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年在校工作的经验使我坚信,劳动对学生的智力发育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学生只有亲自动手去做,才能促进自身智力的发展。
这一教学观点源自我的观察:有双巧手并热爱劳动的孩子,往往都具有思维清晰、求知欲旺盛的头脑。当然,这里指的并不是所有劳动,而是那些复杂的、有创造性的劳动,这种劳动汇聚着人的思想、精湛的技艺与本领。逐年累积的经验越发有力地证明:儿童、青少年从小到大的动手能力越强,他们就越聪明,深入分析知识、现象、因果关系及规律性的能力也就表现得越突出——这一切都有直接的联系。
我曾试着厘清这种依存关系的科学依据,为此拜读了许多学者的著作,同时还研究了教育教学过程中的各个方面以及各种不同的现象。我们尝试用劳动实践对学习有困难的学生进行智育,引导他们参加一些需要复杂实践技能与技巧的活动。这种劳动的显著特征在于,它的每个步骤与操作之间都存在着一定的关联,因此需要学生高度集中精神、专心致志、周密思考。动手操作与动脑思考之间存在着固定的联系:“思考”可以检查、改正并完善劳动的过程,双手则向“思考”反馈该过程的详细情况。劳动使人的智慧得到发展,教人合乎逻辑地思考,让人能够深入了解事实与现象之间无法通过简单观察就能知晓的依存关系。
让思维缓慢且有些混乱的学生参加复杂的脑力劳动,并对他们的劳动进行长期的观察,帮助我更好地了解了思维形成的途径。我明白了,如果人在学习中遇到了困难,那么造成这个困难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们看不到事物之间的相互关系,即不擅长借助知识进行思考。劳动是能最快发现这种关联的活动,它们在劳动中能够直观地呈现出来。
经验表明,为了学生的智力发展,应当选择下述类型的劳动:
(1)设计并组装各种设备、装置及仪器的实用模型。在我们学校里,所有学习有困难的学生都去过校工厂,并在那里参加精密机器、装置、仪器和设备等模型的制作。在这里,思维发展的源泉和动力就是对事物之间相互关系的认知。有一个青年模型设计师小组,用两年的时间成功制造出了一台用于木材加工的万能机床。这个小组里共有15名学生,其中3名都是学习成绩较差的。这项劳动能够激活并发展智力,最大的特点就是可以让构想不断成熟。关于这台机床的未来构想好像总是浮现在学生眼前。组员们尝试观察在不同的设计方案中,各种零部件是如何相互作用的,以此来检验自己的构想是否正确与合理。在某种条件下将会发生什么,以前在该条件下又发生过什么——对这类问题的思考促使学生回忆过往,考虑未来,并同时对这两种情况进行分析和对比。
我认为,了解劳动过程中事物间的相互作用,是一种绝佳的、无可替代的方法,可促进思维中最为重要的、涉及因果关系、功能关系和时间关系的某些领域积极发展。这种对相互关系的思考带来的最大的价值就在于,它能够使人的思维时刻处于活跃的探索状态,并让一些与概括性思维有关的直观概念出现在人的思维视野中。这里就产生了由具体到概括的过渡,缺少这种过渡就谈不上思维。而这正是学习有困难的学生所欠缺的。(www.xing528.com)
(2)选择能量与运动的传输、转换方式。这里所指的是在模型、机械、装置、仪器、机器设备等的设计与安装过程中,电能转化为机械能或热能,直线运动变为曲线或反向运动的现象。此时,思维就好像从抽象、概况的状态转移到了具体的事物——比如表象、形象和图景上来。可是怎样使概括性的思想体现在具体的实际行动中呢?深入思考这个问题能够激发学生思维的力量,促使他们在已知的事物中探索具有建设性的方案。(能量与运动的)传输、转换方式的选择,培养了观察力与求知精神(不擅长学习的学生正是缺少这一点):学生仔细观察一件完整事物的细枝末节与各个组成部分,寻找具体事物的共通点,并学习将这种共通思想从某一具体事例带入另外一件事例中。这些都应当在手工操作与技能中展现出来。我们努力地使旨在发展智力的劳动对象处于一种能动的、变化的状态,使人能够同时成为构思者和实现这种构思的实践者。尽可能多地进行各种实验,尽可能多地动手操作,是劳动过程中培育智力的原则之一。
(3)选择材料的加工方式,选择加工所需的工具、机械及技术方法。我们努力尝试让工具与双手融为一体,并成为手的一部分。无法想象,人如果没有学会用自己的双手和思想来对劳动对象施加精密的影响,何谈培养自己灵敏的创造性思维?施加影响的过程体现了思想与手工劳动的真正结合。当人借助手工或者机械工具亲自动手对某个物件进行加工时,就会出现一种极其复杂的现象:手脑之间时刻都在进行着信号传递,大脑教手如何操作,而手的操作不断变化,又能反过来促进大脑进一步思考。在这一过程中,人的构思得到了实现,并且在逐步发展、深入、变化。此时,思路是不能被打断的。用手工工具或者最简单的机械工具对材料进行加工,是一种能够“治愈”学习有障碍的学生的良药,因为他们无法通过思考去理解这个需要耗费很长时间的劳动过程。
(4)为动植物正常的生长过程创造必需的环境,并管理这种环境。学生在这项劳动中应当做一些与农业试验相关的事情(如植物栽培、动物饲养)。这是一种让学生从具体表象过渡到概括性结论,又从概括性结论过渡到实践中去的好方法。这种劳动式教育的特点在于,人能够从思想上理解那些在不断变化的条件下长时间进行的劳动过程,并有意识地影响、改变这些条件。在我看来,农业劳动是最能启迪智慧的活动之一。在我们的青年植物学家、育种家、生物化学家、农业技术员小组中,有许多平常学习中存在很大困难的学生。他们似乎在求学的道路上遇到了无法克服的困难,但蕴含着智慧的农业生产教会了他们思考。
有一个少年实验家小组,已经连续15年以上的时间吸收学习困难的儿童和青少年在这里进行创造性劳动。他们在研究这样两个课题:通过环境条件干预种子的发芽能力和植物生长初期的生命力,通过土壤和外部条件干预结果率。
为了使双手的劳动能够培养智力,必须要经常进行阅读。因为书籍不仅能使人拥有智慧的头脑,还能让人拥有灵活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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