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焦实证考证——金吾读书的心路历程

金吾少时寡所好，稍长知读书。有不解者、疑者辄记之，积如千条，取《傅子》“ 吾不知”之意，名之曰《 质疑》，藏之箧中有年矣。年来学为考证之学，乃取向日所记者，条分缕析，朝稽夕考，若寒者之思衣，饥者之思食，暌者之思合，必得之而后快。阅日既久，遂成卷帙，汰其无关实学者，不尽精确者，及前人先我而言之者，厘为四卷，名之曰《丝积闻》，而自为之序曰：

夫考证之学，不易言矣。精言之则性天之微，粗言之则名物之迹。大而典章制度，小而声音训诂，何一非读书者所当究心。即使殚毕生之精力以赴之，犹或有知其一不知其二者。盖立说若是之难也。间尝论之，学不惟其博惟其专，且不惟其专惟其精。夫一卷之书，疑义错出，间举一二以相质难，而若人之学识见焉，正不必上下千古，悉综贯而条理之，而后尽其底蕴也。金吾读书，有不得其说者，不敢以轻心掉之，不敢以臆见断之，不敢以附会无稽之说杂之，运之以精思，佐之以载籍，反覆推究，实事求是，要归于至当而止。至若《尚书》之“三江”、“六宗”，《春秋》之“周正”、“夏正”，诸说纷纶，无可折衷，如此类者，概不置论。盖成说，其在读者当自得之，不敢以一己之见，妄为轩轾也。(www.xing528.com)

金吾少孤失学，兼之性喜泛览，未尝有专致之功，即或间有心得，一知半解，曾何足道。惟是学问无穷而人之心思亦无穷，今日见为是者，安知异日不更见为非耶！今日惊为创获者，安知异日不又惊为陈言耶！录而存之，以俟日后之论定，且以验学问之日进否也。嘉庆己巳仲冬昭文张金吾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