酬功曰賞，黜罪曰罰。《周禮》曰：“刑賞以馭其威。”賞罰，國之大柄也。《左傳》曰：“善爲國者，賞不僭而刑不濫。賞僭則懼及淫人，刑濫則懼及善人。”又《漢書》曰：“賞及無功，無以勸善；罰及無罪，無以懲惡。”[20]惟賞與罰，不可不當。賞一人而天下悦者，賞之；罰一人而天下懼者，罰之。賞罰又當必信也。有功者，雖讎亦必賞；有罪者，雖親亦必罰。故孔子曰：“治國制民，不隱其親。”此之謂也。惟知此，則大道之行，天下爲公矣。惟天下之至公，其聖王能之。〇按，注末句疑有錯誤。
夫天之育物，猶君之御衆。《晉·禮樂志》曰：“或以爲五精之帝，佐天育物者也。”以上天化育萬物，如人君撫御庶衆。天以寒暑爲德，寒以成之，暑以長之。寒暑，天之德行也。君以仁愛爲心。仁以生之，愛以養之，故人君當以仁愛爲心也。故《記》曰：“聖人南面而聽天下，所以先者五，民不與焉：一曰治親，二曰報功，三曰舉腎，四曰使能，五曰存愛。”故曰君以仁愛爲心也。寒暑既調，則時無疾疫；疾，災也。疫，民皆病也。寒暑調，謂六氣和也。六氣和，則時無疾疫。《左傳》曰：“天有六氣，淫則生六疾。六氣曰陰、陽、風、雨、晦、明也。分爲四時，序爲五節，過則爲菑。陰淫寒疾，陽淫熱疾，風淫末疾，雨淫腹疾，晦淫惑疾，明淫心疾也。”風雨不節，則歲有饑寒[21]。《論衡》曰：“儒者論太平應瑞，風不鳴條，雨不破塊，五日一風，十日一雨。”又《春秋説題辭》曰：“一歲三十六雨，天地之氣宣，十日小雨，十五日大雨。”言其均匀也。又《樂記》曰：“風雨不節，則饑。”謂風雨匀，則五穀登稔；風雨不匀，則五穀不登稔。不節，不匀也。故歲有饑寒。仁愛下施，則不凋弊；蓋謂人君體天地之道，以仁愛下施。故寒暑調，風雨節，而民無疾疫饑寒之厄，故不至於凋弊也。已上言至治之時，民不犯法，雖有賞罰，無所施矣。教令失度，則政有乖違。《孔叢子》曰：“賞罰是非，相與曲謬，雖十黄帝不能治也。”言若教令失度，政必乖違，而刑罰不中，則民無所措手足，故蹈於不法者多矣。如此，若非賞罰，不能制矣。防其[22]害源，開其利本。防其害源者，使民不犯其法；開其利本者，使民各務其業。此爲教民之道也。或有不遵其教者，則有賞罰存焉。已下皆言用賞罰也。顯罰以威之，明賞以化之。公孫宏曰：“罰當罪，則奸邪止；賞當功，則臣下勸。”威，服也。化，勸也。威立則惡者懼，化行則善者勸。後漢荀悦《申鑒》云：“賞以勸善，罰以懲惡。人主不妄賞，非愛其財也；賞妄行，則善不勸矣。不妄罰，非矜其人也；罰妄行，則惡不懲矣。賞不勸，謂之止善；罰不懲，謂之縰惡。在上者能不止下爲善，不縰下爲惡，則國法立矣。”刑不濫，而威立矣；賞不僭，而化行矣。既不僭不濫，則爲惡者知所懼，而爲善者知所勸矣。適己而妨於道，不加禄焉；漢祖之於丁公，是適己者，不唯不加於禄，又且罰之。不如是，不忠之臣無以懲矣。逆己而便於國，不施刑焉。漢祖之於雍齒，是逆己者，不惟不施於刑，又且賞之。不如是，其沙上偶語者皆叛矣。故賞者不德君，功之所致也；《文子》曰：“賞者不德上，功之所致也。”功當，故不以爲德。罰者不怨上，罪之所當也。《文子》曰：“誅者不怨君，罪之所當也。”罪當，故不以爲怨。〇按，以上注中引《文子》語，皆今《文子》所無。故《書》曰：“無偏無黨，王道蕩蕩。此賞罰之權也。”此引《尚書·洪範》之辭以證之也。偏，謂偏於己。黨，謂黨於人。蕩蕩，廣大貌。言賞罰得中，不因喜怒。故無偏黨之私，則王道蕩蕩然，如天地之廣大無極也。故云此爲賞罰之權也。權，秤錘，量輕重不失其平也。
[1]“技”，伍本作“伎”。
[2]“農桑”，伍本作“農商之業”。
[3]伍本無“好”。
[4]“綌”，伍本作“待補”，皆非，當從注文作“繡”。按“絺綌”指葛制中衣，當暑乃服，非貴重之物。《毛詩·邶風·緑衣》：“絺兮綌兮，凄其以風。”鄭玄箋：“絺綌所以當暑。”《論語·鄉黨》：“當暑袗絺綌，必表而出之。”何晏《集解》引孔安國説：“暑則單服絺綌，葛也。”《周禮·冬官考工記》：“青與赤謂之文，赤與白謂之章，白與黑謂之黼，黑與青謂之黻，五采備謂之繡。”
[5]按“青黑線繡”非孔傳文，孔穎達《正義》疏文：“刺綉爲兩己字，以青黑綫綉也。”
[6]按“葛之精者爲絺”爲孔傳之文。
[7]“人才遺”，疑當從伍本作“民財匱”，下句同此。按唐時諸書，固有避“民”之諱而改“人”者，然《帝範》爲太宗自著，又有不同。“賦税重”可直接導致“民財”短用，未必能直接導致“人才”不爲國家所録。疑唐人所見原書實作“民財匱”，最多改字爲“人財匱”。後人以“人財”爲不辭，又改成“人才”。
[8]“人”，伍本作“民”。
[9]“怨憤”，伍本作“憤怨”。
[10]按此出揚雄《法言·寡過》：“惠以厚下，民忘其死；忠以衛上，君念其賞。”
[11]伍本“傾”前有“而”。(www.xing528.com)
[12]“世”，伍本作“代”。
[13]按《漢書》顔師古注原文作“屋蓋曰茨。茅茨，以茅覆屋也。棌，柞木也”。
[14]“必”，按孔疏原文作“也即”。
[15]伍本“可封”後有“此節儉之德也”。
[16]“嘉命”，伍本作“令德”。按“嘉命”本自《儀禮·士昏禮》：“納徴。曰：吾子有嘉命，貺室某也。”是美稱對方之要求。此處顯然與“對方之要求”無關。又按“命”可通“名”，《後漢書·朱浮傳》中朱浮致彭寵書：“棄休令之嘉名，造鴟梟之逆謀。”《顔氏家訓·名實》：“祖考之嘉名美譽，亦子孫之冕服墻宇也。”“嘉名”本義固爲某事物之褒揚性稱呼，又可引申爲“聲譽”，與“令德”相應，此引申義用例雖少，不可不揭存之。“嘉命”必非原文，然“嘉名”義雖可通，惜與“令德”皆有據而無版本書證，姑存待考。
[17]“榮耀”，伍本作“曜日”。
[18]“
”，伍本作“欲”。
[19]“心”，伍本作“身”，非。按本句注文，作“欲生於心”爲是，伍本涉注而訛。
[20]按《漢書》無此句，惟《張敞傳》有近似句：“治劇郡，非賞罰無以勸善懲惡。”《素書·遵義章》有：“賞及無功，罰及無罪者，酷。”本句實出歐陽修上書，見《歐陽文忠公集·居士集》卷四十六《準詔言事上書》：“然賞及無功，則恩不足勸。罰失有罪，則威無所懼。”注者誤記爲《漢書》句。
[21]“饑寒”，伍本作“饑荒”。
[22]伍本“其”後有“心”字。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