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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王寺屋市郎兵衛刊本《岑嘉州詩集》的成书及其与残宋本的关系

时间:2023-07-0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這些事實都指向一種猜測,即天王寺屋在享保年間購入來自大陸的許自昌本《王昌齡詩集》、《岑嘉州詩集》,委托淀上菊隱統一進行訓點并列入出版計劃。現存《岑嘉州詩集》之中,採用主題分類、即保留杜確原本的類聚形式的有殘宋本四卷、明影宋抄本八卷。

天王寺屋市郎兵衛刊本《岑嘉州詩集》的成书及其与残宋本的关系

天王寺屋刊本《岑嘉州詩集》爲天王寺屋市郎兵衛與山田屋參郎兵衛共同刊行的“相合版”,刊行時間在寬保元年(1741,以下簡稱“寬保本”),晚於上述享保本《王昌齡詩集》八年。因此,寬保本《岑嘉州詩集》同樣附有淀上菊隱所做訓點。另外,寬政本《王昌齡詩集》刊記右上部分有一處墨欄,其中記載了“王昌齡詩集增訂/岑參詩集/高適詩集嗣出”的出版預告。由此可見,天王寺屋可能試圖以系列的形式出版三位盛唐邊塞詩人别集,又或是有更爲龐大的出版計劃。只是遺憾的是,目前并不存在所謂“嗣出”的《高適詩集》[17],不知是否并未付諸實行,還是早已散佚。

根據《商舶載来書目》可見,享保十年(1725),《王昌齡詩集》由中國商船“和”字號輸入(頁676C),《岑嘉州詩集》由中國商船“志”字號輸入(頁726B)。如上所述,享保本《王昌齡詩集》以許自昌本爲底本刊行,而寬保本《岑嘉州詩集》同樣採用了許自昌本作爲參照本(説見下文)。這些事實都指向一種猜測,即天王寺屋在享保年間購入來自大陸的許自昌本《王昌齡詩集》、《岑嘉州詩集》,委托淀上菊隱統一進行訓點并列入出版計劃。

然而,與《王昌齡詩集》不同的是,寬保本《岑嘉州詩集》所採用的底本并非許自昌本,而是所謂“杜確本”。僅録卷首淀上菊隱《叙文》(以下簡稱“菊隱叙”)如下:

今是編以岑公通家杜確所編爲據,副以明李本芳、許自昌校本,對映同異,并存無遺。且歷代選唐諸集有少出入者,亦取而收。蓋杜以類聚,許以体分,今從許便覽。杜編間有填注,蓋公自爲之,或杜所注,亦收無闕。

長澤規矩也根據《菊隱叙》的内容,認爲寬保本是以許自昌本爲收録順序,并採用分類形式的杜確原本等文獻進行校訂。[18]然而,這一結論尚有商榷的餘地。

《菊隱叙》所謂“許自昌校本”,即許自昌輯、鄭能重刊閩城瑯嬛齋《前唐十二家詩》本《岑嘉州詩集》[19],“李本芳”本即南州楊一統白下重刊《唐十二家詩》本。二者屬於同一版本系統,收録作品順序也大致相同[20]。《菊隱叙》所述的“許以体分,今從許便覽”,是指許自昌本爲分體編集、便於閲讀,因而爲寬保本的刊刻者所採用。

然而,根據“以岑公通家杜確所編爲據”一段,可知寬保本并非如長澤規矩也所説僅僅是使用杜確原本進行校勘。所謂“杜確所編”原本(以下簡稱“杜確本”),即岑參同時代人杜確所編岑參别集。中國國家圖書館所藏宋刊殘本《岑嘉州詩集》(《中華再造善本》本,以下簡稱“殘宋本”)卷首有杜確《序》如下:(www.xing528.com)

因令繕録,区分類聚,勒成□卷。

所謂“類聚”,是指以主題分類。殘宋本保存了杜確本分類編纂的形式,與早期唐集刊本的主流編纂方式相符。[21]這一類型的刊本,大概都可以稱爲杜確本。而根據《菊隱叙》提到的“杜以類聚,許以体分”,可知寬保本所採用杜確本的確是某種類聚本《岑嘉州詩集》,其作品收録順序與分體本的許、李二本大不相同。所謂的“以岑公通家杜確所編爲據”、“今從許便覽”,是指在杜確本的文本基礎上,根據許本的收録順序進行重新排列。

現存《岑嘉州詩集》之中,採用主題分類、即保留杜確原本的類聚形式的有殘宋本四卷、明影宋抄本八卷。[22]根據比對可知,殘宋本、明影宋抄本的文本較爲相近,顯然屬於不同於分體本的另一版本系統。寬保本的文本接近這一系統,可以推測其底本與宋本有著極爲密切的關聯。

宋本系統的《岑嘉州詩集》,一方面保留了杜確原本的編集順序,同時也具有極高的文本價值,僅以陳鉄民《岑嘉州詩版本源流考》一文所舉爲例。例一《夜過磐石,隔河望永樂,寄閨中效齊梁体》,諸本詩題作“磐石”,殘宋本作“磐豆”,陳鉄民考證當以“磐豆”爲確。《夜過磐石》一詩收録於寬保本卷六,詩題同樣作“磐豆”。例二《寄韓樽》,詩題下殘宋本有注文,作“韓時使在北庭,以詩代書□時使”。這一注文不見於其他諸本,而寬保本卷八《寄韓樽》詩題下則有“韓時使在北庭,以詩代書於時使”一段,不僅保存了與殘宋本相同的注文,更可以爲其作一補闕。這類注文,便是《菊隱叙》中提到的“杜編間有填注,蓋公自爲之,或杜所注,亦收無闕”。

另外,殘宋本、明影宋鈔本均收録有《送鄭侍御謫閩中》(附表二114)一詩,實際是高適作品而竄入岑參集中。[23]寬保本并未收録此詩,可見即便同樣是來自宋本系統,作爲翻刻本的寬保本在某些情况下甚至要更勝於殘宋本。天王寺屋所以放棄許、李本,而特地採用杜確本作爲底本,應當便是認識到了這一版本的文本價值。只是遺憾的是,這一宋本系統的《岑嘉州詩集》究竟是何時流入日本,現在是否尚存天壤,仍然是一個未知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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