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传庆
冰社是20世纪20年代津门文人倡立的文学社团,罕有人提及,实则它是须社的前身,经历了由诗社向词社的转变。关于冰社的记述少且不详,只能通过点滴记录粗知其貌。民国时期流寓津门的文人郭则沄在《洞灵小志》中说:“曩与沽上流人结冰社,每酒罢剧谈。”许钟璐为郭则沄撰写的墓表中,也提及郭“在天津,结冰社、须社、俦社”。可见,郭则沄在须社之前有结冰社之举。
翻检郭则沄诗集,有《冰社初集追怀浪公》诗,其句有云“社寒名亦寒,名者惟李子”。诗中提到的李子,是冰社的另一位重要人物李放。李放(1887—1926),字无放,又字小石,号浪公、词龛,直隶义州人,曾任清政府度支部员外郎,辛亥后隐居不仕。李放是清末津门藏书家李葆恂之子,编撰有《皇清书史》《八旗画录》等,擅长诗词,郭则沄称其词“逼近南唐”。从郭诗可知,冰社之名由李放所命。郭则沄又记云:“乙丑丙寅间,冰社同人恒过李小石词龛夜话。”可见,冰社早在乙丑(1925)就已结社,同人集会之处是李放的寓所。李放去世后,社友周学渊有词云“恨冰社光阴如幻”,并注云:“小石在时,集冰社为消寒之饮,酬唱甚盛。”陈曾寿也作有《词龛夜话图》,并题《浣溪沙》词云:“黯淡秋窗落叶时,昏灯相对鬓成丝。剧谈月落不曾知。未转头时真似梦,如今梦影也迷离。情天容有隔生期。”跋尾云:“朱鸟庵夜谈之乐,岂可复得耶?”不难看出,李放在时,冰社同人在其寓所朱鸟庵中聚谈唱和颇盛。李放不幸早卒,与郭则沄相交时间不长,但他却是郭退离宦海后在津结识的挚友,交情甚深。郭在追怀李放诗中说“两年交短情难尽”,又说:“余识小石最晚,而生平宿草之痛,此为最深。”
关于冰社的活动形式,郭则沄之父郭曾炘《邴庐日记》中有载,丁卯(1927)正月十五日记云:“晚,冰社会期,愔仲为主,就栩楼设席,到者为白栗斋、查峻臣、叶文泉、周立之、李又尘、李子申、林子有、郭侗伯、徐芷升、任仲文。社中每会皆拈题分韵,是日即以上元雅集为题,余分得桥字。”由此可知,冰社社员有郭曾炘、胡嗣瑗、白廷夔、查而崇、叶文樵、周学渊、李书勋、李孺、林葆恒、郭宗熙、徐沅等人,他们多是清朝遗民,社集形式为拈题分韵作诗。(www.xing528.com)
后来,冰社由诗社逐渐转向了词社,郭则沄在《鸳摩馆词钞序》中说:“及旅沽上,结冰社,仍沉酣于诗,久之,乃改作长短句。”在由课诗改向课词的过程中,李放起到了促进作用,郭则沄说:“小石屡劝余填词,逡巡未敢试也。”之后,他尝试与李放等联句唱和作词,如《浣溪沙·同浪公查湾息厂联句》《庆春泽·栩楼桃花盛开,忆前岁花时与浪公联吟之乐,感而成咏》等词,就记录了冰社在课诗之余偶尔课词的情况。对于冰社从诗社全面转向词社的时间,《邴庐日记》戊辰(1928)七月初七日记云:“是日为冰社会期,冰社同人近改为填词之会。”由《烟沽渔唱》可知,戊辰七夕为须社(此时应称冰社)第五集,据一旬一课的社集制度,可知冰社作为纯粹词社的第一次社集在1928年农历五月末。
在成为纯粹词社之后,冰社之名继续沿用。冰社社员林葆恒有《芳草渡·用清真韵寄怀冰社诸君子》一词,载1930年秋季印行的《沤社词钞》第二集,可见此时词社名字仍是冰社。袁思亮作有《冰社词选序》一文,记载词社至庚午(1930)秋社作行将结集时仍用冰社之名,并且郭则沄初拟词社作品集名为《冰社词选》,而非《烟沽渔唱》。因此,冰社更名为须社的时间在1930年秋季之后。如此看来,须社作为词社名存在时间也就半年有余。至于郭则沄为何要将“冰社”改名为“须社”,未见有文字解释,或许是欲将眷念故国的“一片冰心”加以隐藏,故而代之以须髯皆白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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