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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入研究大地湾仰韶文化早期彩陶的文化面貌

时间:2023-07-0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正如新石器早期彩陶出现彩绘符号值得关注一样,大地湾仰韶文化早期彩陶上出现的刻画符号,也引起了许多研究者的关注。大地湾仰韶文化早期尚处母系氏族社会阶段。其远远超出其他类型的纹饰图案,成为大地湾仰韶文化早期彩陶的主题纹饰图案。因此,考古专家分析,鱼可能是仰韶文化早期大地湾先民的氏族图腾。

深入研究大地湾仰韶文化早期彩陶的文化面貌

(一)大地湾仰韶文化早期陶器概述

“大地湾仰韶文化早、中期制陶业进步最为显著,各个环节的工艺都臻于成熟,无论是原料的选择、器型的塑造、火候的掌握,还是器表的修整、纹饰的绘制均已非新石器时代早期(大地湾一期)所能相比。”[3]

大地湾仰韶文化早期的陶器,一般采用泥条盘筑法,“其制法处于由模制向轮制的过渡阶段,除圜底器外,许多陶器采取利用轮旋的泥条盘筑成型的制法”,小型器物用捏塑法,部分器物经慢轮修整。出土陶器除常见的细泥红陶和夹砂红陶外,还有极少量的灰陶。细泥红陶胎细质坚,器表多经磨光,呈红色或橙黄色。陶器种类也较前增多,饮食器有小平底碗、圜底钵、平底盆、豆、杯等,炊煮器有灶、釜、甑、鼎、粗陶罐等,盛水器有细颈壶、平底瓶、小口尖底瓶等,储藏器有折腹罐、鼓腹罐、瓮等。此外,还出土了器盖和器座。早期陶器的特征是圜底器多于平底器。钵有直口和微敛口两种,陶胎较厚;罐以侈口鼓腹和垂腹小平底为主,最大径多在中腹部以下;瓶以葫芦状居多,也有少量葫芦口尖底瓶;瓮为圆唇鼓腹平底;壶有长、短颈两种,其中盘口长颈彩陶壶器型特殊,器盖为圆钮覆碗状。

彩陶罐(四期)

彩陶盆(三期)

纹饰有绳纹、线纹、刻划纹、戳印纹、篮纹、布纹、席纹、附加堆纹以及镂空和彩绘。绳纹最常见,系用陶拍等工具拍印而成,和细密的线纹一样,多为斜行排列,施于罐和尖底瓶的肩腹部;平行排列的刻画纹,多施于盆和罐的上腹部;篮纹斜行或横行,常与线纹交错而施于瓶和甑上;附加堆纹或作波浪形条带,或作圆饼形的凸饰,附贴在盆腹的两旁;布纹和席纹,是制坯时以麻布或草席为垫而形成的印痕。“这时的彩陶以葫芦瓶具有特色,大部分是将颈以上部分涂成黑色,也有上腹绘翅羽状纹的。”

彩陶在陶器中所占比例越来越大,色彩以黑色为主,其次为紫色或深褐色,也有少量红彩。多饰于碗、钵、盆、罐等器物的上腹部或盆沿上,内彩较少见。常用纹样以几何形图案为主,有圆点纹、斜线纹、三角纹、网格纹、波折纹等,也有许多动物植物纹样,如鱼纹、蛙纹、猪面纹、花瓣纹、豆荚纹等。有人认为,大地湾仰韶彩陶纹饰中出现的许多几何形纹,可能就是自然崇拜的艺术表现形式。如弧线三角纹象征山峦起伏,波折纹描绘河水涟漪,射线纹象征太阳等。仰韶文化早期的彩绘基本不用曲线和弧线,显得简朴平直。鱼纹比较写实,均绘于盆的上腹部。宽带纹则饰于直口钵的上口沿外部,在宽带纹上还发现10多种刻画符号,每种符号均单独使用。

正如新石器早期(大地湾一期)彩陶出现彩绘符号值得关注一样,大地湾仰韶文化早期彩陶上出现的刻画符号,也引起了许多研究者的关注。大地湾仰韶文化早期彩陶上的刻画符号无论种类还是数量,都比大地湾一期陶器上的彩绘符号增多,其中部分刻画符号是早期彩绘符号的承袭。这些刻画符号大多刻画在彩陶钵口沿外侧的黑色宽带纹上,少数刻画在陶钵底部或其他部位,大都是在烧制前刻画在陶坯上的。

(二)大地湾仰韶文化早期彩陶精品

陶圣——人头器口彩陶瓶[4]

大地湾遗址出土的人头器口彩陶瓶,被誉为“大地湾女神”。它是甘肃省博物馆所藏国家一级彩陶珍品中,外展率和被引用率最高的一件。这不仅因为它是大地湾仰韶早期(大地湾二期)彩陶中的代表性作品,更因为它是一件罕见的史前人头瓶口立体雕塑,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该瓶是1978年甘肃省文物普查组从秦安县五营乡邵店村农民手中征集到的,原始编号为GTO:19。这件陶器的出土地在后来大地湾发掘中被编为第四区。

人头器口彩陶瓶高31.8米、腹径14.7厘米,器口以雕塑、镂孔、阴刻等技法,圆雕一女性头像——她齐颈的长发顺披耳后,掩眉的短髦疏垂额际,这可以说是中国妇女“刘海”发式的最早造型;她双目镂空,颧周丰满,可说是典型的黄种人脸庞;她下巴短平,小嘴微张,两耳有垂饰之圆穿,更平添几分女性的柔媚。此瓶器颈项舒缓,瓶身呈长匏形,小圆底,与器口头像相配,正似立姿的人体。器表密致匀净,为土红色衣。彩陶的纹饰绘在葫芦中下部的陶身上,分上、中、下三层。主题花纹分两部分:一部分由两个弧三角形对接组成圆圈,内填充垂弧纹和弧线;另一部分由斜直线及左右相向的凸 弧、垂弧纹、上下相对的小凹三角纹构成。其笔意舒放,无拘无束,柔和亮丽,颇具诗意。

人头形器口彩陶瓶(二期)

这件人头形器口与长匏形瓶身相配,看上去恰似一孕妇形象的彩陶雕塑精品,虽然双耳缺佚,且上腹断裂,但瑕不掩瑜,它仍是一件具有很高文物价值和艺术价值、确属国宝级文物的艺术珍品。其文化属性,被认定为仰韶文化庙底沟类型或称为大地湾仰韶文化早期类型,年代距今6200年~6000年。

大地湾仰韶文化早期尚处母系氏族社会阶段。由于先民对人的孕育原理还不清楚,认为人是女人“造”的,加之生产条件落后,生育存活率低,故这时部族群体盛行的生殖崇拜表现为母性崇拜,而匏实,在我国古代民俗文化中又一直被视作生殖的象征物。

应当说,人头器口彩陶瓶塑造的是一位身着花衣的怀孕少妇形象,蕴含祈求人口繁衍的精神意念,具有图腾崇拜的神圣性。

陶王——特大鱼纹盆[5](www.xing528.com)

特大鱼纹彩陶盆与人头器口彩陶瓶一样,也代表了大地湾仰韶彩陶鼎盛时期的最高艺术成就。

特大鱼纹彩陶盆,为大地湾仰韶文化早期陶器,口径在50厘米上下的大型鱼纹圜底盆在大地湾发现多个,但以1号房址出土的两件较为完整。这两件编号分别为F1:2和F1:3的特大鱼纹彩陶盆,现分别收藏于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和甘肃省博物馆。其中F1:2口径51.2厘米、高14.8厘米,F1:3口径50.2厘米、高15.2厘米。这两件特大鱼纹彩陶盆制作精美,器型纹饰基本相同,都为卷折唇、曲折腹、圜底、口沿下都绘有一周鱼纹,而且鱼纹图案形象逼真,线条流畅,可并称同类器物之冠。

大地湾仰韶文化遗存出土了丰富的绘有精美纹饰的彩陶。在众多彩陶花纹中,尤以鱼纹最盛,有单体鱼纹、复体鱼纹,还有人面衔鱼,鱼寓人面的奇特复合纹样。其远远超出其他类型的纹饰图案,成为大地湾仰韶文化早期彩陶的主题纹饰图案。考古理论认为:彩陶花纹中的动物为某一文化或文化类型的人们所独钟,可能与原始图腾崇拜有关。因此,考古专家分析,鱼可能是仰韶文化早期大地湾先民的氏族图腾。

半坡遗址仰韶文化早期彩陶中,也存在鱼多以人面衔鱼、鱼寓人面的奇特复合纹样出现的情况。这意味着人和鱼是共同体的两个方面,既是一种图腾人格化的标志物,也是我国最早的一种人和鱼相互托寓的吉祥图案。专家认为,这种寓意深奥的人和鱼复合的纹样,可能正是氏族部落的人们认为鱼类是始祖神的艺术体现。闻一多在《说鱼》一文中也写道:鱼在中国语言中具有生殖繁盛的祝福含义。我国传统文化也将鱼作为吉祥图案象征富裕。因此,大地湾仰韶早期的鱼纹既是氏族的图腾象征,又是对氏族子子孙孙“瓜瓞绵绵”、长久不绝的祝福,反映出仰韶文化早期人们的美好愿望和精神崇尚。

(三)大地湾仰韶文化早期房址

大地湾仰韶文化早期,发现房址156座,是大地湾遗址河边台地的主要遗存。房址除2座为圆形外,其余均为近方形或长方形半地穴式建筑,部分房址已开始在穴壁四周立柱建墙。由此可以看出,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大地湾先民的居住条件也不断得到了改善。虽然当时的房址仍以半地穴式建筑为主,但已出现方形、长方形房址,而且圆形房屋逐渐减少,地穴变浅,地面建筑增多。房址结构分为居住面、墙壁、门道、灶坑等部分。由于立柱建墙,不仅增大了房内空间(面积一般为20多平方米),而且改善了采光和居住质量。居住面和墙壁上皆用草泥抹制,不仅能够防潮、防火,而且增强了房屋的密封性,起到了防风、保暖的作用。

大地湾仰韶文化早期房址F17出土木炭,碳14年代测定为距今5935±110(经树轮校正)[6],也就是距今6000年左右。与一期房址明显不同的是,此时的房屋中无一例外地设置了烧食取暖的灶坑。灶坑位置都比较靠近门道,多为瓢状,较浅。背门的地方还有火种洞,有的置火种罐,但灶坑与门道之间没有用来助燃的通风孔道。门道仍为斜坡状,但已有了台阶。房屋的居住面上可见很多柱洞,柱洞多不规则地分布,中部的洞眼较大,为顶梁柱柱眼,沿穴壁的洞眼较小,为附壁柱柱眼。大地湾仰韶早期房址不仅大多采用了将红色颜料涂抹在草泥居住面上的室内装饰手法,而且很多房址中还发现了室内窖藏设施。专家分析,窖穴的出现是私有制产生的标志之一。

(四)聚落、墓葬之演变

大地湾仰韶文化二期聚落主要分布在清水河南岸的二三级台地上,经碳14年代测定距今6500年~6000年,为仰韶文化早期遗存。从出土聚落情况看,大地湾仰韶早期已形成聚落群体,每个群体都包含着不同规模的若干聚落。已发掘的大地湾仰韶文化二期文化第四区便是一处较典型的聚落,整个聚落保存完好,布局情况也很清楚,面积大约在2万平方米。聚落周围有壕沟环绕,北边被河水冲掉一部分,南边被现代公路占压了一些,西边是墓葬区,中心是居住区、制陶区和窑址,居住区有大小不等的房址数十座,最规整的大房址F301处于中心位置,其他房址环绕中心房址,门都朝向中心广场,专家估计大房址可能是氏族首领的住房。母系氏族公社这种以中心广场为核心,房址呈扇形分布,周围以壕沟环绕,平面为向心式封闭格局的原始氏族村落,被人们誉为“陇原第一村”。

大地湾仰韶文化二期聚落因地层关系和出土遗存不同,大致可分为前、中、后三个阶段:

二期前段的聚落四周由深4米、宽7米的壕沟环绕,壕沟将村落围成椭圆形。整个布局以大房址为中心,扇形分布有中小型房址。小型房址围绕中型房址,构成一个又一个向心布局的小聚落群。房址前面是墓葬区和中心广场,房子的背后是壕沟,房门朝向中心广场。聚落内的房址以广场为中心呈扇形多层分布。前段房址已发掘出土30余座,按照房址间的疏密程度,估计当时应有六七十座(河水冲蚀,公路破坏了一部分遗址区),人口估计在400人左右。出土的房址均为方形或长方形半地穴式建筑。中型房址面积40平方米左右,可能供氏族首领或家族长居住。小型房址一般为15~20平方米,供氏族成员居住。广场西侧建有一座60平方米的大型房址,当为公共活动中心。广场中部留有一块公共墓地。整个聚落呈环壕居住的封闭式向心格局。

墓葬(二期)

二期中段的聚落布局还是有中心大房子和广场,有中型房址环状分布四周,但墓葬区已不在中心广场出现。在中型房址周围又分布着一些小型房址,构成了又一个向心布局。整个聚落的居住形态又形成内部有“分划”的向心式联合体。二期中段出土的房址仍为方形或长方形半地穴式建筑。

二期后段,聚落规模继续扩大,除了北部情况不明,东、西、南三面的房址都已建在了壕沟之外,聚落布局较前段来说也显出凌乱之势。中心广场还在,但已没有了大房子,聚落中心也由原来的一个变成了四五个,皆环广场分布。整个聚落范围略向东南转移,并已延伸到南面山坡之上。二期后段的房屋构造,基本上延续了前段方形或长方形半地穴式的形式,不过面积有所扩大,有的中心房址面积达60~70平方米。如第八区出土的F709是位于南部壕沟外的一个方形房址,其边长为8米,以它为向心式中心,四周分布有10座较小的房址。F311房址内还发现了窖穴。

大地湾仰韶文化二期前段墓葬均在中心广场,仍以长方形竖穴土坑墓为主,多为单人仰身直肢葬,也有屈肢葬和二次葬,不见合葬墓。二次葬的数量比以前有所增加。女性墓穴大、间隔远、地势高,殉葬品也比男性多。孩子的墓葬一般就在母亲的附近,用陶瓮作葬具,在瓮上扣盖圜底钵,陶钵上有一个小孔,一般埋在椭圆形竖穴土坑内,多数竖放,少数斜置,个别的横陈。各种墓向都存在,但以西北和西南向居多。二期后段墓葬区已从中心广场迁移到了壕沟以外靠近壕沟的西南方向,仍有氏族公共墓地,但房址附近也有零散的墓葬。合葬墓为母子合葬及成年同性合葬。有的在墓坑一侧向外掏椭圆形或圆角方形穴坑,以放置随葬品。一般均有随葬品,以陶质生活器皿为主,数量相差不多,一般4~5件,未反映出明显的贫富分化现象。随葬陶器的基本组合是钵或盆、罐、壶、葫芦瓶等,也随葬斧、刀、锛、磨盘、弹丸等陶具以及各种装饰品。纺轮、骨针等物,多出现在女性墓内。大地湾二期墓葬中,还存在妇女厚葬的习俗,反映出当时妇女所处的主尊地位。这一时期的装饰品,更加丰富多彩,有陶环、骨珠、骨管、骨笄和形式多样的石饰、牙饰及蚌饰,制作精美,多有穿孔。装饰品的进步,在陶环上表现最突出,不仅有灰陶、红陶、彩陶多种颜色,而且有剖面呈方形、圆形、三角形、椭圆形、五角形等各种形制。骨笄的出现,反映了当时人们的盘发方式,在民俗学上具有一定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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