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主义基本概念及其重要性

恐怖主义历史悠久，危害甚重。公元2001年发生在美国本土的“9·11”恐怖袭击事件惊动寰宇、震古烁今，至此拉开了21世纪沉重的帷幕。天真却极度渴望和平的人们总以为经过了20世纪数次浩劫的磨难后，人类社会将在一个崭新时期迎来“天下大同”的人间喜剧，但是卑劣、野蛮与残忍的恐怖袭击事件再一次打碎了这些美好的憧憬与幻想。自21世纪初至2017年，世界百余国家深受恐怖主义毒害，上万名无辜者死于非命。恐怖主义打击目标之随意性、谋求效果之轰动性与手段之异常残酷性，使得每个无辜的生命随时都可能遭受灭顶之灾。“国内外种种迹象表明，恐怖主义活动正在走下神秘和‘专业化’的神坛而成为人们不得不面对的寻常、普遍的威胁。”[1]“恐怖主义是极端组织和个人向人类文明发动的非常规性战争。”[2]恐怖主义危害之烈，全人类为之愤慨，实为“21世纪之政治瘟疫”。另外，高科技的迅猛发展促使恐怖活动日趋纷繁复杂，诸如核恐怖主义、生物恐怖主义、化学恐怖主义等，不仅事前难以防范，事中一旦得手，后果更是难以设想。恐怖主义厥为国际社会关注之重点、亟待解决之重要课题，反恐怖之任务实乃既艰且巨。

作为一种复杂的社会（客观）现象，恐怖主义业已成为当代学术研究与实务探索的热点和中心。不同界域、不同学科以及风格各异的学者们依据不同的知识背景、知识经验、研究方法和分析范式对恐怖主义与反恐怖主义的诸多问题展开相近或相异的分析与评说，促成了知识的丰富与累积，乃至发展与繁荣，但也导致了基于立场各异、认知有别所形成的分歧与论争，甚至误解与隔阂。恐怖主义的基本概念问题（什么是恐怖主义？它的内涵应如何界定？是否存在统一的恐怖主义定义）即是典型例证。围绕这一问题，学术界进行了漫长的讨论，却长期未能统一认知，以致有极端观念者认为应当放弃对恐怖主义概念的探讨。“定义恐怖主义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为定义的每一个部分都充斥着意识形态与政治目标的冲突。”“问题并非出在定义的细枝末节上，而在于定义的整体框架结构上。”[3]“美国在‘9·11’以前一直回避界定恐怖主义的概念，防止概念的准确性、统一性束缚其对恐怖主义的主观解释。”[4](www.xing528.com)

然而，恐怖主义的基本概念问题既非“虚无缥缈”“似幻似真”，也非“毫无意义”“可有可无”。恐怖主义定义能够统一，也应当统一。首先，恐怖主义的概念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理论探索的“千里之行”始于概念的厘定。概念的统一标志着我们对该领域学术问题的基础性认知已经形成共识，这是我们建构学术共同体的基石，同时亦能够有效定义我们的研究边界，规范我们的观察视角，防止学者之间不着边际的讨论以及学者的自说自话，避免学术资源的重复与浪费。其次，恐怖主义的概念具有重要的实践价值。我国学者认为，恐怖主义的概念具有以下意义：“第一，有助于将恐怖主义案件与普通刑事案件区分开来；第二，使得反恐的行政正当性于法有据；第三，有助于国际法层面的交战团体的认定；第四，有助于认定恐怖事件的始作俑者。”[5]最后，恐怖主义概念具有重要的体系作用。恐怖主义概念的统一、明确有助于反恐怖主义法学体系的建立。埃里克·希尔根多夫指出：“一种科学所包含的概念是该科学的基础，概念之于科学就如同骨骼之于身体一样，骨骼赋予身体坚固性以及体态。通过概念将认知客体，即科学传授知识所要借助的对象定位绑定，从而对其思考理解。”[6]恐怖主义作为反恐怖主义法学学科体系的基石概念应当予以明确。因此，尽管“困难始自界说”[7]，但对概念的界说意义重大，所以有必要对恐怖主义的概念展开一番科学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