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儒学案》卷六十九《谢山学案上》：谢山为学，私淑南雷，精治经史，博极群书。尤熟于明事，凡永乐靖难，忠贤当祸，东林始末，唐、桂遗闻，皆能抉其隐微。平生留意乡邦文献，于明季里人之死难者，必为之辨诬征实，作碑志铭传，以存其人。数百年来，浙东学派以重根柢、尚志节为主，南雷开其先，万氏继之，全氏又继之。风气绵延，迄今弗替，其效远矣。(下略)
《清史稿·儒林二》：全祖望，字绍衣，鄞县人。十六岁能为古文，讨论经史，证明掌故。补诸生。雍正七年，督学王兰生选以充贡，入京师，旋举顺天乡试。户部侍郎李绂见其文，曰：“此深宁、东发后一人也!”乾隆元年，荐举博学鸿词。是春会试，先成进士，选翰林院庶吉士，不再与试。时张廷玉当国，与李绂不相能，并恶祖望，祖望又不往见，二年，散馆，置之最下等，归班以知县用。遂不复出。方词科诸人未集，绂以问祖望，祖望为记四十余人，各列所长。性伉直，既归，贫且病，饔飧不给，人有所馈，弗受。主蕺山、端溪书院讲席，为士林仰重。二十年，卒于家，年五十有一。祖望为学，渊博无涯涘，于书无不贯串。在翰林，与绂共借《永乐大典》读之，每日各尽二十卷。时开《明史》馆，复为书六通移之，先论艺文，次论表，次论忠义、隐逸两列传，皆以其言为韪。生平服膺黄宗羲。宗羲表章明季忠节诸人，祖望益广，修枌社掌故、桑海遗闻以益之，详尽而核实，可当续史。宗羲《宋元学案》甫创草稿，祖望博采诸书为之补辑，编成百卷。又七校《水经注》，三笺《困学纪闻》，皆足见其汲古之深。又答弟子董秉纯、张炳、蒋学镛、卢镐等所问经史疑义，录为《经史问答》十卷。仪征阮元尝谓经学、史才、词科三者得一足传，而祖望兼之。其《经史问答》，实足以继古贤，启后学，与顾炎武《日知录》相埒。晚年定文稿，删其十七，为《鲒埼亭文集》五十卷。弟子同县蒋学镛，字声始。乾隆三十六年举人。从祖望得闻黄、万学派，学镛尤得史学之传。
《清史稿列传·儒林传下一》：存目。[1]
严可均《铁桥漫稿》卷七《全绍衣传》：全祖望，字绍衣，号谢山，小字阿补，鄞人。年十四，补诸生，始谒学宫。至名宦乡贤祠，见谢太仆三宾、张提督杰木主，曰：“此反复卖主贼。”捶之不碎，投
池。雍正七年，充选贡入都。上书礼部侍郎方苞论《丧礼或问》，侍郎异之，由是声称藉甚。十年，举进士不第，工部侍郎李绂见其行卷，曰：“深宁、东发后一人也。”十二年，诏开鸿博大科，膺荐者二百余人集都下，祖望誉最高，徐相国屡招致之，不往，遂深嫉之。乾隆元年成进士，改庶吉士，十月大科朝试，相国以祖望故，特奏凡经保荐而已成进士入词林者，不必再与鸿博之试。祖望负气为《五六天地之中合赋》，拟进卷二首，抉《汉志》、《唐志》之微，出与试诸人右，当事者益嫉之。明年，散馆列下等，外补。祖望性伉直，不能容物。先尝患齿痛，妻张因事相规笑，曰：“此雌黄人物之报也。”卒不改，至于放黜。既南归，丁外内艰，服除，不复谒选。性好聚书，弱冠时登范氏天一阁、谢氏天赐阁、陈氏云在楼，遇希有之本，辄借抄。入都，抄书不辍，坐是困乏，以行箧书二万卷质于黄监仓，然犹就《永乐大典》取所欲见而不可得者。分例为五，一经，二史，三志乘，四氏族，五文集，签抄之。及放归重登天一阁，借抄不辍。家益贫，饔飧或不给，冬衣袷衣，唯韩江马氏稍赒济之。主讲蕺山书院，不数月，与绍守不协，固辞归。后主讲端溪书院，年余以病归。乾隆二十年卒，年五十一。……祖望经学、史学、诗文雅擅众长，生平服膺黄宗羲。宗羲著述甚多，其最传者《南雷文定》，于残明碧血刻意表章。祖望踵南雷之后，亦刻意表章，详尽而核实，可当续史。其七校《水经注》，半在赵一清本中。《困学纪闻三笺》，嘉庆初屠继序得本，梓于广，再梓于浙。学政阮芸台得《经史问答》，史梦蛟得手定本《鲒埼亭集》，并梓于浙。外集、诗集亦渐次梓行。余观古今宿学，有文章者，未必本经术；通经术者，未必具史裁。服、郑之与迁、固，各自沟浍，步趋其一，足千古矣。祖望殆兼之，致难得也。当事者不善护持，至使终身放废，人既阨之，天亦阨之。然而不朽著述，久必发扬，仕不公卿，何关轻重?自祖望殁后，至今五十余年，其遗书出而盛行，知不知皆奉为浙学之冠。故为之传，俟史臣之述文苑者采焉。
袁枚《随园诗话》卷六：全祖望，字谢山[2]，以丙辰春闱先入词馆，故九月间不与鸿博之试。丁巳散馆外用，谢山不乐，赋诗呈李穆堂侍郎云：“生平坐笑陶彭泽，岂有牵丝百里才。秫未成醪身已去，先几何待督邮来?”有乩仙传谢山为钱忠介公后身者，故有《举子》诗云：“释子语轮回，闻之辄加嗔。有客妄附会，云我具夙根。琅江老督相，于我乃前身。一笑妄应之，燕说谩云云。”按：谢山年三十六，方娶满洲学士春台之女，逾年举子。时忠介公后人名芍亭者，侵晨入贺。谢山惊曰：“何知之神前?”芍亭曰：“夜来寒影堂中，不知何人扬言曰：‘谢山得子。’ 故来贺耳。”此事，朱心池为余言之。余悔在都见谢山时，不曾一问。
阮元《儒林传稿》卷三、《两浙
轩录》卷二十二、钱林《文献征存录》卷五、李元度《国朝先正事略》卷三十四、李斗《扬州画舫录》卷四皆有传，存目。
阮元《揅经室集》二集卷七《全谢山先生经史问答序》：经学、史才、词科，三者得一，足以传，而鄞县全谢山先生兼之。先生举弘博科，已官庶常，不与试，拟进二赋，抉《汉志》、《唐志》之微，与试诸公皆不及，精通经史故也。予视学至鄞，求二万氏、全氏遗书及其后人。慈溪郑生勋奉先生《经史问答》来，往返寻绎，实足以继古贤，启后学，与顾亭林《日知录》相埒。吾观象山、慈湖诸说，以空论敌朱子，如海上神山，虽极高妙，顷刻可见，而卒不可践。万、全之学出于梨洲而变之，则如百尺楼台，实从地起，其功非积年工力不成。噫! 此本朝四明学术所以校昔人为不惮迂远也。[3]
杭世骏《道古堂文集》卷九《全谢山鲒埼亭集序》：谢山全氏有其乡前辈浚仪、慈溪两先生之学，而才足以振其滞，口能道其胸之所记，手能疏其口之所宣，牢笼穿穴，揉杂万有，其勿可及也已。虽然，仆窃闻之：德，产之致也；精微，礼之内心也。德发扬诩，万物其外心也。德胜文，厚积而薄发；文不胜德，侈言无验，华言而不实，多言而躁之。数者之过，谢山微之。谢山其知惕矣乎! 高一世之才，而不闻道经郛史，廓壹切驵贩，折杨皇荂，升歌于清庙，诸于绣
，被袨于岩廊，于五行为妖，于文辞为罪，馁才贫学，怖河汉而惊鬼神，渊粹之儒咥其笑矣。夫诗以抒情，情荡则辞溺；文以伸理，理屈则辞支。苟有胸而无心，曷克己以复礼?张衡自嗛于皮传，庄生取譬于辄囊。往蹇来连，诮均苓耳。谢山志锐而气充，粪溲章句小生，独以仆为盐石。仆虽重悂其得已于言乎?浚之乎诗书之源，不敢夸毗以炫世。游之乎仁义之广，不敢坚僻以畔圣。烦言碎辞，皆有根核。美章秀句，无假藻斧。区区之诚，若是而已。至于平昔研辨之文，已见集中，兹则不复以赘也。
焦循《雕菰集》卷十八《书鲒埼亭集后》：全谢山太史得恶疾，就医于扬州。虽与马氏交，而为之延医治药，日视疾不少间者，江都朱自天也。朱是时家中落，而为太史费不资，百计求已其疾，奔走忧劳，不啻骨肉。太史临归，泣谢曰：“吾死有知，当投君家作儿孙以报耳!”因相传自天之孙介福为谢山后身，虽里巷不经之言，然足以知未之相待者厚也。太史门人董氏作年谱，称在扬寓马氏之灵经堂，而朱事不一字及之，岂太史归未尝言之耶?抑言之而年谱讳其事耶?元和惠征士栋，尝病于扬州，需参莫措，汪对琴比部慨然独持赠，费千金。惠病起，以所撰《后汉书训纂》酬之。今鹭亭冯先生所刻《后汉书补注》，即此本也。此事世亦鲜知之者。朱名重庆，性简傲，好作诗，时称“东城狂士”。
李慈铭《越缦堂文集》卷六《书鲒埼亭集外编·萧山毛检讨别传后》(同治元年)：西河固非醇儒，而谢山骂之不遗余力，至讦发其阴私，亦几为市井无赖之叫嚣矣。所云先赠公者，乃谢山之祖父，一村老农耳，何由而知西河学问之底蕴?其言岂可据哉?至篇中所列西河诸误，诚不能为之解。予尝谓西河史学实疏，又因恶宋儒性理空疏之学，不读其书，遂并宋以后之史俱似未读，此所以来后人之讥弹。要其经学、文章，不特吾郡之冠，亦天下之杰也。善乎阮文达之序《西河全集》曰：“议者以检讨好辨善詈，且以所引证索之本书，间有不合。予谓善论人者略其短而著其功，表其长而正其误。若苛论之，虽孟、荀无完书矣。有明三百年，以时文相尚，其弊庸陋谫僿，至有不能举经史名目者。检讨首出，于东林、蕺山空文讲学之余，以经学自任，大声疾呼，而一时之实学顿起。其推溯太极、河洛在胡朏明之先，发明荀、虞、干、侯之《易》在惠定宇之先，于《诗》驳申氏之伪，于《春秋》指胡氏之偏，“三礼”、《四书》所辨正尤博。至于古文诗词，后人得其一，已足以自立于千古，而检讨犹不欲以留于世，则其长固不可以一端尽矣。其引证间有讹误，则以检讨强记博闻，不事翻检之故，恐后人欲订其误，毕世不能也。”云云。可谓先得我心者。平情论之，谢山乙部之学固精于西河，至甲部则中可容数十人焉。公是公非，自在天壤，如其论定，以俟后贤。
萧穆《敬孚类稿》卷七《跋严修能评阅鲒埼亭集外编》：此编亦为赵季梅教授所藏。其卷五《明淮扬监军道佥事谥节愍鄞王公神道碑铭》已载前集卷六，卷十三《射龙将军庙碑》即前集卷五《射龙将军扬波辞》，卷三十五《元翰林学士王文定公神道碑跋》即前集卷三十八《王秋涧神道碑跋》，惟呜呼以下小异，严氏皆一一标出，宜存彼删此。其评卷一《西安学宫石经赋》篇法句法扫地都尽，师心自用，遂至于此，可以为戒。又篇中小注据《七略》，《熹平石经》有《毛诗》六卷，有康成《尚书》八卷、《春秋左氏》经文一卷，以为未之前闻。今按：全氏实不免为臆说。其评卷十二《钱唐龚隐君生传》以为俗笔之尤，集中已有圹志，宜存彼删此。评《萧山毛检讨别传》云：“自修史立传之外，古来未有专作一文以攻讦人之过恶者。南雷所作《丰南禺别传》，但书其痴
之情状，以供嗢噱，末幅始出正论，罪其侮经，下笔时自有斟酌，其体格则游戏小品也。今谢山取毛氏之丑态劣行，不惜铺张数千言，殆学南雷而失之。”其评卷十六诸记云：“谢山雅不屑以文人自居，其意欲自厕于讲学之流，其梗概以是卷见之，吾不敢知其于道所得深浅果何如，顾其表章之功诚有足尚者。”评卷十九《薛文清公画像记》云：“当时于公若不死，将委蛇朝班邪?抑弃官归山邪?曹石之害于公，正于公心之所乐。使文清力争，固未必得如志，假若得如志，将使于公何以自处乎?余以为此固未足为文清病。韩忠武何以不力救岳武穆?明知事势万万不能耳，若强而行之，祸必有大于此。”评卷四十四《答诸生问南雷学术帖子》云：“梨洲前朝遗老，又以理学自居，然其晚节颓唐潦倒，至使海宁有公愤文字以相痛诋，其集中如‘鲁栗降贼而回籍’ 者，魏学濂降贼不得志而自缢者，皆竭力谀墓。又于鲁王官左副都御史即以母在不死，唯有活埋躬耕一法，而乃委蛇时贵，以为此固出于大不得已，吾不知之矣。”又卷四十九记许都事据《陈忠裕公年谱》，驳其所纪所论多纰缪失实，亦最有见。其他纠正，多中肯綮，间有未合，亦并录存，以俟他时论定之。
全祖望《鲒埼亭集外编》卷三十八《汉经师论》：存目。
全祖望《鲒埼亭集外编》卷三十八《唐孔陆两经师优劣论》：杭君堇浦问于予曰：“有唐一代，绝少经师。求其博通诸经，不为专门之学者，只惟孔、陆二家。然《正义》、《释文》并传于今，而华川王氏议学宫之祀，只及孔，岂以《释文》不过小学，而《正义》能见其大欤?”予曰：“仲达亦安敢望德明?仲达之在东都，为隋皇泰主太常博士，时有道士桓法嗣献《孔子闭房记》，以为王世充受命之符，世充即命仲达与其长史韦节杨续撰禅代仪。仲达此事可以比美新之大夫矣。其时德明亦为国子助教，世充遣其子玄恕师之，德明不应，服巴豆卧称病，玄恕就其家，行束修礼，跪拜床下，德明对之，遗利竟不与语，斯其人视仲达为何如?果谁得为圣人之徒欤?仲达仕唐，颇著风节，有谏太子承干之功，则以在太宗之世，故欲铮铮自见也。是所谓治世乱世与时屈伸者也。且世充暴人也，徐文远为其师，犹拜伏见之。德明以一国子先生拒之，可谓大勇矣。至《正义》之书，依违旧注，不能有所发明，汉、晋经师异同之说芟弃十九，令后世无所参考。愚尝谓《正义》出而经学之隘自此始，且当时讨论之人甚多，仲达不过为书局之长官，故以其名属之。其后为马嘉运辈所驳正者又不知几何，非出其一人之手。德明《释文》力存古儒笺故，未可忽也。予故谓如德明者可以从祀。”堇浦曰：“然。”请书之，作《孔陆优劣论》。
全祖望《鲒埼亭集外编》卷三十八《三家易学同源论》：存目。(www.xing528.com)
全祖望《鲒埼亭集外编》卷三十九《前汉经师从祀议》：存目。
全祖望《鲒埼亭集外编》卷四十《毛诗初列学官考》：存目。
全祖望《鲒埼亭集外编》卷四十《周礼正岁正月考》：存目。
全祖望《鲒埼亭集外编》卷四十八《左氏谥说》：存目。
全祖望《鲒埼亭集外编》卷四十八《文说》：作文当以经术为根柢。然其成也，有大家，有作家。譬之山川名胜，必有牢笼一切之观，而后可以登地望；若一丘一壑之佳，则到处有之。然其限于天者，人无如之何也。唐、宋八家而后，作家多，大家不过一二。周平园、楼攻愧力为恢张，微近于廓。水心则行文有蹊径，同甫尤多客气，其余痩肥浓淡，得其一体而已。有元一代，规矩相承，而气魄差减。明初集大成者惟潜溪，中叶以后真伪相半，虽最醇者莫如震川，亦尚在水心伯仲之间。独蒙叟雄视晚明，而拟之潜溪，逊其舂容大雅之致，此又有随乎国运而不自知者。语曰：文章，天地之元气，岂不信哉!
全祖望《鲒埼亭集外编》卷二十七《子夏易传跋尾》：《子夏易传》，唐开元中，曾诏列于学宫，同帖正经，以试多士。刘知幾争之曰：“ 《汉·艺文志》、《易》十三家，无《子夏传》。至《七录》始有《子夏传》六卷，或曰韩婴作，或曰丁宽作。然据《汉志》，韩《易》二篇，丁《易》八篇，求其符会，事殊隳刺。岂非后来假凭，前哲必欲行用，深以为疑。”诏下儒臣集议，司马贞等以为，《七略》有《子夏传》，不行已久，荀勖《中经簿》四卷，《隋志》梁时六卷，今二卷。则错谬多矣。王俭《七志》引《七略》云，《易传》子夏二篇，韩氏作，而今题载薛虞记。秘库有之。传文指趣质略，无益后学，于是停止帖经。然则今所行十一卷，固属赝本，即《七略》以来之书，亦依托耳。孙坦《周易析蕴》欲以汉之杜子夏当之，《书录解题》谓其无据。夫曰韩，曰丁，曰薛，其见于前人著录者尚难审定，况臆度耶?十一卷之颠末，已见于纳兰成氏之跋，余故追溯其旧本而略记之，并取《释文》、《正义》、《集解》所引附列之，因以笑张弧之疏略焉。
全祖望《鲒埼亭集外编》卷二十三《荆公周礼新义题词》：《三经新义》尽出于荆公子元泽所述，而荆公门人辈皆分纂之，独《周礼》则亲出于荆公之笔。盖荆公生平用功此书最深，所自负以为致君尧、舜者俱出于此，是固熙丰新法之渊源也，故郑重而为之。蔡绦以为政和秘阁所藏，其书法如斜风细雨，定为荆公手迹，其后国学颁行之，板为国子司业莆田黄隐所毁，世间流传遂少，仅见王氏《订义》所引而已。而明《文渊阁书目》所有，当犹属政和底本。顾世之人无从见，今则无矣。相传昆山徐尚书雕《经解》，以千金购之不能得。雍正乙卯，予于《永乐大典》中得之，亟喜而抄焉。会修“三礼”，予因语局中诸公，令抄《大典》所有经解，而荆公书尤为眉目，惜其地、夏两官[4]已佚，终不得其足本也。荆公解经，最有孔、郑诸公家法。言简意核，惟其牵缠于《字说》者，不无穿凿，是固荆公一生学术之秘，不自知其为累也。盖尝统荆公之经学而言之，《易传》不在三经之内，说者谓荆公不惬意而置之。然伊川独令学者习其书。……朱子于《尚书》推四家，荆公与焉，且谓其不强作解事。而《礼记》之方、马数家，亦禀荆公之意而为之者，至今《礼记》注中不能废。《尔雅》成于陆氏，而以其余为《埤雅》，既博且精，彼其门人，所著尚有不可掩者如此至。若《春秋》之不立学官，则公亦以其难解而置之，而并无“断烂朝报”之说，见于和靖语录中所辨。予观《宋志》，荆公尝作《左氏解》二卷，则非不欲立明矣。荆公又尝与陈用之、许允成解《论》、《孟》，然则去其《字说》之支离，而存其菁华，所谓六艺不朽之妙，良不可雷同而诋也，而况是书又荆公所最属意者乎?荆公之书，五官而已。有郑宗颜者，采其说，别注《考工记》二卷，今《新义》已缺其二，而《考工》尚有存者，并附之。
【注释】
[1]详见中华书局本第17 册，第5486～5487 页。
[2]今按：全祖望，字绍衣，号谢山(袁枚误以为字)。
[3]今按：《四部丛刊》本与此稍异。
[4]地官：古代六官之一。《周礼·地官·序官》：“乃立地官司徒，使帅其属而掌邦教，以佐王安扰邦国。”郑观应《盛世危言·农功》：“稽古帝王之设地官司徒之职，实兼教养。”夏官：官名。《周礼》载周时设置六官，以司马为夏官，掌军政和军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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