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骥德在《曲律》中曾说“世之腔调,每三十年一变”,正是戏曲音乐声腔不断发展变易的说明。曲牌联套是一种有悠久发展历史的结构形式,曲牌本是单支的,为了表现复杂的内容,将若干单支曲牌按照一定方式组合成套,形成结构严密、形式完整的套曲。随着南戏的流变,曲牌联套体初步确立,由弋阳腔而来的高腔,则进一步完善了曲牌联套体的结构,北杂剧的诸宫调则更为丰富。曲牌联套体影响巨大,昆腔、高腔以及很多地方戏曲,均保持着曲牌联套体的结构。各曲牌的音调、节奏渐渐形成一定的程式,并且按照音调、节奏、宫调转换等组合,丰富了戏曲的音乐表现内容。但是随着格律的固定和曲牌的增多,尤其是观众审美趣味的变化,较“雅”的联曲体结构已经不能适应戏曲灵活发展的需要。在道情中,至清代徐洄溪已在《洄溪道情》称,“仅存时俗所唱之【耍孩儿】【清江引】数曲”。可见在道情中曲牌的衰落。
“花雅之争”中“花部”的胜利,标志着地方小戏的崛起。在广大北方梆子腔戏迅速兴盛之际,板腔体取曲牌联套体之长,补其音乐性之不足,板腔体灵活组合、变化多端,“该体制的音乐单主题变奏原则,为戏曲音乐带来易解性。易于群众听辨、记忆、传唱,适于艺人的即兴创作和鉴尝,成为戏曲音乐反映群众喜怒哀乐,扎根群众之中的形式因素……该体制一面努力保持音乐抒情性之特长,一方面充分运用各种节奏(节拍)的对比变化,从导板——回龙——原板(快、中、慢)——快三眼——中三眼——慢三眼——二六(快、慢)——流水——垛板——快板——散板(包括摇板、滚板、吟板、哭板等)数十种板式的对比中,加强戏曲音乐的叙事性和戏剧性功能,成为中外戏剧音乐中完美的结构体制”。板腔体表现形式上的复杂灵活,节奏上的和谐统一,便于增强戏剧的音乐效果,使音乐富有弹性和张力,符合观众的审美心理和欣赏情趣。因此,很多联曲体戏曲音乐出现了板腔化的倾向。
就道情戏而言,目前联曲体剧种逐渐式微、板腔体剧种相对兴盛。具体到道情戏的音乐实践中,对板腔体的借鉴吸收从未停止,如洪洞道情戏,“洪洞道情原来没有锣鼓经,现在用的是由蒲剧吸收来的,与蒲剧仍基本相同。不同的是在‘七锤’的后尾,蒲剧为︱仓仓︱,而道情为︱仓令仓令︱仓0︱,由蒲剧吸收来的锣鼓点,仅只用于上下场和曲调的联接与接头,而在整个唱腔中,还是用渔鼓、简板打节奏”。洪洞道情戏的演员王多贵,也曾将蒲州梆子《文武魁》《断双钉》《老人图》等剧,移植为道情戏上演,获得“戏母子”的称号。又如安徽界首道情戏,“此时的道情戏班均聘有道情、梆子剧种的戏曲老艺人任教,道情戏开始大量吸收梆子戏的艺术营养,促使其表演艺术日趋成熟,道情戏剧目除保留了原有的‘书戏’的传统剧目外,还学习了梆子戏、曲剧的一些剧目,如《马前泼水》《白兔记》《对绣鞋》等。……道情戏的化妆、服饰、科步、身段也都套用了梆子戏的程式。道情戏音乐受梆子戏影响,有些唱腔如‘慢板’‘飞板’等几乎同梆子戏相同,伴奏已淘汰了原始的伴奏乐器渔鼓、简板,逐步增加了二胡、板胡、京胡、笙闷子、唢呐、笛子及梆子和成套的锣鼓等乐器。所有这些,都极大地丰富发展了道情戏的表现手段”。(www.xing528.com)
同时,梆子腔戏的演出、剧目等对道情戏影响也很大,如石楼道情戏,“德义河的道情班子,除演出道情外,于1953年前后曾从孝义聘请来一位民间教师,教唱山西梆子剧,排陈出不少的剧目,他们道情大戏都能演,人们称为‘风搅雪’,曾多次到县城参加会演竞赛”。又如应县道情戏,“特别是在梆子戏的影响下,又发展了一批反映宫廷生活的朝代戏,如《醉陈桥》《八义图》《归宗图》等。近年来又移植了《杨家将》《胡家将》《岳家将》里边的一部分剧目。通过上演剧目的发展,道情在艺术上有了很大提高”。应县南泉公社道情剧团的演员,“他们吸收融化了晋剧的表演艺术,通过《状元与乞丐》和《双投亲》等新编古装戏的精心排练,使应县道情艺术的发展又出现了一个新高潮”。右玉道情剧团也曾向天津京剧一团、三团学习《芦花淀》《平原作战》《杜鹃山》,向天津市河北梆子剧团学习《渡口》《山地交通站》等节目。目前看来,道情戏向板腔体剧种借鉴学习呈快速增长趋势,只是在如何让板式与道情戏的音乐风格糅合统一方面,还需时日进行探索和革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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