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是有规律可循的,而战争的表象又是千变万化的,用战争规律把握变动不居的表象,就要根据情况的变化采取相应对策,即所谓“因敌而制胜”。《孙子·虚实篇》曰:“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这一思想的要义在于“变”,而“变”是无法充分预估的,因此,孙子又说:“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计篇》)
如何以有常的兵法处置无常的兵形,不但关系到克敌制胜的战略战术问题,也涉及运用兵法的方法论问题。宋人认识到,“变”是战争最鲜明的特征。徐积尝言:“兵为最难,其形有常,而其变无常。”[103]许洞《虎钤经》中说,“用兵之术,知变为大”(《三才应变》),“兵家之利,利在变通之机”(《逆用古法》)。何去非也说:“一日之内,一阵之间,离合取舍,其变无穷,一移踵瞬目而兵形易矣。”[104]因此,根据战场形势的变化灵活用兵,是作战指导的基本原则。
关于兵法的学与用问题,何去非指出,不可泥守兵法:“守一定之书,而应无穷之敌,则胜负之数戾矣。”即便高明如孙子,也不可能“尽兵之用”,兵法中那些“不可先传”者需要将帅在战争实践中“自求之”。善于用兵的将领,应该做到“不以法为守,而以法为用,常能缘法而生法,与夫离法而会法,顺求之于古,而逆施之于今,仰取之以人,而俯变之以己”。[105]其中既包含了对兵法的灵活运用,也包括了对兵法的发展和创新。对于古人的成功战例,同样不可以泥守。他说:“事物之理,可以情通,而不可以迹系。通之以情,则有以适变而应乎圣人所与之权。系之以迹,则无以制宜而入乎圣人所疾之固。是以天下事功之成常出于权,而其不济常主于固。”[106]“权”是指灵活机变,因情用兵,“固”则是僵化教条,不知变通。《虎钤经》的观点与《何博士备论》略同。许洞认为,如果不顾实际情况,盲目效仿古法,无异于胶柱鼓瑟。他以“逆用古法”“逆用地形”为题,阐述了灵活运用兵法乃至反用兵法的问题。(www.xing528.com)
南宋学者同样对活用兵法表现出通达的态度。綦崇礼认为,学习兵法,要掌握其实质和精髓,而不是刻板地唯古法是从。他说:“知法之所以为法,则心术内融,可与应机,可与成功,非特能言而已。”像赵括那样纸上谈兵的将领是“法于法,而不知法之所以为法”,就如同“按伯乐之图求骐骥于市”,必然招致失败。[107]戴溪《将鉴论断》也说:“学兵法而不达其用,亦不可也。《孟子》曰:‘梓匠轮舆能与人规矩,不能使人巧。’规矩譬如兵法也,巧譬则兵法之用也。赵括读奢书传,取败长平,是犹良工之子守父规矩而未得其巧也。”(卷二,《霍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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