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无论为人还是处世,刻意讲究的是“忠诚”二字。古代神话故事愚公移山,靠的就是一个“诚”字感动了上帝,帮助他把太行、王屋二山背走的。
“诚”则真,“忠”则信。真则可信,信则可赖。中国人常常把“忠诚”当作评定人的上上标签,因而处事待人中,也把“忠诚”作为首要的要求。
常有铮铮铁骨汉,都以忠诚动鬼神。常言道:“人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忠诚之人以信义为本,把申大义、守信用作为人生的最高追求,义无反顾,铁骨铮铮。
所以,在中国人的道德评价中,“忠诚”是永恒的标准,这是一种传统,也是一种现实。而且,在中国人的意识里,对忠臣义士格外钟情,顶礼膜拜,甚至不惜奇思妙想,赋予他以神话色彩。
读罢《三国演义》,我们发现最具传奇色彩的人物还要算是关羽,他简直就是“神”。
关羽其人,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如重枣,唇若涂脂,丹风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这是传统的美男子形象,人称美髯公。放到戏剧里面,这脸谱无可怀疑地要归人忠正的行列。
桃园结义之前,关羽在老家杀过人,原因是那土豪倚势凌人。足见关羽嫉恶如仇的本性。后来许田打猎,关羽见曹操专横跋扈,欺凌皇君,不觉大怒,要斩杀曹操,也证明了这一点。
刮骨疗毒是说关羽不怕疼。关羽右臂中箭,华佗特来医治。按过去的搞法,本来应该在柱子上钉一个大铁环,将患者的胳膊从环中穿过,然后蒙住眼睛不让患者看见,才能动手术。可关羽笑笑,说:“何用柱环?”关羽一面和马良下棋,一面伸臂让华佗摆弄。割开皮肉,直至于骨,用刀刮骨,惠惠有声。旁边观看的人一个个掩面失色,而关羽喝酒吃肉,对棋谈笑,没有一点痛苦的样子。华佗无比敬佩,连称关羽“真天神也!”
不怕疼是“勇”的一种表现。关羽的勇更表现在驰骋疆场上。且看他温酒斩华雄。华雄连斩数将,连孙坚都败在他的手下,其勇令义军众皆失色。而关羽一出场,华雄便成了狗熊。本来曹操想斟上一杯热酒让关羽喝了再去,关羽说:“酒暂且斟下,我去去就来。”众诸侯只听得帐外鼓声大震,喊声大举,如天摧地塌,岳撼山崩,众皆失惊,只见关云长提着华雄的脑袋,摔到地上,而炉子上曹操刚才斟的酒还是暖的。
颜良、文丑来犯,关羽似乎不费什么力气,就把他们接连杀了。颜、文本非平庸之辈,这一来更显得关羽天下无敌。不过,最能显示关羽勇武的还是过五关斩六将。
美髯公千里走单骑,一匹赤兔马,一柄青龙刀,这是关羽所有的资本。若是他只身一人,路再远,险阻再多,也未见有多大的困难。然而他还有拖累:甘、糜二夫人。一路关卡甚多,挡将累迭,关羽一面要清除路障,一面还要保证二夫人万无一失。就这样且走且杀,经过五处关隘,斩除大将六员。“独行斩将应无敌,今古留题翰墨间”。
如果仅止于此,关羽并没有什么出众之处。说不怕疼吗?夏侯停也曾拔矢啖睛。说勇吗?吕布战三英未有惧色,张飞擒敌将如探囊取物,小霸王孙策,还有赵云、黄忠、许褚、庞德等等,均有上佳表现。但是,关羽的勇是义勇,是忠勇,出污泥而不染,富贵不能动其心,爵禄不能移其志。(www.xing528.com)
徐州失陷,关羽降敌。降敌是为了保全刘备的家眷。降敌本来是不忠不义之举,然而关羽虽降而约三事,“但知刘皇叔去向,不管千里万里,便当辞去。”这样一来,降敌也成了忠义,是一种新形式的忠义。这与后来华容道义释曹操一样,都是以“特别”的方式完成大义之举。虽然降敌了,但最后还是回来了,不但仍算是“忠”,还要算是难能可贵的“忠”。这在当时,恐怕也是新人新事了。
曹操想尽一切法子笼络关羽,更施厚恩以结其心,送马赠金,加衣赠袍,还有美人计、反问计,都用上了,但到底关羽归心如磐,挂印封金,不动分毫。关羽身上所表现出来的这种道德观念,正是历来人们所认为是“正统”的东西。
因此,关羽即使失荆州、败麦城,也不过是璧玉之瑕,瑕不掩玉,仍然不失英雄本色。人们景仰他,崇拜他,把他神化,说他死了还玉泉显圣,痛击吕蒙,护卫子侄。于是人们不惜资财,宁愿节衣缩食,也要立关帝圣庙,供奉神明。
中国需要神话。中国的历史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说是神话的历史。一旦“上帝死了”,低头朝拜的人就失去了偶像,六神无主,手足失措。我们说人生是一个借鉴的过程,为人处世何曾不是这样?借鉴的对象没有了,消失了,借鉴也成了虚枉。
由“忠义”支撑起来的骨架是钢铁一样坚硬的,这也是人们推崇的节操:大义凛然,视死如归,宁死不屈。铁骨凿凿,铮铮有声。《三国演义》中凡有此坚贞的义士,虽就刑亦为人敬服。吕布殒命白门楼一回,露出了可怜相:“缚太急,乞缓之!”曹操却说:“缚虎不得不急”。关羽水淹囊樊,于禁被俘变节,令曹操喟叹:“从孤三十年,何其临危反不如庞德乎?”还有魏延,据说脑后长有反骨,不但被诸葛亮防备,连吴侯孙权也唾弃他。
“士有百行,以德为先”。无论衡量什么人,品德都应是首要标准。处世为人时,我们提倡关羽的忠义精神,也算道德之一种吧:忠义即是大德。“勇将不怯死以苟免,壮士不毁节而求生”,这就是忠勇之人的性格写照。
关羽不愧是“忠义将军”。人说“良禽择枝而栖,忠臣择主而事”,自从桃园三结义,关羽跟定了刘备。“兄弟如手足,手足断,安可续?”难得刘备能如此相许,关羽称得上是择到了好主。人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关羽跟的皇叔刘备,帝室之胄,为的是兴复汉室,一切牺牲都是为了申明大义,斩除奸贼。关羽也称得上是识时务的俊杰。剩下来的就是拼死卖命了,即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天到阴了盼天晴,月到缺了盼月圆”,中华民族是一个礼仪之邦,讲究的就是一个道德,、越是奸佞盛行,越是希望忠臣反正。关羽的形象历久而不衰,恐怕就是这种心态的反映。忠信然后清明,既然上了因果关系的链条,就不由人不去垂青它了。
我们来看一看电视连续剧《大家族》中的一个情节。
正当荣必聪踌躇满志,准备干一番大事业的时候,后院却着了火:他最信赖的助手祁信的妻子邹小玉以及荣宇宙背叛了荣氏集团而将要联同韩氏集团火并荣氏资产。这样一来,把祁信就推到了尬尴的处境上:他深爱妻子,没想到妻子却另有所图;他忠于荣氏,却不知荣老板如何看他。他抑制住了这些胡思乱想,全身心投入荣老板交付的开发大陆市场的计划中,并做出了赫然成绩。
实践证明,祁信对荣氏集团忠贞不二,荣老板对他深信不疑。他们之间情感的纽带,就是“忠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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