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伊小莲
上高中的时候,我被她迷住了。但她的成绩出奇地差,经常逃课,教室里她的位置经常空落落的。高一那年的春天过去得极快,那个下午,我被教数学课的徐老师叫去领我们班里期中考试的卷子。
我抱着试卷走出徐老师的房间之后,就迫不及待地找了一个地方坐下,翻看我和她的分数。我的试卷是96分,又是全班第一。而当我翻开她的卷子的时候,我呆住了,她居然只考了10分。徐老师将这个10分写得老大老大的,显然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我看着那个大大的“10”,内心非常地难过,我不知道她看到这个分数时,会是忧伤还是愤怒,是冷笑还是痛哭。我打心眼里为她焦急起来,这已经是高一的第二个学期了,如果再这样下去,她是要留级的。
这个时候,我忽然感到有些悲愤。我抱着卷子跑回寝室,找出一支红笔,然后在分数的前面和后面修改了一番。我把那个“10”改成了“其实你也可以考100分”。我将字写得很大,大得如同我怀里那份焦急和期望。
我回到教室,把卷子发了下去。当我把她的卷子若无其事地发到她手里之后,我看到她惊愕地看着卷子上的字,始终没有说话……第二天,当她再次出现在教室的时候,我看到她穿了一身漂亮的裙子,脸上挂着笑容。那天,我发现她居然上满了一天的课,每一堂课都听得非常认真。
下午放学的时候,她忽然奔到我的面前叫住了我:“尹树!”
我站住了,心怦怦直跳,难道她看出是我写的字了?
我故作镇定地问她:“晓蓓,有事情吗?”
她那经常桀骜不驯的脸上挤出了笑容,对我说:“你数学学得好,能教我吗?”(www.xing528.com)
我笑着点头,欣然地答应了。
从那以后,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疯狂地学习。她的成绩一下子提了上去,尤其是数学,她有一次居然令人惊讶地考了满分,让我这个数学课代表都感到惭愧。
后来,她考上了重点大学,成了我们学校的骄傲。而我和她始终以朋友相称,她始终没有提起关于我和她的任何事情。
再次聚会是在大家都已大学毕业的时候,就在我们原来的中学附近的一个饭店里。那天晚上,她喝得有点多,话也分外地多。她说着说着,就提起徐老师来,让整个饭局变得忧伤了。因为徐老师由于一场意外的大病倒在课堂上,再也没有起来。
她忽然说:“徐老师是最好的老师了,他从来都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学生。高一的时候,我是班里最差的学生,几乎所有的老师都放弃了我,只有徐老师没有。我期中考试考了10分,他居然还鼓励我说‘其实你也可以考100分’……如果没有他的鼓励,我哪里会有今天?”
她说到这里,泪水夺眶而出,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我本来想安慰她的,但是我自己也呆住了。因为,我终于明白了一切,原来她一直以为试卷上那句话是徐老师写的。
真相在我喉咙里打转,本想说出来的,但还是被咽了下去。我决定将这个美丽的秘密咽到心里,埋在岁月的芬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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