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兰教提倡一夫一妻制,但允许在特定情况下的一夫多妻制并对其加以限制。《古兰经》中规定:“如果你们恐怕不能公平对待孤儿,那么,你们可以择娶你们爱悦的女人,各娶两妻、三妻、四妻;如果你们恐怕不能公平地待遇她们,那么,你们只可以各娶一妻。”(4:3)。从此段经文中我们可以看出伊斯兰教也并不是鼓励一夫多妻制,而是出自特殊历史原因下的权宜之计。因为当时阿拉伯半岛连年战争,男性人口锐减,寡妇和孤儿的生存与生活成为严重影响社会秩序稳定的大问题,所以多妻制是一项为解决寡妇和孤儿生计,增加社会人口,促进稳定的积极政策。此外,经文对多妻也做了限制,即如“不能公平地待遇她们”,则“只可以各娶一妻”。
马永祥说,东乡族基本上实行一夫一妻制,但一夫多妻现象过去存在,现在依然存在,而且不管丈夫娶了几位妻子,一般都经过了相应的宗教婚姻程序,念过了“尼卡哈”。对于东乡族婚姻中存在的一夫多妻现象,马永祥是这么认为的:
我们东塬(村)没有(一夫多妻现象),(但)全面(整个东乡)来说还有么。(一夫多妻现象存在)有这个多方面的(原因),一个是(因为)女人有病了,(丈夫)可以(再)娶个(妻子);有些(丈夫)长期在外,生活上不便,可以(再)娶个(妻子);再一个是(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可以(再)娶个(妻子)。(这种事情)民不告,官不管么。假如反映到那个程度,后果(就)不堪设想了。这种(现象)按照国家法律(是)有问题(的),(伊斯兰)教门上没问题,教门上再娶也可以,没问题。但是(丈夫)要公平(对待各个妻子),(包括)生活上,家庭上(等)多方面的。(必须要)公平,不公平不行。
听到这里,我们不禁问马永祥,如果丈夫娶了别的妻子,那第一个妻子的兄弟为他姐姐或妹妹争口气,去告状怎么办?马永祥稍有些激动地回答说:
这个不应该争气,最后婚离下结果是撒?这个不应该出气,这个出气的话是伤了(双方)很大的自尊心么。你这个(告状的)后遗症多得很么,(会造成)孩子的问题啊,将来亲戚朋友的问题啊,有后遗症么。(性格)冲动的人就(会)这样干,不冲动的人他(会认为),这是他们自己的事么,他们自己高兴(就)可以么。你(第一个妻子的兄弟)后面不要操作么,你操作干撒?你尽量要说好话,已经面对现实了,他(丈夫)也没偷,他也没抢,他也没有虐待(妻子)。所以(这种事)不应该管,管了就不好。你不管,姐夫还是姐夫,舅子还是舅子,姐还是姐。你一管(互相)就不好见(面)了,这是终生的问题,(要)考虑(他们的)儿女,考虑你的姐就不应该管,对不对?[16]
说到这里时,马永祥的二儿子马志强插话说,东乡这边跑拉萨做生意的人当中一夫多妻的情况相对比较多一点,那些人比较有钱,在各个地方都有一个妻子。他知道在临夏州积石山县有一个做生意的男子娶了四个妻子,四个妻子都住在一栋楼上。
从马永祥的谈话中我们不难发现他对于东乡族婚姻中存在的一夫多妻现象持一种比较宽容的态度。他认为只要人家夫妻们自己愿意,旁人不应该干涉,否则会引起不好的后果。他也知道一夫多妻为我国法律所不容,但因为其并没有违反伊斯兰教法,所以也不好说什么。他只是强调,如果丈夫娶了多位妻子,一定要在各个方面公平对待每一位妻子。我们认为,马永祥的这种态度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东乡当地民众对一夫多妻现象所持的态度。
【注释】
[1]《古兰经》,马坚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3年版。按照习惯,对于后文《古兰经》的引用体例全部以章、节表示,如1:2表示引自第一章的第二节。
[2]马永祥访谈录,2014年7月27日。
[3]马永祥访谈录,2014年7月27日。
[4]“主麻”为阿拉伯语音译,指伊斯兰教聚礼日。穆斯林于每周星期五下午在清真寺举行的固定宗教仪式。
[5]马永祥访谈录,2014年7月27日。(www.xing528.com)
[6]“尼卡哈”为阿拉伯语音译,意为婚姻。
[7]“口唤”为我国伊斯兰教用语,意为“许可”,“同意”。
[8]“阿米乃”为阿拉伯语音译,源自希伯来语,意为“祈主准我所求”。
[9]马永祥访谈录,2014年7月27日。
[10]东乡族婚礼部分的三张照片来自http://www.dxzzzx.gov.cn/show.asp?id=1278,访问日期:2014年8月28日。特此说明并致谢。
[11]马永祥访谈录,2014年7月27日。
[12]马永祥访谈录,2014年7月27日。
[13]马永祥访谈录,2014年7月27日。
[14]马永祥访谈录,2014年7月27日。
[15]马永祥访谈录,2014年7月27日。
[16]马永祥访谈录,2014年7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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