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智库联盟与共同体的建设

在推进各类智库创新发展的基础上，通过智库联盟等形式，推动不同类型、不同区域智库之间的交流合作，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新型智库集群，打造中国特色新型智库的品牌标识，在助力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进程中，发挥更大作用。

一、 建设新型智库联盟，是完善新型智库体系的需要

新型智库体系的构建，一方面是具有行政功能的智库主管部门的外部推动，另一方面是新型智库之间的主动联合和合作。组建新型智库联盟，或者成立智库行业协会等自发自律类智库组织，是推动新型智库协同发展的需要，是完善新型智库体系的重要路径。

为什么很多智库都热衷于发起成立智库联盟？第一，是智库自身发展的需要。智库发展资源的外部性与智库获取信息资源的局限性，导致智库自身发展难，需要抱团发展。第二，智库发展阶段的需要。网络时代，生活中有很多朋友圈，智库在工作中也需要建立不同的朋友圈。第三，智库管理部门缺位造成的。由于智库管理部门的非专门性（与社科工作办或者规划办合署），智库管理只是其中一部分工作，主要负责对重点智库进行管理，导致在智库管理上出现一些真空。特别是一些不在智库管理部门视线之内的智库，为了扩大影响力和寻求发声的机会，便积极牵头成立联盟或参与联盟。

二、 国内智库联盟建设的探索

近年来，国内一些智库研究机构积极推进智库之间的“合纵连横”，纷纷成立智库联盟。这些联盟通常是基于地域、研究领域及机构性质等共同属性而组建的非法人学术团体。

1. 根据成立联盟智库的性质、研究领域和所在区域，可以将智库联盟分为面向国家重大战略和发展主题的智库联盟，面向行业和专业研究领域的智库联盟，面向区域的智库联盟。

面向国家重大战略和发展主题的智库联盟。2015年4月，由中共中央对外联络部牵头，联合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中国社会科学院、复旦大学成立“一带一路”智库合作联盟，理事单位60多家，囊括了大部分国内对“一带一路”有权威研究的智库。理事单位包含上海国际问题研究所、中央党校国际战略研究所、社科院各涉外研究所、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山东大学亚太研究所、云南大学国际关系研究院、南开大学周恩来政府管理学院、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察哈尔学会、零点研究咨询集团等。

面向行业和专业研究领域的智库联盟。2018年6月，工信智库联盟在北京成立。工信智库联盟是以工业和信息化部部属研究机构和高校智库为主体，吸引地方工信主管部门智库、其他高校智库、企业智库、社会智库、学会协会智库等参与的开放型、公益型、服务型合作平台，以整合工业和信息化领域的智库资源，提高智库的决策、咨询服务能力。联盟将跟踪分析全球经济与产业发展动态以及趋势，研究有关工业和信息化发展的前瞻性、战略性、全局性问题，提供决策咨询服务；将打造工信智库网络平台，建设工信知识数据库，为智库研究提供数据和工具支撑。

面向跨区域或区域的智库联盟。2019年6月26日，粤港澳三地智库在广州签署框架协议，成立粤港澳大湾区智库联盟。联盟由广东粤港澳大湾区研究院、香港“一国两制”研究中心、澳门发展策略研究中心经协商一致，联合三地智库共同发起成立，旨在落实《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全面准确贯彻“一国两制”方针，坚持新发展理念，创新完善合作机制，实现三地智库资源共享、优势互补、协同发展，提高涉粤港澳大湾区建设研究水平，为粤港澳大湾区建设贡献智慧力量。根据协议，粤港澳大湾区智库联盟将围绕大湾区建设的重大理论和现实问题开展前瞻性、战略性、针对性、储备性研究，提出专业化、建设性、切实管用的政策建议，服务中央和三地政府决策。同时，发挥桥梁纽带作用，结合《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相关政策的出台实施，以三地公众喜闻乐见的方式解读阐释、发声引导、交流讯息，有效沟通连接公共政策与民意，打牢大湾区建设的社会民意基础。积极发挥宣介推广作用，通过举办论坛活动、开展国际智库交流、发表研究成果等，面向世界讲好粤港澳大湾区精彩故事，提升大湾区的国际影响力和对全球优秀人才的吸引力。(6) 中国沿边省区新型智库战略联盟：以黑龙江、吉林、辽宁、内蒙古、新疆、西藏、甘肃、广西、云南九省区的社科院（社科联）为主要智库力量，主要致力于研究沿边的开放发展问题。

2. 按照牵头部门的性质分，主要包括党委政府政策研究机构、社科联、社科院、龙头型智库和媒体智库等牵头组建的智库联盟。

党委政策研究部门牵头组建的智库联盟。根据《关于加强广西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的实施意见》（桂办〔2015〕37号）要求，2017年3月，自治区党委政策研究室和自治区政府发展研究中心牵头组建广西特色新型智库联盟。智库联盟以一个决策咨询委员会为统筹、一个智库联盟为协调、六类智库建设为主体、四种服务平台为支撑的“1+1+6+4”广西特色新型智库体系，其主要职能在于整合全区智库人力物力资源，实现决策民主化，效益最大化。智库联盟为非定编机构，以联席会议制运行，由自治区决策咨询委员会负责管理。智库联盟下设秘书处，设在自治区决策咨询委员会办公室。智库联盟分设党政部门智库、社科院和党校行政学院干部学院智库、高校智库、研究院所智库、社会团体智库、企业智库等6类智库。2017年经专家评选，自治区决策咨询委员会同意，确定16个单位为智库联盟理事单位、22个单位为智库联盟重点智库单位、115个单位为智库联盟成员单位。2018年又陆续增补两批成员单位，成员单位达到144个。

社科联等具有一定智库管理职能和纽带作用的部门牵头组建的智库联盟。中国自贸智库联盟由海南省社科联（社科院）发起倡议，并联合中国其他11个建立自贸试验区的省市社会科学机构、自贸试验区管理部门等相关单位共同成立。联盟是以自贸试验区（自贸港）建设发展为主要研究对象的非法人学术平台，是全国性、开放性、咨询性、非营利性和松散型的智库联合体。全国“一带一路”沿线城市智库联盟由连云港市社科联最先发出倡议，天津、青岛、宁波、厦门、宝鸡和连云港六个城市的社科联共同发起，目前已经汇集了全国32个相关城市的社科联，为“一带一路”沿线城市发展献计献策。

社科院等具有一定的比较优势的智库机构牵头组建的智库联盟。山东智库联盟由山东社会科学院发起，山东省内各类智库、各地市社科院和调研基地积极参与。依托山东社会科学院创新工程的体制机制，围绕山东经济文化强省建设和经济社会发展需要，联合开展重要领域、发展战略、发展规划等方面的课题研究。广东智库联盟由广东省社科院等20多家社科研究机构共同发起成立，整合全省社会科学研究机构的研究资源，构建起覆盖全省的理论研究和决策研究网络，更好地服务于省委、省政府和各级党委、政府的科学决策。湖南智库联盟由省参事室、省社会科学院、省委党校（湖南行政学院）、中南大学、湖南大学、湖南师范大学、长沙理工大学、湖南农业大学、中南林业科技大学9家单位共同发起。旨在共建平台、共享资源、共享成果，联合调研、协同创新，研究湖南经济社会发展中面临的理论与实践问题，更好地服务省委、省政府科学决策、民主决策，同时为地方政府决策和企业、行业发展提供咨询服务。

行业领域龙头性质的智库牵头组建的智库联盟。拥有比较明确牵头单位的智库联盟，中心枢纽智库与周边的节点智库之间的联系相对比较紧密，协调性比较强。2020年6月，由南京大学长江产业经济研究院牵头发起，联合协同省内17家智库及有关研究机构打造的“中国经济江苏智库联合研究会”正式成立。联合研究会以决策咨询为中心，以研究课题为纽带，以江苏及长三角经济发展实践为样板，以中国经济发展重要战略问题为内容，聚集智库研究资源，强化智库联合研究，通过构建智库研究共同体打造服务国家发展的“智智互动”江苏模式。通过长江产经智库与有关智库之间的合作与强强联合，集中全省优势力量共同把长江产经做大，同时能够带动联盟成员单位更好地发展。

具有主流媒体背景的传媒智库牵头组建。2019年1月，为更好地实现渠道融合、资源共享、智慧融通，使智库效应最大彰显、智库合力最大迸发，新华传媒智库联合省内多家智库发起成立“江苏新智库联盟”。“江苏新智库联盟”旨在搭建课题研究、专家交流、资源共享、成果发布的合作平台，促进智库要素优势互补，推动智库主体协同创新；同时围绕“高质量发展走在前列”时代命题，组织跨体制、跨部门、跨学科研究，让智库更好地充当党委政府科学决策的“外脑”、引导社会舆论的“向导”，打造江苏智库发展共同体。(www.xing528.com)

3. 按照联盟有没有官方赋予的行政职能，可以分为具有官方背景的智库联盟和非官方的智库联盟。

部分智库联盟，比如由党委政府政策研究机构、社科联和行业主管部门等单位发起的智库联盟，发起者与成员单位之间有组织领导或业务指导关系，是同一系统具有一定的纵向关系构成的智库联盟，成为推动智库发展的实体性工作机构。有的智库联盟则是智库之间的自由联合和结盟，带有AA制的性质，党委政府一般不直接赋予智库联盟行政方面的职能。

4. 按照智库联盟的关系紧密程度，可以划分为联络、结盟、共同体和超级共同体等四个层级。

“联络”层级的智库联盟，属于松散性智库联盟，智库之间有联络、有联系，但不紧密，缺少实质性合作，处于只“联”不“盟”的状态，没有共同的行动。形式上在一起，很少组织开展活动。或者仅仅是形式上的联盟，名称上的联盟，或者发起单位出于某方面的特殊需要组建的联盟。

“结盟”层级的智库联盟，属于半松散性智库联盟。智库之间遵守共同的规则，有共同的行动，但更多的时候，联盟的章程停留在纸面上，不能很好地执行。智库之间的协同性比较弱。

“共同体”层级的智库联盟，属于紧密型智库联盟，仍然是智库与智库之间的联盟，形成共建共享共生共荣的智库发展共同体，高度的融合，深度的合作，共同打造智库联盟品牌。

超级“共同体”层级的智库联盟，属于有机型智库联盟。对外统一标识，龙头机构能够代表各智库，形成智库集团。超越智库的范围，把智库的相关方、上下游一并纳入进来，相当于产业链联盟，整合的能力更强，提升的空间更大。不仅仅是横向上的联盟，更重要的是纵向上的联盟，是智库生产链条不同环节上的协同。通过内联、外联，智库与相关主体之间联系更加紧密，甚至跨越智库的边界，延伸到智库之外，能够更好地整合外部资源并促进智库发展。

三、 新型智库联盟（共同体）建设的瓶颈与路径突破

建设新型智库联盟、新型智库发展集群、新型智库发展共同体，是新型智库体系建设的一种外在表现形式，是新型智库更好地聚能和自我赋能的重要路径。从各地推动智库联盟的情况看，虽然数量较多，但存在的问题也比较突出，主要表现在联盟组织的任务愿景不够清晰，合作发展的空间有限。大多智库是搭便车的心态，参与总比不参与强，至于能够发挥多大的作用、有多大的成效以后再说。智库联盟存在功能平台化和活动形式化的弊端，活动型联盟多，联盟的会议多，实质性的联合研究少，联合攻关、联合发布重大研究成果少，迫切需要构建新型智库集群发展的协同治理机制。

1. 联盟组织成立的合法化程度。作为智库联盟，智库联盟成员要有广泛性代表性，构成联盟的各主体必须具有合法的智库身份。联盟的成立，要经过主管部门的批准，或者经过备案等程序。智库联盟不是规模越大越好，成员越多越好。如果智库的成员过多，协调的时间成本会增加，有可能会降低联盟运行的效率。因此，智库联盟的成立，与城市之间合作的都市圈或者朋友之间联系的朋友圈一样，宜大则大，该小则小，始终要坚持质量和效益优先的原则，应当避免智库联盟贪大求多，在规模上盲目扩大。

2. 联盟组织机构的专门化程度。智库联盟是需要经营的，活动是需要组织的，高效率的智库联盟离不开专业的管理和运营。联盟要有专门的办事或秘书机构，有专门的办公场所、办事人员和运营经费。

3. 联盟组织合作的实质化程度。正式的或者理想的智库联盟构成要件：一起调研，一起研讨，一起转化，共同发展，开展实质性的合作项目。智库成员之间，可以是由一家或者几家智库主导，也可以是成员身份平等，AA制形式运作。可以加强联盟成员单位之间的人才交流，实行互派驻院研究员制度。由于不同层级、不同类型之间的智库分工不同，智库联盟的建立，能够形成与新型智库发展相适应的智库产业发展链条。

4. 联盟规章制度的规范化程度。联盟的建立，需要有共同遵守的章程或者规则。联盟管理、运行和流程的规范化程度，主要包括举办活动的经常化与质量，是否打造共同发展的高质量平台，是否通过联盟发布重要的成果等方面。

5. 联盟成果和绩效的提升化程度。智库是“临床医学”“临床实验医学”，能够为政策提供方案。智库联盟的组建，应该能够发挥协同优势，对“疑难杂症”进行“会诊”，得出科学的“诊治结论”。联盟有没有效果，产出的数量是否增加，产出的质量是否提升，是否形成加法或乘法效应，是衡量智库联盟是否有存在的必要或者说质量如何的重要因素。应当通过联盟成员的强强联合、优势互补、协作协同，形成一家智库或者几家智库一起难以完成的具有突破性的创新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