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是夏天，天气炎热。马德琳·奥尔布赖特坐在办公室里，刚刚宣誓成为美国首位女国务卿。苏格兰科学家们宣布首个哺乳动物成功地从成年细胞中克隆出来，那就是克隆羊多莉。阿瑞斯谷某处，火星探路者号刚刚登陆火星，标志着对这颗红色星球的首个登陆计划成功。而在纽约威切斯特郡一间发廊里，我坐在黑胶风格的椅子上，剪了自己第一个瑞秋发型。
在这件事上，我还不是什么先驱者。1997年，瑞秋风潮难以抵挡。2010年，一项由古迪护发公司在英国进行的调查显示，单单在英国，就有接近1100万女性剪了这个标志发型，且依然是当时发廊里最受欢迎的发型。还没有人正式统计过在美国（更不用说其他《老友记》上映的国家）有多少女性走进发廊，翻开《人物》杂志里面翻烂的一页，最后顶着上半部分厚重，还有几层碎发的发型走出来。我们只能假设，她们都这样做了。好吧，我们的确都剪了这个发型。
1997年，詹妮弗·安妮斯顿不再剪瑞秋的发型。她留了自己的头发，更长，更简单的风格。她把金色高亮的发色洗掉，染成均匀的红褐色。在十年《老友记》中，第三季是唯一一季她习惯性把头发往后扎，没有独特发型的一季。那相当于瑞秋发型逐渐淡出。
不过，已经太晚了。瑞秋风潮已经开始，而且没有办法解除。在第二季中，《老友记》达到了一种几乎无所不在的受欢迎程度。不仅仅是电台里播放主题曲，还有电视指南里的演员们。这部剧已经成为时尚美丽的垄断者。时代理论学家认为，这绝对是一部X世代（指20世纪60年代中期到70年代末出生，缺乏人生目标的一代人）的剧集。《老友记》已经从电视圈中爆发出来，无处不在了。
玛塔·考夫曼形容第二季为学习的一年，“我们学到很多，什么管用，什么不管用。你可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例如，你可以让两个女人结婚。从观众反应和收视率上看，那绝对是个成功。你也可以让分分合合的情侣在一起，不要让其冷却，失去势头。
第二季以一个情节开头：瑞秋现在知道罗斯喜欢她，而她也对这份喜欢做出回应。但他出差回来带了个新女友——朱莉（劳伦·汤姆饰）。虽然创造这个角色是为了让这对主线情侣分开的时间长一点，但是，她的出现让瑞秋处于全新、没那么闪耀的灯光下。就是这个时候，就像菲比可能会说的话，“她不再是个公主，而是变成了一个女人”。这一次，我们看到她变得郁郁寡欢、嫉妒，喝醉时打了没头没脑的电话。讨人喜欢的朱莉激发出瑞秋丑陋的一面（但非常讨喜）。
你可以做的另一件事？有一个色彩鲜明的角色——有名字，有台词，什么都有。朱莉只出现了7集，但这个角色影响巨大。哪怕20年后，汤姆说：“有很多年轻亚洲女孩来找我，跟我说，那是她们在一个这么流行的电视剧里有了第一个人生楷模。她们看到一个亚洲女孩，说话没有口音，又是美国人，而且令人向往，性感幽默。”
朱莉就是这一切的代表，但她只是暂时的(1)。《女同性恋的婚礼》后不久，罗斯和瑞秋终于在《高中舞会录像带》这一集里在一起。这是整一季中最好、最还原的一集。第一次拍下老友们的时光回溯，填补了莫妮卡和瑞秋友情的背景故事，也同样让我们听到菲比那段有关龙虾和一夫一妻制的著名演讲。安妮斯顿的发型就是巅峰时期的瑞秋。在一部有关感情的剧中，当时的最强烈情感就是中心。看着过去的高中舞会录像，瑞秋（和其他人）看到了罗斯内心深处对瑞秋的付出。罗斯呆呆地站在那里，弱小无助的样子，他的心缩进了角落。也就是在那时，点醒了瑞秋：他就是她的“龙虾”。她一言不发，起身找他。
“我还是有点激动，”考夫曼回忆说，“当她走过屋子，给了他那个吻后，观众们都疯狂了。”
“疯狂”是个很好的词，用来形容《老友记》历史性的这一刻。其人气已经逐渐变成狂热。但是，为什么会变成狂热呢？罗斯和瑞秋之间有什么能让观众们在他们在一起后疯狂尖叫？又是什么让这部讲述六个老友的简单喜剧如此大卖？
先把明显原因放一边：这部剧制作好，表演好，而且是在大电视台黄金时段播出。其他电视剧也可以有这样的效果，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问《怪胎们》《萤火虫》《叛逆校园》的死忠粉们。电视剧历史上，多的是那种第一季是个奇迹的剧集，很多人会争论说——那是比《老友记》更棒的剧集，只不过，它们突然消失了。
我跟作家兼优秀的评论家查克·克洛斯特曼对话。他自己就是《老友记》那个年代的流行文化象征。然而，《老友记》第一季播出时，他并没有看。周四晚上，他调到ABC台，看一部剧：《我所谓的生活》。“其实，这两部剧似乎有点复杂矛盾，”他告诉我，“《我所谓的生活》是想让人们看到在现代生活中遇到的问题，而《老友记》似乎就是逃避现实和搞笑。如果说真有矛盾点，显然也不长久，因为《我所谓的生活》很快就下架，《老友记》则越来越受欢迎。”
《我所谓的生活》确实是一部突破性的电视剧，讲述高中生安吉拉·查斯（克莱尔·戴恩饰）和她的朋友们经历再熟悉不过的青春期烦恼。这部剧用了几个跟《老友记》一样的话题，但方式不同，就好像这两部剧不能同时出现，更不用说在同一时段播出了。里面有个同性恋角色瑞奇（威尔逊·库兹饰，首个公开出柜的饰演同性恋角色的同性恋演员），他有着多民族血统，画着眼线，在学校会用女卫生间。同样，这部剧也讲述了朋友们之间深深的爱，还有这些关系中不可避免的紧张和复杂氛围。这部剧也有分分合合的情侣——安吉拉和乔登·卡特雷诺（杰瑞德·勒托饰）。这对情侣并没有在朋友们面前温柔一吻走到一起，而是在学校茶水间里做了不可描述的事情，之后几集，乔登就完全无视安吉拉了。在《老友记》中，浪漫爱情故事更加扣人心弦，但同样有悲伤失望。乔登不是安吉拉的“龙虾”，他只是高中时学校里面的渣男。
《我所谓的生活》受评论家喜爱，却无人问津。在19集后面的剧集被砍掉之前，克洛斯特曼就是少数观众之一。他刚刚从北达科他大学毕业，住在法戈市，在一家报社工作，这家报社专门聘请他来评论人人都在谈论的“X世代”观众的话题。他周四晚上都会在家，自己看《我所谓的生活》。但是周五晚，他会开车回大学城，他的大部分朋友都住在格兰特福克斯市。他们半夜出去，醉醺醺地回家，去某个人家里，聚在一起看电视。“我发现他们都会用录像机录《老友记》，晚上从酒吧回到家再看，”克洛斯特曼告诉我，“那是我第一次看《老友记》。”
这部剧变成了他和兄弟们的周末惯例。这也是《老友记》对很多人而言的意义所在。“它变成了这样一种东西，大家看剧，似乎只是为了娱乐——并不会深入思考，”克洛斯特曼回忆道，“但是，当一些事情变得像这部剧一样火热，那个决定似乎就会变成有意义的东西。”内心深处，克洛斯特曼当时觉得，并且现在依然觉得——《我所谓的生活》更好。确实，那部剧真正反映了X世代及其价值观。《我所谓的生活》反映了人们的真实生活，甚至还有发型、服装和人际关系。这也正是《老友记》胜出的原因。它反映了现实生活——只是更高于生活。
20世纪90年代的电视主题是“渴望成功的常态”，这是劳伦·扎拉兹尼克说的。扎拉兹尼克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在VH1电视台监管规划与发展部门。之后，她去了美国国家广播环球公司，在电视真人秀兴起时成功改造布拉沃电视网。扎拉兹尼克的事业就奉献在把美国民族情绪和电视观众的观影习惯连接起来。20世纪70至80年代末，美国在失业和巨大的贫富差距之间备受打击。扎拉兹尼克告诉我，电视节目全都变成虚幻作品，“文学书籍的幻想有《幻想岛》，以及《无敌金刚》中对力量和权力的幻想。抑或是《达拉斯王朝》中对财富和权力的幻想”。
但是，到了20世纪90年代中期，民众的情绪逐渐平复。经济情况好转，并且呈稳定增长态势。“冷战”和海湾战争正式结束。虽然世界范围内仍存在战争、贫困和各种恐怖事件，但是，许多美国人“有幸”不必深入了解这些事情(2)。扎拉兹尼克说：“那是‘克林顿时代’，我们觉得世界很美好，而且会越来越好。每个人都应该在中央公园享用一杯四美元的咖啡。”
那是一段小资、轻奢的时期，人们不再满足于普通的咖啡，取而代之的是超大杯去奶泡脱脂拿铁。穿着打扮趋于常态，白色T恤和“宽松合身”的牛仔裤取代了过去10年流行的明亮宽大的干洗材质衣物。20世纪80年代电视剧已经无法满足观众的需求，他们不喜欢类似《我所谓的生活》那种太戏剧化的电视剧，节目内容可能过于真实。他们想要喜剧，而不是荒诞剧。观众希望与主人公的生活产生共鸣，他们想打扮成主人公的模样，在商场里就可以买到同款衣服。电视剧《豪门恩怨》中，亚历克西斯·卡林顿披戴着皮草长袍带走过了她的48个房间的豪宅。取而代之的是穿着GAP毛衣的莫妮卡·盖勒，出现在一间两居室的出租公寓里。这似乎不切实际？没错。但是并非没有可能。
《老友记》热潮起初，被称为“瑞秋时代”。在这个时期，观众最纠结的细节莫过于这间公寓。克洛斯特曼指出：“当时观众们都在讨论，主角们怎么能住得起这间公寓？”但是，这也证明《老友记》在当时确实造成了一定的社会影响。当人们开始讨论一部情景喜剧的真实性时，它本身也变得有意义。直到20年后，人们还在担心这件事。我写这本书的时候，谷歌新闻上至少有八篇关于莫妮卡公寓的文章，刊登日期就在最近两周。毋庸置疑，每一部情景喜剧里的公寓都比现实中更大更好。比如《威尔和格蕾丝》，主人公的公寓有两间卧室，还有一个步入式衣柜。但是《老友记》和其他电视剧不同，虽然这部电视剧呈现出20世纪90年代特有的“有志者，事竟成”的价值观，但是在励志的外表下，它触及了当时年青一代的真实感受。
克洛斯特曼说：“20世纪90年代，20岁左右的年轻人的想法开始转变。他们不再着急结婚，而是希望先弄清楚生活的方向。”上一辈人的生活目标非常清晰：上学读书，可能去读大学，然后找份工作，结婚生子，安于现状。但是X世代，也就是第十三世代，他们面对的世界没有那么多确定性。这一代人有半数出生于单亲家庭，数量居于历代人之首。他们是自带房门钥匙的“钥匙儿童”，很小就学会独立生活，他们习惯依靠同龄人，而不是依靠家庭或传统机构。这代人进入工作岗位后，被贴上了“漫无目标”“自私”“懒惰”等标签，这与事实大相径庭，对他们来说是有失公允的偏见。人们普遍认为X世代缺少目标，或许是因为从小到大都没人给他们指明生活方向。与此同时，底层工作岗位的门槛变高，因为大部分行业仍受“婴儿潮”(3)一代统治。他们勤恳、独立、敢于创造，相比在同一个岗位往上爬，他们更愿意另辟蹊径。
1997年，研究世代的历史学家威廉·斯特劳斯和尼尔·豪威编写出版了《第四次转折》，他们在书中指出，X世代是“有史以来结婚年龄最晚的一代人”。当其他人都急于通过家庭寻求关爱与稳定时，X世代似乎并不着急。他们比其他人都清楚，家庭也会支离破碎。斯特劳斯和豪威在书中指出：取而代之的，这代人把自己交付给“社交群体”，比如朋友。(www.xing528.com)
考夫曼和克莱恩已经发现了当时既永恒又极其重要的东西。在这个年代，对于这一代人来说，“与朋友像亲人一样相处的时间”更长久、更珍贵。这也是《老友记》吸引观众的主要原因之一。克洛斯特曼说：“很多观众与主人公们产生了共鸣。”想反驳这个观点其实很简单：观众只是被这部情景喜剧光鲜的表象迷惑，演员样貌出众，以及大部分观众不可能住得起的公寓。但是，这部剧的核心内容是观众们可以感同身受的。“这是一部情景喜剧，他们所处的情景都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每个人都有可能有五个好朋友。观看这部电视剧的时候，有人可能觉得‘这就是我的生活’。”如果你在朋友圈中经常说风凉话，你会把自己看作钱德勒。如果你曾经暗恋某个朋友——人之常情——那么你会与罗斯感同身受，也会在他把女生追到手时欢呼。如果你想成为那个女孩，你会把自己想象成瑞秋，然后你就可以理所当然地打扮成瑞秋了。
《老友记》第二季播出时，这部剧大受欢迎，成为现象级剧集。电视剧制作者和演员们都非常意外。丽莎·库卓回忆道：“我们都没有料到这部剧会成为一种文化现象。”电视剧主创团队都对飙升的收视率感到欣慰，但都忙于维持高位的收视率，没时间停下来祝贺彼此。克莱恩回忆道：“我当时非常担心，害怕出现失误。”
当时最感同身受的莫过于沃伦·利特菲尔德。他把《老友记》的播出时间改到晚上8点，使它成为周四晚间的主打剧。他希望X世代与这部剧产生共鸣，而且，他还有更大的野心，他希望这部剧引发“婴儿潮”一代的怀旧情绪，甚至引起尚且年幼的千禧一代的共鸣，他们等不及要长大，搬到大城市，像《老友记》主角们一样租一套公寓。利特菲尔德从一开始就对《老友记》抱有很大期望，而这部剧变得如此成功，甚至影响了时尚潮流以及语言模式。它的影响力还会增加吗？不会。如果《老友记》按照预期顺利发展，最好的结果就是成为现在这样。但是，他不打算亲自去片场告诉所有人这个事实。《老友记》制作团队知道怎样让观众满意。虽然面对飙升的欢迎度和播出时间的双重压力，他们决定给观众更多惊喜。罗斯和瑞秋终于接吻了——任务完成。客串明星数量增加，其中不乏其他电视台的演员。还有电影明星加入，比如茱莉亚·罗伯茨和尚格·云顿，以及著名歌手克里希·海德和克里斯·埃塞克，两人都演唱了《臭臭猫》，这首歌出自第二季，深受粉丝们喜爱。电视界传奇人物汤姆·塞莱克客串扮演莫妮卡的男朋友理查德。与此同时，在美国全国广播公司内部，《老友记》的主演们成了“万金油”，他们受邀助演其他岌岌可危的喜剧。钱德勒短暂客串了《欢乐俏女郎》(4)，罗斯出演了一集《单身男人》，该剧由大卫·史威默高中朋友乔纳森·希尔弗曼主演。几个月后，库卓客串了电视剧《霍普和格洛丽亚》，该剧在宣传广告中将库卓放在广告的正中位置，标注显眼大胆的宣传语“霍普和格洛丽亚交了个新朋友！”，该剧主角霍普和格洛丽亚都成了库卓的背景，尺寸只有她的一半。
这个现象预示着这部电视剧和主演们的明星效应登上了一个新的高度。柯特妮·考克斯荣登《人物》杂志年度50位最美女性封面人物。勒布朗和史威默分别在电影《艾德》和《抬棺人》中拍摄了他们的第一个主要电影角色。安妮斯顿和库卓合拍了牛奶广告，史威默和勒布朗分别为美国电话电报公司（AT＆T）和萨克斯第五大道精品百货店拍摄了广告。安妮斯顿和派瑞则以瑞秋和钱德勒的角色身份合作拍摄了Windows 95的使用说明视频(5)。
他们成功抓住了这部剧带来的机遇。《老友记》第一季开播时，各位主演的单集薪酬都一样，据悉是2.25万美元。但各位主演后来的薪酬各不相同且差距较大，有些主演的薪酬变动不大，有些主演的薪酬飙升到单集4万美元甚至更高。他们从未公布具体薪酬，但是，根据相关报道，库卓和勒布朗的薪酬最低。根据2017年的相关报道，考克斯的演出合同表明她享有“可观的薪资配额”，这意味着考克斯的薪资可能是主演中最高的。这部剧获得了史无前例的成功，但是主演们都明白，这些成功可能在一瞬间烟消云散。任何一个角色都有被砍的风险。主演们知道，如果观众对其中一个角色失去兴趣，或者某个角色缺少市场价值，电视网或制作人会砍掉这个角色，并且把原来的“六人行”重新打造成一部“五人行”。六位主演不会有破产的风险，但是没有一位主演愿意拒绝诱人的代言费，尤其是“超级碗”期间的广告代言。
1996年1月，可口可乐公司开展了一项耗资3000万美元的活动，邀请《老友记》主演参演健怡可乐广告。这在当时是一项规模巨大且前所未有的广告，结合了传统产品和年轻文化。广告的中心内容是“有人从莫妮卡和瑞秋的公寓里偷走了健怡可乐”。主演们以剧中的身份出现在警察局，被警方怀疑是健怡可乐劫案的潜在嫌疑人。这是一个互动抽奖形式的广告，广告主题是“谁喝了健怡可乐？”，观众们需要搜集健怡可乐的瓶盖，每个瓶盖分别印有不同角色的名字，然后在当年1月的周四晚上收看《老友记》。每个星期，《老友记》都会在播放时段插播健怡可乐广告，剧中的某个角色会饮用健怡可乐，观众可以把搜集的瓶盖与该角色进行匹配赢取奖品。终极大奖将在系列广告最终集播出期间揭晓，具体播出时间安排在超级碗之夜。除了平面广告和电视广告之外，此次宣传活动还在大学校园举办观影派对，同时还分发健怡可乐和《老友记》的联名电话卡。粉丝们可以访问健怡可乐官方网站(6)，浏览主角们的正面照，寻找相关线索，找出从瑞秋和莫妮卡的公寓偷走可乐的“幕后黑手”。
可口可乐公司营销副总小弗兰克·P．比弗科告诉《纽约时报》说：“这部剧展现的当代个性正好契合了我们给健怡可乐设定的产品基调。”在当时的市场上，健怡可乐属于无糖汽水的主导产品，但是销量一直表现平平。年轻人似乎更喜欢调味型纯净水、瓶装茶饮料和精致咖啡饮品。通过品牌重塑活动，可口可乐公司希望公司产品重获X世代的喜爱。健怡可乐希望通过“广告奇袭”来取悦这些挑剔的年轻顾客群体。这部电视剧似乎是他们唯一没有意见的东西。《娱乐周刊》曾形容此次《老友记》宣传活动是一场“瞄准X世代的规模最大的营销活动”。
可口可乐公司没有让广告部门负责活动的创意策划，而是把这项权力交给了《老友记》的制作方，所以由华纳兄弟公司出面与主演们商讨此次合作。库卓回忆道：“这是我要称赞詹妮弗的地方，因为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她当时反对的声音。她说‘这太过了’，我们本应该听她的，但我们没有这么做。”安妮斯顿明白“趁热打铁”的重要性，多亏了“瑞秋”这个角色，她深刻感受到他们有多么受欢迎。美国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是顶着瑞秋发型的女士。但是，大家还要多久就会看厌呢？
每位主演都小心提防着过度曝光的风险，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但这意味着要拒绝可口可乐的巨额广告费吗？这想法无疑太蠢了。虽然主演们的片酬相差甚远，但是差别再大，他们的片酬也高达25万～50万美元。勒布朗告诉《纽约时报》，对于此次广告活动，他们都提出了一个条件，这次广告活动只持续一个月，并且只在美国全国广播公司播放。他还表示：“广告内容不能改动。”
经过连续五周的强势宣传，健怡可乐和《老友记》的联名广告最终集于1997年1月28日播出。《老友记》第二季最终集时长一小时，该集在超级碗结束后紧接着播放，广告最终集不仅公布了最终大奖——《老友记》片场双人游，还揭晓了可乐窃贼的真面目，不出所料，就是瑞秋。每位主演都能胜任此次代言，但是在超级碗之夜，广告中拿着可乐的是安妮斯顿，往后撩起标志性的发型，喝了一口可乐。
第二季最终集“超级碗之夜”是《老友记》的里程碑，这可能是该剧第二季最大的收获。第二季的客串明星有布鲁克·希尔兹、克里斯·埃塞克、尚格·云顿和茱莉亚·罗伯茨。除此之外，还有《辛普森一家》的配音演员丹·卡斯泰兰尼塔以及喜剧演员弗雷德·威拉德。甚至猴子马赛也再次短暂客串了一集。这集播出前，《女同性恋的婚礼》是该剧当时收视率最高的一集，该集播出后，《老友记》刷新了自己创造的收视纪录。直到现在，这集《老友记》是电视剧历史上收视率最高的“超级碗导出节目”(7)。
此次广告活动让可口可乐公司大受裨益。健怡可乐销量迅速飙升，这个情况一直持续到夏季。民众重新爱上健怡可乐。但是，老友们怎么想呢？他们受够了。安妮斯顿说得没错，这次活动“太过了”。超级碗那集播出后，负面影响接踵而至，批评家谴责这是一场“成功但毫无羞耻心的圈钱活动”。《芝加哥论坛报》把此次活动称为“该剧从滥交变成卖淫的标志”。昔日的文化现象沦为今日“国民恶疾”。《新闻周刊》表示，所有人都觉得每个可乐瓶盖上都印着“让恶评来得更猛烈些吧！”。
比起第一季，第二季的观众人数相对减少，虽然《老友记》的评分不低，但是荧幕上曾经新鲜的面孔，如今变得太熟悉。勒布朗和史威默的电影播出后双双“翻车”。那些留着瑞秋发型的女性意识到这个发型不仅邋遢，而且很难打理。甚至利特菲尔德本人都开始察觉《老友记》的发展势头超出控制了。美国全国广播公司公开表示，目前这部剧不再接受商业活动。这同时也减轻了主演们的压力。利特菲尔德在接受《娱乐周刊》的采访时表示，“这部剧确实存在过度曝光的可能性”。对于之前荒诞的代言活动，以及劝说主演们“同流合污”的行为，考夫曼、布莱特和克莱恩感觉糟透了。“那段时期绝对是这部剧的低谷，”克莱恩后来回忆道，“所有参与的人员都表示‘那活动太蠢了，我们其实不必那么做’。”布莱特表示非常后悔：“追逐成功的道路上，你会非常贪心，你甚至会忽略成功给生活带来的挑战，我觉得人们真的应该‘小心事与愿违’。”
主演们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年前，他们是冉冉升起的影视界新星。现在，声望给他们带来了新的身份：明星。吉米·伯罗斯的预言成为现实。“我们六个人凑在一起的时候，肯定会引起大麻烦。”库卓回忆道。主演们减少了结伴出行的次数。勒布朗住在公寓楼里，每天都有陌生人敲他家的门。他当时就想：“我必须买幢房子，我需要一幢带着大门的房子。”多亏了健怡可乐广告，他买得起房了。
(1) 作者给了她一个合适的离场。加入了另一个让罗斯和瑞秋分开的临时角色与其配对：鲁斯。没错，还记得鲁斯，跟罗斯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同样由大卫·史威默扮演，脸上都是面部假体的那个角色吗？谁都能一眼看穿那个装扮。
(2) 克洛斯特曼随即回应了这个疑问：“大家可以回去查看1996年或1997年的报纸，当时人们担心的是‘鲨鱼袭击人类的概率是否增加’之类的事情。”
(3) “婴儿潮”一代主要以白人男性占大多数。X世代的女性、有色人种和移民后代数量大大增加。
(4) 同天晚上，在《宝宝落在公交车上》这集中，《欢乐俏女郎》主演李·汤普森撞见钱德勒和乔伊正在照顾本。汤普森的节目热度比不上《老友记》，但是在当时，她本人的知名度远高于《老友记》中任何一位主演。
(5) 目前在网络上就可以观看，不过你可能无法坚持看完，因为实在是太长了。
(6) 引自《纽约时报》，人们可以在可口可乐官网上查找当时的信息。
(7) “超级碗导出节目”是指超级碗比赛结束后紧接着播出的电视节目。除了“超级碗”比赛，“超级碗导出节目”通常是当年最受欢迎的电视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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