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程云、程琼的神往清白世界既相同而又有所不同的是,一些徽州贤媛明白指责世道人心之恶劣,社会的不公平,并且主张和部分实行帮助贫穷人士。黄克巽的祖父做过幕客,“坐闽难破家”,家庭的灾难性遭遇,使得她对社会产生深刻的认识和痛恨,对穷人弱者的同情。她在《禽言》中痛责人心的贪婪、自私,损人利己,为追求财富不惜竭泽而渔,破坏自然资源。她借用盛酒器打酒——提葫芦,写道:“提葫芦,提葫芦,无钱莫向东家沽。阮生痛哭山之阿,提葫芦,泪如梭。公公挂钩,下滩布网,上滩截留,海母泣兮蛟奴愁。公公挂钩,网晒船头,鱼虾绝影,旁及泥鳅。大者沽酒,小者换油。族类尽网,咕休一声,欸乃江上秋。公公挂钩。”寓意深刻,生动而又诙谐。黄克巽更撰写《弃儿行》道出灾荒下饿殍满野、卖儿弃儿、人吃人的惨状:“弃儿不得卖儿金,卖儿不识弃儿心。卖儿母得三日饱,弃儿但望儿得生。去年怜儿不忍卖,今年欲卖路无人。枯树无皮草根尽,儿啼无食母亦哭。昨夜良人死空屋,阿翁近日填深谷。先死犹得饲饥鸟,迟死邻家卖子肉。弃儿与君君勿辞,但得儿生死亦足。毒哉遭此凶年苦,皇天杀人不用斧。吁嗟乎!当年得儿如黄金,今朝弃儿如粪土!”[23]天灾往往同人祸联系在一起,生活在清初的她诅咒苍天——“毒哉遭此凶年苦,皇天杀人不用斧”,应有对世道愤恨情绪的流露。
金宣哲在《蚕词和外》之三抒发关注民艰情怀,希望农事一年有三次收成,俾使清贫人家得以生存:“但愿吴蚕八茧新,一年三熟济清贫。蚕娘各个穿罗绮,方见春风被德匀。”[24]婺源人、两淮盐运使王凤生女儿瑶芬,十八岁与乾隆四十六年(1781)进士、云南顺宁知府、桐乡人严廷钰结婚,著有《写韵楼诗抄》。她关注民艰,从事赈济、助学善事。严家巨富,她说服婆母蔡氏,“保家之道,惟在积善”,奁具中携有社会流行的《敬信录》一书,进呈蔡氏,劝行育婴、恤嫠及施药、施棺、施棉衣诸善举。从此乡里称号严氏为“善门”。她因随夫外宦二十余年,晚年回到桐乡,又以千金助赈,被旌表为“乐善好施”之家。[25]著《佩珊珊室诗存》的王纫佩,夫婿婺源人、光绪十二年(1886)进士、嘉善知县江峰青,三十岁病故,遗言将私房钱二千余两银子兴办义学,成为后日炳灵小学产业。[26]汪亮,在乾隆二十九年(1764)从夫婿信息中得知,故家子弟贫乏出卖古法帖而无人问津,乃典当首饰救济他。[27](www.xing52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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