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者周厉王不道,西戎灭犬丘大雒之族。宣王即位,以秦仲为大夫,诛西戎。盖西戎之畏秦久矣。其后,乘申侯之衅弑幽王,灭宗周。秦仲之孙襄公兴兵救周,逐西戎,徙平王于洛邑,而奄有西都畿内八百里之地。当是时也,晋文侯、郑武公能定平王之位而不能定西戎之难,能定西戎之难而制其死命者,襄公一人而已。使襄公乃心王室,留镇王都,以驷铁小戎之盛,内以安平王之弱主,而使之无所惧;外以遏西戎之强寇,而使之不敢动。若是,则东周可以不迁,而《黍离》之诗可以不作。序《黍离》者曰:“闵宗周也。宗庙宫室,尽为禾黍。闵其颠覆而作是诗。”今读其诗,一则曰:“悠悠苍天,此何人哉?”再则曰:“悠悠苍天,此何人哉?”三则曰:“悠悠苍天,此何人哉?”说者曰:“何人,指幽王也。”蒙窃以为不然。何人者,指秦襄公也。东迁者,盖襄公一人定之而晋文侯、郑武公不与也。何以言之?西都地据上游,形势利便,天下莫及。惟是偪近西戎,非有积威为西戎所畏服如襄公者,不敢一日居。襄公以为王室不迁,吾终不得奄有西都。吾不得奄有西都而仅守蕞尔秦谷之地,终无以列于诸侯,为子孙立万世不拔之业。且西戎之为难久矣,周之人莫不震而慑之。今天子既无宣王内安外攘之略,其臣又无阚如虓虎如方叔、召虎者,势必不敢与西戎抗。不敢与西戎抗,则以东迁之说进,当无复有挠我谋者。王室迁而莫之敢居,岐丰八百里之地不我之属而谁属哉!此襄公所以定策东迁也。彼晋文侯、郑武公岂不知王室既迁,其地必入于秦,特以慑于西戎,不敢力争耳。吾故曰,东迁者,襄公一人定之,晋文侯、郑武公不与也。夫襄公无据有西周之心,则王室不迁,王室不迁,则宗庙宫室必不尽为禾黍。且据形便之地,收文武成康之遗民,搤天下之吭而抚其背,其势亦不至日趋于弱。王室之卑,襄公为之也。《黍离》之诗曰:“知我者谓我心忧。”忧者,忧秦之日强而周之日弱也。曰:“此何人哉?”言致此东迁者,果何人也!盖疾之之甚也。(www.xing52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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