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文学记载的时期,我们通常称之为“史前时期”。千百年来,人们对于史前时期,即上古时代的了解,仅限于众多的神话和传说。
中国历史的源头,是传说中的三皇五帝。三皇为伏羲、女娲、神农,五帝为黄帝、颛顼、帝喾、尧、舜。我国确有文学记载的历史,是从尧开始的。汉代司马迁写《史记》的时候,追远到了黄帝。三皇的事迹史前虽没有文字记载下来,但在后世的各种史籍中却有零散的补记。
伏羲塑像(天水伏羲庙)
据《春秋世谱》记载:“华胥氏生男伏羲、生女女娲。”《诗神雾》中也有“大迹出雷泽,华胥履之,生宓牺”的记载。《楚辞·天问》中有“女娲有体,熟制匠之?”的句子。而《帝王世纪》中有:“太昊帝庖羲氏,风姓也。母曰华胥,燧人之世,有巨人迹出于雷泽,华胥以足履之,有娠。生伏牺,长于成纪。”关于女娲创世的神话,《淮南子》记载:女娲曾“炼五色石以补苍天,断鳌足以立四极,杀黑龙以济冀州,积芦灰以止淫水”。《风俗通义》中亦有“俗话天地开辟,未有人民,女娲抟黄土做人,力不暇供,乃引绳于泥中,举以为人。故富贵者黄土人也,贫贱者泥人也”的说法。北魏郦道元《水经注·渭水》中说:“故渎东经成纪县,故帝太昊庖牺所生之处也。……瓦亭水又西南出显亲峡,石宕水注之,水出北山,山上有女娲祠。”
唐代司马贞广征博引,为《史记》补著了《三皇本纪》。他说:“太昊庖牺氏,风姓,代燧人氏继天而王。母曰华胥,履大人迹于雷泽,而生庖牺于成纪。蛇身人首,有圣德。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旁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始画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造书契以代结绳之政,于是始制嫁娶,以俪皮为礼,结网罟以教佃渔,故曰宓牺氏;养牺牲以庖厨,故曰庖牺。”他还说:“女娲出身于成纪,亦风性,蛇身人首,有神圣之德,代宓牺立,号曰希女,无革造,惟作笙簧,故易不载,不承五远。”
从上述记载可以看出,尽管前人还难以摆脱神话的框框,但我们仍能肯定:传说中的伏羲和女娲均出生于古成纪,即今天水一带,是他们最早开发家乡,开发西北,并以此为起点,曾对中华文明的产生做出了无比重大的贡献!正因为如此,伏羲、女娲与天水、秦安的关系就尤为密切。为了缅怀先祖,伏羲女娲出生地的后人就在古成纪修建庙宇、举行仪式来纪念他们。今天水市城西有明代兴建的供奉“人文始祖”的伏羲庙,此建筑现为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天水市区西北的三阳川有卦台山,传说是伏羲象天法地、始画八卦的地方;秦安县距大地湾7公里的地方建有女娲祠,据传最早的庙祠始建于汉代。天水一带祭祀伏羲女娲的民间活动更是源远流长,久盛不衰。近些年已由民间祭祀演变为政府公祭,而且规格越来越高,规模越来越大,影响越来越远。
那么,伏羲、女娲的传说是否可信?它与大地湾考古成果是否矛盾呢?许多历史学家和考古专家都认为,伏羲、女娲的传说并非空穴来风。虽然,大地湾遗址发掘中尚未发现与伏羲女娲有直接关联的遗迹遗物,也不能简单地将伏羲、女娲的传说与大地湾考古等同起来,但大地湾考古发掘的成果仍然能够从某些方面印证伏羲、女娲的传说以及史籍记载的合理性与真实性。
女娲塑像(秦安陇城女娲庙 何鄂 塑)
首先,从时间上说,《遁甲开山图》记载:“女娲氏没。大庭氏王。”大庭氏之名亦见于《庄子·胠箧》和帛书《经法·十六经》。这些记载说明,继女娲氏之后的大庭氏是以建筑大房子为特征的氏族,而大地湾遗址就出土了仰韶文化各个时期的许多大房子。些考古成果印证了“伏羲氏族系统大约生活在6000年以前”,即母系氏族社会向父系氏族社会过渡阶段的说法。大地湾遗址距今4800至7800年,包括了女娲、伏羲时代的全部历史过程。大地湾一期墓葬,从位置、面积、随葬物等方面看,女性墓葬明显优于男性墓葬,且无异性合葬墓,这反映出距今七八千年前女性社会地位较高,尚处于母系氏族社会阶段。而二、三期墓葬,男性墓优于女性,特别是残陶祖的出土,则反映出人类社会已告别“知母不知父”的蒙昧时代,跨入了父系氏族社会的门槛。(www.xing528.com)
其次,从生地上看,唐司马贞等人不仅明确指出“伏羲、女娲生于成纪”,而且司马贞还自注:“成纪,地名,天水有成纪县。”专家考证,天水市秦安县是古成纪的中心地带,古成纪最早设置在今秦安县北部,其地望正好与大地湾遗址这个中心点相吻合。《水经注》也载“成纪水故渎,东迳成纪县”。今大地湾台地旁的清水河水,自东向西流,秦安人称之为“倒流水”,其地貌和水的流向也正好和此相一致。此外,与大地湾相距很近的陇城镇至今流传着“女娲生于风沟,长于风台,葬于风茔”的传说,沿用着“娲皇村”、“龙泉村”、“风尾村”的村名和用女娲氏“风”姓命名的地名“风沟、风台、风莹”。在陇城风沟西崖有一天然洞穴,传说是女娲居住过的地方,人称“女娲洞”。这些传说及遗迹都在大地湾附近,它与大地湾考古发现并不矛盾。
第三,如果将发掘成果与史书记载联系起来看,两者也相互印证,相得益彰。比如陶器上发现的记事符号印证了“造书契以代结绳之政”;一期灰坑中采集到的炭化黍和油菜籽,印证了“命阴康氏主农田”;出土的陶纺轮、骨锥以及印有网纹、鱼纹和绳纹的各式陶器,印证了“结网罟以教佃渔”;出土的17000余件动物骨骼标本,印证了“养牲牺以庖厨”;出土的许多房址,则印证了“命大庭氏主屋庐为民居处”,等等。
总之,大地湾考古发现与有关伏羲、女娲的传说和记载并不冲突,相反它们在一定程度上是相当吻合的。两者的相互联系、相互佐证共同表明:甘肃东部地区大地湾一带,以及渭河流域是中华文化和文明的发祥地之一。
【注释】
[2]2001年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发掘武山西旱坪遗址时,发现大地湾一期遗存。1987年文物普查时徽县柳林遗址发现同类遗存。
[3]郎树德、许永杰、水涛:《试论大地湾仰韶文化晚期遗存》、《文物》,1983年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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