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士口头上对汪宗翰县长承诺得很好,表面上对汪县长尊重、敬畏、推崇备至。实际上并非如此。自从汪宗翰把《藏经洞写经目录》交给王道士保存后,王道士并未停止对写经和绘画的偷盗活动。
他起初利用汪宗翰县长对自己的信任,保管遗书目录,掌握藏经洞门上的钥匙等方便条件,经常随便取出一些写经或绘画送人。至于藏经洞洞门的开启和封闭,那还不是只要王道士一句话,徒弟们会去干的?
近几年来,王道士发现管理藏经理事会从来也不开会,汪宗翰县长除成立管理藏经理事会时到莫高窟来过外,这几年根本没来莫高窟检查过问此事,于是胆子越来越大了,对窟内文物想送人就送人,想盗卖就盗卖。但经过俄国人奥勃鲁切夫骗买后,王道士开始有些后怕。他想,这样下去,以后有人追查起藏经洞的写经来,那可怎么办呢?
他整天冥思苦想,闷闷不乐,为写经、绘画短少的事发愁。他最发愁的是,汪宗翰县长如果问起此事,他将何言以对?
一天,他在一位施主家中化缘,有意探听汪县长的行踪。为了掩人耳目,他便从拉家常入手。
王道士:“施主,今年咱们这里庄稼长得怎么样?生活上没有困难吧?”
施主:“去年收成好,现在吃得不困难。今年庄稼长得一般,再有一场雨就好了,不然还赶不上去年。”
王道士:“你们每年的公粮都交上着吗?交不上的时候有没有?”
施主:“因为大家知道,这公粮是鞋匠的底子——钉(定)成着哩,迟早非交不可。去年庄稼好,就把公粮全部交上了。”
王道士:“汪县长对乡民交公粮抓得紧不紧?”
施主:“汪县长已经调走了,现在是黄县长,名字叫黄万春,也是南边人。”(www.xing528.com)
王道士:“汪县长啥时候调走的?”
施主:“调过快半年了。”
王道士:“调到哪里去了?”
施主:“听说是调到省上去了。详细是什么地点,咱们也不知道。”
王道士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暗喜,很快地告别了施主,回到了千佛洞。
他想,当年成立莫高窟管理藏经理事会,是汪宗翰县长提出并主持成立的。建立写经目录,也是汪县长指示让搞的。现在他调走了,还有谁来管这个事呢?汪县长没调走时,他都没有来检查,现在他都调走了,谁还来检查过问呢?是不会有人来检查了。
为了以防万一,他想,干脆把这套写经目录烧掉。因为只有把它烧掉,把水搅浑,才能浑水摸鱼。以后藏经洞的写经,我说多少,就是多少。如果目录放在那里,不论谁来一看,原有多少,现存多少,短了多少,一目了然。若要追问我,短缺的写经、绘画哪里去了?我可怎么办呢!非把这目录烧掉不可!我把这个目录烧掉,以后有人问起写经目录哪里去了,我就说是丢了。
决心下定后,他扛着铁锨到处转悠。他着重偷偷地观察了莫高窟北边那些既无壁画、又无塑像的废弃洞窟,最后在一个洞窟较大、但又隐蔽的地方,用铁锨挖了一个大坑。
当晚深夜,天色漆黑。王道士把这一套十几大本的写经目录放在一个竹篮子里,用铁锨把将篮子挑在背后,怀里揣着火柴,手里拿着剪刀,一个人悄悄地向莫高窟北边已挖好坑的那个洞窟走去。在那里,他一个人先用剪刀把装订好的每一本目录剪开,然后点火焚烧,还不停地用铁锨把搅动,生怕烧不完留下后患。他用了一个多钟头的时间,把杨先生辛辛苦苦花了半年多时间登记编造的整个“目录”烧得一干二净,连一张残纸也没有留下。他唯恐别人发现,又用沙土把那些纸灰严严实实地埋了起来。这一切,都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深夜进行的。干完了这件事,王道士心里觉得踏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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