闸北与静安比邻而居。
静安的名称来源于境内的千年古刹静安寺。在上海开埠以前,静安区只是一片租界区,触目皆是荒凉的农田和坟墓。
这是清朝统治者的目的。当时的静安完全处于郊外,统治者将这片地区租借给洋人,满以为自己压力较小。可没想到,洋人却以静安为依托,兴建起一个繁盛的城市。
在“一·二八”事变和“八一三”事变中,静安因为自己租界区的特殊原因,免去了日军的疯狂肆虐,在闸北凋落之际,它却仍旧繁华。
静安区因境内古刹静安寺而得名。静安寺现位于上海市南京西路,为著名江南古刹。据碑志,建于三国吴大帝孙权赤乌十年(247年),于南宋嘉定九年(1216年)迁至现今寺址。(插画:孔颖)
为此,上海人独创出两个词汇——“上只角”和“下只角”。
“上只角”指静安这类繁华的租界区,“下只角”指居民以棚户民为主的闸北这类穷困区。
1949年的上海仅仅只有相当于今天市区的范围,就要划分为30个区,是当时的管理水平所限。而今天,技术水平的提高、管理方式的改善,使得同样的人力、物力、财力,可以有效地管理地理面积数倍于以前的区域。
上海人过去(尤其是20世纪80年代)会非常固执于这种差异,它也给人带来了诸多观念上的不同。
金宇澄在《繁花》第一章中,便曾有这样的描述:“当年阿宝十岁,邻居蓓蒂六岁。两个人从假三层爬上屋顶,瓦片温热,眼中是半个卢湾区,前面香山路,东面复兴公园。东面偏北,有祖父独幢洋房一角……东南风一劲,黄浦江的船鸣,圆号宽广的嗡嗡声,抚慰少年人胸怀。”字里行间描述的,就是典型的“上只角”。
而说起下只角,鲁迅先生的生花妙笔,倒是形容得最贴切:“倘若走进住家的弄堂里去,就看见便溺器、吃食担,苍蝇成群地在飞,孩子成队地在闹,有剧烈的捣乱,有发达的骂詈,真是一个乱哄哄的小世界。”
当年,如果一个住在静安区的小姑娘,跟住在闸北区的小男孩谈恋爱,她的父母恐怕会急得睡不着觉;而那些住在棚户区的小姑娘,天天盼着能够有朝一日嫁到“上只角”去——20世纪90年代初,根据程乃珊小说改编的电视剧《穷街》,讲的就是这样的故事。
老上海在社交中也会有一个习惯,会不经意问人家:“府上住勒啥场化?”如果答说“上只角”的淮海路、南昌路、陕西南路,对方就会很谦恭;如果回答“下只角”的“三湾两弄”,对方就会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www.xing528.com)
对于这一点,胡展奋体会尤为深刻。
在胡展奋的童年,苏州河就是一条“狂野乐园”。脚下的老闸桥,身旁的垃圾堆,是他对儿时勇敢的回忆。
曾经的“棚户区”闸北,被上海人带有贬义地称为“下只角”。
当时的小孩子喜欢看热闹。夏天,人山人海,从大桥上往下跳水,这是全市人民狂欢的时候,而跳水的人80%是闸北人。闸北人很勇敢,非常粗犷。
棚户连篇的“滚地龙”,一穷二白的“赤膊区”,这些标签都曾经属于闸北。
但出生、长大在静安区的胡展奋自小就明白,即使孩子们在同一条河里“扎猛子”,即使同时听到苏州河上货轮的汽笛声,静安与河对面的闸北也好似两个世界。被叫作“滚地龙”的棚户房子拼搭在一起,上海人眼中的“下只角”、一穷二白的“赤膊区”,这些标签都属于闸北。
胡展奋记忆中的闸北,可以看到很多现在看不到的生活形态。人们吃饭喜欢放在门口吃,一到夏天,很壮观,东家西家全把自家的小桌放在外面,像小摊贩一样,聊天、讲讲社会的新闻。这家吃得比较好,红烧肉,那家吃得比较差,炒咸菜。
儿时跳水的垃圾桥,后来,胡展奋也是在这里向心爱的姑娘求婚。他说那一刻,大概是闸北人的勇敢感染了他,也或许,那一刻,他就是一个闸北人。
“那天是我们谈恋爱第三天,当年我就坐在那个桥墩上,她工作生活都在闸北区。那天夕阳西下的时候,我远远看着她,太阳照着她,她走过来,我就从桥上跳下来,她说她也永远忘不了这一刻。我说嫁给我吧,她说好的呀,哈哈哈哈……”胡展奋回忆中带着一丝亢奋。
“闸北区”——“赤膊区”,这是曾经对闸北谐音的戏谑。胡展奋说,小时候,他也这么喊过,直到有一天,被爷爷大声呵斥:“你们知道啥,你们这些孩子开口就看不起闸北,要不是两次战争,它会像今天这样?它是我们中国人的地盘,比租界还繁荣。”
也就是从那时起,胡展奋开始重新解读闸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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