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 涉世之士与清高的选择

涉世之士与清高的选择

时间:2023-07-0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但當皆曉指趣,能守一職,便無媿尒。其餘文義之士,多迂誕浮華,不涉世務;纖微過失,又惜行捶楚,所以處於清高[36],蓋[37]護其短也。一本無自“建康令王復”已下一段。古人欲知稼穡之艱難,斯蓋貴穀務本之道也。吴承仕以爲引自《文選》之袁彦伯《三國名臣序贊》“景山恢誕,韵與道合”李善注,故相涉而訛。當爲之推成稿之際,涉筆偶誤所致。知當時人以“朝菌”、“榮華”爲一物。按《隋書·經籍志》:“《西府新文》十一卷。”

涉世之士与清高的选择

士[33]君子之處世,貴能有益於物尒,不徒高談虚論,左琴右書,以費人君禄位也。國之用材,大較不過六事:一則朝廷之臣,取其鑒達治體,經綸博雅;二則文史之臣,取其著述憲章,不忘前古;三則軍旅之臣,取其斷決有謀,强幹習事;四則蕃屏之臣,取其明練風俗,清白愛民;五則使命之臣,取其識變從宜,不辱君命;六則興造之臣,取其程功節費,開悟[34]有術,此則皆勤學守行者所能辦也。人性有長短,豈青具美於六塗哉?但當皆曉指趣,能守一職,便無媿尒。

吾見世中文學之士,品藻古今,若指諸掌,及有試用,多無所堪。居承平之世,不知有喪亂之禍;處廊廟[35]之下,不知有戰陣之急;保俸禄之資,不知有耕稼之苦;肆吏民之上,不知有勞役之勤,故難可以應世經務也。晉朝南渡,優借士族;故江南冠帶,有才幹者,擢爲令僕已下尚書郎中書舍人已上,典掌機要。其餘文義之士,多迂誕浮華,不涉世務;纖微過失,又惜行捶楚,所以處於清高[36],蓋[37]護其短也。至於臺閣令史,主書監帥,諸王籖省[38],竝曉習吏用,濟辦時須,縰有小人之態,皆可鞭杖肅督,故多見委使,蓋用其長也。人每不自量,舉世怨梁武帝父子愛小人而疏士大夫,此亦眼不能見其睫尒。

梁世士大夫,皆尚褒衣博帶,大冠高履,出則車輿,入則扶侍,郊郭之内,無乘馬者。周弘[39]正爲宣城王所愛,給一果下馬,常服御之,舉朝以爲放達。至乃尚書郎乘馬,則糺劾之。及侯景之亂,膚脆骨柔,不堪行步,體羸氣弱,不耐寒暑,坐死倉猝者,往往而然。建康令王復性既儒雅,未嘗乘騎,見馬嘶歕陸梁,莫不震懾,乃謂人曰:“正是虎,何故名爲馬乎?”其風俗至此。一本無自“建康令王復”已下一段。

人欲知稼穡之艱難,斯蓋貴穀務本之道也。夫食爲民天,民非食不生矣,三日不粒,父子不能相存。耕種之,茠鉏之,刈獲之,載積之,打拂之,簸揚之,凡幾涉手,而入倉廩,安可輕農事而貴末業哉?江南朝士,因晉中興,南[40]渡江,卒爲羈旅,至今八九世,未有力田,悉資俸禄而食尒。假令有者,皆信僮僕爲之,未嘗目觀起一墢土[41],耘一株苗;不知幾月當下,幾月當收,安識世閒餘務乎?故治官則不了,營家則不辦,皆優閒之過也。

世有癡人,不識仁義,不知富貴竝由天命;爲子娶婦,恨其生資不足,倚作舅姑之大[42],蛇虺其性,惡[43]口加誣,不識忌諱,罵辱婦之父母,卻成[44]教婦,不孝己身,不顧他恨,但憐己之子女,不愛其婦。如此之人,陰紀其過,鬼奪其算,不得與爲鄰,何況交結乎? 避之哉!避之哉![45]此段一本見此篇,一本見《歸心篇》後。

[1]“詆忤”,程本作“詆訶”。

[2]“侮”,底本作“悔”,據盧本校改。

[3]“塵”,當從《少儀外傳》作“霆”。“風塵”本指刮風起塵暴,引申爲戰爭、庸俗等義。顔氏之時,“風塵”似無迅疾之義,當從《少儀外傳》作“風霆”。

[4]“得其評裁”,程本作“得其評論者”。

[5]“便”,程本作“遂”。

[6]“要”,盧本、程本後有“須”字。

[7]“壯士”,盧本、程本作“壯夫”。

[8]“袁亮”,盧本、程本作“桓譚”,非。校案:桓譚《新論·閔友》及《漢書·揚雄傳》所引桓譚論《太玄》,皆稱揚《太玄》,趙曦明、吴承仕皆以爲當作“桓譚”。趙曦明以爲宋本避諱“桓”字而誤。此説有誤,宋本避“桓”字,常見缺筆,或改作“洹”字,無改作“袁”者。吴承仕以爲引自《文選》之袁彦伯《三國名臣序贊》“景山恢誕,韵與道合”李善注,故相涉而訛。此説亦有未安,袁彦伯名袁宏,非袁亮,且“景山”句頌揚對象爲徐邈,亦與袁亮無關。當爲之推成稿之際,涉筆偶誤所致。

[9]“瓿”,底本無,據文義補。“覆醬瓿”語出《漢書·揚雄傳下》:“鉅鹿侯芭,常從雄居,受其《太玄》、《法言》焉,劉歆亦嘗觀之,謂雄曰:‘空自苦!今學者有禄利,然尚不能明《易》,又如《玄》何?吾恐後人用覆醬瓿也。’雄笑而不應。”

[10]“席”,程本作“辛”。

[11]“輩”,底本作“輦”,形訛,據盧本、程本校改。

[12]“朝菌”,盧本、程本作“榮華”,兩可。“朝菌”出《莊子·逍遥游》:“朝菌不知晦朔。”《經典釋文》:“朝菌,支遁云:一名舜英。”知當時人以“朝菌”、“榮華”爲一物。

[13]“席”,程本作“辛”。

[14]“猶”,盧本後有“人”。

[15]“銜策”,盧本、程本作“銜勒”。

[16]“紀”,諸本皆作“記”,唯本書七卷本系統較早之明嘉靖三年傅太平刻張璧序本作“訖”,可從。按《隋書·經籍志》:“《西府新文》十一卷。”附小字注:“並録。梁蕭淑撰。”如從傅本,則本句斷作“撰《西府新文》,訖無一篇見録者”,謂《西府新文》全書自首至尾,終不收入之推父顔協之文。

[17]“土”,程本作“上”,非。按“草土”特指守最重之斬衰三年喪,非普通守喪之意。王利器注引胡三省注僅謂爲“居喪者寢苫枕塊”,並未强調此是斬衰三年喪,恐後代讀者不曉喪服制度,理解有差。此句當指本書《序致篇》:“年始九歲,便丁荼蓼,家塗離散,百口索然。”即其父卒於梁武帝大同五年之時。據繆鉞《顔之推年譜》,顔協梁普通四年(523)生之儀,此後生之善,中大通三年(531)生之推。之儀長之推八歲,故《序致篇》稱:“慈兄鞠養,苦辛備至;有仁無威,導示不切。”

[18]“有”,盧本、程本後有“文章”。

[19]“手澤”,按出自《禮記·玉藻》:“父没而不能讀父之書,手澤存焉爾。母没而杯圈不能飮焉,口澤之氣存焉爾。”顔氏所稱“潘岳《悼亡賦》”,其中最接近《禮記》原意句爲:“物未改兮人已化,饋生塵兮酒停樽。”但潘岳《悼亡詩》中句意更接近《禮記》之語:“帷屏無仿佛,翰墨有餘跡。”疑顔氏下筆時偶誤潘岳《悼亡詩》爲《悼亡賦》。此處趙曦明謂潘詩無對應文句,王利器同趙説。

[20]“譬”,盧本、程本作“匹”,两可,“匹”通“譬”。

[21]“告”,程本作“苦”。(www.xing528.com)

[22]“大意”,盧本、程本作“本意”。

[23]“云”,程本無。

[24]“惱”,盧本作“腦”,義長。

[25]“方”,盧本、程本無,義長。

[26]“常”,程本無。

[27]“把”,程本作“抱”。

[28]“證鼎”,盧本、程本作“言信”。“證鼎”非子路之事,見《韓非子·説林下》:“齊伐魯,索讒鼎。魯以其雁往。齊人曰:‘雁也。’魯人曰:‘真也。’齊曰:‘使樂正子春來,吾將聽子。’魯君請樂正子春。樂正子春曰:‘胡不以其真往也?’君曰:‘我愛之信。’答曰:‘臣亦愛臣之信。’”後文“登壇之盟”是子路事,見《左傳·哀公十四年》:“小邾射以句繹來奔。曰:‘使季路要我,吾無盟矣。’使子路,子路辭。季康子使冉有謂之曰:‘千乘之國,不信其盟,而信子之言。子何辱焉?’對曰:‘魯有事于小邾,不敢問故,死其城下可也。彼不臣而濟其言,是義之也,由弗能。’”或之推涉筆偶誤。

[29]“孝”,盧本、程本後有“悌”。

[30]“共”,程本作“相”。

[31]“常”,盧本、程本作“嘗”。

[32]“名”,程本無。

[33]“士”,程本、《戒子通録》作“夫”。

[34]“開悟”,《戒子通録》、盧本、程本作“開略”。

[35]“廊廟”,盧本、程本作“廟堂”。

[36]“清高”,程本作“清名”。

[37]“蓋”,盧本、程本作“益”,下文“蓋用其長”句亦如是。

[38]“籖省”,據王利器注,指諸王手下之“典籖”與“省事”二種官員之合稱。“典籖”見《唐六典》卷二十九親王府屬官:“典籤二人,從八品下。”注:“《齊職儀》云:‘諸公領兵局,有典籤二人。’”“省事”指某一部門長官直接領導之辦事屬官,西晉以後出現此用法,如《晉書·職官志》:“始賈充爲尚書令,以目疾表置省事吏四人。省事蓋自此始。”按王利器注本引《南齊書·王敬則傳》不誤,但所引胡注,以今時翻譯通事釋“省事”,大誤。

[39]“弘”,底本作“宏”,避康熙諱,今改回,後同。

[40]“南”,《少儀外傳》、《戒子通録》均作“而”。

[41]“墢”,程本作“撥”,非。“一墢土”,出《國語·周語上》天子籍田禮:“王耕一墢,班三之,庶民終於千畝。”韋昭注:“王耕一墢,一耦之發也。耜廣五寸,二耜爲耦,一耦之發,廣尺深尺……王一撥,公三,卿九,大夫二十七也,庶民終于千畝,終盡耕之也。”顔氏此處用誇張修辭,謂天子尚且籍田,親耕起一墢土,南朝士人竟然不如養尊處優之天子。

[42]“大”,程本作“尊”。

[43]“惡”,程本作“毒”。

[44]“成”,程本作“云”。

[45]“何況交結”至“避之哉”,程本作“仍不可與爲援,宜遠之哉”。“世有癡人”至“避之哉”一段,程本在《歸心篇》。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