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初期,社会环境风气云涌,清末的“花雅之争”释放了地方戏蓄积已久的张力,道情戏逐渐兴盛,“邑境最流行……次为道情班,情词鄙俚,做工简单,所演剧本,多闺阁琐事”。道情戏处于由坐摊、广场、社火、秧歌等初级形态向完备独立的剧种过渡时期,班社林立,名家辈出。早在40年代,陕甘宁边区已运用道情音乐创造街头剧进行抗战宣传,开创了道情戏演出的新形式。新中国成立后,受艺术政策影响,商洛道情、关中道情、陇东皮影道情等纷纷创排搬上戏曲舞台,道情戏大家庭蔚为壮观。“文革”中,蓬勃发展的道情戏几近凋零。
与此同时,道情戏的研究刚刚起步,从现存国内研究资料来看,这一时期研究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是民国时期学者从文献出发,对道情艺术进行总体的概述;另一方面是随着新中国成立后创排新道情戏剧种的热潮,而兴起的总结、探究之作。但总体说来,本时期对道情戏进行研究的人较少,有学术价值的文章和著作也较少,因此视为研究的萌芽期。
早期尚未厘清道情概念,往往将各多种道情艺术形式混为一谈,对道情戏本源探究,往往与曲艺道情、歌曲道情等相关联。研究道情第一人首推李家瑞,他的《唱道情》(《人世间》,1935年第36期)一文对道情缘起、乐器、表演方式、文人道情进行介绍,勾稽了道情发展历史,很多观点至今为后学沿袭。其他研究者多是将道情作为词曲或俗文学的一部分,言简意赅予以描述。张履谦《相国寺民众娱乐调查》(开封教育实验区出版部,1936年版)记录了开封相国寺道情艺人的生存状况,开创了实地调研道情艺术的先例。郑振铎《中国俗文学史》(商务印书馆,1938年8月版)将道情列入第十四章“清代的民歌”等。新中国成立初期,陈汝衡《说书史话》(人民文学出版社,1956年版)、叶德均《宋元明讲唱文学》(上海古典文学出版社,1957年版)有涉及道情。准确说来,这些论著多是从词曲、说唱角度,并无直接对道情戏的研究,但对道情艺术提纲挈领、要言不繁的论述,为道情戏研究打下了理论基础,是研究道情戏不可或缺的重要参考。
1959年第18期《戏剧报》刊登《我国有多少剧种》,是新中国成立后首次剧种统计,相关道情戏剧种(笔者摘录)有13种:河南道情戏、八仙戏、渔鼓戏、南官戏、蓝关戏、晋北道情、洪赵道情、晋南道情、神池道情、右玉道情、陇东道情、陕北道情、关中道情等,虽未展开论述,却是对道情戏系统的第一次普查,道情戏作为独立的舞台艺术正式走入研究者视线。
这一时期,研究多集中在新创排的道情戏剧种上。由陇东皮影道情发展而来的陇剧,排演《六姑娘》《枫洛池》等剧目成功,一批总结、研究文章应运而生,如《陇东道情是怎样搬上舞台的》(《戏剧报》,1958年第23期)、贾正民《道情剧》六姑娘《舞台美术设计的一点体会》(《戏剧报》,1958年第24期)、马少波《欢迎新事物、新生命》(《戏剧报》,1959年第19期)、《陇东道情怎样走上舞台》(《山西戏剧》,1959年11月)等文章,详细叙述创排陇剧时唱腔、表演、音乐、舞美等方面遇到的问题和改进方法,为陇剧确立奠定了基础;而《从皮影戏到》枫洛池《的道情唱腔》(《人民音乐》,1959年第9期)、张之江《新剧种带来新鲜感,新剧目有着新面貌》(《新民晚报》,1962年10月14日)则记录了陇剧代表剧目《枫洛池》的艺术成就,充实了陇剧的内涵。(www.xing528.com)
同时,陕西、宁夏等地也尝试将皮影道情、曲艺道情搬上戏曲舞台。 1960年第4期《陕西戏剧》刊发了三篇有关道情的文章:《陕南道情怎样搬上舞台》《安康道情》《新的尝试》,总结皮影道情搬上舞台的指导思想,以及在表演、音乐、唱腔、舞美方面的创新;刘同生《关于宁夏道情》(《宁夏文艺》,1963年第2期),分析了宁夏道情戏音乐特点,与陇东道情、陕北道情的血缘关系;王世兴《宁夏道情的推陈出新》(《宁夏文艺》,1963年第5期),总结宁夏道情戏在演出形式、剧目内容、语言特色方面的三个改变。
国外相关道情研究,主要集中在日本,较著名的有泽田瑞穗《关于道情》(《中国文学月报》,1938年第44号)、《道情考补遗失》(《天理大学学报》六八,1970年),考察了道情的源流。还有小野四平、波多野太郎等人,多集中在对曲艺道情的考察。
在这一阶段,《枫洛池的创作及其他》(敦煌文艺出版社,1960年版)一书,围绕陇剧《枫洛池》的创作及演出,涵盖了梅兰芳、马少波、胡沙等人11篇文章,提高了陇剧的理论层次。山西省文化局戏剧工作研究室主编《晋北道情音乐》(山西人民出版社,1962年版),是研究地方道情戏剧种的第一部专著,该书通过走访神池、右玉等地道情戏老艺人,收集晋北道情戏音乐资料,对其历史源流、音乐体制、调式、乐器、鼓点、曲牌、唱腔曲调等诸多方面进行系统的阐述,是晋北道情戏曲音乐形态研究的重要著作。
在第一阶段的半个世纪,民国间诸多大家参与奠定了道情戏研究的理论基础,原始材料的挖掘和收集对于研究领域的开拓具有揭橥之意,但没有将道情戏看作一个独立的客体进行研究。新创排道情戏的经验总结与演出实践紧密结合,多是常识性介绍,研究材料驳杂、朴实、稚嫩。“文革”中,政治话语的主导地位及研究人员的匮乏,又使这一羸弱幼苗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另外,这一阶段研究仅涉及新创排道情戏,其他道情戏都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很多领域尚未涉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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