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Tube上有一部微电影,名叫《恐同〈老友记〉》。电影制作者提瓦娜·马木拉2011年首次上传,自此,这部电影就在多个报纸评论区和短评中被引用。标题范围极大,从防卫辩护,到义愤填膺再到讽刺地开玩笑:《〈老友记〉:还会有更多男同性恋玩笑吗?》
这是从开播那年开始,围绕整个系列的问题。《老友记》恐同吗?还是说,那只是时代的产物?马木拉的微电影至少对其中一个问题给出了斩钉截铁的肯定回答。她的微电影是对《老友记》中每一个同性恋笑话进行剪辑收录。电影以剪辑成一集的风格呈现,不同之处在于,时长达一小时。其实,本来还有更多男同性恋笑话。马木拉说,“我剪掉了一些完全重复的”。她的原版视频有90分钟。其中有一个笑点,是乔伊和钱德勒发现抱在一起太久,马上夸张地分开。还有是简单易懂的笑料,比如“如果早期智人(Homo sapiens)是同性恋,那么,这就是他们灭绝的原因吗?”(台词中用了homo做双关语),还有赤裸裸的俏皮话:“舞练得怎么样了?有‘同性情谊’了吗?”
再来就是卡罗尔和苏珊。对某些人来说,这两个角色就是《老友记》对待同性恋铁石心肠和极其厌恶的证据。确实,罗斯在第一季中的表演就是一个长长的女同性恋笑话。当时,大家完全没有开玩笑,有人只是说了女同性恋,观众们就开怀大笑。之后几季,这两个女性角色渐渐淡出荧幕,完全消失,好像完全没有工作的退休老人一样。
但是,对很多其他观众而言,卡罗尔(简·希贝特饰(1))和苏珊(杰西卡·赫克特饰)的证明,刚好相反。她们是《老友记》的救世主——这一系列剧集中,唯一真正体现了多样性的元素。“我喜欢卡罗尔和苏珊,”流行文化记者莎拉·博尚告诉我,“她们是这部剧最合乎情理的角色。”
重点是,她们就在那儿。真实存在的女同性恋,出现在黄金时段的电视剧。博尚从小就是同性恋,她完全不介意对这个群体性取向的尖锐评论。那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当时,如果一个同性恋角色出现在荧幕上,性取向就是他们的界定特征,哪怕不是唯一特征。博尚非常激动,看到这两个女人——过着自己的生活,养育自己的孩子——知道有几百万观众也在看她们。1996年1月11日,观众们甚至看到她们结婚。“就像是,‘我现在宣布你们成为合法妻妻’这样的结婚吗?”罗斯问。观众们笑疯了。
正如凯文·布莱特所说,一部剧集的第二季重点是迎头赶上,增长粉丝数量,逐渐壮大。这也正是《老友记》第二季做到的事情。他们去掉猴子的戏份,把第一季中观众们喜爱的东西都双倍奉上,包括同性恋笑话。这一季不可能让人移开目光,也很难否认,《老友记》确实在玩恐同幽默。我们也很清楚,靠着《女同性恋的婚礼》这一集,他们确实步入正轨。
卡罗尔和苏珊的故事大致上是基于一对真正的情侣——黛比和罗娜(2)。她们是编剧考夫曼和克莱恩在纽约时的老朋友。考夫曼是她们女儿的教母,而她们也是考夫曼女儿的教母。她说,她们把两位女士写进这部剧里是因为这是一种自然融入,“我们从来不是要强调什么。只是这些人也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我们觉得会是好素材”。
从很多方面来看,这确实是好素材。看着罗斯和两个女人解决新家庭中的杂事,对生过孩子、离过婚的人而言,感觉非同寻常又息息相关。场景设定当然也是为了笑料,但两个女人从来都不是笑柄。通常,都是苏珊把罗斯撂倒,因为他对女同性恋的事情一无所知又神经兮兮。她在整部剧中都是罗斯必不可少、面无表情的对应人物。不过,这样的关系并不会丑陋不堪,因为这是《老友记》。总之,他们还是家人。一天,黛比告诉考夫曼,她跟自己最大的女儿看剧。女儿看着屏幕上的卡罗尔和苏珊带着小孩子一起生活,她转身跟妈妈说:“这就像我们一样的家庭。”这是她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这样的场景。
考夫曼和克莱恩一直想给卡罗尔和苏珊写一场婚礼。在1995年,这并非闻所未闻。第一对出现在电视上的同性婚姻是在1991年,福克斯电视台的情景喜剧《洛克》。《洛克》由查尔斯·达顿主演,讲述一个住在巴尔的摩的黑人家庭,总是涉足复杂的政治领域的故事。我们说的这一集是一个男同性恋叔叔(由理查德·朗德特依,又名谢福特扮演)首次向家人出柜,袒露对方是个白人,最后跟他结婚。剧本里面虽然有很多典型的同性恋笑话,但同样捅了一个微妙话题的马蜂窝,有关偏见和交织性——远在“交织性”这样的词进入主流词汇学之前。这部剧同样没有虚张声势的宣传,这种偏见可以在20分钟里解决。在剧集最后,标题人物洛克承认,他对自己叔叔的性取向还是不太舒服。但是,他在学习“适应这种不舒服”。
1995年12月,《罗珊娜》拍了一场同性恋婚姻,一如往常,大家并没有对这个问题唇枪舌剑。在《十二月的新娘》这集中,罗珊娜准备给一个男同性恋朋友,里昂(马丁·马儿饰)和他的伴侣斯科特(佛莱德·威拉特饰)策划一场婚礼。里昂走进场地,他惊恐地发现,罗珊娜找来的都是异装皇后,没穿上衣的男性脱衣舞者,闪闪发亮的紫色材料,羽毛长带,圣坛上放着一个巨大的粉色三角。一向守口如瓶的里昂大喊:“你简直是把所有对男同性恋的刻板印象都集合在一个巨大、冒犯人的罗珊娜式错误里了。”他对这个场景厌恶得直接取消婚礼,慌乱中,甚至努力说服罗珊娜自己可能不是男同性恋。里昂一口气炮轰了对于男同性恋的刻板印象,然后争辩说:“我讨厌逛街。我对什么都麻木不仁。我讨厌芭芭拉·史翠珊,还有,我是个共和党!”一如往常,罗珊娜笨拙地发问:“但是,你喜欢吧?那你就是男同性恋!”这集公开嘲弄同性恋,对恐同患者翻白眼,目的是让大家都不舒服。如果说《洛克》是想激起人们对同性恋群体的复杂感情,那么《罗珊娜》就是简单地尽可能触及一切底线。
这两方面《老友记》都不想做。克莱恩毫不含糊地说:“我不是想让大家舒服,也不想让他们感觉不适。”拍完《女同性恋的婚礼》一周后,1995年11月,他这样跟记者说。开播前几个月,这一集已经开始大肆宣传,尤其是因为坎迪斯·金里奇的出演——她的哥哥是时任众议院议长纽特·金里奇。纽特·金里奇积极地为诸如《婚姻保护法》这样的反同性婚姻立法而斗争,并经常把同性恋比作疾病或上瘾,比如“酒瘾”。坎迪斯·金里奇是新兴的同性恋权利保护活跃分子。在GLAAD(同性恋反歧视联盟)的一场慈善活动中见过考夫曼和克莱恩后,她就出演了卡罗尔和苏珊婚礼上的证婚人。
但是,这也涉及政治层面。克莱恩说,政治不是重点,重点是,“同性恋跟大家一样,也有自己的生活。那场婚礼就是生活的一部分。那不是什么大议题。事实上,我甚至不会说那场婚礼在这集里面是什么大事”。
其实,同性婚礼这条故事线比另外两条故事线的荧幕时间短得多:菲比被一个名叫罗丝的女鬼魂缠住,罗丝在自己“见证一切”之前怎么都不肯离开;瑞秋的妈妈桑德拉·格林(扮演者是马洛·托马斯,让人惊喜)出现,宣布自己跟瑞秋的爸爸离婚了。桑德拉·格林发现,跟她女儿最近一样,自己与不相爱的男人匆匆忙忙步入婚姻。“亲爱的,你没有跟你的巴里结婚,”她跟瑞秋说,“但是,我跟自己的‘巴里’结婚了。”这是整集的中心故事,有点悲伤,但很完美。强调了瑞秋和桑德拉的婚姻跟卡罗尔和苏珊的婚姻有多么不同。这是她们受到的期望——无可避免。桑德拉说:“我从我爸爸家走出来,读大学,加入女生联谊会,再之后,就是嫁进我老公家。”这当然不公平,而且本身就是一个陷阱。瑞秋在这部剧中整个角色的重点就是不断突破。但是,在这集背景下,阐述了另外一个点:对这些女性而言,结婚比不结婚更简单。哪怕是没有爱情,哪怕理由错误。卡罗尔和苏珊却是真心相爱,她们组成了家庭。
但对她们而言,这是一场战争,为了步入婚礼,她们要不断妥协。
《老友记》对引战不感兴趣,不过的确有让步——有人认为妥协得过多。苏珊娜·杜纳塔·沃尔特斯在她的《风靡一时:美国可见的同性婚姻》一书中讨论了这一集。她赞扬这部剧“敏感细微”,但是她补充说:“这集描述同性婚礼的方式完全是复制了异性婚礼。”只有几点例外:没有白礼服,没有交换誓言,没有接吻。
“我们对这点很失望。”简·希伯特后来在采访中说道。同性节目在1996年的电视剧中还不常见,不过,确实有出现过。女演员们建议也拍一下,她们感觉这在婚礼上是很自然的场景。但制片人担心接吻对观众而言可能有点太过了。相反,婚礼不断被罗丝上身的菲比打断,她看着新娘大喊:“现在我见证了一切!”婚礼当天,显而易见,作者把菲比的故事线塑造成了一个笑料包袱。用了巧妙的手法,让她们避免了一个有点极端的同性恋之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让观众满意的女同性恋笑话。卡罗尔的扮演者西贝特和苏珊的扮演者赫克特似乎在努力避而不谈一个小亲吻。西贝特回忆说“来个小接吻多简单多有爱呀”,但是,大家都太紧张,“我感觉大家都有点退缩”。
苏珊和卡罗尔婚礼上的一切都尽可能设计得为大家熟知,尽可能不要引起争论。坎迪斯·金里奇当时也在,但没有被认出来,对没有参加过同性恋保护行动的人而言,可能认不出来。为了与场景配合,金里奇穿着没有任何宗教标志的传统牧师袍。沃尔特斯指出,婚礼上放着经典的音乐,新娘们走下走道,拿着捧花,手挽着人(为了进一步增加所含内容的意象,其中一个穿着全身军装)。西贝特回忆起来,依然有一种退缩感。服装设计师黛博拉·麦奎尔没有把她们的服装做成婚礼白,而是淡银色和柔和的土色系。她分别用一顶帽子做装饰——用来充当面纱,但不全是面纱。但毫无疑问,她们会盛装打扮。“我们非常认真地看待,”麦奎尔回忆说,“我很希望两位女士做真正的女人,看起来漂亮又女性化。而不是外界对女同性恋的刻板印象。”
就是这时,《老友记》表明,这部剧是时代的产物。实际上,那个时代就是恐同时代。20世纪90年代中期,同性恋权利运动比以往得到了更多的理解和支持。合法婚姻的权利看似遥远,但很快,很多州和国家同意同性恋婚姻。很多高调的政治家和名人纷纷出柜(这还是在主持人艾伦·德杰尼勒斯出柜之前和歌手玛丽莎·伊瑟莉姬出柜之后)。在那个时代,成为同性恋绝不轻松,但是有希望的,人们看到情况在一点一点改变。
而且,一如既往地,人们对改变的反应是害怕。1996年,“同性恋恐慌防卫”依然是可接受的法律对策。乔纳森·施密茨在好友斯科特·阿莫德尔于《琼斯每日秀》上向他出柜后杀害了对方。施密茨成功地用这个法律对策,使自己的案件判为二级谋杀而非一级谋杀,并且后来假释出狱。克林顿总统颁布了一项“不问不答”的军事政策,同时禁止对还未出柜的男女同性恋或者双性恋服役人员进行骚扰,且禁止他们出柜。特别是,他们不允许透露自己的性取向,或者任何可以猜测出他们是同性恋的信息(大家都在猜测是怎么样的信息)。政策上表明,公开出柜的同性恋可能会让军方处于“不可接受的风险”之中。(www.xing528.com)
当时,很多人把“不问不答”看作同性恋群体的胜利。直到那时,还没有对性取向歧视方面的保护,且同性恋是被勒令退伍的理由(3)。克林顿在竞选中保证,结束对同性恋人员参军的禁止——不再限定有没有出柜。选票说明了大多数美国人都支持这一行动。但国会和军方领导反对他,经过几个月的交涉,克林顿宣布新政策,称之为“光荣协议”。至少有些同性恋同意这项政策。前陆军上尉约翰·麦奎尔告诉《纽约时报》:“在军队里与我合作的人都知道我是同性恋,但是我并没有高举大标语说自己是同性恋……如果你是参军的男同性恋或者女同性恋,你会希望自己能融入,希望自己能服从指挥。”
这点在电视上也一样,服从一致、吸收同化、兼收并蓄——随便你怎么说。同性恋角色可以出现在电视上,只要他们没有举着大大的牌子说自己是同性恋。卡罗尔和苏珊可以做女同性恋,甚至互为妻子,只要她们不接吻,不抚摸对方,或者把头发剪短。20年后,杰西卡·赫克特还记得来自演员部联系人的电话,叫她去准备苏珊这个角色的试镜,“她说,他们在找一个可以出演女同性恋但看起来并不是同性恋的人……适合穿古典风格的衣服,但看起来又不会太具有攻击性”。这个角色的描述用词非常明确。苏珊,就是一个时尚有魅力的女同性恋。
当然,还有很多女同性恋打扮得像苏珊,留着长发。还有很多女同性恋更喜欢短发和西装。女喜剧演员莉亚·迪拉利亚作为苏珊和卡罗尔的客人,出演过一小段(4)。她这样评价婚礼的场景:“他们至少还需要再多三四十个肥T(女同性恋中扮演男性的一方)穿晚礼服。这些瘦弱的戴着罗兰爱思图案头巾的姑娘——这算哪门子女同性恋婚礼?而且,还没人玩垒球?”
谁知道呢?也许真的有人玩呢。苏珊和卡罗尔不是主要角色,她们的生活和社交圈我们可能永远也看不到。但这就是重点:《老友记》可以开各种同性恋玩笑,但是,在拍到真正的同性恋时,都尽可能把他们展现得像个非同性恋。
我跟电视剧本作家瑞安·奥康尼讨论,“光荣协议”总是在情景喜剧中运用到。他告诉我:“当你把一个角色中任何同性恋特性去掉,几乎都是恐同。”奥康尼为重新启动拍摄的《威尔与格蕾丝》写剧本。这是美国全国广播公司另一部情景喜剧,第一部在1998年播出,2017年回归。这部剧确实有男同性恋主角,包括杰克·麦克法兰——一个唱着歌、跳着舞、挥舞着旗帜的同性恋。这部剧刚开始播出时,杰克是一个两极分化的角色,很多人评价说他表现得太像同性恋。奥康尼总结了冲突:“我们就是这样带入同性恋文化:杰克·麦克法兰上电视。我们说:‘耶!’然后同时又有人说:‘不知道呢,杰克很刻板。’”那之后,电视圈见证了一波男同性恋角色,被写成与杰克截然相反的人:运动健将、警察、保守派共和党,还有其他“直男”原型。对杰克的回应,奥康尼说,多年来,男同性恋“除了喜欢男人这一点,都没有男同性恋的特性”。(5)
同性恋玩笑,在《老友记》里不成问题。就像博尚,20世纪90年代时,他就是个看着这部剧长大的同性恋小孩。到处都能听到这些笑话,荧幕里外都有。“(他们)对每个剧集的结构都很根深蒂固。这点甚至都不能影响到我。”《老友记》中真正的恐同,几乎所有同行都看得出来,就是不断理顺同性恋社群。
但是——这个“但是”不是要转移话题——有了卡罗尔和苏珊,《老友记》依然步入正轨。这部剧确实首次在电视上描绘了女同性恋婚礼,而且是在黄金时段。接不接吻并非小事。美国全国广播公司两家下属公司——俄亥俄州利马的WLIO和得克萨斯州亚瑟港的KJAC拒绝播放这一集(6),但是事与愿违。这些地区的观众愤怒地抗议,同性恋反歧视联盟谴责审查制度,让这一集有了更多报道。美国全国广播公司还请了临时员工来接电话,不出意料地接到了数千个愤怒观众的来电。最后,他们收到两个电话。结果,差不多3200万观众都能看到《女同性恋的婚礼》。这是那周收视率最高的节目,也是《老友记》首次冲到收视率第一的一集。这不是小事,让一部热门电视剧冒险,而且不仅仅是这部剧存活下来,还是大获成功。这点证明了,是的,一切正在改变。显然,美国不仅会在电视上对同性恋人群包容,而且会倾听他们,为他们欢呼。《老友记》为后来的剧集开了一条路,让大家不再恐慌。
此外,虽然是通过“直男”视角来看,但卡罗尔、苏珊和罗斯展现了同性恋生活的另一种常态。“我觉得有罗斯这样的角色更好,”莎拉·博尚回忆起婚礼那集时告诉我说,“因为他要暖场,且对这点深信不疑。很多家庭中,孩子出生后,父亲或母亲都会慢慢习惯。所以我很喜欢他们把这点也拍了出来。”
是的,罗斯花了一季半的时间与同性恋前妻纠缠,跟苏珊争吵。关于这点,博尚补充说,大概在现实生活中也是这样发展。而这在现实生活中确实是这样,因为同性恋们在出柜之前都谈过异性恋,这就导致分手会很复杂。“这是你要处理的事情……罗斯没有处理好,但是,我不知道有谁能处理好这样的事情。”博尚说。哪怕是在《老友记》的理想世界,“我都不觉得,有谁的前妻为了一个女人离开,后来发现自己怀孕,当事人的反应会是‘好啊,我们一起养孩子!我挺好的!’”她说,罗斯最初的反应,是痛苦、愤怒和无知的真实反应。“这就是现实。”
有一次,罗斯甚至试着说服卡罗尔他们应该复合。第一季中,有一幕是两个人在日式烧烤店里,回忆着旧时光。“我有一个奇怪的想法。你和我再试一次怎么样?”罗斯说,“我不知道你会怎么说,你是个同性恋……但重点是,我爱你。”没错,他这样说非常不公平。卡罗尔原本也没必要忍受,但他们之间的密切关系很明显: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有很多复杂的感情,更不用说还有个孩子。在卡罗尔告诉他“不,当然不要”之前,这个场景以他们两个的简单亲吻结束。简·西贝特回忆起来,这是她在剧组工作里最喜欢的记忆之一,“因为这个场景阐述了很多我们的关系,两个人之间可以这么有爱”。这个场景最终没有变得让人觉得激烈冒犯,反而是令人心碎又亲密。
婚礼前一晚,卡罗尔找的人是罗斯。在那之前,她的父母拒绝来参加,她打算取消婚礼。罗斯终于在这时释怀,把他受伤的感情放到一边,站出来。“你爱她吗?……那就对了,”他告诉卡罗尔,“如果我父母不想让我娶你,没有任何办法能阻止我。这是你的婚礼。去吧。”之后,他充当卡罗尔父亲的角色,带她走过红地毯。虽然,在放她走之前,他拉着她的手臂时间有点太长了。他完全放下了吗?没有。他也许永远都不会放下。但是,这是他的转折点,还是这个新组合的家庭的转折点。之后的婚礼欢迎会,苏珊叫罗斯跳舞,她告诉他:“你今天做了一件好事。”
一次正派的举动不能擦掉过往的事情,但《女同性恋的婚礼》的播出对罗斯和《老友记》来说都是好事。自《老友记》首播以来,世界发生了很大的改变,这一集让人不舒服地想起,在不久前的那段时间,同性恋笑话在荧幕上被观众接受的程度远比同性恋高——更不用说同性恋婚姻了。哪怕现在,当同性恋角色的比例达到历史最高水平时,同性恋角色也只占电视剧中角色总数的6%,而且其中大多数都是男性白人。1996年,任何程度的可见性都带来影响。给这两个女人一场婚礼,展现她们被家人、朋友环绕,有着爱人们的支持——哪怕只是在荧幕上一分钟——毫无疑问都是一件好事。“我觉得对同性恋群体来说,能够看到这一幕是件大事,”西贝特说,“我希望还会有更多这样的事情。”
(1) 在所有剧集中的其中一集。卡罗尔一开始由安妮塔·巴罗内扮演。出现在《超声波照》剧末。之后,她离开《老友记》剧组,加入《杰夫·福克斯沃兹秀》。
(2) 跟比利·德雷斯金一样,黛比和罗娜也有自己的小小呼声。“我们应该先打给谁?你们,还是黛比和罗娜?”苏珊在第一季《半打千层面》一集中问卡罗尔。
(3) 我小心翼翼地用了男同性恋、女同性恋和双性恋这样的词,而不是“同性恋群体”这个总称。因为“不问不答”只对他们适用。军方于1963年已经禁止了有所谓的“行为紊乱”的应征人员,包括“异装癖”。这一禁令直到巴拉克·奥巴马总统2015年上任前仍在沿用。
(4) 她就是偷听到菲比说“我好想罗丝”,以为罗丝是菲比的前女友,请菲比喝东西的女人。
(5) 奥康尼参考《坚强的我》里面的麦奇作为典型例子:麦奇在工地工作,沉迷运动,带着纽约皇后区和意大利口音,说着蠢话——他基本上就是乔伊2.0版本。“这个建筑工人只是刚好看起来像同性恋,”奥康尼说,“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很不对劲。但是我知道杰克,亲爱的,我知道。”
(6) 罗恩·凯利,KJAC的副总裁和总经理发表声明说:“我们不觉得这集《老友记》达到了我们社区好品位的播放标准。”相反,他表示,他们会播出超级碗的预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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