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藏养藏”曾经是收藏家维持与完善自身收藏体系的常见方式。历代收藏家都有这样的事例,如1938年吴湖帆将家中珍藏商彝周敦古铜器换下了上海汲古阁主人曹友卿刚购买的一张破旧的《剩山图》。后与故宫博物院藏《富春山居图》影印本一对照,发现竟然疑似黄公望《富春山居图》的前段。所以,“以藏养藏”的故事在过去的收藏界时有发生。
时过境迁,当今依旧有许多人高举“以藏养藏”的大旗,提倡收藏家以随着自身藏品的增多与鉴赏能力的提高,采取“去粗取精”的办法,卖出普品,收进精品,并在一进一出之后,能够收益多多。然后收藏家利用收益,去找寻升值潜力大的精品,长此以往慢慢积累,让小藏变大藏,让普藏变精藏,建立自己的收藏体系与理念,让藏品质量不断提高,最终实现“以藏养藏”。这样的收藏逻辑看似完美,但其实在现实的操作过程中有着诸多的困难。特别是在信息发达的今天,收藏者们已经很难在不惊动市场的情况下,长期时间积累某一特定门类的艺术品或某位风格独特的艺术家。过去的“以藏养藏”的收藏手法是利用信息不对称及信息封闭的情形下来实现的,在如今这个几乎完全公开透明的市场里,失去了任何腾挪的余地。理想化的“以藏养藏”在今时今日,显然缺乏可操作性,而“以商养藏”成为一种现实摆在了收藏家们的面前。
“以商养藏”其实具有两层含义:第一,是以房地产、金融等其他商业领域获得的资金来维持与实现自身的收藏需求;第二,是开发藏品除去自身交易价值外的其他收益,来实现自身收藏体系的建立与完善。这些收益来自限量复制品、外售版权、外借展览等。“以商养藏”,并不是简单的抛弃文化艺术以及服务社会大众的公益性,只注重商业利益的攫取与开发。而是,以商业经营来维持与推动艺术作品更好地为社会大众提供公益性服务。
刘益谦、王薇夫妇就走了这条“以商养藏”道路。他们以自己的物质财富,建成了一座艺术殿堂——龙美术馆,将他们的收藏纳入其中,为社会大众提供了感受文化艺术传承与休闲旅游的“胜地”,并使其成为中国私立美术馆的标杆与翘楚。
当然,这条道路也并非一帆风顺。私立美术馆在中国,可谓是命运多舛。在改革“春风”的吹拂下,20世纪90年代以民办公助方式建立的炎黄艺术馆,开启了中国私立美术馆之路。上河、东宇、泰达等私立美术馆纷纷上马。一时间效仿炎黄艺术馆,成立私立美术馆,成为中国富豪收藏家触手可及的新梦想。
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炎黄艺术馆的政府背景,无疑是其他私立美术馆所不具备的。第一批声势浩大的私立美术馆,并没有掀起什么大浪,便在历史的大潮中退去了。他们中大多数是存在资金问题,没有经营方向,更重要的是缺乏政府层面的支持。以房地产商陈家刚所建的上河美术馆为例,美术馆基本由其决策馆内所有事项,美术馆所需资金也基本为其房地产企业投资。随着房地产生意的没落,美术馆也只得以失败落下帷幕。(www.xing528.com)
中国私立美术馆兴起的第二波浪潮在21世纪初,也是以企业投资的方式拉开帷幕。基于之前的失败经验,私立美术馆在运营机制和模式上更加专业化。如上海证大现代艺术馆,是由综合商业地产衍生出的文化艺术创意项目。从根本上看,它就是为地产项目的特色经营而存在的,只是引进了专业人士来管理。比之前的单一经营管理模式显得更多元了。同时,房地产的新贵们也开始以文化艺术产业为由,开发大量以文化艺术为名的房地产项目。由于他们在规划方面更为合理,所以这些私立美术馆或私立艺术机构,都有自身相对专业的管理及经营方向。
第三次中国私营美术馆的兴起浪潮,就是以龙美术馆、余德耀美术馆的成立为标志。他们基本改变了政府土地补助,企业出资建馆的变相向政府要地的方式。客观地说,只有龙美术馆、余德耀美术馆的建立,才是中国真正以建立私立美术馆为主导的文化艺术项目,也是收藏家“以商养藏”的现实表现。
龙美术馆浦西馆内景
龙美术馆浦东馆内景
综上所述,除了特殊背景的炎黄艺术馆外,在缺乏政策的扶持下,中国大多的私立美术馆只是中国房地产项目发展的辅助产物。这种房地产阴影下的美术馆,常常处于“一年一展,一展一年”的恶性循环之中。但随着中国艺术品市场的繁荣与发展,中国艺术品逐渐融入广大群众的生活之中。特别是在上海这样的蕴涵丰富文化底蕴的大都市,大众的文化艺术鉴赏需求逐渐被唤醒,使得私人收藏家获得了发展空间。由此,龙美术馆、余德耀美术馆这类相对纯粹的私立美术馆出现了。他们将为中国私立美术馆正名,也将为世人开拓出一条“以商养藏”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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