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音乐”一词的内涵,确切地说,应该是以探索音乐史为目的,研究和解释敦煌音乐洞窟中的乐舞资料,或从敦煌遗书中揭示古代音乐生活的真面目。具体应称之为“敦煌音乐史料研究”。待将来,敦煌音乐乐器定型,曲谱建设初具规模,风格特点基本形成,那时称为“敦煌音乐”也就名副其实、当之无愧了。不过,现在人们对“敦煌音乐”已习以为常,约定俗成,也无须加以正名了。
对于我国的音乐史,郑汝中有他自己独到的见解。
他认为现今有一种倾向,即在涉及中国音乐发展史时,外来之说甚嚣尘上,“来自西域”“输入”“东渐”之说比比皆是,把我国的音乐文化,诸如乐律、乐器、乐谱内容,以及表演形式,都说是主要来源于外国。他个人对此提出异议。就从现在出土的文化资料来看,我国古代人民在音乐方面的智慧和成就极为丰富,非常伟大,在相当长的时期内,都居于世界领先地位。敦煌,就是一个极具说服力的证据。
在敦煌壁画中,精工彩绘、金碧辉煌、琳琅满目、成为系列的乐器,数不胜数。而当时,在音乐文化方面,环顾世界,还处于蛮荒阶段。就只从我国湖北省出土于战国墓葬的音乐文化来说,同时期的域外,远远落后于我国。而郑汝中认为,应以出土文物为主要依据,以民间传世的语言资料为参考,再结合壁画、文献,重新研究。
他认为,中国的音乐史有很多地方值得商榷。过去的学者,大都是从文献到文献,因袭传说。前些年在杭州河姆渡出土的文物,其中有许多骨质的笛子,它们是6000年前的东西,可是至今却有人说是西域羌族传给我们的。
再以琵琶而言,我国见之最早的图形,是在辽宁捧台子墓葬壁画上。而这壁画据专家鉴定,为东汉晚期。由此看来,琵琶在东汉就已有了。他还从江苏邗江考察过最古老的两个琵琶,它们是唐五代的,是从一个皇室的墓葬里出土的。现在有些学者却说琵琶是外来的。只有出土文物,才是最科学、最可信、最有说服力的。壁画虽不是出土文物,但它比较科学地反映了现实生活,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人类的乐器,是有其自身发展规律的。它与民族文化、生活习惯、音乐活动和物产气候息息相关。一种乐器的发明,是经过长期试用、改造和变化的结果。
“角”的发展过程,就比较典型。最初仅为自然的兽角,形态和功能都十分简陋。但经过不断的实践,变革,变化了形态,加大了形体,发展成为“画角”,在古代军营中广泛使用。后来又进一步演变成“铜角”。于是中国就出现了铜管乐器,它也可以说是世界铜管乐器的始祖。(www.xing528.com)
因此,研究一件乐器,追溯其历史时,不能只看图形,还必须把它的形制衍变过程,演奏技巧发展过程,表演形式和演奏的内容,一并综合考虑。
据说,日本有的学者认为,琵琶是从印度传入中国的,五弦是从波斯传入中国的。根据郑汝中的研究,琵琶和五弦是一回事,就好像四胡是由二胡派生的一样,五弦是由琵琶派生出来的。因此,他认为敦煌壁画中的乐器,绝大多数是汉民族在长期的音乐实践中创造出来的,并不一定都是丝绸之路传来的舶来品。
敦煌壁画也确有为数不多外来乐器传到我国,人民是不会依样画葫芦照搬的,都经过了筛选、吸收、改造,使之变成自己的民族形式。
以“四天王”为例。“四天王”,原是印度古神话中的神祇,后为佛教所用。据佛经记载,须弥山之半腰,有山名犍陀螺,有四个山头,居四天王……传入我国后,人们称之为“四大金刚”。
在印度,“四天王”的职能并非佛的警卫,手中也未持武器。而传到中国,这四大金刚都穿着中国式的盔甲,演变成虎视眈眈、具有威慑力量的镇邪驱魔的形象,在寺院入口处充任门卫。相传“四天王”各护一方天下,南方增长天王,身青色,执宝剑;西方广目天王,身红色,持琵琶;北方多闻天王,身绿色,持珠伞;东方持国天王,身白色,提龙貂。
“四大金刚”手中的四种“法宝”,还构成一个有趣的谐音谜语:风调雨顺。原来,那个执剑的,因剑有锋,故隐意为“风”;那个持琵琶的,因琵琶能拨出音调,故隐意为“调”;那个掌伞的,因伞能遮雨,故隐意为“雨”;那个提紫金龙、花狐貂的,因龙为蛇类,与貂一样可以顺着捋,和顺着毛抚摸,故隐意为“顺”。这种藏谜语于塑像的巧妙运用,是我国古代人民聪明智慧的结晶。
由此可见,佛教虽系外来,但流传至我国后,即经过了民族化的改造。现在敦煌壁画中大量音乐、舞蹈的构图,绝非出于印度的蓝本,其根源主流还是在我国。大部分音乐、舞蹈的构图,都是汉代“百戏”图演变发展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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