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库产品的主要类型与特点分析

一、 智库报告的概念

1. 智库研究报告，不同于一般的调查研究报告和政策研究报告。人们说话写文章，主要有两个目的：说明和说服。智库报告的主要目的是说服。为了说服，需要必不可少的说明。但说明性的文字不宜过多，特别是要避免常识性的说明文字。

调查报告重点在调查，把调查的问题讲清楚就可以了。调查报告是以发现问题为导向的，找到问题，把问题清晰地描述出来。调查研究报告，不但要调查还要研究，在调查的基础上研究，比调查更进一步。调查研究报告以研究问题为导向。研究问题，把观点清晰地展示出来。调查研究问题，不一定是跟政策相关的，研究的目的，有可能是仅仅弄清楚问题的真相，并不一定指向公共政策本身。决策咨询报告，必须着眼于政策问题的解决，以解决问题为导向，向决策者提出可以解决的思路，把答案清晰地展示出来。总之，决策咨询报告，重点在于解决问题的方案，对于问题的分析仅仅是必要的前提和铺垫。

智库报告与政策研究部门研究报告的区别：前者主要聚焦于围绕党和政府决策亟待解决的重大课题，开展针对性、前瞻性和储备性政策研究，着力于提高综合研判和战略谋划能力；后者以服务于党和政府的日常工作为目标，主要着眼于提供具体的政策方案。前者与党政部门保持一定距离，相对超脱，可以相对客观、冷静、不受干扰地进行研究和判断，具有一定的独立性；后者系党政部门工作的组成部分，其研究工作难免与其所属党政部门的立场、观点“拴”在一起。

2. 智库研究报告，不同于领导讲话。领导讲话，往往是在比较严肃正式的场合对工作的安排与部署，具有较强的政治性、政策性、权威性。从语气上，更多的是以上对下的口气，是命令执行的口气，多用祈使句，主要是讲意义、提要求。智库研究报告要有一定的重点、棱角、个性，特别是内部的智库报告，在坚持政治原则的基础上，可以大胆创新，围绕一些重要前沿的问题进行探索。在内容上，不面面俱到，力求突出重点，大而全的智库报告一定不是好报告。在语气上，智库报告要避免过多地用祈使句式、命令口气，避免居高临下、颐指气使，多用委婉的语气提建议。

3. 智库研究报告，不同于出点子、上奏折。智库呈送决策咨询报告与古代智囊“进谏”和现代咨询公司“出点子”有着明显不同。前者的重点是围绕情况、事件和问题提出系统化的、有坚实的学理支撑和方法论支持的政策建议和战略建议；后者虽也可纳入智库工作的清单范围，但它往往是一事一议、就问题说问题。前者必须是建设性的，既不能满足于发现问题，也不能止步于批判现实，而要在发现问题、批判现实的基础上拿出解决问题的有效方案；后者可以是简单地摆出问题或提出批评性意见，可以仅仅是有创意的点或者条目。而且，新型智库作为一个社会机构以第三方的身份参与公共政策，与古代智囊的个人参与、咨询公司市场化参与的角色有所不同。

二、 智库成果的种类

与智库功能相对应，智库成果形式也是多元多样的，体现为短期产品与长期产品相结合，理论产品与咨政产品相结合，短平快的决策咨询报告与具有长远战略意义厚重的“大部头”相结合。根据智库的五大功能，我们可以找到智库产品的主要表现形式和主要产品类型（见表4.1）。

表4.1　智库产品类型与智库功能的对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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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智库产品形态的层级，可以分为智库产品的初级形态、中级形态和高级形态。资料性的产品只是初级的智库产品，或者是智库的半成品。决策咨询报告是智库产品的中级形态，也是主要形态，在服务决策上具有短平快的特点，但具有较强的针对性和时效性，等时过境迁之后其意义和价值有可能会打一定的折扣，甚至是大打折扣。智库产品的高级形态，应该是能够引领时代的有思想含量、理论分量和过硬质量的原创性著作。智库研究要有深厚的积淀，在党委政府决策咨询需要时能够厚积薄发。智库成果要有一定的沉淀，既有短平快获得领导批示的应急性决策咨询成果，又有大部头的能够产生重要影响力和持续影响力的力作。作为依靠决策咨询影响决策的智库，真正能够影响人类社会思想进程和社会发展大势的产品，是多年来精心创作的具有颠覆性创新的著作。如罗马俱乐部于1972年发表的第一个研究报告《增长的极限》，它预言经济增长不可能无限持续下去，因为石油等自然资源的供给是有限的，设计了“零增长”的对策性方案，在全世界挑起了一场持续至今的大辩论。《增长的极限》成为有关环境问题最畅销的出版物，引起了公众的极大关注，卖出了三千万本，被翻译成三十多种语言。

根据智库研究问题的性质，智库研究成果可以分为思想层面、战略层面和政策层面。真正的高端智库，不是依靠应急研究，临时抱佛脚，而是着眼于发展战略，开展长期、持续、跟踪的研究，辅之以大量的数据、事例支撑，形成思想和战略层面的重要成果。

根据呈现途径不同，可以分为以报送决策者为主的内部报告，以面向社会公开发表为主的外部报告。其中，公开发表的又可分为公开出版的专著类成果，在宣传性报刊上发表的理论文章，在学术期刊上发表的学术论文，在多媒体和自媒体上发表的成果。当前，智库成果传播形式呈现多元化的态势，部分智库类研究机构通过自媒体推出的智库报告产生了广泛影响力。

根据决策需求的明确程度，有命题作文式，根据决策者的要求形成的研究成果；有自由投稿式，智库专家主动瞄准问题和需求形成的研究成果。决策咨询的方式是“询”，决策咨询研究的方式是“咨”，智库专家服务决策具有较高的热情，在很多情况下是主动服务，不“询”而“咨”。

根据报告详细程度和长度，可以分为智库报告的完整版与简版。智库报告的篇幅长短不限，科学的结论必须有翔实的数据资料和严密的逻辑支撑，建立在科学的论证过程之上。智库成果的转化，往往先是以简版的形式出现，是智库报告的高度浓缩，用2000字左右的篇幅，能够把问题说清楚，点明问题的实质，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案。

根据智库参与公共政策链条的环节和智库专家的作用点，可以分为前端产品、中端产品和后端产品。政策形成前，专家对相关问题进行理性分析，提出问题解决的方向、思路和建议，供决策者参考；政策形成中，专家参与公共政策的讨论，提供相关的意见建议；政策形成后，对公共政策实施的效果进行第三方评估，是智库专家影响公共政策的重要方式。

另外，根据报告的内容，可以分为经济类、政治类、文化类、社会类、生态类等。根据报告涉及的领域和视域，可以分为研究宏观问题的智库报告、研究中观问题的智库报告和研究微观问题的智库报告。

需要说明的是，智库成果的种类有很多，以直接服务决策为主要目标的决策咨询报告只是智库系列产品中的一种，是智库产品的最主要和最直接形态。智库发展要走出仅仅依靠碎片化的决策咨询报告打天下的误区，形成更加多样丰富的决策咨询成果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