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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声文学的听觉享受与电子书有何不同

时间:2023-07-0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演播的长篇小说《红颜岁月》2010年在北京人民广播电台播出。

有声文学的听觉享受与电子书有何不同

专访嘉宾:查谦

嘉宾简介:查谦,中国传媒大学播音主持艺术学院副教授,博士2003年起,执教于中国传媒大学广播播音主持教研室。工作之余,积极参与专业实践,2005年、2006年参与演出名家名篇朗诵会,先后在中山音乐堂、清华大学、中国传媒大学巡演。2005年参与中央电视台端午诗会录制。2009年参与演出的朗诵作品《祖国啊,一首唱不完的恋歌》获北京市教职工文艺汇演一等奖。演播的长篇小说红颜岁月》2010年在北京人民广播电台播出。

访谈时间:201616

访谈地点:中国传媒大学明德楼

参与人员:阎亮、胡子豪、周思涵、胡津瑞、张馨予

课题组:您的第一部小说演播作品是《红颜岁月》,还能否回忆起当年演播这部作品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和状态?

查谦:我现在已经不愿意去听我演播的第一部小说了,我更满意第二部《绿肥红瘦》。从播出效果上来看,第二部的评价整体上都还不错。我从小对小说演播有一个情结,因为20世纪80年代是我们这代人的童年,我的小学、中学,每天中午12点到1点都是听着小说演播和广播剧的。所以我们对广播,尤其对广播里的那种声音有着特殊的情感。只闻其声未见其人,广播给了你极大的想象空间,这种魅力可能多少影响了我当年对大学专业的选择,一直到现在,我的专业兴趣和爱好始终没有改变。我演播第一部小说是在上大学以后。2006年以后我听过一部小说,是徐涛老师和李慧敏老师演播的《穆斯林的葬礼》,首先我非常喜欢这部书,从大学到现在,我看了三遍以上。这部一百集的小说演播,我也听了三遍以上。这部书中两代人的情感纠葛以及把人物置于大时代命运之下的写法,对我的吸引力特别大。书里两代女性人物的命运变化也扣人心弦。两位演播者的表现,让你能深深地感受到情感的投入。我不仅自己爱听,我把我家人、我朋友,都拉着一块听,他们听完的感受也是一样。我听了三遍,仍然会经常回味一些段落。我经常躺在沙发上或者在家里做饭的时候就把这个小说放着听,很多段落会让我放下手里所有的事情,我坐在那听完了以后潸然泪下,那种语言的魅力,深深地打动我。

后来也是很偶然的一个机会,大概是2010年,北京人民广播电台故事广播的编辑手里有这么一本书,叫作《红颜岁月》,邀请我来播。说实话,我当时完全是懵的,因为我觉得一个好的小说演播者应该从自己力所能及的作品开始。而我最开始拿到《红颜岁月》的时候,里面男、女、老、少,还有带方言口音的,各种人物太多了,全部由我一个人来播。所以我现在已经不忍再去听我播的第一部书,因为那完全是在踉踉跄跄当中把它给播完的,虽然我是很认真的。那部书我看了两遍,也学一些老演播家做了一些笔头上的准备,比如说主要人物形象是什么样子,她在不同年龄,从少女时代,到青年时代,到中年,声音应该呈现怎样的变化。我自认为我都做了设计,但我觉得自己当时的语言表现能力是很有限的。到第二部书,就是我播《绿肥红瘦》的时候,我把握得更好。那部书我播得很投入,因为里面人物关系相对简单。《绿肥红瘦》讲的是一个女人在人到中年,女儿上了大学之后,突然发现丈夫在外面有情人而且已经生了一个孩子的故事。人物关系很简单,就他们一家三口加丈夫的情人,这么几个人物之间来回来去的一种纠葛。第二遍再看这部书的时候,再做一些比较充分的案头准备,因为也有朋友家里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所以我在播这部书的时候能比较容易调动生活经验和真实感受。而第一部书《红颜岁月》它讲的是知青的故事。那一段往事我只能从我父母这一辈的讲述中了解,这是一个间接的了解。有场戏我播得很过瘾,让我第一次觉得播小说是挺好玩的一件事情,能把自己的情感特别酣畅淋漓地放在里面,有好些次不得不停机。编辑说,你先哭会,哭完了再接着录。把自己置于角色当中而且是不同的角色里面,是挺幸福的一件事情。因为我自己同时也做教学,去年在课程“文艺作品演播”中,我们把廖菁老师请过来给学生做了一场听评会。那一场配音作品听评会反响特别好,因为我跟廖老师私下也有很多交往,她觉得她这辈子活得特别值,因为她配过几百个女性的角色,在这几百个人的命运里都活过,无论是配年轻的、美丽的女人,或者是事业成功的女人到了年老的时候,比如撒切尔夫人。在配《铁娘子》最后那场戏的时候,她要把撒切尔夫人那种老态龙钟的状态展现出来,想来想去找不着那感觉,后来她就在配音间里想了一个办法,就是躺在那儿配。因为躺着的时候你的呼吸状态和你正常说话的呼吸状态是不一样的。她躺在那儿突然就找到了那种垂垂老矣的感觉。她一边配,一边看着屏幕,对着词,念台词,眼泪一边淌。录音室的编辑在外面也跟着她一块儿掉眼泪。真的,进入创作状态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课题组:您刚刚参演了有声剧场的《一段》,这种形式很新颖,有什么感受吗?

查谦:《一段》是很好玩儿的一件事情。导演曾湉在一开始想做这件事的时候,我就跟着出各种主意,中间我也在帮她找,想什么作品适合谁来做。有一次,她给我发了一篇文章,就是这篇《一人食》,讲了一个单身女人,每天在家给自己做各种各样的饭。我为什么觉得这篇很适合我?我的生活经历和她不是完全重合,只有部分经历是重合的。我有过那种自己给自己做饭的生活,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先生在国外工作,我一个人在北京,那时候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就学做饭。所以里面的很多场景,什么到市场去买菜啊,包括在家一顿又一顿做饭,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那个过程、那个场景对我来说太熟悉了。我虽然跟她的经历不完全一样,但是我能体会到一个女人在一个人的状态下的心情,所以我说也许是适合我的。而且当时导演希望每一个作品找的不是“她就像”,而是“她就是”。我从前也没有接触过这类型的作品,散文、小说我录过,纪录片我也录过。可是偏偏《一人食》跟这所有的作品都不一样,它更类似于一个女人的独白,但又要在剧场里面呈现出来。最开始我只是想,用声音怎么去实现它,可能语态上要有一个很大的变化。它不同于诗歌的朗诵,也不是散文的朗诵,它是角色的语言。我们需要对语言赋予很多想象力,就是你是在什么样的状态下去说这个《一人食》的这个女人呢?我最开始也找不到感觉。后来我跟导演探讨,她特别喜欢台湾的一个老演员叫金士杰。有一个电影舒淇和金士杰一块儿演的叫《剩者为王》,讲的就是大龄剩女的故事。电影里面金士杰有一段六分钟的角色独白,当时她在朋友圈里看到了就转给我,说你找找这个感觉。其实我知道她想要什么。我的语言感觉能立刻把它和诗歌区分开。比如她的第一句话叫“我刚来北京的时候,在东南角租了一套房子”,就是要平时说话的感觉。可问题是,如果我们完全把生活当中的语言不加删节地放到舞台上或者放到话筒前,它就是零碎的,没有节奏感也没有美感的,显然这不是我们在舞台上想要的东西。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知道我是什么样的方向,但具体怎么去呈现,我其实是不太清楚的,也找不着感觉,金士杰的这段六分钟的独白,特别打动我。你会感觉到他全都有设计,但是他展现出来时,抹掉了所有的痕迹。这个父亲想让他三十多岁的女儿找个好男朋友,她女儿当时可能有点着急,就找了一个看起来条件非常合适的医生。但是她的父亲说,你是不是为了让我们安心,而找了这么一个条件很合适的人?我不希望是这样,我希望你还是有爱的。他就表达了这么一个想法。然后他对那个医生说,我把这个女儿养这么大,可能因为她妈妈现在生病,所以她着急,找了一个条件合适的人,我特别害怕她仅仅是为了结婚,而不是为了爱。我的女儿我了解,她还是需要有爱的。所以如果你爱她,我希望你能呵护她,你也要明白她是不是真的因为有爱而选择了你。说到最后,这个父亲也特别动容。

后来我想来想去,好像找到了一点感觉,是来源于生活里的,但需要在你的稿件里进行重整。在现场部分对《一人食》这个作品的文字做了一些改动,需要你在文字里发挥一些想象力,将文字里看起来平淡的部分想象出充足的场景,她为什么要因为这件事情而开始学习给自己做饭?因为她感受到了人间烟火气带给她的温暖,而这种温暖可能之前在独居生活里是没有感受到的。那几段我读的时候就想,无非就是包饺子、熬香菇酱嘛,没什么特别的。其实不是,它还是在讲点滴的烟火气怎样一步步感染了她。为什么她后来对做饭这件事情欲罢不能?因为没有别的事情能让她觉得自己不孤独,都是孤独的。后来在自己给自己做饭的时候,深深地感到自己爱自己。

我在这个过程中得到的创作体验与小说演播、纪录片解说截然不同。这个作品在舞台上呈现出来的效果与录小样时也完全不同。在录音棚,我有大段的留白,但在舞台上,因为有调度,呈现出来的间隔完全不同。在录音棚里,我一口气把作品录出来,就算中间有留白,5秒、8秒这就是非常长的留白了。但是人们看到的是一个由声音完成的视觉作品,是这个女人在这儿说完这两段之后,有一段一定意象意义上的走位,讲她到市场里面去,走到这个位置再开始接着讲,这个停顿是非常长的。所以这个作品跟我们以前完成的单纯的语言作品完全不一样。而它又不是戏剧作品,为什么叫“声音剧场”没有叫戏剧呢?因为戏剧会有很多肢体语言,但我们都不是专业的话剧演员,所以导演说要减掉肢体的难度,尽量以声音为主体,走位辅助灯光、音效和剧场的环境,最后呈现出来的我们也不知道叫什么,有点像独白,它不是一个戏剧片段,但也不是一个朗诵作品,所以是挺好玩的一件事。

课题组:您对有声读物的平台了解吗?

查谦:喜马拉雅和荔枝我听得比较多,喜马拉雅会更多。我比较喜欢《晓松奇谈》、梁文道的《一千零一夜》还有音乐节目马世芳的《听说》,包括小说等。

课题组:您觉得每个平台各自的特点是什么?

查谦:各自的特点我关注不多,内容方面我还是在喜马拉雅上听得比较多。荔枝听得多是因为女儿会听《凯叔讲故事》,还有一个是我的朋友韩涛的《Michael钱儿频道》给他儿子讲故事,他们一家三口都在里面讲。喜马拉雅和荔枝我都会下载,其实这两个平台是同步更新的。喜马拉雅可能种类更丰富吧。现在的有声读物平台会比较精准地知道你的需求,不会像以前在电台听节目,经过很长时间才能知道哪个时段的节目是我爱听的,而且我还得守着它的播出时段去听。手机里面的App收听起来会更方便一些。内容选择上,定制服务的特点会更鲜明一些。

课题组:您觉得有声读物平台存在什么问题?

查谦:我希望再细分一些。我并不是以研究的姿态把喜马拉雅上所有的有声读物或有声节目进行非常详细的研究,也许还有一些很适合我的,但我还没有发现。

课题组:让您选择一家有声平台合作,还有进行有声语言演播,您会选择哪一家?

查谦:我和女儿共同录了一些诗。家里不具备录音条件,我就希望在一个比较简单的录音环境里面,录出音质更好的节目,满足我的需求。横向比较的话,我发现荔枝比较方便。

课题组:有声小说现在受到很大的关注,很多人参与到演播中,您怎么看这种现象?

查谦:老一辈艺术家演播小说,这个群体不大。有些老师本着对声音艺术的热爱仍然在做,像李野墨老师很喜欢录经典名著。那个群体的老师还录经典的作品,但是市场已经不允许只有一种类型的作品了。很多平台都是都市的、现代的小说,甚至网络上的一些作品也被搬上来。我推荐了两个学生在北京故事广播录制了一部《我爱男闺蜜》,这部小说的电视剧版是由黄磊、陈数演的。现在的演播群体越来越低龄,未见得非要成为语言大家才能做这件事,门槛相对低很多。好处就是更多年轻的力量注入进来。我发现,很多年轻人语感和灵气都很好,需要平台去推荐他们,或者需要这样的机会去展现。现在门槛低一点,倒是一件好事,但我在一些平台上听到一些鬼故事、探案、言情小说等,很多是爱好者传上去的作品,真是没法听,好的作品特别少,总体质量水平被拉低了。

课题组:现在无论传统媒体还是新媒体,都在进行新的探索,您在演播上有没有作出一些改变呢?

查谦:我跟电台编辑聊过,他们挺悲观的。我举个很实际的例子,很多年以前的小说演播,一集20分钟,电台里价格非常低,低到两位数一集,难以想象,我们播小说真的不是为了挣钱,就是喜欢。去年我跟人对播一部小说,两个人分,可能每集拿到的钱不到100块,播40集也就三四千块钱。如果想市场化,首先劳动者要物有所值,不能鼓动所有人仅仅出于热爱、出于情怀来做这件事,那是做不起来的。问题在于谁来给这些人付高额的报酬,这个问题如果不解决的话,可能这个市场很难做得特别热。电台里的收听人群购买力不算特别强,所以你让广告商把钱投到这上面不太现实。这样就成了一个死循环,你的报酬特别低,听的人也就那么多,需求也就那么大,电台就始终做不过手机或自媒体平台上的人。而自媒体的瓶颈就在于大量的人水平都比较低,那么怎么营利,可能是挺难的一件事。至于语言形式上,艺无止境,对于我个人来说,我始终处于学习的状态中。(www.xing528.com)

课题组:作为演播者,您在拿到一部小说的时候是怎么准备的?

查谦:读原著。有些重要的篇章我可能不止读一遍,我会在脑子里把人物设计一下,比如这个女人年龄跨度比较大,这个人的声音形象是什么样的,我用什么样的音色,我用声音中的什么元素来塑造她的少女时期、青年时期、中年时期等。然后,这个女人她性格中有几个极端的地方,比如脆弱的时候,爆发力特别强的时候,大概能到达什么样的程度,我可能在笔头和脑子里都有一个想象,包括人物关系,我会把人物关系捋得比较顺,在脑子里充分理解。准备时要把人物的命运线和性格线捋得细一点。我觉得,你不把这本书想透,而是一边播、一边想,这是不能容忍的,我一定要把这本书看完。其实你演播什么书,选择权比较小,通常是编辑觉得这本书很适合你。我拿到一部书,首先要找到与这本书的共同点,情感上的、心理上的,经历上未必有共同点,但总会有一些,我要认同这个人物。我觉得每一个可悲、可恨、可爱之人一定有其道理,所以我不对每个人的人性做道德评价,而是在他们自己的境遇上找到合理的地方。我觉得这样的人物出来才不会是标签化的、脸谱化的。

课题组:现在年轻的学生在演播小说或有声读物的时候,会存在什么问题,您是怎么要求他们的?

查谦:这学期的“文艺作品演播”是小课教学和大课教学相结合,这一阶段的小说演播我们用的是《穆斯林的葬礼》。我们把原来的演播者徐涛和李慧敏都请过来,专门拿出小说中演播得很精彩的段落做分析,然后同学们也会现场演播,接受指点。我发现在第二遍教学的时候,比第一遍教学的体会更深一些。同学们现在主要的问题还是对于作品的理解,因为年龄所限,像《穆斯林的葬礼》这样深度、广度和厚度都很有分量的作品,对他们来说理解起来是有难度的。我们曾经在第一节课的时候,四个小时基本上都在分析作品,从纵、横等多个层面分别拉出整个作品的情节线。针对作品,在课堂上也会有争论,比如你们能不能理解为什么梁冰玉爱上了她的姐夫?当时这个问题在我们小课组里引起了激烈的讨论,有的同学于情于理都不能接受。然后我们会一起来分析为什么。年轻的学生还是应该花时间去读原著,去理解人物。我曾经带着教学组去旁听表演系老师上的专业课,老师讲了一个很重要的理念,说人物的语言逻辑是受行为逻辑和心理逻辑支配的。以前更多是带着学生去练习,现在回头看觉得我们不是带着学生操练语言本身,而是语言背后的行为逻辑和心理逻辑。这两点你分析透了才会在语言上呈现出变化来,才会在不动声色中呈现出微妙的语气变化,才能慢慢去实现精准的表达。所以我觉得,理解是学生学习过程中最难的部分。

课题组:现在有很多学生、语言爱好者加入有声读物的演播中,您觉得他们的特点和问题是什么?

查谦:我的一个朋友韩莹棣最近做了一个广播剧《我想和你虚度时光》,近来因为收听方式的改变让广播剧一下子特别火。在美国,广播剧的火热程度堪比电视剧,而且制作成本相对来说比较低。现在利用电子设备很方便,所以做广播剧可能是未来一个新的方向。我觉得未来有声小说和广播剧会很火,但还得解决一个问题就是怎么营利。从技术上来说,韩莹棣做的《记忆森林》是科幻加爱情的,而且他是找了一批专业的广告配音员一起做的,做得挺好,很好听。很多爱好者的作品数量很多,但质量堪忧。

课题组:既然有很多爱好者加入这个群体,您是否觉得这个行业应该有个标准来规范?

查谦:其实听众的耳朵就是标准,我不爱听就不会选择你。所谓大浪淘沙,最后淘出来的金子就是少数那些人。然后他们慢慢形成口碑效应,形成品牌,他们做的东西,爱听的人就会多。

课题组:对于演播者,您觉得是否应该设立一个准入机制?

查谦:有声读物这一块儿目前还没到监管的程度,会有一些简单的审核,但是我觉得准入门槛太低了。而且我觉得过早地谈评价体系和准入标准会钳制民间爱好者的创作热情,因为没有人生来就是演播大家,需要给他们平台和空间去成长。另外,艺术的评价标准很难去量化。即使是评大奖也还是会有评委去打架。评委A和B谁的水平更高吗?不是,而是艺术上每个人的口味不一样。现在市场里,听众那么多,听众的口味那么丰富,恰恰要警惕的是以少数人的口味替代多数人的口味,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当你有这样的权力的时候,你反而要慎重地使用,否则我觉得会扼杀大家的热情。不可否认,很多作品是没有办法听的,但评价起来还是要慎重一点。

课题组:作为听众,您怎么评价一部作品的好坏?有没有自己的标准?

查谦:就我个人而言,我喜欢的就是那么一类作品,我不喜欢的不代表它不好。但是将文学作品音声化之后,标准就是你能不能打动我。哪怕一部作品只有那么一两句、三四处能让我心中一动,我也觉得是打动我了。就像前两天听学生的期末作业,我让他解说的是《梁思成和林徽因》中的一段,那学生非常认真。我非常喜欢那部作品,听了很多遍,而且我觉得董倩非常好,一般人很难比她更好,她的功力比很多人都强,她很特殊,学历史,又做电视,她很知道这样的作品中什么样的语言能跟画面相贴合。但是那天学生的解说还是打动我了,他有一种非常朴实的诚意在里面,不是说他在功力上比演播者本身强很多。所以我觉得真诚、朴实、能打动我就是标准。问题在于每个人被打动的标准和点都是不一样的。

课题组:您喜欢的演播者有哪些?

查谦:我特别喜欢李慧敏老师,喜欢她的《穆斯林的葬礼》。当然她演播过很多作品。你们要是听过她的演播,你们就会认同我说的。我推荐给我的同事、我的学生,包括专业的、非专业的,很多人都听过。且不说她将那么多女性角色都玲珑生动地呈现出来,她对重点人物非常复杂的内心世界的呈现,那种层次、那种细腻,尤其她对人性上诸多矛盾的地方,都展现得非常透彻。我特别佩服她,她声音里面有戏,有很大的想象空间。单纯的声音就可以给你营造出这种世界。北京电台播出的《采桑子》我也特别喜欢,里面人物很丰富,有大格格、二格格,一直到十四爷,这14个孩子人物命运各不相同。大格格是个戏迷、没落的公主,她爱上了一个拉胡琴的琴师,他俩注定是没结果的。她的家庭不允许她爱这个琴师,跟他生活在一块儿。大格格的命运就是个巨大的悲剧,她是活在戏里面,也为戏而死。她整个人其实是人戏不分的。而这个人物在小说里面本身就是很打动人的。演播者讲到大格格去世时,你会觉得演播者的魂魄和声音附在大格格身体上了。人死掉了,这个声音也随着灵魂飘走了。我可能还是会选择听一些大家的作品。跟我选择作品的口味也有一定关系,我不太喜欢特别都市的小说,我在手机上看就可以了。你知道听比看要慢,我能花更多的时间去听,首先这部作品要能打动我。现在很多都市小说、网络小说从内容到艺术性都没法和经典相比。《采桑子》得了鲁迅文学奖,这样的作品从思想、艺术、文学性来说值得我们去听。而好的演播者、大家能够让作品在文字的基础上散发出更大的光芒。这是我们单看文字所得不到的享受。看文字是一种享受,把文字变成声音是截然不同的享受,这种享受不可替代。

课题组:您觉得听众的反馈重要吗?

查谦:肯定重要。

课题组:您一般通过什么渠道获取听众的反馈?

查谦:我播《绿肥红瘦》的时候,先是频道有审听,听完之后他们就会说:你这部书播得很好,有几个地方真的特别打动人。也有人打电话给我说:我有一次在电台里听到你播的那部书了,很喜欢。其实也就是这些渠道,和网络上的渠道是不一样的。网络上直接留言、点评或开骂,我就没听到过骂的声音。

课题组:您觉得这些反馈中最重要的是哪些方面?

查谦:我特别喜欢跟别人探讨人物,他们听完作品之后觉得人物是什么样子的,跟我想象的有哪些地方不一样,我没有想到,但是他们听到了。

课题组:如果有机会让您策划一部有声读物,你会从哪些方面考虑它?

查谦:有朋友听了我跟女儿录的诗以后,就建议我做一个妈妈带着女儿一块儿读诗的作品,中间穿插一些浅显的、适合她这个年龄的文学解读,但是我没有认真去想过。

课题组:谢谢您接受我们的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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