其兵势,以逸待劳。而北齐由于政治混乱,政出多门,灭亡是早晚的事,待机而发可一战成功。其三策认为,如果周武帝欲持重待机,则可保持目前相持之势,外与北齐通好,内则养精蓄锐,强盛国势,“长策运驭,坐自兼并也”[99]。周武帝读了韦孝宽的三策,又问计于开府伊娄谦,伊娄谦认为,北齐已经“上下离心,道路仄目”[100],正是用兵之时。武帝综合了于翼、韦孝宽、伊娄谦等人的意见,先派小司寇元伟与伊娄谦持重金出使北齐,以观动静,并麻痹对方。同时,一些大臣曾反对以洛阳为进攻目标的作战方案,理由是,洛阳及其周边是北齐防守重点,重兵聚集,又当四冲之地,敌方救援方便,易守难攻,如全力攻围,势必顿兵坚城之下,所以他们劝周武帝不要正面进攻洛阳,最好是出奇兵从侧面绕道,突袭北齐腹心要地晋州(治平阳,今山西临汾),因为晋州一带既是北齐防线的要害之地,又是其防守薄弱之处,可以出其不意,一战而定。所谓“河南洛阳,四面受敌,纵得,不可以守。请从河北直指太原,倾其巢穴,可一举以定”[101]。
建德四年(575)七月,周武帝调遣十八万大军发动灭齐之战。大军以洛阳为目标,沿黄河两岸数路并进:齐王宇文宪率众二万直趋黎阳(治今河南浚县东);随国公杨坚等率舟师三万自渭水入黄河,顺流而下;周武帝亲率六万大军直指河阴(治今河南孟津东北)以威胁洛阳;常山公于翼率众二万出陈、汝;梁国公侯莫陈芮率众二万奔太行道(即太行陉,在今河南沁阳市西北);申国公李穆率众三万守河阳(治今河南孟州市西)道,以牵制和阻击北齐各路援军。八月,周武帝所率主力攻破河阴外城,北齐军退入内城固守。齐王宇文宪率领的北周军前锋也攻占今河南孟津,进围洛口(洛水入黄河处,今河南巩义市东北)东、西二城。周武帝于是挥军进围洛阳城,但久攻不克。同时,北周军队在攻克河阳南城[102]后,进攻河阳北城二十余天未下。到了九月,北齐右丞相高阿那肱率大军从太原南下救援洛阳,周武帝鉴于金墉(为当时洛阳城西北角上一小城)城坚难下,加之突然生病,立即改变原来的作战方案,下令退兵,撤军西还。
建德五年(576),周武帝决定再度出兵伐齐。出兵之前,周武帝一方面进一步了解了北齐的虚实,坚定灭齐的决心;另一方面,汲取第一次伐齐无功而返的教训,广泛听取大臣们的建议,合理地调整作战方案,改以晋州为攻击目标,并做周密部署。晋州为北齐重镇,地当晋阳(今山西太原西南)、洛阳之间。攻击晋州,可以扼其咽喉,攻其必救,歼灭北齐救援晋州之军,然后可以乘胜东进,直指北齐都城邺城。十月初,周武帝亲率步骑十四万五千人,直指平阳(今山西临汾西南)。十月下旬,北周军主力进抵平阳城下,面临北周大军压境而北齐又无援军的窘境,北齐晋州守将只得出降,北周军当夜即进入平阳,俘获北齐平阳城主等八千人,为进军晋阳打开了大门。攻下平阳后,周武帝一面命宇文宪率精兵二万沿汾水河谷向北挺进,攻下洪洞(今山西洪洞县北)、永安(今山西霍州),一面派柱国宇文盛率步骑一万到达汾水关(今山西灵石县西南汾河东岸),配合北进,威胁晋阳。在北周军凌厉的攻势下,北齐后主高纬不得不统率主力十万余出救平阳。鉴于北齐军来势凶猛,周武帝命梁士彦为晋州刺史,留精兵一万守平阳城,自率六军退到玉壁(今山西稷山西南),并命宇文宪的部队也向南撤退到玉壁附近。为迷惑齐军,周武帝还率军返回长安住了三天,发布诏书重申伐齐决心。十二月,周武帝突然回到汾水前线。北齐军主力到达平阳城下后,昼夜攻城。梁士彦苦守,北齐十万大军顿兵平阳城下达一个多月,师老兵疲。周武帝见齐军主力消耗严重,亲率八万主力在平阳城南与北齐主力决战,取得平阳大捷,北齐“军资甲仗,数百里间,委弃山积”[103]。平阳大捷后,周武帝命诸将乘胜追击齐军,兵锋直指晋阳,齐后主留下大臣守晋阳,自己率亲近逃回邺城。结果他一出晋阳,臣下纷纷投降北周。周武帝攻下晋阳后,又率大军自晋阳南下进围邺城,齐后主知道大势已去,把皇位禅让给八岁的儿子高恒,自己称太上皇,准备逃到南朝。次年,北周军攻克邺城,逃奔中的齐后主被北周追兵俘虏,北齐自王公以下皆降,各地州郡纷纷归附北周,北周很快平定了北齐全境,统一了整个北方。(www.xing528.com)
周武帝灭北齐后,为了实现灭陈统一全国的目标,采取了一系列积极措施稳定北方。首先是废除北齐的苛政,与民休养生息,并大力招徕原北齐统治地区的士人,将北周的法律推行于北齐旧地。同时,南方的陈朝已呈衰弱之势。当周武帝联陈伐齐时,陈派大将吴明彻进兵取淮南。周武帝灭齐之后,立即派大军伐陈,夺得淮南之地,擒获陈大将吴明彻,消灭陈军主力三万多人。至此,北周的疆域,南抵长江沿岸,不仅据有长江以北广大地区,而且包括了长江中上游各地(湖北、四川),从北、西两个战略方向对陈朝形成包围,使陈朝无力与北周对抗,完全处于被动境地,北强南弱的形势已成定局。此后,周武帝又决定向北用兵,解决突厥对国家的威胁,“平突厥、定江南”,实现“天下一统”[104]。宣政元年(578)五月,周武帝征发各路大军,以柱国姬愿、东平公宇文神举为统帅,分五路北伐突厥,但到了月底,周武帝突然病重,北伐之事遂作罢。六月初,周武帝病逝。虽然继位的周宣帝残暴荒淫,碌碌无为,但后来外戚杨坚夺权后沿袭西魏以来的政策,继续增强国力,终于实现了周武帝统一全国的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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