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圻和抗日杀奸团：英勇的爱国者与抗日斗争

■张绍祖

已是耄耋之年的方圻教授是我国著名心内科专家，我国医疗卫生工作者最高荣誉“白求恩奖章”的获得者，现任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院名誉院长，内科教授。

方圻教授1938年起先后就读于北平燕京大学、北平协和医学院、上海圣约翰大学医学院及成都华西大学医学院，1946年毕业，获医学博士学位。毕业后到天津中央医院（今天津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工作，任住院医师。1948年开始任职于北京协和医院，历任住院医师、主治医师、讲师、副教授、教授、内科主任、副院长等职。

方圻教授的中学时代是在天津度过的。他是天津南开中学的学生。1937年七七事变后不久，天津沦陷，但英法租界还暂不受日本管辖。在租界里有一所大学——工商学院和耀华、广东、圣功、志达、新学、工商附中等几所中学。1937年7月30日，南开中学被日寇炸毁后，留津师生在耀华、广东等校任教就学。1938年在这些学校里的一些学生不甘忍受亡国的屈辱，认为“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就组织了一个地下抗日团体叫“抗日杀奸团”（简称“抗团”）。这些学生从十四五岁到二十一二岁，他们“初生牛犊不畏虎”，爆燃日人掌握的影院、仓库等，暗杀大汉奸，干了些使敌伪坐卧不宁的事，给沦陷区人民带来了希望。但他们也遭受过失败，一些“抗团”成员壮烈地牺牲了生命。在抗战期间，这个组织从天津又扩展到北京、上海，前后参加的成员约500多人。当时方圻从南开中学高中毕业后，正在准备投考大学，住在大理道与河北路交口的永和里，这里住的多是金城银行的职员家属。他出于爱国热忱，和姐姐方佩萱加入了“抗日杀奸团”。先后加入“抗团”还有同住永和里的范家、刘家、林家等子弟。他们在日伪统治的樊笼里，怀揣一片爱国心，毫无畏惧，冒着牺牲的危险从事锄奸活动。

陶尚铭是河北省伪教育厅长，他住在英租界马场道的西湖饭店，每天下午二时去上班。1938年9月，“抗团”成员孙若愚和孙湘德二人于陶逆出门时迎了上去。他们走到跟前，陶逆已进入汽车。两人对着汽车开了八九枪，急速撤退。事后才知道陶逆只中了一枪，打瞎了一只眼睛。

王竹林是伪市商会会长，卖国求荣。在1938年12月27日，天津商界宴请王逆于法租界丰泽园。当王逆酒足饭饱出门上汽车时，等在人群里的“抗团”成员祝宗梁和孙湘德突然出现。两人向他开了七枪。他回头对“刺客”龇牙咧嘴地叫了一声，随之倒地。孙若愚在旁助威，也向天开了几枪。然后三人骑车离去。次日报纸报道，王竹林头部中了一枪，胸部中了两枪。在送往医院途中毙命。(www.xing528.com)

1938年暑假以后，“抗团”成员宋显勇、范旭、方圻等人因高中毕业，去北平燕京大学读书，于是在北平成立了一个“抗团”燕京小组，由宋显勇负责。

1938年冬，周作人惑于日本侵略者一时得逞，竟丧志夺节，决意附逆。“抗团”以周作人乃著名文人，素享盛誉，危害极大，决定将周杀掉。并因周作人曾在“燕大”任教，遂命宋显勇等侦察周之行踪，查勘周之家宅。12月底，“抗团”派李如鹏（“南开”学生）与赵尔仁（“新学”学生）两人去平执行使命。1939年元旦，李、赵二人在方圻协助下，从北平西城郑统万家（“抗团”成员，“新学”学生）取出藏匿的手枪两支，由范旭带路径直去西城八道湾周作人住所，假称是天津中日中学学生，欲见周研商赴日留学事。李、范二人被周之佣人引入，赵尔仁留在门外看风。此时周正在内院客厅会客，见李、范二人进入，欠身示意。范指周对李曰：“此即周先生。”李即出枪向他肚子开了一枪。周应声倒地，客人惊恐万状。李以为周死了正要走时，周的仆人突然抱住李如鹏。范旭急忙出去叫赵尔仁。赵上去对这人开了两枪。然后三人安全撤退。事后才知道周作人只受轻伤，因他身上的腰带挡住了子弹。后来周作人当了敌伪教育总监。日本投降后，周作人被以汉奸罪判刑十四年。

1939年秋，李如鹏在津因另案遭日寇逮捕，与天津“抗团”负责人曾彻同时遇难，天津“抗团”为战友报仇，火烧日人控制的中原公司电影院和国泰电影院，随之天津“抗团”遭受严重损失，许多成员被捕。北京燕大“抗团”成员闻讯后，多人离校赴沪转读其他大学。1940年春，“抗团”在上海开辟新战场。1940年8月，北京“抗团”在进行抗日宣传，刺杀多名大汉奸的斗争中，数十人遭逮捕。他们被捕后被关押在北平沙滩老北大校址的日本宪兵队，受尽酷刑。是年9月，他们部分人被解往日本华北驻屯军最高司令部军法会议的拘留所（位于北平炮局监狱东院日军监狱内），11月被日寇军法会议判决年头不等的徒刑。被关“抗团”部分成员在抗战胜利后才获自由。1946年春“抗团”完成历史使命宣告解散。

原在北京“燕大”参加“抗团”之成员，后或侨居美国，或留京、津。其中方圻教授医学基础理论扎实，知识渊博，从医五十余年，对我国医疗卫生保健事业做出了卓越的贡献。他专长于心血管内科疾病，对各种心血管病的诊断和处理积累了极丰富的经验。1950年开始从事心电图学的应用和推广。1956年从事心脏导管检查，对我国先天性心脏病的诊断及手术治疗水平的提高起到推动作用。他在国内最早开展血液动力学研究，对风湿性心脏病的血液动力学研究成果，为以后的血液动力学监测奠定了基础。70年代后，主要从事心律失常、冠心病、心血管病药物等方面的研究。

方圻教授多年来从事党和国家领导人的医疗保健工作，为中央保健委员会专家组副组长，多次接受中央颁发的特殊贡献奖，还多次到友好国家执行医疗保健任务。他医术精湛，医德高尚，对工作一丝不苟，周恩来总理生前对方圻教授倍加赞誉。由于他在医疗服务中的突出表现，1985年中共北京市委和卫生部党组授予他“模范共产党员”的称号。他1986年被授予“全国五一劳动奖章”，1989年被国务院授予“全国先进工作者”称号，1991年被中共北京市委授予“北京市优秀共产党员”称号，1995年被授予“白求恩奖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