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本主要著録元以前書籍,僅“别集全”中收録元虞集《道緣學古録》五十卷(按,緣當作源),《經籍考》中未收録該書。《剛伐邑齋藏書志》亦云“所載不及元明撰述”。而實際上汲古閣藏書并非僅限於元以前書籍。鄧子勉在考查毛目所載的“詞集”類時,認爲毛晉《書目》所載詞集九十六種,所藏詞集未必盡載入其中,由其所刻詞集有不見於其中可知,蓋以後陸續有所得[16]。但此説法尚待商榷。因爲不僅有些詞集未收録,而且在《善本書室藏書志》、《愛日精廬藏書志》、《皕宋樓藏書志》等所載的毛氏藏本亦未盡載入。所以毛目以元代爲著録圖書時間下限,并未就汲古閣真正藏書而編寫,這一著述方式令人費解。
此外,毛扆《汲古閣珍藏秘本書目》著録汲古閣所藏宋元舊本,多爲罕見抄本,而毛目中并未全部收録,也許是《珍藏秘本書目》所收録之書晚於毛目編寫時間。但發現,《珍藏秘本書目》中并非全是毛扆後來收集者,有些毛晉在世時即已收藏,而這類書并没有被收録進《汲古閣毛氏藏書目録》中。比如宋葉隆禮撰《契丹國志》二十七卷,《秘本書目》載作“宋板影抄”。今存兩部,均藏於國圖,一爲四册本,一爲八册本,其中八册本中鈐有“子晉”、“毛晉私印”、“毛扆之印”、“汲古閣”、“斧季”、“璜川吴氏收藏書”、“辟疆園藏書記”等。説明此書經由毛晉收藏後轉於毛扆,又爲蘇州吴銓遂初園遞藏,而毛目中却没有記載此書。
更特别的是,毛目還記載了世久已亡佚之書。有部分書籍在元前存世,而元後已經散亡,毛目竟然載有這些亡佚之書。試以毛目與《經籍考》、《直齋書録解題》“目録類”所收書目爲例來説明(由於《經籍考》每條子目後所輯録内容文字較多,此略去)。(www.xing528.com)
續表
毛目與《經籍考》“目録”三十三種書籍相比,僅少三部,其餘書目次序兩本均同,與《直齋書録解題》差别較明顯,不僅在卷數及書目上,而且在書目次序上均有别。説明毛目受《經籍考》影響甚大。其中,毛目所載吴氏《西齋書目》,王重民《中國目録學史論叢》認爲“大概散亡在南宋末年,王應麟好象没有見過原書”[17]。杜澤遜與張三夕兩位先生又分别撰文,認爲此書目當亡於元時。杜澤遜《談吴兢的〈西齋書目〉》中認爲:《西齋書目》大抵亡佚於宋元之交,王應麟《漢藝文志考證》“春秋類”《公羊傳》條末曾引用過“吴兢書目云:高乃子夏弟子”句,此外尚未見元代有關《西齋書目》的記載[18]。張三夕、蘇小露《吴兢〈西齋書目〉考》又據《玉海·藝文》增補《西齋書目》佚文即“《穀梁》,吴兢《書目》:秦孝公時人”,這兩條均見於《漢藝文志考證》及《玉海》卷四十《藝文》。并認爲《玉海》是後世記載《西齋書目》最多的一部書,據《玉海》刊行於元至元六年推測,《西齋書目》確切亡佚時間應該是在元代[19]。若《汲古閣毛氏藏書目》確實爲汲古閣藏書彙編,則當産生於明末清初時,最遲也應當是乾隆以前,因爲乾隆時汲古閣已毁,汲古事業亦烟消雲散了。而歷經數百年,《汲古閣毛氏藏書目》竟然還載有這部已經亡佚於元代的書籍,甚爲可疑。并且元以後的書目中不見載有《西齋書目》。再如,毛目中還載有宋陳揆撰《中興館閣書目》,李静《〈中興館閣書目〉成書與流傳考》已考證出該目約亡佚於元明之際,最晚見載於元末明初危素《説學齋集》卷四《杜氏世譜考異》中,之後明清書目均不見對《中興館閣書目》的著録[20],而毛目中竟然還載有此書目。這些足以説明毛目有作僞之嫌。汲古閣這樣顯赫一時的藏書樓和刻書坊,在重視目録的清代學術中,嘉慶以前亦没有相關文獻提及《汲古閣毛氏藏書目》這一部書,也令人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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